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江南霹靂堂,就憑你也配?
    大夏江湖很大。
    一旦有了江湖,自然便會有爭斗。
    武學(xué)中尚且分成三、二、一流境界,俠士也分天資高低,江湖門派自然也就有了三六九等。
    這些大大小小的江湖門派在江湖上以門中弟子多寡、掌門長老的修為上限、江湖中的名望來劃分等級。
    其中有那立于江湖最頂層的門派,則是被單獨劃分出來,彰顯特殊地位。
    “三山五岳,七門二教!”
    作為江湖上最頂尖的門派序列,傳承上百年不曾動搖,時至今日,已然是江湖皆知,名傳內(nèi)外。
    三山,分別是玄真山、滄霞山、扶臺山。
    五岳自然就是五岳劍派。
    二教則是源自波斯東入中原傳教的拜火神教,和本土的日月神教。
    至于七門,并非是七個門派,而是七家姓氏,因為族中習(xí)武,底蘊深厚,故而被列為七門。
    這七門分別是那姑蘇慕容家、蜀中唐家堡、滄州沈家、大理段氏、九華秋家孔雀山莊、綠水湖畔謝家神劍山莊、青州西門氏萬梅山莊。
    當(dāng)然,除了這七門之外,江南尚且還有一家極為擅長火器的家族,此家族雖族中之人修為并非如何高深,功法也沒有如何玄妙,但因為十分擅長制造火器,故而聞名于江湖之中,僅次于七門。
    這個家族,姓雷。
    族地并非以雷家稱呼,而是稱之為霹靂堂。
    如今在霹靂堂內(nèi),雷家的族中高層正聚在議事廳內(nèi),商議著事情。
    “族長,劉公公給我們發(fā)來密信,讓我們準(zhǔn)備大量的火器,配合他行事絞殺顧鳳青,你說咱們……”
    一名老者撫著胡須,面露憂慮道:“那顧鳳青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現(xiàn)如今風(fēng)頭最盛,咱們霹靂堂雖然流傳上百年,在江湖中也有了一席之位,可若是參合這等朝堂爭斗之中,恐……”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另外一個打斷。
    “老三此言差矣!那顧鳳青雖然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但畢竟崛起時間尚晚,而劉公公那可是西廠大督主,成名數(shù)十載底蘊深厚,更何況劉公公也暗地支持我們這么多年,如今他要用我們,若是咱們雷家拒不遵守命令,這才是大禍臨頭!”
    坐在他旁邊的無須老者說到:“咱們雷家上百年傳承,好不容易快要讓江湖七門變成八門,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了差錯!”
    “若是此次拒絕西廠劉公公,那后果……”
    說到這里,便停住了話語,望著位于上首位置的一名老者。
    話里話外的意思非常明顯。
    然而,那坐在上首位置的老者卻并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一名年輕人,緩緩道:“凌兒,你意如何?”
    被稱之為凌兒的年輕人面容俊秀,儀表不凡,身著白色錦衣氣度自若,此刻文言,皺眉沉吟道:“父親,依我之見,不如暫且先觀望一二?!?br/>
    “劉公公底蘊深厚,我們不能招惹,但錦衣衛(wèi)指揮使顧鳳青雖然崛起時間尚短,可兇威更甚,江湖上傳此人殺人如麻,若是招惹了他們咱們也吃不了好果子,不如暫且先按兵不動!”
    “如何按兵不動?”上首位置的老者詢問道。
    “劉公公不是要火器讓我們配合嗎?咱們就先準(zhǔn)備,只不過準(zhǔn)備的時間稍稍長一些,人手集合的也慢一點,以不變應(yīng)萬變,看看風(fēng)向在決定要不要出手!”
    “倘若劉公公占據(jù)上風(fēng),那自然是竭盡全力助劉公公絞殺顧鳳青,而若是顧鳳青占據(jù)了上風(fēng),那咱們就第一時間抽身而退,并且向這位指揮使大人賠禮謝罪——”
    “他固然殺人如麻,行事乖張,可只要咱們做足了姿態(tài),就不信他會不接納我們……畢竟是僅次于七門之下的江南霹靂堂!”
    說到這里的時候,年輕人臉上不僅露出一抹傲然神色。
    江南霹靂堂,雖不是七門,可作為僅次于七門的家族,若他們想要投靠某個勢力,這江湖、朝堂之內(nèi),誰會拒絕?!
    聞聽此言,先前說話的兩名老者也是含笑道:“此法最為穩(wěn)妥,當(dāng)是可行!”
    坐在上首的老者也是點了點頭,目中露出欣慰之色:“凌兒此計和為父不謀而合……”
    他還想要在說些什么,可就在此時,外間忽然傳來喧嘩之聲。
    原本要說的話頓時停住,面上也露出一抹不渝之色:“外間如何吵鬧,發(fā)生了何事?!”
