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禽獸回歸
沈清歌把司徒蘭心送回屋后,問她:“藥箱在哪?”
司徒蘭心告訴他在哪,他便找來藥箱,替她清理起胳膊上的擦傷。
清理好之后,司徒蘭心馬上說:“謝謝,麻煩你了,你回酒店吧,我已經(jīng)沒事了。”
“你就這么急著趕我走?”
沈清歌眉一挑,起身走到冰箱前:“我肚子餓了,你煮點東西給我吃我就走。”
司徒蘭心知道他有時候固執(zhí)起來就像個孩子,不達目的不罷休,為了能盡快將他打發(fā),她只得唯命是從。
上官瑞等了半小時也沒見沈清歌出來,哧一聲發(fā)動引擎,氣憤的走了。
吃了兩大碗面條,沈清歌終于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司徒蘭心住著的公寓,司徒蘭心將他送到門口,看著他車子消失成一個黑點,她長長的吁了口氣,有種終于解脫的感覺。
這次走了,到產(chǎn)品正式上市他都不會再來,那么,她也可以毫無保留的跟他坦白了。
縱然覺得很抱歉,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隔天到公司上班,一整天沒見到上官瑞,她給小姑子打電話,才得知上官瑞由于吃醋嚴重,已經(jīng)氣得在家臥床不起。
她傍晚趕回家,悄悄來到上官瑞的房間,推開門看到他并沒有臥床不起,而是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便安心的走了進去:“今天怎么沒去上班?”她問。
上官瑞面無表情的撇她一眼:“離我遠點。”
她怔了怔:“還在生我的氣啊?”故意往他身邊坐近點。
“我讓你離我遠點沒聽到?”
“你吼什么吼啊?”
司徒蘭心脾氣也上來了。
“你跟男人鬼混了一夜,回來還問我是不是生氣?你說我生不生氣?”
“誰跟男人鬼混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男人鬼混了?”
“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了!沈清歌進了公寓,我等了半個小時他也沒出來!”
司徒蘭心撲哧一笑:“就這事啊,我告訴你,你完全誤會了,我那時候是被電動車撞的胳膊破了皮,他非要去替我擦藥,然后擦了藥他又說肚子餓,我就給煮了兩碗面,他吃了面后就走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連篇?”
上次就窩一肚子火沒滅,這次又給他火上澆油,存心逼他爆發(fā)。
“我說的都是事實,你不相信可以去問沈清歌!”
“反正是竄通好了,我問與不問結(jié)果還不是一樣,算了,我也不想跟你吵,你既然跟他感情這樣好,你就跟他走吧。我眼不見心不煩。”
“你是不是說真的?”
司徒蘭心臉色鐵青的質(zhì)問。
“是真的,你走吧。”
砰一聲,司徒蘭心抓起沙發(fā)上的抱枕砸到了上官瑞身上:“走就走,我白天替你操心公事,晚上替你操心私事,你還拽得跟大爺似的,姑奶奶我還就不伺候了!!”
這是司徒蘭心第一次爆粗口,實在是被上官瑞氣得不行,她轉(zhuǎn)身往外跑,上官瑞見她真要走,不禁有些慌了,疾步上前,一把將她拉進懷里,按到墻上,然后,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這一刻,天眩地轉(zhuǎn),卻是有點,禽獸回歸的感覺
筋疲力盡的合上眼,上官瑞沉沉睡去,二年了,他終于可以如釋重負的好好睡上一覺。
黎明時分,他翻個身,本能性的想要摟住身邊的女人,卻摸了半天沒摸到人,他心驀然一驚,趕緊按亮床頭燈,司徒蘭心哪里還在床上,身邊的位置早已空無一人。
上官瑞掀開被子下床,徑直來到司徒蘭心的臥室,擰開門把定眼一看,他懸著的心落下了,臥室中央的大床上,正躺著一個人,呼吸均勻,臉色安詳
伴隨著自己兩年的心理壓力就這樣一散而盡,上官瑞整個人如沐春風,冷酷的臉上終于綻出了一抹輕松的笑容。
周一是新產(chǎn)品上市的日子,愛雅集團從上到下都充斥著喜悅的氣息,上午的產(chǎn)品發(fā)布會十分順利,中午在預先訂好的酒店慶功宴上,上官瑞卻沒看到司徒蘭心出席。
他納悶的蹩起眉頭,舉著酒杯穿梭在人群之中,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研發(fā)組長走過去問:“瑞總,是在找人嗎?”
