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黑崎一護從那天晚上之后,和露琪亞的關系變得曖昧不清了起來,會經常兩個人單獨逛逛街喝杯咖啡什么的,偶爾也會拉拉手,單純的簡直像是少年的初戀。
只是,他們之間沒有再說過愛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是算親密朋友還是愛人。可是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黑崎一護已經由一個普通的員工,上升到了朽木集團公主的男朋友的地位。在公司的時候,很多人會對他指指點點,又或是一臉輕蔑,又或是一臉羨慕。
不過幸好他并不是怎么在意旁人眼光的人,依舊我行我素,不過每日的工作多了一件——送露琪亞回家,一路上兩個人聊聊天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他們甚至發(fā)現(xiàn)他們可以聊得很投緣。
31號是露琪亞哥哥的生日,又是一場盛大的舞會,誰讓朽木家兄妹倆現(xiàn)在都單身,所以到了舞會這種場合,總是格外熱鬧的。
一護最終還是答應了露琪亞,陪她一起去參加,雖然這也就相當于承認了自己是她男朋友的事實,不過每次看到露琪亞舞會后心情變得極差的情形,若是再沒有男朋友出現(xiàn),她一定會被那群公子哥糾纏死吧。
舞會當天他找出了自己最好的西裝,可是到達朽木家,看見露琪亞穿著一件白色的Chanel小禮裙華貴得像只孔雀的樣子,他就越發(fā)覺得自己像只麻雀。自己這套西裝的價錢,可能連露琪亞那裙子的零頭都不到,可是露琪亞卻理所當然的走了過來,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你今天很漂亮,簡直都像個淑女了?!币蛔o打趣道。
“什么叫像個淑女,笨蛋!有你這么稱贊女性的嗎?”露琪亞雖然蹬著雙高跟鞋,卻直接跳起來,在一護頭上鑿了一記。
空曠的大廳,突然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沿著樓梯,一個男人走了下來。一護只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要停頓下來。男人有一頭微長的黑發(fā),皮膚白得有些發(fā)亮,偏長的劉海掃過精致的臉,還有那身得體無比的黑西裝,簡直是一種要命的性感。
“兄長。”露琪亞恭敬的說,順便捅了捅還在發(fā)呆的一護。
“你好,黑崎一護,我是露琪亞的哥哥,我叫朽木白哉?!蹦腥碎_口說話的時候,和剛才的感覺絕然不同,有一種強大的氣魄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壓迫著一護,從他嚴肅的神情里,沉靜的黑色眼眸里,一護甚至可以感覺到一種他無法抵擋的力量,要將他割碎撕裂,然後尸骨無存。他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想自我介紹一下緩和氣氛,可是顯然朽木白哉已經知道自己的名字了,當即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你,你好,白哉?!?br /> 這話說出來,一護簡直想抽自己一頓,根本連基本的禮儀都沒有達到,哪有一見面就直呼別人的名字的。他緊張的看著白哉的反應,只見面前的男人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然后轉頭對露琪亞說,“走吧。”
一護登時覺得萬念俱灰,心想這下總裁討厭他了,要想升遷真是遙遙無望阿。一整個舞會,他甚至覺得滿目的美食都沒有什么滋味了,只是機械的陪著露琪亞和每一個人打招呼,偶爾進舞池和露琪亞跳支舞什么的。
那個時候,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那么想要朽木白哉接受他,或者說是要白哉不討厭他。時光仿佛回到了他的大學時光,少年在下午的窗邊坐著,陽光照得他心里無比溫暖,他聽著遠遠傳來的一個冷冷的聲音,卻已經入了迷。
舞會之后,他黑崎一護的名字居然能偶爾出現(xiàn)在報紙雜志上了,雖說前面總是帶著朽木露琪亞的男朋友的前綴。有的時候在路上被人認了出來,很不耐煩的時候,也會突然想起露琪亞也是過的這樣的日子吧,心里便會格外親近一分。
