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2章 京都夜景一角
兵部官員一副諂媚的笑臉可是不多見,但面前的這位馬面卻毫不為所動,冷聲道:“都察院例行公事,清點(diǎn)兵部各府庫存。”</br> “清點(diǎn)兵部各府庫庫存?</br> 大人,下官該不會是聽錯了吧?</br> 這清點(diǎn)庫存的工作什么時候交到都察院的身上了?”</br> “都察院,督察百官,朝廷一應(yīng)事由都察院皆可管理。”</br> 督查百官?</br> 這是何等霸氣的說法?</br> 周圍十幾個兵部士兵都愣住了,很快有低聲笑了起來,情緒上似乎頗為不屑。</br> “咳咳……”朝正干咳了兩聲,訕訕笑著,“這位大人,下官在京都任職已有十余年,也算是京都官場上的老人了。</br> 若非下官在京任職日久,怕是連都察院的名號都沒有聽過。</br> 今日這般跟大人客氣,乃是下官尊敬都察院一系。</br> 不過這天下總少不了時過變遷的道理,當(dāng)年威風(fēng)八面的都察院到了這個時候,怕是早就有名無實(shí)了吧?</br> 便是在下官任職期間,從未聽過什么都察院例行公事,更為曾想過都察院還拿著幾十年前的口號來給下官示威。</br> 這兵部的庫存乃是國家機(jī)密,可不是大人您一塊腰牌,一張面具,說查就能查的。</br> 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下官勸大人還是早點(diǎn)兒回去休息吧。”</br> 朝正把話說完,周圍的士兵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br> 的確,都察院在京城也只剩下名號了,五十年前因?yàn)槎疾煸阂l(fā)的種種事情早已經(jīng)成為了歷史的塵埃。</br> 對于這些沒有聽過都察院的年輕士兵,要不是還有一個侍郎在旁說明,他們恐怕會把這個人當(dāng)成瘋子或者是傻子。</br> 面對周圍的嘲笑,馬面人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冷冷說:“今日皇后娘娘遇刺,刺客所用炸藥乃兵部掌管,首座大人懷疑兵部之中有人暗中勾結(jié)刺客。</br> 若不配合都察院調(diào)查,殺無赦。”</br> “好大的口氣!”</br> 朝正也有些火了,怒吼一聲,“兵部庫房乃朝廷重地,沒有皇上的圣旨,誰敢查?”</br> 言罷,十幾個士兵已經(jīng)圍了上來,亮出了手中長槍,將馬面人死死的困在了中間。</br> 朝正是知道都察院的,但他并不怕,因?yàn)樵诖酥耙呀?jīng)有大人物給了他足夠的底氣,不管鬧成什么樣子,總有人幫他清理。</br> 而且,朝正看這個都察院的官員話很多,還以為對方是有所忌憚。</br> 畢竟只有一個人,而且這人跟記憶中都察院官員的行事風(fēng)格不同。</br> 若真是都察院的人下決心要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說這么多話,而是直接動手,打到你服為止。</br> 可惜朝正是想錯了,這個都察院的官員只是對自己的業(yè)務(wù)不熟練,剛剛加入的,還沒有上手而已。</br> 眼看已經(jīng)亮出了刀槍,馬面人冷冷一笑:“看樣子,你們還真是不肯配合了!”</br> 眼前的廢話實(shí)在是多了些,連朝正都有些不耐煩了,揮手喊道:“別廢話,把人給我拿下!”</br> 十幾個士兵大喝一聲,十幾柄長槍同時刺向馬面人。</br> 馬面人原地一轉(zhuǎn),身子貼著長槍的鋒刃,順勢用兩手腋下夾住了幾只長槍。</br> 士兵們感覺扎在了一塊鐵板上,瞬間就動彈不得。</br> 只見馬面轉(zhuǎn)了一圈之后,腋下各自夾著四支長槍,剩下還有的七八支長槍沒有被他所避開,但剩下的長槍更為詭異的停在了馬面人身前一寸之地。</br> 馬面人的身前好似有著一堵看不見的的墻,不管怎么用力都無法接近馬面人的身體,哪怕擦到一點(diǎn)點(diǎn)衣裳都做不到。</br> 士兵們驚魂未定,卻見馬面人手臂一震,手中長槍如同豆腐一樣斷成了碎木,然后向前一個大跨步,一伸手就抓住了朝正的肩膀。</br> 朝正嚇得腿都軟了,他雖身為兵部侍郎,但卻是文官出身,所以才會分配來統(tǒng)管庫房,從未跟人正面博弈過。</br> 早先得到消息,說是今夜會有事情發(fā)生,兵部各處都調(diào)來了精銳。</br> 沒想到這所為的精銳在都察院的一人面前形同虛設(shè),讓這位京都任職十余年老臣瞬間回想起了一些更老的前輩提過的關(guān)于都察院的傳說。</br> 被對方一手抓到了肩膀,仿佛就能看到自己肩膀被對方一手捏得稀碎的場面,兩腳一軟,身子如泥團(tuán)一樣軟下去。</br> 馬面人提著他,竟還沒有下殺手,還是沉聲道:“庫本拿出來,我只奉命檢查。”</br> 這時候朝正學(xué)乖了,知道現(xiàn)在跟對方對著干沒什么好果子,明日上朝再將此事說出來,讓朝廷里的大人物自己爭論去。</br> 朝正這才一瘸一拐地把馬面人請到了里面,讓里面清點(diǎn)的人將庫本送上來:“大人,您看,我們這也正清點(diǎn)著呢。</br> 我們這邊每月都會清點(diǎn)庫存,一應(yīng)項(xiàng)目都沒有紕漏,大人自行過目便是。”</br> 這里的庫本很多,馬面人拿著庫本,心思卻不在本子的記錄之上。</br> 朝正不知對方心思,悄悄看了看后院方向,從窗口正可以看到先前從后門來的馬車離開,心下安定了不少。</br> 本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因?yàn)橹灰a(bǔ)充了庫存,他這里就沒什么問題。</br> 誰知馬面人正在看庫本,馬面下面忽然傳來一聲冷笑,沒等周圍的人反應(yīng)過來,抬手一拳打出了一道真氣。</br> 無形真氣直接鑿穿了墻,鑿穿了院門,院門后面頓時傳來一聲馬兒嘶鳴。</br> 然后,馬面人身形一閃,轉(zhuǎn)眼消失在房中,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提著兩顆人頭從后院走著回來了。</br> 朝正看著對方提著人頭過來的模樣,嚇得肝膽俱裂,強(qiáng)忍著不下跪,但褲襠已經(jīng)濕透了。</br> 他知道這回完蛋了,對方這是要大開殺戒的節(jié)奏啊!但馬面人重回朝正面前,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三更半夜,在朝廷重地外鬼鬼祟祟,怕是沒安好心,我?guī)痛笕饲謇砹耍瑧?yīng)該沒問題吧?”</br> 朝正頭也不敢抬,心說有沒有問題你都已經(jīng)把人殺了,還有什么好說的?</br> “沒……沒問題。”</br> 馬面人脫了披風(fēng),將人頭包好,轉(zhuǎn)身離去,隨手將庫本丟在了雨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