“呂小姐怎么沒在這里?”
他佯裝隨意的問。
“哦,呂小姐說她有事,上午發(fā)布會一結(jié)束就離開公司了。”
上官瑞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卻并沒有顯露出來,微笑點頭:“好,我知道了。”
慶功宴一直從中午開到傍晚時分,宴會一結(jié)束,上官瑞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家,蹬蹬的跑上樓,沉聲喊道:“司徒蘭心?司徒蘭心?你在家嗎?”
無人回應他,他推開臥室的門,里面空無一人,他眉頭一蹩,撥打她的電話,卻是提示關(guān)機。
上官瑞心中的不安愈發(fā)強烈,他再次下樓,在客廳門外跟管家撞個正著,管家從口袋里摸出一只信封遞給他:“少爺,這是少奶奶讓我親手交給你的。”
他急忙接過,迫不及待地拆開:“不知道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是不是在焦急的尋找我,也許不是這樣,只是我這么以為,我走了,在你已經(jīng)不需要我的時候,希望今后你能好好生活,因為我不會再拯救你的人生,第三次。”
上官瑞瘋狂的撥打司徒蘭心的電話,里面一個溫和的嗓音不厭其煩的告知他:你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他迅速趕往機場,卻無奈的發(fā)現(xiàn),最后一班飛往f市的航班半個小時前剛剛起飛。
上官瑞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他在機場外站了整整兩個小時,抽掉了一包煙。
第二天一早,他再次趕往機場,乘當天最早的航班來到了f市。
姚敏君第二次見到上官瑞,態(tài)度依然冷漠,只是比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驚訝程度減少了許多。
“舅媽,蘭心回來了嗎?”
“蘭心沒回來。”
她沒好氣的回他一句,眼底的不滿之意溢于言表。
上官瑞卻并不相信,聲音沙啞的說:“舅媽,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請你告訴我司徒蘭心在哪里,我有話要對她說。”
“我已經(jīng)說了她沒回來,你不相信可以坐在這里等。”
姚敏君語氣相當不耐煩,上官瑞便真的坐下來等了,下飛機之前已經(jīng)給金岳集團打過電話,證實了司徒蘭心并沒有回去公司上班。
他等了整整一天,傍晚呂長貴從碼頭下班回來,見到他同樣沒有好臉色,冷冰冰的質(zhì)問:“你來干什么?”
“長貴,他來找蘭心的。”
姚敏君搶先一步回答。
“蘭心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怎么現(xiàn)在又跑到我家來找人?”呂長貴突然上前揪住他的衣領(lǐng):“莫非你又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把她給逼走了?”
上官瑞什么都不解釋,心平氣和的說:“請你們告訴我她在哪里。”
“我們不知道!!你給我滾出去!還嫌把我外甥女折磨的不夠是不是?!”
呂長貴暴跳如雷的把上官瑞轟出了家門,上官瑞望著面前那扇重重關(guān)上的房門,并沒有覺得氣餒,他轉(zhuǎn)身離開了呂家,卻并沒有走遠,而在潛伏在了附近一家小型超市。
果然不出他所料,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他看到呂長貴夫婦出了家門。
上官瑞叫了輛車悄悄尾隨,車子七拐八彎停到了一間復合樓門前,他站在暗處,目送著呂長貴夫婦走了進去。
這一晚,他住在了酒店,天一亮,他便從酒店出發(fā)來到了昨晚跟蹤過的地方,推開白色的木門,他走到院子里,抬手敲響了面前的房門。
敲了很長時間門才打開,站在他面前正是他要找的人司徒蘭心。
司徒蘭心驀然瞧見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也只是稍縱即逝,很快她便恢復鎮(zhèn)定,冷冰冰的問:“你怎么找來的?”
