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請命
“且慢!”原本打算一直沉默下去的羅陽,現(xiàn)在卻是忍不住了,當(dāng)即便是阻止了從外面趕來的幾名護(hù)衛(wèi),去拖那個已經(jīng)嚇癱了的軍士。羅陽自問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這王睿竟然一言不合,就要去割那名軍士的舌頭,這讓羅陽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了,當(dāng)即便是轉(zhuǎn)身對王睿抱拳說道:“大人!現(xiàn)在再生氣也沒用!糧草的事情重大,不若先調(diào)查清楚,再來問責(zé)!”</br> 而在羅陽身邊的黃忠也只是稍稍一愣,馬上便是跟著對王睿抱拳說道:“大人!子悔說的不錯!這軍士也無甚過錯,若是就這么割了他的舌頭,是不是有些太過了?還請大人放過他吧!”</br> 這黃忠果然是直腸子,他這么一說,豈不是明擺著再說王睿的不是嘛!幸虧有羅陽在前面先行說話,那王睿已經(jīng)是漸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要不然,黃忠這番話只能是火上澆油,惹得王睿更加憤怒。王睿深深吸了口氣,現(xiàn)在這黃忠和羅陽可是他在襄陽軍方的左右手,這點(diǎn)面子還是要給的,當(dāng)即王睿便是對著那名差點(diǎn)嚇得大小便失禁的軍士冷哼了一聲:“這次就看在漢升和子悔的面子上,饒你一次,還不快滾!”</br> 那名軍士死里逃生,連忙是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王睿也沒有心思和那小小的軍士去計(jì)較,只是在低頭思考著對策。而在一旁的蒯良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羅陽,隨后又和身邊的弟弟蒯越對視了一眼,蒯越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蒯良卻是又搖了搖頭,兩人就像是在打啞謎一般。</br> 蒯良心中所想的,卻是羅陽這個人。幾年前,王睿入主荊州,為了掌握兵權(quán),特地將黃忠從南陽調(diào)了過來。黃忠雖然對于官場上的那套一竅不通,不過帶兵卻是一把好手,為此,無論是蔡家還是他們蒯家,都曾經(jīng)找過黃忠,想把黃忠給拉到自己這邊??墒沁@黃忠對于他們的拉攏卻是一概不理,只是專心練兵。本來蒯良已經(jīng)對拉攏黃忠死了心,可是現(xiàn)在多出了這個羅陽,卻是讓蒯良又升起了一絲希望。</br> 顯然這個羅陽和黃忠之間的關(guān)系很不一般,而且也不像黃忠那般不通情理,應(yīng)該是個能夠說通的角色。所以剛剛蒯良便是和弟弟蒯越暗地里交流了一番,蒯越點(diǎn)頭的意思,那是表示自己明白了蒯良的想法,并且表示自己會去和羅陽接觸。而蒯良卻是考慮了一番,還是搖頭讓蒯越暫時(shí)按兵不動,這羅陽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態(tài)度,現(xiàn)在還不能明確,貿(mào)然去和他接觸并不是個好辦法。</br> 羅陽卻是不知道這蒯家兄弟對自己打什么主意,他此刻也是在想著剛剛那名軍士所傳遞過來的消息。在荊州境內(nèi),而且就在距離襄陽不遠(yuǎn)的樊城旁,竟然有人膽敢搶官府的糧草!羅陽回想了一遍荊州將來的幾件事情,卻是腦子里一亮,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想來有這個能耐和膽識的,一定就是他了!</br> 當(dāng)即,羅陽便是突然對著正在苦思對策的王睿抱拳喝道:“大人!賊兵如此猖狂,竟然膽敢掠奪官府的糧草!末將請命,愿帶五百刀斧手,把糧草搶回來!”</br> 本來正頭疼的王睿,聽到羅陽竟然主動請命,頓時(shí)就是眼睛一亮,臉上帶著欣喜還有一絲疑惑。其實(shí)在得知糧草被搶之后,王睿也并不是沒有想過讓羅陽或者是黃忠前去將糧草搶回來??墒屈S忠身負(fù)重任,這調(diào)撥兵馬的事情,還得黃忠去辦,要是過了這些時(shí)候,可難保蔡家和蒯家不會反悔!而羅陽這些日子以來都沒怎么插手軍中事務(wù),王睿還以為羅陽這是低調(diào)行事,恐怕不肯出手相助。</br> 沒想到羅陽這次竟然會主動請命,這讓王睿有些大喜過望,最后望向了黃忠,似在向他求證。黃忠看了一眼羅陽,馬上就是哈哈一笑,對著王睿說道:“大人請放心!既然子悔肯出手!想來這糧草必定沒有問題了!”</br> 既然黃忠都這么說了,王睿立馬就是拍板,喝道:“既然如此!子悔!我且與你精兵兩千!前往樊城捉拿那搶奪糧草的賊人!最重要的,是要把那糧草給奪回來!”王睿倒也是謹(jǐn)慎,他相信南郡那邊在護(hù)送糧草方面是絕對不會怠慢的,這樣還能讓人把糧草給搶了去,可見這些賊兵絕不簡單,還是多給羅陽派些兵馬比較好。</br> 羅陽倒是無所謂,如果賊人真的是自己所猜想的那個人的話,這五百人和兩千人根本沒有什么區(qū)別,從一開始,羅陽就沒想過靠這些荊州兵。羅陽正準(zhǔn)備啟用自己手中的那數(shù)萬兵馬。