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謝明澤仿佛能看到一堆堆金元寶朝著他忽閃著小翅膀飛來, 他眼底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甚至想好等再過兩年褚寅帝駕崩,以如今的局勢大好, 幾乎沒任何懸念王爺是能登基的。
太子無論是否裝傻, 已不足為懼。
至于別的皇子根基不穩(wěn),加上褚寅帝身子骨不好, 廢太子、二皇子、趙家、謝家接連出事,褚寅帝雖然不甘愿卻也不得不將兵權(quán)重新交到褚厲手里。
褚厲如今大權(quán)在握,褚寅帝想要重新再拿回去已然不易。
只是等兩年后王爺?shù)腔竽兀?br/>
或者用不了兩年, 他對外宣稱身子骨不好,活不到一年, 這還是在女神醫(yī)醫(yī)治的情況下,不醫(yī)治的話, 怕是也就幾個月的事。
謝明澤想到干脆假死離開京城,他當(dāng)初嫁進來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甚至褚厲醒來時, 他們之間所說的計劃也是如此, 只是后來……
謝明澤想到這段時日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想到要走, 不知為何心底莫名涌上一股怪異的情緒, 他努力壓了下去。從一開始穿來就是在大婚當(dāng)日,他被系統(tǒng)綁定消除原身的遺愿, 后來替王爺解毒治病, 這一眨眼的功夫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讓謝明澤如今想來, 心情頗為復(fù)雜。
他甚至想不如就干脆留在這里當(dāng)個軍師也好, 或者憑這么多年的努力, 改名換姓易容后在王爺這邊求個閑散官職。
可這些很快被謝明澤否認(rèn),他盤腿坐在那里,可被朝堂束縛住是他想要過的日子嗎?
謝明澤自己都沒想清楚,乍然原本加注在他身上的綁定解除,他反而有種不知所措茫然的恍惚,若是就此待在王爺身邊,王爺會以什么身份留下他?這些天他清楚能感覺到王爺對他的感情,對方怕是很可能不會放手。
他若是退一步,如今還好,等日后褚厲登基,難道他真的要像書中原身上輩子那樣,當(dāng)皇后,成為后宮之主,卻瞧著皇帝因為子嗣充盈后宮,所謂帝后情比金堅卻在這之外還有子嗣。
上輩子是上輩子,原身是原身,他卻絕不可能跟別的女子共侍一夫。
謝明澤心底因為這個念頭涌上一股子不舒服,最后所有的情緒被決定壓下:既然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他也該離開了。
大不了先試探一下王爺?shù)男乃荚僬f。
謝明澤原本是打算等褚厲晚上回來試探一下他這個厲王妃“病發(fā)”后要怎么處理,他要不要直接來個假死重新弄個身份,然后忽悠褚厲一番,先弄個假身份,先擺脫王妃的身份再說。
結(jié)果謝明澤接下來兩個月一直沒找到機會。
趙家、謝家以及諸位皇子,朝堂上麻煩事一堆,褚寅帝又病怏怏的,五臟六腑受損后不能長時間批改奏折,否則就會氣息不暢,這讓褚寅帝嘗試幾次實在撐不住后,只能咬牙放權(quán),讓褚厲暫時替他處理朝政。
等兩個月后褚厲剛把朝堂上的局勢穩(wěn)定下來,邊境越國以四皇子為首加上本就壓境的數(shù)萬敵兵與邊陲的將士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消息傳到京中,文武百官都是面色微變。
越國不久前剛伙同二皇子陷害太子將皇上的身體給弄垮,如今趁機兵臨邊境,這顯然就打算趁著褚寅帝身體不好趁火打劫,想要借著這件事蠱惑邊陲的將士,畢竟那些將士離京遠(yuǎn),消息雖然傳過去卻也不多,一旦真的覺得朝中內(nèi)亂,無法顧及他們。加上糧草緊缺,到時候……還真的可能會被越國趁機拿下防線。
褚厲這段時日一直在忙,原本想處理好朝堂的事專門休沐兩日好好陪陪謝明澤,結(jié)果這個節(jié)骨眼,關(guān)外傳來這消息,讓他臉色不怎么好看,尤其是朝堂上文武百官炒成一片,分成兩撥。
一方主戰(zhàn);一方主和。
主戰(zhàn)的自然是覺得若非越國耍計謀禍害兩位皇子導(dǎo)致皇上如今這身體不行,才讓越國有可乘之機,敵軍都打到家門口了,那就打,將他們越國也給打下來;主和自然是覺得如今內(nèi)憂,連自己朝中的事都沒處理清楚,萬一到時候打起來又內(nèi)亂起來,前后夾擊,這豈不是把大褚放在油鍋上?一個不慎,可能就真的保不住。
兩方吵得不可開交,褚厲最近本就沒睡好,干脆讓他們吵著,他難得提前回了府里。
謝明澤正在吃晚膳,乍然聽到褚厲回府的消息還挺意外。
一開始謝明澤還存了心思想探探褚厲這邊的口風(fēng),后來想到褚厲本來就因為朝中的事焦頭爛額,只能一推再推,加上褚厲也忙,也給他自己說服自己往后推的機會。
這么一耽擱下來,竟是過了兩月。
如今敵軍壓境,謝明澤更是不知要不要這個節(jié)骨眼給褚厲壓力。
褚厲也沒用晚膳,干脆與謝明澤一起,只是用膳時,明顯察覺到謝明澤不太用心,一直在發(fā)呆。他眼底帶了笑意,提醒他專心吃飯,等洗漱后,難得早早躺在床榻上。
謝明澤原本老老實實躺在那里,腦海里空蕩蕩的,天馬行空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頭頂上突然一暗,就看到褚厲不知何時翻身壓在他身上,因為逆著光瞧不清楚表情,聲音卻是溫柔帶著愧疚:“這段時日宮里太忙,冷落你了,讓你受委屈了。等時局穩(wěn)了,我們專門出去走走,帶你好好玩玩。別生我的氣了?”