“有心想找的話,你就是藏到地底下,我也能找得到。”
“呵,找我做什么?”
“你就那么喜歡離家出走嗎?”
上官瑞諷刺的反問。
司徒蘭心如同聽到了可笑的笑話:“你現(xiàn)在是想告訴我,白云公館是我家嗎?”
“不是你家是什么?”
“是我娘家還是我婆家?如果是我婆家的話我的丈夫為什么跟我分居?是我婆家的話為什么每個人想趕我走就趕我走?”
“沒人趕你走!”
上官瑞生氣的低吼。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前天晚上你還色厲內(nèi)荏的讓我離你遠點,讓我去別的男人身邊。”
“那是因為你跟沈清歌走的太近了。”
“那不是因為我跟沈清歌走的太近了,而是因為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除了你以外我不會再跟任何男人發(fā)生親密的關(guān)系,可是我呢?即使明明很在乎你和羅羅之間的關(guān)系,也從來不過分的追問,那是因為我相信你們之間不會有什么,我不問不代表我不在乎,我不問只是因為我相信你,而同樣的信任,你卻并沒有施舍于我,當我和沈清歌在一起的時候,那種自責又愧疚的心情你根本無法體會,因為愛你,我變成了一個自私的人,眼里、心里、腦子里,全是你一個人,可即使這樣,你也并不領(lǐng)情。”
司徒蘭心的眼淚如雨滴般落下,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心中竟是如此的委屈,只是一直忙著上官瑞的事,無暇顧及到心中的感受而已。
她的眼淚刺痛了上官瑞的心,他向前一步想要抱住她,她卻反彈式的后退:“不要過來。”
看她如此疏離自己,上官瑞的心愈發(fā)難受:“蘭心,不是這樣的,我并沒有不領(lǐng)情,我只是不擅于表達自己而已,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是因為嫉妒沈清歌,才會說出賭氣的話,那天晚上看到你真的要走,我徹底慌了神,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沒有你”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司徒蘭心憤怒的打斷,聲淚俱下的說:“自從重逢后,我沒覺得自己對你有多重要,一直都是我圍著你在轉(zhuǎn),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都是如此!”
她砰一聲關(guān)了房門,不想再跟上官瑞多說什么,有些話不說出來還能湊合著過,說出來了,便是一種心傷。
“蘭心,難道重逢后我對你隱忍的愛你感受不到嗎?對,一開始我漠視你,那是因為我以為你已經(jīng)找到了良人,而我自己又是那個樣子,所以我不想破壞你的幸福,可我同樣按捺不住自己一顆深愛你的心,每次告訴自己不要再管你的事,卻情不自禁的就去管了,那一天你在夜總會指責我擾亂你的心,你可知當時我亦心亂如麻,我覺得太難受了,我才會說蘭心你走吧,我以為你走了我就不會難受了,卻不知當你真的轉(zhuǎn)身就走時,我的心竟像活生生被剝開一樣,那種感覺,比死了還難受”
“如果你真的對我不重要,我為什么要吃醋?我一直以為在愛情面前,我和你是最有默契的,即使我不說你也會懂”
“我天性冷淡,不擅于表達感情,即使我很想對我父親說一句我愛他,也是在他死后才把那一句話說出來,我有很多錢,我有很多名貴的字畫,我有很多珍惜的人,我有很多想要做的事,可是在這眾多的很多里,你永遠都是最珍貴的,沒有之一”
上官瑞發(fā)自內(nèi)心的肺腑之言并沒有感化司徒蘭心一顆失落的心,面前的鐵門終究沒有再打開,他站了許久,最后,黯然地離去。
上官瑞走后,司徒蘭心哭了很長時間,不是不能原諒,只是不能接受,為什么好的時候就來對她深情告白,不好的時候就將她冷酷的推開,她認為愛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真正的愛情,是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與最愛的人分享,哪怕是再不好的結(jié)果。
司徒蘭心深思了許久,撥通了沈清歌的電話,把自己的住址告訴他,然后,沈清歌來到了她的臨時住所。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一見面,沈清歌就十分詫異的詢問,他以為她還在b市。
“回來有幾天了。”
司徒蘭心目光閃爍的回答,將他領(lǐng)到客廳,指著沙發(fā)說:“請坐。”
她進了廚房,很快的,盛了一碗面條出來,沈清歌笑著打趣:“咦,我沒說餓啊?”
