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9章 兩官嗤笑離大堂
立在堂上的岳飛此言一出,無論是何鑄還是范洵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催問了,這句話能從軍營之中流到民間,能從岳飛與眾將之間傳到百姓耳中,那只有兩種可能。</br> 其一自然是軍中上將所講,可要是如此這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在臨安,或者說臨安應(yīng)該至少有一位曾經(jīng)在岳家軍效力的舊將,但無論是何鑄還是范洵都沒想到臨安還有這么一位。</br> 其二,便是被營中有心之人埋伏的探馬竊聽此事,隨后被人一步步傳來臨安城中。要是如此,那這探馬是誰的人可就有學(xué)問了,如果是臨安自己的探馬,那便該是秦丞相執(zhí)掌的皇城司,可若是如此,這消息又為何會傳到民間,又為何會變了味道,就連何鑄和范洵忠正耿直,一時都沒有探聽的想法。</br> 而如果這消息是大金探得,那現(xiàn)在這變了味的話,必然是為了構(gòu)陷岳飛所為,自己等人現(xiàn)在要是信了這話,便是成了金人的助力走狗。</br> 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何鑄與范洵現(xiàn)在都不能拉出人來與岳飛三頭對案,因此兩人一時間都愣在那里,三人就在這朝堂之上對視良久,隨后何鑄方才沉聲道:“岳飛,口說無憑,私據(jù)重兵、引兵不進(jìn)、口出狂言,條條件件都需有真憑實據(jù)在,你可能證明自己無罪?”</br>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br> “如今朱仙鎮(zhèn)聯(lián)營一十八座,有兵三十萬不假,可營營都是愛國之士,軍軍都有名冊名錄在,眾將具都是忠君報國之士;飛幾次上表請命調(diào)糧進(jìn)兵,請來的卻是十二道金字牌,調(diào)某南下;說飛口出狂言,某卻要問大人,某是不是三十二歲建節(jié),是不是古來少有?此言有一字為虛,有一字為假?”</br> 岳飛說完,抬手一扯衣襟,上身這件中衣碎為兩半,隨后這位岳大帥轉(zhuǎn)過身來,背沖何鑄,單膝點地跪倒在地,“大人,若問飛之忠心,且看某這背上所寫,此乃昔年武科場后,家母所刺,飛之一生,恪守此四字行事,絕無半分懈怠愧疚之處!”</br> 何鑄和范洵聞言都欠身向前看去,卻見岳飛后背脊椎骨上,由上至下端端正正四個大字,正是昔年岳母所刺“盡忠報國”,雖然時間變遷,這四字已然是二十年前的舊事,可卻墨痕依舊,字字如新,可見當(dāng)年岳母用力之深。</br> 望著那四個字,無論是何鑄還是范洵,都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望著那四個字,那能坦然將此四字展露在眾人面前的岳飛,何鑄和范洵心中都有了論斷;望著那四個字,還有那四字周圍數(shù)道傷痕,兩人具都是一聲長嘆,一撣袍袖掩面將頭偏去一邊。</br> 待將臉偏過去后,范洵才緩緩道:“是非功過某心中已明,來人啊,請岳帥回去休息!”</br> 這范洵和何鑄難受,周圍的衙役們也不痛快,他們想不到其中的彎彎繞,但卻知道岳飛乃是因為缺糧才不能進(jìn)兵,再加上之前岳飛在民間的聲望,看著那“盡忠報國”四字,一眾衙役也知這位大帥盡忠報國之意。</br> 可此時他們卻要在這里審問這位精忠大帥,也讓他們一個個心生愧疚之意,一個個只能是偏過頭去,隨著范洵那邊連連擺手,才上前兩人將岳飛攙起,重新帶回大理寺獄之中。</br> 隨著岳飛下堂后,范洵方才轉(zhuǎn)身抬頭看向何鑄道:“何大人,事已至此,你看該如何是好?”</br> 何鑄的手摸過桌案上一本本文冊,遲疑片刻后方才說道:“范大人既然身為大理寺卿,想來對判案一事該是頗有心得,不知能否請大人與我一起再看舊檔,看看這其中有沒有什么玄機(jī)在!”</br> “好,如此我便再陪中丞你看看舊檔!何彥猷、李若樸,舊檔眾多,你二人也來幫忙,余下眾役退堂去吧!”</br> 一聲令下大堂兩側(cè)一眾衙役立時退出大堂,偌大的大理寺堂上一時間就只剩下何鑄、范洵、何彥猷、李若樸四人在,后面的時間這四人每人都捧著一本舊檔翻看,可看到后面先是李若樸將舊檔一合,重重的放在何鑄案上。</br> “何中丞,李某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岳帥是何人今日堂上某已然看的明明白白,某要是再這里硬找岳帥罪證,卻是愧對吾兄教導(dǎo)!”</br> 言罷李若樸一躬到底,隨即轉(zhuǎn)身出了這大理寺大堂,何鑄見此卻也沒有半分不悅之色,反倒是看向范洵問道:“卻不知這位李大人的兄長乃是何人?”</br> “李家一門三杰,李若水金營保駕,黃龍府喝罵吳乞買;李若虛以文從軍,鄂州城屯田數(shù)載;李若樸臨安為官,大理寺內(nèi)斷獄公正,直面臨安多少王公貴族,卻不講人情只論法理,頗有當(dāng)年包文正之風(fēng),只是卻無......”</br> 說到此范洵搖搖頭道:“不說也罷,不說也罷!”</br> 何鑄也明白范洵的意思,只是這剛剛還要定岳飛指斥乘輿,他們二人自然也不會多說什么,可那邊何彥猷見此卻是搖頭失笑,隨即將手中舊檔扔在桌案之上。</br> “可笑,可笑,忙來忙去,就有那么一條罪名,可卻還沒有憑證,他岳飛是個實在人,還說什么當(dāng)堂對質(zhì),他要是來個搖頭不認(rèn),十年前的一句話,又何談定罪二字!況且此事何人不為啊?可笑、可笑,一個御史,一個大理寺,卻成了黨爭之地!”</br> 說完何彥猷將雙手往身后一背,搖著頭就走出了大理寺大堂,那邊范洵急忙拱手賠罪道:“卻是下官御下不嚴(yán),倒是讓何大人見笑了!”</br> 何鑄見此擺擺手道:“哎,罷了罷了,不怪他!”</br> 范洵聞言微微點頭,繼而也將手中舊檔一合,往何鑄面前一遞,“何大人,某才疏學(xué)淺,卻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罪責(zé),怕是幫不上何大人了!”</br> 何鑄苦笑著看看面前的舊檔,繼而微微搖頭道:“罷了罷了,既如此,便請范大人派幾名小廝,幫我將這些舊檔送回家吧,唉,你這位大理寺卿都看不出端倪,我又能看出什么呢?看來看去,也只看到這位大帥十年征戰(zhàn)不易啊!”()重生北宋之我?guī)熜衷里w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網(wǎng)最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