    ‘嘎吱~’
    門被打開,一名雷家的族人快步走進(jìn)來,面上帶著一抹驚慌之色,道:“家主,兩位長老,還有少族長,大事不好了!”
    “外面來了一名錦衣衛(wèi),給我們下了一封駕貼!”
    “什么?!”
    此言一出,在場四人頓時豁然起身,面露震驚之色。
    ……
    “江南霹靂堂,江湖上說是亦正亦邪,其名聲雖響,但卻非以武功勝,而且后世雷家子弟承繼萬千家財,從小就是席豐履厚,并未真下苦功練習(xí)武藝,因此到后來只是靠火藥和財富支撐著偌大的門面。”
    腦海中想著這些,在看面前一眾如臨大敵模樣的雷家族人,應(yīng)含光面露不屑道:“看來果真如此!”
    如此狂妄姿態(tài),頓時將一眾雷家族人給激怒。
    可還不等他們發(fā)出狠話,里面忽然傳來幾道暴怒之聲。
    “放肆!”
    “狂妄!”
    “我雷家乃是僅次于七門的家族,豈容你來評論?”
    “區(qū)區(qū)小小的錦衣衛(wèi),有何資格對我霹靂堂評頭論足?!”
    隨著話音落下,三名老者和一名年輕人恍若踏風(fēng)而行般飛掠而來。
    這四人盡皆是身輕如燕,足尖每一次點在樹梢、花木之上,其身形便會再次略出數(shù)尺距離,幾個呼吸之間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應(yīng)含光的面前。
    “閣下身為錦衣衛(wèi),老夫雖不止你此次來我霹靂堂到底是所謂何事,但如此狂妄姿態(tài)不講我霹靂堂看在眼里,屬實有些過不起了吧?!”
    為首的老者沉聲說到。
    “你就是雷家現(xiàn)任族長雷震天?!”
    應(yīng)含光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他一眼,隨后注視著站在他身旁的幾人,饒有興趣道:“我家大人說江南霹靂堂雖實力不足掛齒,但一手輕功卻還值得稱道一番,如今一看,果然不虛!”
    “只可惜啊,雷家后繼無人,學(xué)得輕功絕技的竟然就這么幾人……如此還被稱之為七門之下第一家,真是……”
    說到這里,應(yīng)含光搖了搖頭。
    話里話外、行為舉止中,對于霹靂堂的蔑視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這一副作態(tài),自然是將雷震天幾人激怒,可還不等他們發(fā)作,便看到應(yīng)含光忽然從懷中掏出一物,緊接著手腕一番,便扔出一面令牌,正落在雷震天的手上。
    雷震天下意識接住,目光只是一掃,頓時臉色驟變。
    “錦衣衛(wèi)指揮使·顧?!”
    令牌古樸,以青銅所鑄,只見背面刻著‘錦衣衛(wèi)指揮使’,而正面只有一個‘顧’字。
    雖是簡單,可落在雷震天的手中,卻感到沉甸甸的重量。
    只因為這是江湖中最近風(fēng)頭最盛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顧鳳青的令牌!
    屠滅鐵刀門、青城劍派滿門,圍殺興云莊數(shù)百江湖人,順天府一役斬殺數(shù)十江湖成名高手,外加劍道宗師雨正初,江湖號稱‘刀魔’。
    最近更是放出消息,要于不久之后在京城靈霧山論天下刀客,使得整座江湖都聞風(fēng)而動,讓天下無數(shù)刀客往京師的那個男人——
    那個剛一出現(xiàn),便璀璨如皓月當(dāng)空,奪整座江湖光輝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顧鳳青!
    此前他們便在聊顧鳳青,雖然言談當(dāng)中,在他們心里顧鳳青并不如劉瑾,可那也只是因為顧鳳青崛起時間尚短,底蘊稍顯不足。
    真要論起威勢,比之西廠大督主劉瑾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以當(dāng)這面令牌一出現(xiàn),頓時便讓雷震天等人心神狂顫,震撼莫名。
    “你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顧大人派來的?”
    看到這枚令牌的時候,雷震天便眼皮子一跳,內(nèi)心涌現(xiàn)出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
    此刻深吸了一口氣,不由說到:“我江南霹靂堂乃是江湖勢力,并不于朝堂有所牽扯,不知顧大人派遣你前來,到底是有何貴干?”
    “嗯?”
    聽到雷震天的話,本來還笑瞇瞇的應(yīng)含光忽然笑容收斂,面色肅然道:“雷震天雷家主此言何意?”