“反正都煮好了,不餓也吃一點吧。”
“行。”
他脫下外套,拿起筷子夾了一團面條送入口中:“嗯,好吃。”
“清歌,這是我最后一次煮面給你吃了。”
沈清歌驀然一愣,怔怔的問:“這是什么意思?”
“求婚的事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么?”
司徒蘭心低下了頭,良久才說:“因為我心里始終忘不了我前夫。”
沈清歌十分震驚:“可你已經(jīng)接受我了?”
“對不起,接受你的時候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可無論我怎么努力,心都沒有辦法走到你那里,我前夫”
“那就再努力一點,只要你有心想走,就一定可以走到!”
“已經(jīng)不能再繼續(xù)了,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我不能一錯再錯,不能再繼續(xù)浪費你的感情,清歌,真的對不起。”
沈清歌眼中閃過一絲傷痛,明明心中極為難過,卻還硬撐著說:“沒關(guān)系,我會等到你忘記的那一天,五年,十年,二十年都沒有關(guān)系。”
不想再聽到被拒絕的話,他起身拿著外套就要走,司徒蘭心卻抓住他的衣袖:“我話還沒有說完,清歌,我前夫他就是”
“不要跟我說你前夫他是誰,他是誰跟我沒有關(guān)系,我在乎的就只是司徒蘭心你而已。”
沈清歌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固執(zhí)的疾步離去
又是三天過去了,這一晚,風雨雷電,是司徒蘭心見過最惡劣的天氣。
她獨自蜷縮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孤燈只影的想著心事,這時,房門咚咚的被敲響,她心中微微一驚,起身過去開門。
門打開了,面前站著的人竟然是上官瑞,他的眼中是對她深深的思念之情,司徒蘭心短暫的錯愕,便毫不猶豫的把門關(guān)了,一點也不驚喜他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
“蘭心,你把門打開,蘭心,我有話跟你說,咚咚”
上官瑞不死心的繼續(xù)捶門,司徒蘭心捂住耳朵回到了沙發(fā)上,再次像個蝸牛一樣,把自己蜷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漸漸沒有了聲響,她腳步不受控制的走到門邊,把門開了一條縫,詫異的發(fā)現(xiàn)上官瑞沒有走,而是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背對著門像個木偶一樣,任憑雨水打在身上卻渾然不覺。
她心里一酸,這一幕似曾熟悉,兩年前那天夜里,在海邊的別墅,他也是這樣像個傻瓜一樣佇在她門前,那一夜的無奈,這一夜的心痛,都是證明了他們愛過的痕跡。
她轉(zhuǎn)身去屋里取了把傘出來,站到了上官瑞身后,上官瑞赫然轉(zhuǎn)身,騰一聲站起來,一把將她擁入懷里,“蘭心,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出來的”
他的濕衣服把她的衣服也浸濕了,她掙扎著將他推開,漠然的說:“去屋里洗個澡。”然后,自己便打著傘出去了。
司徒蘭心是去替他買衣服了,她是他的妻子,她知道他穿什么型號的衣服。
回來的時候,上官瑞還在浴室里,她敲敲門:“湊合著穿吧,這里買不到你喜歡的牌子。”
上官瑞穿了衣服出來,司徒蘭心打量他一眼,衣服挺合身。
“有什么話就說吧。”
她面無表情的別過頭,等著聽他剛才拍門時嚷著要說的話。
“我想你了。”
上官瑞平靜開口。
呵,她嘲諷的笑笑:“不要告訴我,你這么晚冒著大雨跑過來,就是想說你想我了。”
