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薛三伯坐公車回家了。
    薛之瀾則留下吃晚飯，給薛爸爸換了紗布和藥才回去。
    剛要出門的時候，碰巧程天芳回來了。
    程天芳抱著一個大紙袋，里頭裝滿一個個大面包。
    “叔叔，您好！”
    薛之瀾認(rèn)出她來，微笑道：“原來是小姑子回來了。你好還好！學(xué)做面包辛苦不？哇！看來收獲頗豐??！”
    “不辛苦不辛苦。”程天芳笑呵呵道：“一天幾個小時而已，課程還算輕松。叔叔，如果你不嫌棄我是初學(xué)者的話，拿兩個試試吃吧。”
    薛之瀾罷罷手，微笑：“我剛在你們家吃了飯呢！正打算回去。對了，我和我大兒子阿衡也住在這個小區(qū)，就在最靠馬路的那一棟。下樓走幾十米就到了，非常方便。有空就過去竄門?！?br/>     “謝謝叔叔?！背烫旆颊伊艘粋€紙袋，迅速裝了四個面包，遞給薛之瀾：“叔叔，我今年烤了許多，還熱乎著呢！就圖個新鮮，材料也新鮮，您如果不嫌棄就接下吧?！?br/>     “喲！那太謝謝了?！毖χ疄懣粗巧珴甚r艷誘人的面包，觸手還微微有些溫，忍不住笑道：“肯定很好吃！我在省城的時候也看過有面包店賣，都沒你做得這么飽滿好看?！?br/>     “手藝還不夠火候?！背烫旆夹Φ溃骸澳酝杲o一些建議，我努力提高，再請你們幫我點(diǎn)評?！?br/>     “好，那再見了。明天見。”薛之瀾道別進(jìn)了電梯。
    程天芳轉(zhuǎn)身進(jìn)了家門，喊：“同志們！我回來了！叔叔，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對了，大家都快來嘗嘗我今天烤的面包！可香來著！新鮮的雞蛋加奶油，我老師還弄了芝士，看起來好貴的樣子！”
    “聞著很香哎！”
    “什么什么士？什么是奶油？奶還能有油??？奶加油吧？”
    “看著很好吃的樣子！”
    “姑姑！我要！我要！”
    ……
    薛之瀾回到公寓的時候，兒子還沒回來，公寓里頭暗沉沉的。
    他去廚房看了一眼，一點(diǎn)兒煙火感都沒有，只好去客廳搬來煤油爐，點(diǎn)開煮水。
    水快開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薛衡一身疲倦走了進(jìn)來，問：“爸，你回來了啊？對了，伯父今天出院順利嗎？”
    “順利?！毖χ疄懡忉專骸叭硕嗪棉k事，他現(xiàn)在住在凌凌他們一家子那邊，地方非常寬，人手也足，照顧他綽綽有余?！?br/>     薛衡開心笑了，道：“廠子最近實(shí)在忙，幸好有凌凌他們來幫忙?！?br/>     “是。”薛之瀾道：“我和你三伯白天仍會過去幫忙，老哥倆一塊說說話，聊聊天，日子也過得快些。”
    薛衡吸了吸鼻子，驚呼問：“爸，你買了面包?。咳ツ膬嘿I的？附近沒面包店?。　?br/>     他肚子早就餓了，匆匆洗了手，隨便擦幾下，擰出一個就大口啃。
    薛之瀾見水已經(jīng)開過了，便提了出來，燙洗了杯子，倒了兩杯。
    “這是凌凌的小姑子做的，我回來的路上遇到她。小姑娘非常熱情，特意送了幾個給我嘗嘗?！?br/>     “好香！”薛衡大口大口吃著，道：“好久沒吃到面包了，還是芝士做的。媽耶！真香！”
    薛之瀾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問：“怎么？你還沒吃晚飯？”
    “沒??！”薛衡解釋：“剛忙完，打算來接你一塊出去吃餃子。”
    “不用了?！毖χ疄懘穑骸拔以诹枇杓乙呀?jīng)吃了，阿源炒的菜很好吃，鹵肉做得香飄四溢，中午我差點(diǎn)兒吃撐，晚飯也吃得很飽。”
    薛衡很是羨慕，悶聲：“我天天吃飯?zhí)?，都快吃膩了?！?br/>     “沒法子?！毖χ疄懗靶λ溃骸澳氵B一顆米，一點(diǎn)兒爐火都沒有，我就算要給你下個面也不能?！?br/>     “算了。”薛衡笑呵呵道：“您做得太難吃了，跟我媽不是同一個水平?！?br/>     “去！”薛之瀾笑罵：“你媽除了會做餃子和面，什么都不會，連一個菜都炒不好。”
    兒子不得已說出實(shí)情，“沒法子，家里不是你做飯就是我媽做，她只能是冠軍，你就只能是亞軍，沒第三個選擇??！”
    薛之瀾無奈苦笑：“今天在凌凌家吃飯，把我給羨慕得不行。她一家子雖然人多，但和睦親近得很。親家和親家母都是很熱情很淳樸的人。我們家……什么時候也能像他們家一樣？一家子圍成一桌，說說笑笑，有老人有小孩……”
    “快了！”薛衡很快狼吞虎咽下一個面包，繼續(xù)進(jìn)攻另一個，“等我弟和未來弟媳來了，我媽很快也會來帝都，到時我們就是一大家子了?！?br/>     薛之瀾低聲：“你弟的工作已經(jīng)落實(shí)了，現(xiàn)在還得幫忙找一找他女朋友的。幸好我們的工作已經(jīng)調(diào)成功，只需等調(diào)令下來就去中心醫(yī)院報(bào)到工作。不然一大堆事情湊一塊，我肯定懵了。也幸好三伯和梧哥有一定的人脈關(guān)系能幫忙，你爸我離開帝都太多年了，除了自己家族的人，其他認(rèn)識的真不多?！?br/>     薛衡吧唧吧唧吃著，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咱們是幸運(yùn)的?！?br/>     “對。”薛之瀾見他吃完一個接一個，忍不住道：“你不去吃正餐？這面包留著明天做早餐吧。”
    “不了，好吃極了，讓我吃個飽?！毖庥懞眯Φ?。
    薛之瀾見他吃得歡，捏了一小塊，嘗了一小口，忙不迭點(diǎn)頭：“確實(shí)很不錯?！?br/>     薛衡長長吐了一口氣，低聲：“帝都洋氣的東西太少了，尤其是吃的。這兩年來我就吃過三次面包，這是最好吃的?！?br/>     “小姑娘只學(xué)了幾天而已，真是聰明。”薛之瀾贊道。
    薛衡突然想起什么，笑道：“不知道弟媳懂不懂做飯……如果她懂做面包，讓她在帝都開一家面包店，包管生意興隆，天天售罄?！?br/>     薛之瀾附和點(diǎn)頭：“帝都人都愛吃面食，面包也是面粉做的，應(yīng)該會很受歡迎。你想哪兒去了？人家怎么說也是高學(xué)歷人才，還是找好的單位讓她就業(yè)，有一份固定收入好一些。”
    薛衡喜歡做生意，對固定收入固定工資那一套不怎么感冒。
    “收入如果高的話，也不怕偶爾不穩(wěn)定。做生意賺大錢，雖然起伏大，但怎么也比固定收入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