他單手撐在謝明澤身側(cè),微側(cè)著身,眉眼低垂,另一只手忍不住動作極輕捏了捏謝明澤的臉頰。
謝明澤感覺到褚厲親昵的態(tài)度以及動作自然的舉動,心頭上越發(fā)沒底,他吞了吞口水,終于還是沒忍住問出這兩個月一直憋在心頭的話:“王爺,我這病著好久了,按照當(dāng)初對謝相說的應(yīng)該也就是這兩三個月的事,外界也知曉神醫(yī)救不了我。若是我突然又病好了肯定會讓褚寅帝懷疑咱們,所以……你看我是不是應(yīng)該假死一下,然后換個身份了?”
褚厲明顯一愣,顯然沒想到他一直心神不寧在想的竟然是這個,回過神忍不住笑了,側(cè)身重新躺好,歪著頭去看謝明澤。
謝明澤也想看清褚厲的表情,干脆側(cè)過身面對著他:“王爺?你看我什么時候假死的好?到時候?qū)ν庵苯诱f我病死就行了,王爺你讓厲四將我?guī)С鋈ゾ托?,到時候我用易容一改面容,誰也不知道我是厲王妃。”他也能暫時擺脫厲王妃的身份,這樣離褚厲距離稍微遠(yuǎn)一些,他也能想清楚自己對褚厲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感情。
如果真的朝著不可預(yù)知的方向發(fā)展,趁情根深種前,他得把自己給拉回來。
面前這人……注定是要當(dāng)皇帝的。
而他與他之間,橫了無法跨越的溝。
褚厲卻是將他突然抱在懷里,讓謝明澤就這么趴在他身上,手一下一下?lián)嶂暮蟊齿p輕拍著:“不必如此,平白讓你受罪。你且再等三月,最遲半年,我會讓你光明正大站在世人面前,萬人朝拜?!?br/>
謝明澤一愣,一開始沒懂,等意識到什么,撐起身體,居高臨下就這么瞧著褚厲,看他面上的神色是真的,他明白褚厲的意思:“你是要……”逼宮提前登基為帝?
褚厲被他的表情逗樂,捏著他的手指,望著近在咫尺的眉眼,忍不住拉下來一下,一下又一下親在他眼睫上,褚寅帝病重依然野心勃勃,廢太子裝瘋賣傻還有后招,他已經(jīng)等不了,取而代之,讓萬民臣服,而不是頻頻受制于人。
他不要讓謝明澤躲躲藏藏,他要他光明正大與他站在一起,俯瞰這萬里河山,共享這百年基業(yè)。
褚厲怕嚇到他:“從知道他害死了母后,以及做過的那些事,我對他早就沒有父子親情。他當(dāng)初既然狠心毒殺我,如今我不過是以其之道還治其身?!?br/>
謝明澤不知因為這個傻了眼,褚寅帝該死,可、可若是如此,他半年后豈不是當(dāng)定這個皇后了?
謝明澤:“那我到時候……”
褚厲想到以后與謝明澤再也不會分開,他這些時日心底的恐慌被慢慢撫平,眼底的笑意愈發(fā)溫柔,輕輕哄著他:“等我登基后,假意‘神醫(yī)’重新尋到良藥將你的‘病’治好。到時候我們重新舉辦一次婚禮,我為帝,你為后,不像當(dāng)初我昏迷不醒時,而是堂堂正正舉行大典,日后即使你我亡故,生同衾死同穴,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只有我們好不好?”
褚厲的聲音又輕有低,他原本想過段時日再專門尋個時間好好說的,可如今越國敵軍壓境,朝中能用的將士卻不多,更何況,趙家當(dāng)年勢大,掌控朝堂這么久,褚厲也難保其中還有落網(wǎng)之魚。他不想將兵權(quán)重新讓出去,萬一被落網(wǎng)之魚掌控,將會是一個危機。
所以,那就由他親自率兵出征,同時也能借著這個由頭將褚寅帝手里頭剩余的兵權(quán)全部都拿回來。
等他大勝歸來,整個大褚的兵權(quán)都在他手里,到時候就不是褚寅帝想不禪位就能不禪的。
謝明澤腦子里嗡嗡的,只剩下褚厲的話一遍遍重復(fù),他心底有那么一瞬間涌上念頭想答應(yīng)他,甚至也被褚厲描繪的場景以及他眼底的情意與溫柔蠱惑,可同時,原身上輩子成為一宮之主后的遭遇讓他腦袋瞬間清醒不少。
謝明澤嗓子有些啞,最終沒敢問出來:親,咱們還要和離嗎?
他敢問嗎?
就如今褚厲對他的心思,他敢問出口,等待他的不知道會是什么驚天狂怒,想想都覺得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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