“是的,我想你了,盡管你覺得可笑,但事實就是如此。”
上官瑞漂亮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看來連續(xù)幾個晚上睡的都不是很好,他聲音暗啞的說:“羅羅的事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向你坦白。”
司徒蘭心不說話,他便娓娓道出了真相。
“其實我和她之間什么也沒有,那天晚上故意賣關(guān)子不說,只是想逼你吃醋。她確實是配合我治療的合作伙伴,但并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們的治療僅限于在王醫(yī)生的心理室,王醫(yī)生說我之所以會患上這種隱疾,主要是因為愛人的離去造成了心理極度內(nèi)疚所致,解鈴還需系鈴人,只有愛人的原諒我才可能恢復正常,可那個時候你并不在我身邊,于是王醫(yī)生就采取了一套幻影催眠術(shù)替我治療,這套治療的方案很簡單,就是先讓一個女人穿上你的衣服坐在我面前,然后他替我催眠,漸漸的,我的心情會放松,眼中會出現(xiàn)幻覺,坐在我面前的女人就是你,那個女人會按照王醫(yī)生的提示跟我溝通,引導我內(nèi)心深處想要說出的話,當我完全進入另一種世界,這個世界里只有我和你的時候,王醫(yī)生會進行第二套治療方案,就是播放一節(jié)纏綿視頻,我不去睜開眼睛看,我只是用耳朵傾聽,腦子就會再次產(chǎn)生幻覺”
上官瑞道出這段心底隱藏的秘密,眼中的神情是黯然的灰色,“羅羅就是那個女人,她是唯一知道我患了隱疾的人,考慮到隱私問題,王醫(yī)生提議找她配合的時候,我也就沒有反對,但在治療之前我已明確表示,不愿意有肢體上的接觸,王醫(yī)生明白我的心情,并沒有勉強我,即使肢體接觸配合那套方案才是最佳的治療方法,卻是因為你,我放棄了。”
司徒蘭心聽完他的訴說,臉上的表情不再那么僵硬,卻也沒有給他好臉色:“誰讓你跟我說這些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知道了。”
“是的,你已經(jīng)知道了,你當然不想知道了。”
上官瑞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輕輕的環(huán)住她:“自從愛上你以后,我的眼里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蘭心,我跟你說這些話只是想告訴你,我沒有背叛過你,唯一的一次,也非我情愿,就是這唯一的一次,已讓我付出了血的代價,二年后見到你的那一瞬間,天知道我有多么想要擁抱我,想的簡直瘋掉了,卻是因為這血的代價而退縮了,當你知道了我的隱疾,你不顧一切的想要幫助我,你的勇敢再次給了我愛的勇氣,我答應接受你幫助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在心里暗下決心,即使我一輩子都是這個樣子,也不會再放開你的手,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蘭心,讓我們重新開始吧,這一次,我愿意圍著你轉(zhuǎn),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司徒蘭心冰冷的心終于滲進了絲絲暖流,她等著上官瑞說這句話,等了太久太久,眼淚滑落之跡,房門再次被敲響。
她吸了吸鼻子,將兩顆晶瑩的眼淚迅速抹干,起身過去開門。
這一次,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她更為驚詫,還沒來得及阻止,沈清歌已經(jīng)邁步擠進了客廳。
看到客廳中央坐著的上官瑞,沈清歌驀然愣住:“瑞總?你怎么會在這里?”
