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陽坐在辦公室里。
    臉色青灰青灰的，一連喝了幾大口熱茶，這臉上才多了一絲的紅潤。
    今要不是蔣方明不在院里，不然他也不好去找吳兵話。
    只是這會，完話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更慌了。
    “怎么辦？”
    “該怎么辦？”
    陳清陽滿心的焦慮，蔣方明可以一走了之，他可走不了。
    而且，看吳兵這意思，那位彭主任應該是很不高興了，蔣院長想要走，只怕也不一定走得了。
    雖然，陳清陽覺得這可能性不大。
    但...誰知道呢？
    這位彭主任可是兇名赫赫，萬一呢？
    但，似乎他也沒什么法子。
    只要蔣方明還在，這些事情，他就做不得主。
    而且就算做的了主，但那些事...如果彭銘川真要搞，他也脫不了身......
    想著這些，陳清陽頗是有些坐立不安。
    晚邊，吳兵回到整風辦，便是跟彭銘川匯報：“主任，據(jù)蔣方明要走了，可能是去中院。”
    “哦？”彭銘川眉頭輕輕一揚，他倒是沒想到這點。
    這么一，這倒是難怪了；這蔣方明敢這般牛逼哄哄，不把自己和整風辦放在眼里。
    “什么時候走？”彭銘川道。
    吳兵道：“好像很快了。”
    “很快了？難怪敢跟咱們這么硬扛。”彭銘川笑了笑。
    這蔣方明真要去了中院，尋常人還真是拿他沒什么法子。
    不過，鬧成這樣，現(xiàn)在外邊也是風聲四起，真要讓他去了中院，這整風辦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彭銘川笑了笑，道：“行唄，既然知道他想走，那...咱們還是要熱情地留一留，畢竟萬一留下了呢？”
    第二日，吳兵帶隊抵達法院，陳清陽很是客氣地來打著招呼，謙虛而又客氣。
    至少是比以前要客氣了不少，讓巡調(diào)組頗是有些不太習慣。
    不過，當吳兵帶著一份回復函，送到陳清陽面前的時候，陳清陽的臉色便是驟然一僵。
    “陳院長，中院回復，最近幾個月，沒有抽調(diào)任何靈巖縣法院的宗卷。”
    吳兵表情清冷地將回復函遞給陳清陽，然后又將一份列表，遞給了過去道：“請貴院，將這些宗卷，今上午必須送到我們巡調(diào)組來。”
    “如果是有遺失，或者其他問題，請正式出函明。”
    看著手里蓋著中院章子的回復函，又看著那列著上十個宗卷名稱和編號的列表，陳清明瞬間臉色蒼白。
    好一陣才勉強笑道：“好，好的，我去核查一下，看是不是檔案室那邊弄錯了。”
    著，便快步走了出去。
    “什么？他們?nèi)ブ性嘿|(zhì)詢了？還拿到了回復函？他們怎么拿到的？”看著眼前的陳清明，蔣方明臉色一變。
    這種質(zhì)詢和回復函，一般除了法院內(nèi)部系統(tǒng)，別人是不可能拿到的。
    而且就算是檢察院去質(zhì)詢，也得按程序走，得走好多道程序才有可能拿到回復，而且肯定會有通知自己。
    但現(xiàn)在整風辦卻是悄無聲息地便拿到了中院的回復函。
    “院長，那咱們該怎么辦？這些宗卷...可是不可能丟的，否則，要出大事。”陳清明陰沉著臉道。
    蔣方明也陰沉著臉，好一陣之后，才看著陳清明，寒聲道：“你去找黃軍，讓他報遺失。”
    陳清明臉色瞬間一變，顫聲地道：“蔣院，黃軍...他怎么會答應？”
    “想辦法讓他答應。”蔣方明盯著陳清明，道：“他要不答應，這些宗卷要是被整風辦拿到的話，他們會死查這些案子，你應該知道，什么后果！”
    “咕咚。”陳清明勉強咽了口口水，道：“蔣院長，要不...您跟彭主任那邊溝通一下，黃軍要是答應的話，這個瀆職罪可是跑不聊。”
    “瀆職罪他跑不了，你跑得了？”蔣方明死死地盯著陳清明，“他進去，還是你進去，你要想清楚。”
    “而且，這個時候，你讓我去跟彭銘川溝通？他能放手嗎？就算是讓我低聲下氣地跟他一個毛頭子求情？他會給面子？你可別忘了，羅新河他都沒給面子！”
    被蔣方明這么一陣喝斥，陳清明臉色也逐漸越來越白。
    看著陳清明的模樣，蔣方明言語稍稍地緩和了些許，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陳清明的肩膀：“清明，只要熬過了這一波，你就是院長了。你難道要放棄嗎？”
    “可...”看著蔣方明那陰厲的眼神，陳清明這咬了咬牙，“院長，這十幾份不打緊，可...他們要是繼續(xù)查怎么辦？我們難道繼續(xù)報遺失？”
    “報啊，既然都報了，那當然是繼續(xù)報！十份二十份的有區(qū)別嗎？”蔣方明冷聲道。
    “可...到了這種地步，整風辦只怕不甘休。”陳清明道。
    “你以為你把這十幾份宗卷送上去，他們就會甘休？”蔣方明冷笑著看著陳清明，寒聲道。
    看著蔣方明那冷酷的眼神，陳清明咽了口口水，然后咬牙點零頭，道：“好，我去找黃軍談話。”
    “嗯！”蔣方明輕輕點頭，道：“讓他放心，都是自己人，會幫他想辦法。”
    “嗯。”陳清明應了一聲，然后轉身走了出去，只是此時那眼中隱隱地帶著一些怨恨，還有一些驚慌和無奈。
    這早知道跟整風辦頂什么牛，他們要查什么就讓他們查；這里邊的宗卷，都是院里做的，整風辦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來。
    而且這種抽查，查一個月的，頂讓他們查出個兩、三件到頂了。
    現(xiàn)如今，到了這種地步，誰能讓彭銘川收手？
    以彭銘川的那殺神性子，要是能搞翻蔣方明，立個威的話，只怕他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而要搞蔣院長，自己第一個就是首當其沖。
    這個時候，陳清明徹底的慌了神。
    蔣方明可以一走了之，甚至一推三不知；到時候他去了中院，至多挨個處分。
    但自己可走不了，他一走，跟整風辦硬扛的就成了自己了。
    彭銘川會放過自己么？
    他要是不放過自己，自己扛得住么？扛得住整風辦？扛得住這彭銘川？
    想到這里，陳清明站在檔案室門口，卻是又猶豫了起來。
    站在這門口，陳清明臉色忽青忽白的，往前邁了一步，沒一會，又往后退了一步。
    站了好一會，陳清明也沒有下定決心邁出這一步。
    但檔案室的門，這時突然打開了。
    里邊走出來一個矮瘦的中年人，看著站在門口的陳清明微微一愣，然后便是擠出一絲笑容：“陳院，您找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