第16章 晉江獨發(fā)
當那道劍氣自天而降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陷入這幾如實質(zhì)中的冷意中。
隨著那劍氣以這中心蕩起重重破空般的爆響,似狂風,似海嘯,迎面而來,無人不身在其中。
眾人都忍不住回身一望,只見一男子自秘境踏出,他白衣獵獵,墨發(fā)飛散,那如同謫仙般俊美至極的眉目中,凝著萬年不化的霜寒。
僅此一眼,便可令眾人心中震顫!
僅此一劍,可令四海為之臣服!
僅此一人,可令天地為之共鳴!
便是那阿鼻魔刀也凝在空中,不能推進半寸。
南明王臉上的狂笑也不禁化為駭然,他自修煉這阿鼻魔刀的功法一來,每刀斬盡他心中的無盡煞氣和無邊殺意。
到目前為止,同階級的修者即便能夠擋住他的刀一次,可是一刀又一刀下去,他所汲取的煞氣和殺意也越來越強,因此如果沒有在一開始就壓制住他的話,那當他使出阿鼻地獄第十八刀,即便是一步邁入元嬰期的修者,也不一定有辦法抵擋!
而這正正好好是他第十八刀!
南明王也聞所未聞,有人光憑一道劍氣,甚至非劍本身,就能阻止他這阿鼻魔刀的攻勢。
然而南明王無論催動自己的刀鋒,都無法更進一步,此刻當他心中那股狂傲一退,驀然生出一種驚恐。
原來這阿鼻魔刀功法雖強,可在魔界中也沒有幾個修者敢去修煉,就是因為其反噬也不是一般的厲害。
阿鼻取自阿鼻無間地獄的意思,也是十八層地獄的最底層,一旦墮入阿鼻地獄,痛苦無有間斷,永墮此界,不能超脫。
因此要修煉此功法,當罪無可赦,且會凝聚這世間最極致的仇恨,如果恨意得不到釋放,那么就會反噬自身。
而但凡修煉此功法的人,到最后都會被其中所產(chǎn)生的煞氣所控制,迷失心智,變成毫無理智的傀儡。
南明王曾經(jīng)屠戮皇室宗族,自然也包括他的親生父母,他犯下滔天大罪,修行此法最合適的不過。
他的煞氣和殺意更為猛烈,因此一向無往不利,但如果有一天反噬自身,也更為可怕。
南明王不想退,可他此刻卻不得不退,當他再也堅持不住自己的刀鋒時,遲來的恐懼蔓延他的心頭。
南明王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握刀的手不住地顫抖,臉色扭曲地如同惡鬼,緊接著吐出一口鮮血
悲喜魔僧正欲探手貼近崔河,可就在這時,當那劍氣一出,他那用魔氣新生的血肉、皮相,還未凝練完全,便在那無比鋒利的劍氣中感覺到了一陣難言的刺痛。
魔僧忍不住回頭,當看到顧越的那一刻,他卻仿佛生出心魔。
這世上竟有這樣的人,他像極了九天外的仙,像極了出世的佛,像極了無上的道
他自低眉一怒,而魔僧卻在此刻無比惶恐
原來這就是心魔,魔僧曾經(jīng)用無相種魔大法給無數(shù)人種下過心魔。他用魔功挖掘出對方內(nèi)心最深處的情緒,看著那些人在自己的魔功下,無邊恐懼,進而懷疑自身,引動最深層次的絕望,以此為樂。
可是現(xiàn)在,魔僧也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恐懼,他開始懷疑自己,原來他根本不是審判對方的神明,原來他也難以掌控七情六欲,貪嗔癡恨愛惡欲,在此刻將他淹沒
極陰宗圣女算是最為鎮(zhèn)定的一個,但即便如此,看到顧越出現(xiàn)的時候,她也無比意外。
這世上竟有如此絕世非凡的人?
僅憑金丹中期就能發(fā)出這等絕世空前的劍氣?等等,不是說,顧越一個月前才結(jié)成一品金丹,和白道人交戰(zhàn)的時候也只是金丹初期嗎?
這才短短十多日過去
此等修煉速度,豈能單單用天才二字來形容?
極陰宗圣女深深地震撼了,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想放棄神獸,何況他們這邊原本是占著極大優(yōu)勢的,若不是顧越在此刻出現(xiàn),一舉扭轉(zhuǎn)局勢,否則勝局已定。
不過現(xiàn)在明宗的其他人已經(jīng)失去了戰(zhàn)斗力。
她的對手何素幾乎所有的陣旗都被摧毀,沒有陣旗的陣修又有什么用呢?只等著她的蠱蟲找到對方就可吞噬殆盡。
極陰宗圣女露出一個輕笑,同時她身上的黑紗竟突然散開,原來這些黑紗都是由密密麻麻的蠱蟲構(gòu)成的,在那漫天的蠱蟲中,無人得見,里面有一只蠱蟲渾身呈淡金色,形似金珠,直沖顧越而去!
這只蠱蟲是極陰宗圣女花費了大量的心血凝練的,叫做五蠱同心蟲。
此蟲用了五種極為珍貴并且極其霸道的蠱蟲經(jīng)過極陰宗的秘法花費了七七四十九年凝練而成的至強蠱蟲。
此蠱蟲不僅劇毒無比,還極其堅硬,用一般的方法根本摧毀不了它,當它一旦進入修士的身體,就會種在修士的心脈上。
從此這修士便會受到她的操縱,所以同心便是如此了!
