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嗯。”老太太微微頷首,放下手中清茶,抬眸看向面前的蘇萍萱道:“大姐兒的路,是她自個兒選的,你的路你是想自個兒選,還是我給你選呢?”
因著老太太將那新進(jìn)太常寺少欽轉(zhuǎn)給了柳棗知,所以蘇秀媚便自此忿忿不平起來,連帶著對老太太其后說的那些個男子都看不上眼,最后老太太撒手不管,蘇秀媚眼見自己年歲越長,心中焦躁,竟然于一年前嫁與了那年近五旬的工部尚書沈軼。
沈軼是沈氏一旁支,能爬到這正二品的工部尚書一職,沈氏從后給其的助力不可忽視,他四十喪妻,其后接連娶進(jìn)兩房正妻,卻皆在其后幾年之間香消玉殞,蘇秀媚正是他的第四房正妻。
聽到老太太提起蘇秀媚,蘇萍萱心中微怕,趕緊朝著老太太道:“一切但憑老太太做主。”
“嗯。”對于這蘇萍萱,老太太雖未有過多重視,但該有的心還是不缺的,畢竟現(xiàn)今文國公府子嗣單薄,這些個姊姊妹妹的在老太太眼中都還占著些位置,而這蘇萍萱平日里雖不出彩,卻難得的是個安分人。
“好了,你的事我已經(jīng)知曉了,過幾日我再與你安排。”一邊對蘇萍萱說著話,老太太一邊就著穗香的手從圈椅上起身道:“今日后園子里頭初蓮綻開,我讓穗香去排了幾條木筏過來,你們這些性子愛玩的,過會子可有的耍了吧?”
老太太話音一落,那些姊妹兄弟皆興奮的歡鬧起來,趕緊簇?fù)碇咸髨@子里頭走去。
蘇梅正邁著小細(xì)腿跟在老太太身側(cè),卻是冷不丁的被一只纖瘦手掌拎住后衣領(lǐng)子,硬生生的把她從人堆里頭給拎了出來。
“別跟丟了。”伸手包住蘇梅那只白嫩小手,馬焱那張清俊面容之上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東西。
被馬焱扯著往前的蘇梅抬眸看到面色陰沉的馬焱,趕緊咽下嘴里那正欲反駁的話,乖順的任人牽著手往后園子里頭走去。
后園子里初蓮輕綻,碧綠嫩荷小心翼翼的從那漾著漣漪的水面之上冒出細(xì)小尖角,擠擠挨挨的與那裹著粉白芯底的荷苞相觸在一處,隨著細(xì)風(fēng)微微搖曳。
“來,一個木筏子上去兩個,莫多了。”老太太坐在涼亭之中飲著清茶,看著那提著裙角急匆匆就往木筏子上頭跳的幾個人道:“下來下來,最多兩個。”
姊妹兄弟經(jīng)過一派混沌推搡之后,終于是分好了組,馬焱拎著蘇梅的后衣領(lǐng)子,直接將人放到了木筏上,然后抬腿一踢,那木筏便順著水流細(xì)緩漂入滿湖雅香的清荷之中。
蘇梅踩著一雙繡花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那左搖右晃的木筏之上,一雙濕漉水眸微顫,小嫩手伸出,緊緊的拽著馬焱的寬袖,一點(diǎn)都不敢放松。
看到蘇梅這副緊張的小模樣,馬焱輕笑一聲,正欲說話之際,卻是突然看到那從一側(cè)橫沖過來的一道木筏。
木筏上頭站著蘇承宣與蘇順安,十五歲的蘇承宣穿著一襲精細(xì)長袍,正扭頭吩咐身后的蘇順安快點(diǎn)撐筏。