上官瑞淡淡的望著他沒有說話,沈清歌回轉(zhuǎn)頭,把視線睨向司徒蘭心,她同樣沉默不語,氣氛陡然僵硬,回想到過去的種種,她不愿意去b市,她在初次見到上官瑞時久久無法移開的眼神,她之前明明已經(jīng)忘記了過去,卻在從b市歸來后突然說自己忘不了前夫,她的舅媽喚她蘭心,他現(xiàn)在合作的公司愛雅集團聯(lián)想到種種的種種,沈清歌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一把拉起司徒蘭心的手,陰沉的說:“跟我走。”
司徒蘭心剛被他拽著走了兩步,另一只手腕也被抓住了:“放開我妻子。”
砰一聲,上官瑞話一落音,沈清歌壓抑的怒火爆發(fā)了,他的拳頭又狠又重,一拳又一拳落在了上官瑞的臉上頭上,卻是出乎意料的,上官瑞絲毫不還手,任由他血紅著雙眼暴力相加,司徒蘭心佇在一邊看著這一幕,不知不覺淚如雨下。
沈清歌打的累了,頹廢的撇一眼司徒蘭心,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絕望的甩門離去。
司徒蘭心從難過掙脫出來,撥腿追出去,站在雨里拽住沈清歌的衣袖:“對不起”
只是說出這三個字,她便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青沫,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你真是太壞了。”
沈清歌傷心的回頭看她一眼,木然地拉開車門,發(fā)動引擎揚長而去
司徒蘭心渾渾噩噩的回到屋子里,坐到了上官瑞的身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很久后,上官瑞才開口打破沉默:“把燈關(guān)了好嗎?”
“為什么要關(guān)燈。”她輕輕的問。
“不想讓你看到這樣狼狽的我。”
司徒蘭心沒再說什么,起身把燈關(guān)了,屋內(nèi)霎時陷入漆黑,她心里明白,上官瑞之所以不還手,也是和她一樣,覺得有愧于沈清歌,才會任由他發(fā)泄心中的憤怒。
“我是不是一個壞女人”
上官瑞聞言心中微微緊縮,伸手摟住她的肩膀:“你不是壞女人,你二次拯救了一個男人瀕臨絕望的人生,你是天底下絕無僅有的好女人。”
“可我卻傷害了另一個男人。”
“那也不是你的錯,是你愛著的那個男人的錯,是他太不夠讓人省心,是他一次又一次攪亂了你想要開始新生活的決心。”
“你既然都知道,為什么還要來找我,我如果嫁給沈清歌,我也會幸福。”
“你想要的幸福,以后由我來給你。”
上官瑞突然舉起了自己的左手,司徒蘭心這才發(fā)現(xiàn),在他左手的手腕上,戴著他們當年花了八元五角錢在帝王山上買下的情侶手鏈。
原來,他一直戴著。
“有些感情即使時間過去的再久,出現(xiàn)再優(yōu)秀的人,那些感情也依然無法撼動。愛情會有有效期嗎?我的答案,會有。愛情會褪色嗎?我的答案,會褪色,愛情會分離嗎?我的答案,會分離。愛情離開后會再回來嗎?我的答案,愛情不會回來。”上官瑞停頓一下:“為什么我自信我們的愛情無法被撼動?因為我們的愛情一直在原地,它從未曾離開”
天亮了,雨停了,一夜未合眼的兩個人互相凝望了一眼,他說:“跟我回去吧,昨夜的諾言不會只是曇花一現(xiàn)。”
她苦澀的笑笑:“昨夜的諾言很感人,可是我卻不能跟你回去。”
他說:“為什么?”
她說:“因為那個被我傷害了的男人,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不管。”
上官瑞一個人走了,臨走時,他說:“我還會再來,直到你愿意跟我回去為止。”
司徒蘭心去了金岳集團,沈清歌沒有在公司,她等了整整一天,也沒有等到他的人,即使如此,她也沒有放棄,傍晚時分她去了沈家的別墅,沈家的傭人說,她要找的人不在家里。
司徒蘭心覺得她必須要見到沈清歌一面,必須要向他解釋清楚,必須要得到他的原諒。
她守在沈家別墅門前一直到深夜十一點,才看到熟悉的車子緩緩駛來,她急忙奔到路中央,沈清歌的車停了下來。
兩人互相打量片刻,司徒蘭心上前,輕敲車窗:“清歌,你出來一下好嗎?我們聊聊吧。”
沈清歌從車里走了出來,神情憔悴的問:“還有什么好說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司徒蘭心垂下瞪瞼,想要掩飾眼底的難過。
“那就是有意的了?”
