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臨時變道
領(lǐng)導(dǎo)談話終于結(jié)束。
陸副省長在前,緊跟著的是胡進和李朝亮,黃山走在最后面。
他們一進會議室,陸副省長便大笑道:“各位老板企業(yè)家,讓各位久等了啊。”
會議室響起掌聲。許一山注意到,走在最后的黃山臉上布滿了陰云,顯然,談話對他不利。面對熱烈的掌聲,他似乎毫不所動。
許一山心里想,如果不出意外,黃山應(yīng)該是在長寧縣最后一次接待省市領(lǐng)導(dǎo)。接下來他的仕途生涯將往衡岳市發(fā)展。
鐵打的官場,流水的官員。沒有一個人能將官位坐穿。所有霸著位子不讓的人,都是屬于死不要臉的混賬。
這就好比是人生世界。世界永遠是那樣,而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天還是那個天,地依舊是那個地。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有絲毫改變。
人的生命無法與自然抗衡。即便天縱奇才,終有壽終正寢的一天。
但凡有過仕途經(jīng)驗的人都知道,不是人事大換屆時期,職位被調(diào)動,背后一定隱藏著秘密。黃山書記履職長寧縣不到一年,估計他全縣的干部都還沒認(rèn)識完全。現(xiàn)在突然變動,顯得有些不正常。
當(dāng)然,給梁國明騰位子是一個方面。但是,全市七縣五區(qū),梁國明為啥不去別的縣,偏偏挑了長寧縣?事實上,梁國明又哪有資格去挑選自己的位子啊。
在領(lǐng)導(dǎo)的手里,梁國明他們只不過是棋盤上的一顆小小的棋子,是沖鋒陷陣?還是留在家里養(yǎng)精蓄銳?根本不由棋子自己主張。他們的命運都操縱在博弈者的手中。
陸副省長話不多,大意是勉勵在座的領(lǐng)導(dǎo)干部勵精圖治,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wù)之類的。
首長話說完,座談會也就宣告結(jié)束了。
陸副省長沒有作過多的停留,他要趕回省里開常委會。
走時,他居然將梁國明留了下來。明面上是替他在長寧縣做調(diào)研,實際上是讓梁國明盡早介入長寧縣的政務(wù)。為他履新長寧做準(zhǔn)備。
首長離開,剩下來就是胡進最大了。
胡進精神壓力很大,陸副省長已經(jīng)明確說過了,讓他安排許一山盡快脫離云軌項目。胡進嘴上答應(yīng),心里卻一萬個不愿意。
因為,他不知道許一山不來負責(zé)云軌項目,他還有誰可以用。
關(guān)鍵是陸副省長并沒說許一山的具體去向。如果許一山從云軌項目出來,他勢必就得回茅山縣。
許一山回了茅山,就等于是斷了他一條胳膊。
四年同窗,他對許一山的了解,幾乎就像了解自己一樣。
農(nóng)家出身的許一山,第一個品質(zhì)就是善良。大學(xué)時期,許一山身上逐漸顯現(xiàn)出來的成熟與穩(wěn)重,讓他很多時候自愧不如。
俗話說,相由心生。許一山陽光的形象,配上他陽剛的性格,讓每一個與他接觸的人,都會心生親近和值得托付。特別是徐斌當(dāng)著他的面,親切稱呼他為“許老弟”的時候,那時候他愈發(fā)堅定了自己的信念,用許一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梁國明已經(jīng)先入為主,熱情邀請燕京考察團四處走走看看。反倒是徐斌,對長寧縣的興趣似乎不大。在陸副省長離開之后,徐斌要求回衡岳市去。
許一山心里藏著事,他將胡進請到一邊,“老胡,你很忙,陪人考察的事就交給我來做。要不,你與李市長先回去?”
胡進將他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又在打鬼主意了?”
許一山苦笑道:“我在你面前能打什么主意?我是為你考慮,你日理萬機的人,哪有時間耽擱在這些小事上。”
胡進猶豫著說道:“老許,你辦事,我自然放心。有一條你必須給我記著,振興衡岳工業(yè)雄風(fēng)計劃還是你提出來的。你不可斷我后路。”
“放心吧。我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胡進和李朝亮分別離開長寧。梁國明還在一個勁地邀請考察團,被許一山打斷道:“國明,徐總他們也累了,先讓他們回去,改天再來。”
梁國明無可奈何,只好眼睜睜看著考察團上車。
車一開動,許一山便對徐斌說道:“徐總,我們?nèi)ヒ粋€人間仙境的好地方,有不有興趣?”
徐斌大笑道:“好啊,客隨主便嘛。跟著小許你,去哪都行。”
許一山便趕緊給周琴打電話,讓她立即趕到云霧山來。
周琴狐疑地問:“我去云霧山干嘛?”
許一山笑道:“你盡管來,我給你請了幾尊財神菩薩來了。”
掛了周琴電話,他又給彭畢打去電話。
彭畢道:“你們是不是剛才長寧那邊過來?”
許一山承認(rèn),解釋道:“來茅山,就是順路。客人們想看看云霧山的風(fēng)光。這可是個好機會,他們都是燕京人,這對我們云霧山未來的宣傳有很大好處。”
等許一山的車到了云霧山腳下,周琴和彭畢已經(jīng)等在路口了。
徐斌興致很高,脫口而出道:“這不就是云霧山嗎?我來過。”
徐斌當(dāng)年在衡岳讀大學(xué)時,節(jié)假日最喜歡騎著單車到處轉(zhuǎn)悠。他說了自己當(dāng)年來云霧山的景象,感嘆道:“那時候什么路的,有的也只是一條羊腸小道。經(jīng)常出事。沒想到現(xiàn)在有一條高規(guī)格的路了。”
他回憶道:“那次要不是山上的老鄉(xiāng)收留我們,肯定會凍壞人的。”
許一山心里一動,徐斌說的“我們”,是不是米粉鋪的姑娘?
他沒追問下去,畢竟,這是人家隱私。
許一山將周琴和彭畢介紹給他,鄭重其事道:“徐總,我們茅山縣可是黨政領(lǐng)導(dǎo)全部出動來歡迎你們了。”
徐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小許,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說,我可不喜歡繞圈子。”
許一山連忙表態(tài),“沒有,真沒有。你是貴客,我就想請你領(lǐng)略一下我們茅山的秀美風(fēng)光。”
徐斌大笑,決定棄車登山。
周琴和彭畢陪著徐斌走在前面,許一山留在后面壓陣。
任燕穿了高跟鞋,走山路很不方便。她本來不想上山的,被許一山一句話說動了心事。
“任燕,我保證你是所有人當(dāng)中收獲最大的人。”他勸著任燕說道:“真的,我不騙你。你們不是做高端食材的嗎?我們云霧山就有你需要的高端食材。”
他脫了自己的鞋遞給任燕,自己赤了腳踩在柏油路面上,笑嘻嘻道:“我小時候都是不穿鞋走路的,舒服。”
他的鞋子大,任燕腳小。她的腳塞進去,還不到鞋一半。
許一山靈機一動,找司機要了一卷紙巾,揉成一團塞進去。
任燕對許一山的話將信將疑,她試了試鞋,感覺好多了。于是咬著牙說道:“許一山,如果我沒找到你說的高端食材,我就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