    “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霹靂堂身處江南,卻說出這番話……莫非雷家主是認(rèn)為霹靂堂實力雄厚,便不再受朝廷管制、不受律法約束了?”
    話到此處,應(yīng)含光突然提高語氣,厲聲喝到:“我錦衣衛(wèi)乃是天子親軍,本官又是受顧大人指派,來你霹靂堂難道還要事先與你們通報一聲不成?!”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頓時讓周圍聞訊趕來的霹靂堂門人面露怒色。
    便是雷震天也是面露怒容。
    自從霹靂堂聞名江湖,號稱七門之下第一門之外,江湖上誰敢不給他三分薄面?
    誰又敢在他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是以此刻,聞聽此言之后,雷震天不由壓抑著怒火道:“這位大人,你雖是錦衣衛(wèi),但如此不講我霹靂堂看在眼里,莫非是小視于我?!”
    “我霹靂堂雖是江湖,不涉足朝堂,但也絕非你等可以輕易辱及!”
    “此事若不給老夫一個交代,我江南霹靂堂必不與你錦衣衛(wèi)干休!到時候縱然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顧大人當(dāng)面,老夫也要問個清楚!”
    此言一出,應(yīng)含光樂了。
    “大人說江湖上的家族,大都是自視甚高,應(yīng)某深以為然!只是……見了你們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想的還是有些幼稚!”
    “你霹靂堂,太看得起自己來!”
    說話之時,應(yīng)含光緩步朝著前方走去,目光甚至沒在雷震天身上停留:“甚至已然到了,看不清江湖大勢的時候!”
    話到此處,應(yīng)含光停住腳步。
    此刻他距離雷震天等人只剩下一丈的距離,目光重新放回到雷震天的身上。
    隨后,解開配在腰間的繡春刀,‘砰’的一聲支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應(yīng)某告訴你——”
    這一刻,應(yīng)含光雙眸凝神,眼中露出凌厲的鋒芒:“現(xiàn)如今這江湖,我錦衣衛(wèi)說的算!區(qū)區(qū)一個霹靂堂,算個什么東西,竟還想當(dāng)面質(zhì)問顧大人——你也配?!”
    “嘶?。。 ?br/>
    此言一出,傳入雷震天等人的耳中,頓如平地一聲驚雷般炸響,登時便讓在場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所有人都呆立當(dāng)場,面露震驚之色的看著應(yīng)含光。
    眼前的這個錦衣衛(wèi)……
    跟他們以往所見到的錦衣衛(wèi)完全不一樣!
    錦衣衛(wèi)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如此囂張跋扈了?其目空一切的姿態(tài),簡直比之西廠、東廠還要更足!
    區(qū)區(qū)一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錦衣衛(wèi),功力修為不過二流,非但只身來到霹靂堂總部,更是當(dāng)著霹靂堂所有人的面,說出一句——你霹靂堂算什么東西?!
    這簡直……自從霹靂堂創(chuàng)立以來,還從未有人當(dāng)著他們的面說出這等話!
    他怎么就能說出來?
    他怎么就敢說出來?
    這不是找死嗎???!
    “狂妄!”
    “真是囂張跋扈!”
    “區(qū)區(qū)一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錦衣衛(wèi),竟然如此目中無人!”
    周圍的霹靂堂弟子都是紛紛怒喝。
    “我霹靂堂自從創(chuàng)立以來,還從未有人如此放肆過,你是第一個!”
    雷震天面色平靜,輕聲說道。
    只是,任是誰都能聽出這句話當(dāng)中所蘊含的怒意已經(jīng)到了頂點!
    這番話,恰如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平靜!
    所有人都面露憐憫的看著應(yīng)含光——他們知道,此人死定了!
    今日絕不可能活著走出霹靂堂!
    然而,面對雷震天壓抑到極點的怒火,應(yīng)含光卻恍若未聞般,輕聲說道:“以前沒聽過,可能有些不適應(yīng)!”
    “但今日本官來了,又說出這句話了,你可以開始試著適應(yīng)一下了!”
    這又是一句相當(dāng)狂妄的話。
    但雷震天已經(jīng)沒有展露出絲毫怒意了,在他看來,此人今日必死無疑。
    誰又會同一個斯人計較呢?
    所以當(dāng)下他便輕聲說道:“就憑你這番話,今天你不會活著走出霹靂堂!”
    “不過看在你是錦衣衛(wèi)的份上,老夫可以給你一個機(jī)會……讓你自己選擇怎么死!”
    “哈哈哈哈哈……”
    應(yīng)含光大笑出聲,不屑道:“雷震天,敢不敢打個賭?”
    “今日非但我可以活著出去,你們霹靂堂的所有人還要恭恭敬敬的送我出去——甚至是你雷震天,也要親自給我引路!”
    ……
    ……
    燈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