這蠱蟲,極陰宗圣女平時根本舍不得用,畢竟這蠱蟲是她從金丹期開始一直煉化到現(xiàn)在的,花費的時間太多,也太麻煩了。
若不是看到顧越這樣的絕世之人,再加上圣女疑心,神獸既然到了顧越的手上,恐怕轉(zhuǎn)換主人也是不容易的,倒不如控制顧越,帶來的好處要多得多。
同時,為了確保成功率更高,圣女曼步向顧越走來,伴隨著她身上的“黑紗”散開,只見圣女露出一張傾城傾國般的容顏。
在修真界,很少有女修長相丑陋的,但也少有這樣的美人。
而且圣女的美更多了一份難以形容的誘惑,加上她所修煉的天魔舞,無形中放大了她的魅力,她行走的每一步都好像能牽動旁人的心神。
然而顧越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蟲子從圣女的身上飛起的時候,他原本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態(tài)更加漠然了。
至于對方姿態(tài)中那奇特的韻律感,顧越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先不說他身上有臨行前無涯真人給他的無定靈珠,可護住靈臺清明。二來,顧越一出秘境看到眼前的場景唯有怒氣和殺意,對眼前的女修更是沒有半點好感。
顧越再次握住了手中之劍,他毫不留情,劍隨心動,又是一道斬盡山河日月的強大劍氣,沖霄刺目,遮天蔽日,往眼前的魔修斬去!
極陰宗圣女此刻也不由得花容失色,她第一次見到有人竟然完全不受她的天魔舞影響,竟如同泥塑木雕的瞎子,但就算是瞎子也不至于如此。
何況他目光如芒,暗藏舉天星光,讓人不敢直視!
極陰宗圣女想要閃開這劍氣,可是此人的劍氣竟猶如實質(zhì),交織在一起,深陷其中,水潑難進。
即便極陰宗圣女好不容易才使勁渾身解數(shù)離開了這劍氣的范圍,但依舊被細小的劍流割出一個傷口,這是何等可怕的劍道天賦??!
天生劍心!便是如此么?
然而極陰宗圣女卻依舊笑了,因為她看到了她的五蠱同心蟲在這龐大縱橫的劍氣中雖然被挑飛了,但依然憑借堅硬無比的外殼并沒有受傷,繼續(xù)歪歪扭扭地沖著顧越而去。
而五蠱同心蟲的速度極快,此刻顧越剛揮出一劍,還來不及將此劍收起,又怎么反應(yīng)得過來應(yīng)對此蠱蟲呢?
想到這里,極陰宗圣女心中生起一種難言的快意。
此人再絕世無雙又如何,終歸以后要受她操控!
但就在下一秒,眼看那只蠱蟲就要鉆進顧越的胸口時,忽然顧越的衣襟好像動了動,冒出一只黑白色的毛茸茸團子,不到片刻,那只淡金色的五蠱同心蟲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極陰宗圣女感覺到那些與她血脈相連的所有蠱蟲全部都失去了所有的戰(zhàn)斗力,它們好像看到了什么讓它們畏懼不已的神明
極陰宗圣女難以置信,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精心培育的蠱蟲就這樣被解決了?她這么多年的心血就這樣付諸東流?
更讓極陰宗圣女心中無比震顫的是,她確定她剛才所看到顧越懷中的,便是那神獸!而即便是高階靈獸,修者也要花費極多的心力和時間才能夠降服,更別說神獸了!
但現(xiàn)在那只舉世罕見的神獸正乖乖地臥在顧越的懷中!
而即便是剛才驚鴻一面,這只神獸也是極陰宗圣女無法想象的強大和可怕
總之,極陰宗圣女反應(yīng)極快,她如今既然天魔舞和蠱蟲都對顧越失效,再加上她帶來的兩人也沒什么用,雖說這一趟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還沒撈著什么好處,不過圣女還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斷尾求生的道理她是懂的。
當下,極陰宗圣女直接召出一件宗門至寶無影舟,卷起兩人逃離此地。
而剛才的這些事,其實發(fā)生的時間不過是顧越揮出兩劍的須臾。
看到眼前的場景發(fā)出天翻地覆的變化,赤陽老祖傻眼了,他袖中還剩下的赤陽真氣到底是放還是不放?極陰宗的人都逃了,他是不是該趁著明宗的人沒來之前先走一步呢?
但赤陽老祖這一念還沒轉(zhuǎn)明白,這時顧越帶著沖天的怒火揮出了第三劍!
這一劍,風云變色,地動山搖!
仿佛萬物歸終,日月俱滅,無邊劍意直逼而來。
赤陽老祖連反應(yīng)都來不及,他這具法相被當場格殺在場,只剩下一個慘淡至極的元嬰化為星光散去。
見終于解決完一切,顧越哪里再耽擱,忙將自己藏在胸口的小崽崽舉了起來,他剛才分明看到,福寶吞了一個金色的蟲子!
顧越擔心極了,本想去掰小崽崽的嘴巴,可是上次小崽崽十分抗拒的樣子,顧越還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現(xiàn)在小崽崽好像已經(jīng)消化完全,根本沒有咀嚼的意思,顧越只好心疼地揉了揉小崽崽軟敷敷的肚子,也不知道小崽崽吞了那東西會不會出什么問題。
看著顧越如此著急,小崽崽才懶洋洋地吧唧一下舔了舔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