但是他依舊覺得自己和露琪亞的關系,還是很難以描述。曾經聽說的種種墜入愛河的表現(xiàn),自己是基本都沾不上邊,卻覺得自己和露琪亞呆在一起時的感覺,和跟游子夏梨在一起時也差不多,更多是一種家人般的感覺。于是他更多苦惱的是應不應該和露琪亞呆在一起,而不是和露琪亞在一起帶來的麻煩。
不過和露琪亞在一起,影響最大的倒是他和戀次的關系。原先也是經常吵架,不過卻因為經常吵架,產生了斗爭活動中的感情,現(xiàn)在卻壓根不吵了。戀次待他的感覺簡直疏遠友好到他會誤認為什么時候借了錢給戀次。有一天戀次約他到了頂樓見面,然后說了一大通露琪亞小時候的事,最后總結一句,“黑崎一護你給我聽好了,露琪亞是個好女孩,我要是聽說你對不起她,你看我會怎么收拾你?!?br /> 很多事交雜在一起,于是一開始的感覺也變了味道。一護甚至開始花很多的時間陪露琪亞品紅酒喝茶,可是他總是很懷念那次和露琪亞在路邊攤喝啤酒的感覺。
去朽木家多了,也常見白哉幾面。那家伙總是一副面癱般的感覺,也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生氣,每次他們也就打個招呼,可是后來一護總要揣摩半天,思考白哉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總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可是究竟重要在哪里他又說不出來。
4月的時候,一護的中學同學辦了一次聚會,地點是在井上織姬新開的小酒吧里,露琪亞臨時有事,所以一護獨自去了聚會。
曾經的高中同學現(xiàn)在做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已經成了家。啟吾埋怨一護沒有把他那個大小姐女朋友打來讓他們瞧瞧,說什么當初看到新聞的時候都傻了眼,原來一護你也會走桃花運阿,說完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護也不跟他吵,就笑瞇瞇的看著啟吾,說,怎么樣啊,大少爺,現(xiàn)在我至少還有個女朋友呢,你的那一位呢,是不是還在天上飄呢?
大家都有4、5年沒見了,親熱得不得了,簡直比當初同學時候更加親近。
“對了,你們知道嗎?”啟吾又站了起來說,“井上阿,她和已經和石田訂婚了哦?!?br /> 老板娘井上頓時臉紅得宛若晚霞一般,扭捏的回應著往日同學送上來的恭喜。石田今天也是因為有事沒有來,他貌似是這群人中混得最好的,已經在一家外貿公司做起了主管級別的人物。大家已經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一護突然沒有來由的寂寞起來。
井上的小酒吧主色是溫暖的橙色,介于黃色與紅色之間的顏色,沒有黃色那么刺眼,沒有紅色那么熾熱,正是溫暖得讓人舒服的顏色。背景音樂是讓人舒心的歐美老歌,有淡淡的懷舊,是十分適合點一杯咖啡或是雞尾酒然后坐一下午的店。
一護已經愛上了這家名叫Sunshine的小酒吧了,用力吸氣仿佛是真的能呼吸到陽光的氣味似的。正好這里離他家也不遠,于是聚會散了之后,他經常出現(xiàn)在小酒吧里,坐在一個相同的位置上,點一杯飲料就這么坐著,感覺很多不愉快與壓抑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這家小酒吧的存在,一護并未跟露琪亞說過,不和露琪亞在一起的大多時間他都呆在這里,反正回去也是無所事事,他更偏好在這里,和幾個陌生人隨便聊兩句。
6月初的時候,在一護老爸的強烈要求下,一護終于還是帶著露琪亞進了自家家門。她的溫柔優(yōu)雅顯然讓一護的家人格外喜歡,從進門那刻,所有人就已經接受了她。老爸給露琪亞倒茶的時候,一護給了她一個白眼。
“現(xiàn)在倒是淑女了阿,你倒是拿出你對我的三分之一來啊。”一護咬牙切齒的說。
露琪亞微笑著敲了敲一護的頭,并沒有回答。最近她的笑容越來越多了,人也變得溫柔了不少,不過對一護倒是沒有變,常常跳起來敲一護的頭。有的時候看見她,總覺得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從她身上流出來,能溢滿整個世界似的。