她搖頭:“不是,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的。”
“那是什么?”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玩弄清歌你的感情,在b市答應你的求愛也許有一絲沖動在里面,可那時候接受你的心是真的,說希望你能獲得幸福的話也是真的,說跟你在一起很輕松很快樂的話同樣是真的”
“不愛我更是真的。”
沈清歌嘲諷的接一句。
司徒蘭心不置可否,她抬眸,眼圈紅了一半:“這些天我一直想跟你坦白,可為了合作能順利的繼續(xù)下去,我一次又一次昧著良心沉默了,我知道這樣很不對,可為了上官瑞,我只能這樣做,因為跟金岳的合作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他就那樣好?當初讓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傷害,你還義無反顧的幫助他?”
“我舅媽當時為我的處境憤憤不平,所以對你敘述的也過于偏激,事實上,我和上官瑞之間的感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淺薄。”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倆感情有多深?深到我二年的癡情也不曾令你心動。”
“上官瑞是個外表冷酷其實內(nèi)心很脆弱的男人,他的感情之路一直不順,他對感情很執(zhí)著,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人生才一次一次的栽在這上面,他所經(jīng)歷過的痛苦和磨難根本是你無法想象的悲慘,而我也是一樣,我并不是外表看起來簡單無慮的女人,我有著不堪回首的童年,在遇到他之前,我的人生一直是暗無天日,我整天就想著報仇,直到我們的命運不小心連到一起,我們互相窺視對方心中的陰暗,試圖走進去,我們經(jīng)歷了一段漫長的苦悶的互相折磨的日子,終于,我們成功走了彼此的心,可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困難接踵而至,我們咬著牙堅持,我們發(fā)誓不離不棄,我們在淚水中熬過一天又一天,直到我們再也熬不住,試圖放開對方的手,走向一條不同的道路,我們以為再也走不到一起,可命運就是如此的神奇,即使朝著相反的方向,卻依然還是不期而遇,再次遇見后,我才知道他的生活沒有因為我的離開過的有滋有味,反而比過去的悲慘有過之無不及,他失去了做為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資本,他接手了父親的爛攤子,把自己努力打拼了兩年的心血全部用在拯救父親的事業(yè)上,因為不想讓我擔心,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只言片語,當我意外的得知這個被他至今絕口不提的秘密時,我就發(fā)誓我一定要幫助他,無論是他的事業(yè)還是他的人生,對于我來說,上官瑞不僅僅只是我的前夫,他是我在最無助的時候,告訴我有他的地方就是家的男人,是我活了二十幾年,除了我母親以外第二個讓我感受到溫暖的愛人,是我在面臨自己無法生育這個殘酷的事實快要活不下去時,對我不離不棄寧肯放棄一切財產(chǎn)也要守護我的天使”
司徒蘭心一口氣說了很多很多,說得泣不成聲,淚如雨下:“所以清歌,上官瑞對我來說,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是即使我們無法在一起也無法遺忘的人,我不奢望你祝福我們,我只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倘若你不原諒我,我亦不會和他一起,我今天對你造成的傷害讓我沒有辦法無視別人的痛苦而只顧自己幸福”
沈清歌沉默了許久,突然自嘲的笑了:“其實不怪你,也許那時候我就不該把你帶到b市,說到底,是我自己斷送了自己的幸福。”
他輕嘆一聲,落寞的說:“可以擁抱我一下嗎?我們認識這么久,你從來都沒有主動擁抱過我一次,如果你抱我一次,我就原諒你。”
這完全算不得過分的要求,司徒蘭心邁開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沈清歌,伸開雙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充滿歉意的擁抱。
“青沫,一定要幸福。”
沈清歌緊緊的抱住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送上了自己的祝福,盡管他的心,是那樣的痛
司徒蘭心的眼淚潸然落下,她哽咽著點頭:“謝謝,清歌真的謝謝你,你也要幸福。”
就在兩人終于放下心結(jié)釋懷的剎那間,陰暗處的角落里,突然竄出一抹兇狠的身影,舉起手中的一把匕首,對準司徒蘭心,瘋狂的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