如今已經(jīng)到了陳留會盟的時(shí)候了,羅陽手中這支兵馬也是時(shí)候讓他浮出水面了!</br> 當(dāng)即,羅陽也是不管王睿和蔡家、蒯家如何去斗了,他現(xiàn)在的心思全都放在那個搶奪糧草的賊人身上了。干脆直接領(lǐng)命告辭,急急忙忙地就離開了刺史府。還沒走多遠(yuǎn),就聽得身后傳來了一聲疾呼,回頭一看,卻是黃忠也追了上來。</br> 等著黃忠趕到面前,羅陽笑呵呵地說道:“漢升兄,怎么了?”</br> 黃忠喘了幾口氣,卻是先不說話,而是瞪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羅陽看,看得羅陽不由得心里發(fā)毛,黃忠這才開口低喝道:“你這小子!老實(shí)說吧!心里在打什么主意?”</br> “呃?”黃忠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是讓羅陽有些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看著黃忠,反問道:“漢升兄,你在說些什么???”</br> “哼!”黃忠冷哼了一聲,卻是看了看左右,一把就拽住了羅陽的胳膊,直接將羅陽拉到了一旁的一個小巷內(nèi),見到四下無人,低聲喝問道:“還不老實(shí)交代?這些天,你小子對軍務(wù)那是能躲就躲,軍營都沒去幾回!這次竟然這么主動請戰(zhàn)!肯定是抱著什么陰謀!”</br> 聽得黃忠的話,羅陽頓時(shí)就感覺到額頭上一陣陣發(fā)涼,全是冒出來的冷汗。誰說黃忠一根筋了,這不是蠻聰明的嘛!羅陽和黃忠相交這么久了,知道自己說什么也騙不了黃忠,而且那樣做反倒是會惹惱了他,到時(shí)候大家的交情可就沒了。羅陽忙是笑著說道:“還是漢升兄知我啊!”</br> 黃忠可不吃羅陽這一套,哼道:“好了!說吧!到底打什么主意!放心,我剛剛既然沒有揭穿你,以后也不會!”</br> 羅陽點(diǎn)了點(diǎn)頭,像做賊似的看了看左右,然后附在黃忠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那黃忠一開始還是滿臉平靜,可是等羅陽說完之后,黃忠的臉上已經(jīng)滿是震驚,瞪大了眼睛看著羅陽,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說道:“你,你說什么?四,四萬人!你竟然已經(jīng)有一支四萬人的軍隊(duì)!”說到最后,黃忠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音,大聲吼了起來。</br> “小聲!小聲!”羅陽可是被黃忠給嚇了一大跳,慌忙捂住了黃忠的嘴巴,然后左右看了看。幸好這個小巷沒人經(jīng)過,要不然,黃忠那一嗓子吼叫,可就把羅陽的秘密給暴露了。見到左右沒人在,羅陽才繼續(xù)對黃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再松開了捂在黃忠嘴巴上的手,低聲說道:“漢升兄,這件事可是張揚(yáng)不得!要不然小弟的性命可就不保了!”</br> 黃忠卻是沒有心思和羅陽開玩笑,而是滿臉緊張地看著羅陽,問道:“子悔!你說老實(shí)話!你不聲不響地弄出這么一支軍隊(duì),到底想干什么?”</br> 黃忠雖然平時(shí)只顧著練兵,但并代表他不夠聰明,相反,黃忠的腦筋好得很。從羅陽的這個秘密中,黃忠馬上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滿臉嚴(yán)肅地看著羅陽,等待著羅陽的回答。羅陽卻是有些猶豫了,甚至是有些后悔這么快將這件事告訴黃忠,他不敢保證黃忠對于大漢朝的忠誠是到了什么樣的程度,若是告訴黃忠自己的野心,那黃忠會不會立馬就押著自己去見王睿,來個大義滅親?</br> 見到羅陽默不作聲,黃忠也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最終卻是長長地嘆了口氣,面色復(fù)雜地看著羅陽,說道:“算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也不再多問了!只希望你能夠自己把握好分寸!”說罷,黃忠干脆就是扭頭就走,也不再追問羅陽任何問題了。</br> 見到黃忠竟然就這么放棄了,羅陽倒是有些意外,忙是上前追了幾步,喊道:“漢升兄!我……”</br> 黃忠回過頭,對著羅陽擺了擺手,苦笑著說道:“好了!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苦衷!我只是希望你能夠記得,我黃忠永遠(yuǎn)都是你的大哥!要是遇到什么困難,盡管來找我就是了!對了!你這次回到襄陽之后,還沒有去過我家里呢!敘兒知道你來襄陽了,一直囔著要我?guī)闳ヒ娝?,不若待會你就來我家吃頓晚飯吧!我們兄弟兩也很久沒有喝酒了!”黃濁說這番話的時(shí)候,就好像剛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依舊像以前一樣和羅陽交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