一護想,如果露琪亞真的覺得幸福的話,就找個機會向她求婚好了,反正他真的也挺喜歡她,而且也估計不再會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學理科的人,總是缺乏那么一點幻想,格外的容易滿足。
直到有一天,一護推開sunshine的門時,看見自己熟悉的座位上,坐了一個他很熟悉的人。橙色的背景下,他黑白分明的臉格外柔和了,看上去有些溫柔的樣子,不再像那個氣魄驚人的公司總裁。朽木白哉仿佛是很疲倦的樣子,不再是貴族式筆直的坐在椅子上的樣子,而是有點懶散的縮在沙發(fā)里,若不是他最近常??匆姲自盏脑?,他簡直會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朽木……白哉,你怎么會在這里?”他走上前去,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稱呼白哉,叫他朽木先生太生疏了,叫他白哉又沒有禮貌,現(xiàn)在他和露琪亞也沒有結婚,也不能叫他兄長,于是經常就是連名帶姓一起喊了。
若是一般時候,他一定是冷冷的看著他,不會回答。事實上,白哉會跟他說的話也就只有,你好,最近好嗎,再見。不會超過這個范圍一句??墒墙裉彀自诊@得有點怪,居然擺弄著手中的杯子,倦倦的說,“我出來散散步,正好經過的?!?br /> 一護左顧右盼,發(fā)現(xiàn)并沒有一般會跟著白哉的兩位保鏢先生,開始懷疑白哉說的“出來散散步”是不是偷偷溜出來的?;蛟S是有什么事情心情不好,所以偷偷溜出來散散心吧,一護想。
“坐。”白哉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說,然后打了個響指叫了瓶白蘭地,也沒有問一護喝不喝,就給他倒了一杯,仿佛在說陪我喝酒似的。
“朽木白哉,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一護有點奇怪的看著他。
白哉看著杯中的液體,并不作聲,然后一仰頭灌下了一杯,沉吟了半晌,突然又說,“最近經營出了一點問題?!?br /> 一護馬上明白了問題出在哪里。最近有家叫藍染集團的企業(yè)突然冒了出來,和朽木家大搶市場份額,白哉所說的或許是這方面的問題。
“好像有我們公司的內部資料傳入了藍染那里,他們居然知道我們近期的策略。”白哉自顧自的說著,“可我們連是誰瀉露了資料都不知道?!?br /> 看著白哉失落的樣子,一護突然想要安慰他一下,“那個……”他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應該怎么安慰,看到白哉已經做出了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一護只好硬著頭皮說了句,“一切都會好的。”
白哉冰霜一般的臉上突然漾起了一絲笑容,他點了點頭,喃喃道,“一切都會好的……嗎?”
一個晚上,他們都在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談,一護卻不覺得無聊,卻因為能和白哉多說幾句而感到十分高興。畢竟這可是他最頂頭上司,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有這機會和他聊聊的。
出門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一護和白哉并肩走在路上,在分別的路口,白哉突然問了一句,“明天你還來嗎?”
一護頓時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反問一句,“什么?”
白哉搖了搖頭,說了句再見就朝與他相反方向的一條路上走去,剛才他問的那句話顯得更加的不真實起來。一護站在夜色里目送白哉的身影消失,甚至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和白哉在一起這件事也格外的不真實起來。
只是心臟那個地方,仿佛還停留在那家叫sunshine的小酒館,有一種橙色的溫暖洋溢著,感覺每邁動一下步子就會漏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