蘇順安是蘇承宣一母同胞的親弟,現(xiàn)年十一,身上穿著小衫,身形偏瘦,眉宇之間神色微黯,看上去有些怯弱。
平日里對于蘇承宣的話,蘇順安從來都是惟命是從的,這會子聽到蘇承宣的呵斥,蘇順安趕緊攏起寬袖用力的搗鼓著手里的竹竿,卻因?yàn)椴坏脫畏ぶǎ詫?dǎo)致兩人腳底下的木筏子開始在湖中自轉(zhuǎn)起來。
“給我!”一把搶過蘇順安手里的竹竿,蘇承宣胡亂的在水面亂撐了幾下,卻竟然被他將這木筏給往前滑動了幾分,感覺到腳下木筏的漂動,蘇承宣趕緊加快了動作往馬焱處撞去。
作為三房正派的嫡子,蘇承宣在小時,并未少欺負(fù)馬焱,但自這馬焱認(rèn)了那平陽長公主與靖江郡王為義母義父之后,自個兒就只余下挨打的分了,這對于蘇承宣來說,不可謂不是一次致命打擊,特別是十歲那年在宗塾之中的一場打斗,被馬焱按在身下給揍成了豬頭的蘇承宣還被蘇洲愉罰著跪了一夜的祠堂,至此以后,蘇承宣便日日開始針對馬焱,視馬焱為眼中釘,肉中刺。
漂在水面之上的木筏相撞,激蕩起一簇晶瑩水花,蘇梅緊緊的拽著手里馬焱的寬袖,纖細(xì)的身子隨著木筏微晃,那濺起的水花落于她細(xì)薄的裙裾之上,濺濕了她的繡鞋與羅裾,被巨大的沖力嚇得驚叫一聲,蘇梅小細(xì)腿一抬,直接便跳到了馬焱身上,雙手環(huán)脖,死死的抱住馬焱,一點(diǎn)不敢松手。
單手托住蘇梅的小屁股將人往上帶了帶,馬焱撩起自己的長袍后裾系于腰后,單腿一抬,猛地就踢翻了那蘇承宣與蘇順安的木筏。
“撲通”兩聲,毫無防備的蘇承宣與蘇順安紛紛落水,激蕩出兩朵絢爛水花,站在一旁岸邊的奴才趕緊下水,將兩人從水里頭給撈了起來。
一側(cè)緩慢安靜下來,緊張到臉色發(fā)白的蘇梅這才勉強(qiáng)睜開自己的半只眼,往一旁斜睨過去,就見岸邊蘇承宣與蘇順安濕漉漉的搭攏著腦袋被奴才推上岸,蘇承宣的丫鬟香秧提著裙擺上前,趕緊從寬袖之中掏出巾帕細(xì)細(xì)的替蘇承宣擦著臉色的水漬。
一把揮開身側(cè)的香秧,蘇承宣氣喘吁吁地看向那抱著蘇梅站立于湖中木筏之上的馬焱,眸中泛起一層滔天怒氣。
明明只是一個下賤侍衛(wèi)生養(yǎng)的東西,卻偏偏比他踩得高,憑什么!他才是這文國公府三房的嫡子,他馬焱不過一個抱養(yǎng)來的養(yǎng)子罷了,就算是認(rèn)了那平陽長公主與靖江郡王為義父義母又如何,那身上不還是一樣流著下賤人的血!
細(xì)波湖中,木筏輕動,馬焱托著懷里的蘇梅,垂首之際聞到鼻息之間那股子越發(fā)濃郁起來的奶香氣,禁不住的便將自己的腦袋埋進(jìn)了蘇梅的脖頸處,細(xì)細(xì)嗅聞起來。
蘇梅正扒在馬焱的身上,在感覺到那埋首于自己脖頸處的炙熱呼吸時,趕緊用力的縮了縮自己的小脖子,然后慢吞吞的掰開馬焱那托在自己小屁股上的手,再慢吞吞的踩著濕透了的繡花鞋去夠腳下的木筏,最后才小心翼翼的松開了那掛在馬焱脖子上的一雙小細(xì)手,晃晃悠悠的提著裙裾踩在了木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