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是我的人
沈燁沒有將電話掛斷,手機里面也沒有傳來對方掛斷時的提醒音,所以賀水北也沒有將電話掛斷。</br> 她只是沒說話了而已。</br> 沈燁目光從床上的手機,挪到門口的郭可儀身上去。</br> 郭可儀應該只是想打開門縫看看他的,倒是沒想到他沒有睡覺。</br> 有種被抓包的窘迫感在,郭可儀難得地吐了吐舌頭,說:“不好意思啊,剛才應該敲門的。”</br> 因為已經(jīng)被抓到了,所以郭可儀倒也沒有離開,而是開了門進來。</br> 她手里提著一個保溫盒,她將病床的小桌子支了起來,把保溫盒放在上面。</br> 說道:“醫(yī)院的早飯可能不是那么好吃,我就讓家里的阿姨準備了一份。”</br> “不用麻煩,我不挑食。”沈燁語氣淡淡。</br> “不麻煩的,反正阿姨順手就做了,而且我也要來醫(yī)院的。”郭可儀在醫(yī)院里是行政崗,幫父親打理這家私人醫(yī)院。</br> 沈燁看著郭可儀將保溫盒打開,好幾層,有清粥,還有小菜。</br> 郭可儀將餐具盒一道打開放在了上面,并未催促沈燁用餐,或許也是看出了沈燁的疏離。</br> 她抿了抿唇,想著好友說的,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好男人是不會主動追人的。</br> 她跟沈燁說:“沈燁,我對你是有好感的。當然,我知道你因為母親的事情最近不想談感情,但是應該并不阻礙我跟你接觸,就像朋友那樣。感情是慢慢培養(yǎng)的,對吧?”</br> 沈燁沒有開口,畢竟當年那套“我喜歡學習好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適用了。</br> “我還會來看你的。”郭可儀說完,便先離開了。</br> 等房間門關上,沈燁才把蓋在床上的手機重新給拿了起來。</br> 視頻還沒被掛斷,但是手機里已經(jīng)沒有賀水北的身影。</br> 他喊了一聲:“小水?”</br> 賀水北姍姍來遲,臉上敷著面膜。</br> “你兩聊完了?”賀水北臉上敷著面膜,所以說話的時候臉部沒有多少表情。</br> “聽到多少?”</br> 賀水北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說:“從‘我對你有好感’之后,就沒聽了。”</br> 偷聽別人告白什么的,好像的確有點不怎么禮貌了。</br> 說完,賀水北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說道:“她上次還跟我說,希望我能幫她追你,如果不幫,就是要看你孤孤單單的,找不到一個真心對你的人。”</br> 沈燁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出,問:“你怎么說的?”</br> “那也不能真的幫忙吧,”賀水北覺得自己又不是看起來像傻的,“不過好在她沒繼續(xù)找我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絕一個想要真心對你的人。”</br> 沈燁笑了出來,不過還是跟賀水北說:“我已經(jīng)拒絕她了。”</br> 不管是在殯儀館那次,還是剛剛。</br> 男人,是不會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忽冷忽熱,釣足胃口的。</br> 他們比誰都害怕,自己喜歡的女人被別人追走了。</br> 不做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br> “沈燁,你是我的人。”</br> 忽的,賀水北看向手機,非常認真且嚴肅地告訴沈燁。</br>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明確地告訴沈燁,她對他的擁有權。</br> 是別人,不能肖想的。</br> 沈燁嘴角下壓,有些心滿意足地看著手機那頭的人。</br> 賀水北這人,從小到大不管得到什么,都顯得特別容易。</br> 所以她很少說什么東西或者什么人,只屬于她,因為就算不說,也會是她的。</br> “所以,你不能跟別人一起。我會生氣的,還會……”</br> “還會什么?”他問。</br> 賀水北這會兒倒是沒看鏡頭了,眼神也有點游移。</br> 她在想,除了生氣之外,還有……</br> “還會吃醋,我不喜歡看你對別的女人好,也不喜歡別的女人喜歡你。”賀水北好像現(xiàn)在才意識到,自己對沈燁的占有欲,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多很多。</br> 或許是因為他們兩已經(jīng)認識了很多年,現(xiàn)在又在一起了,所以她不想別人,肖想他半分。</br> 剛才也不是真的想要去敷面膜,就是不想聽到郭可儀對沈燁的表白。</br> 這會兒,心里頭的不舒服都沒減少多少。</br> 沈燁看著她在手機那頭生著氣,想把人拉進懷里,想親她。</br> 他聲音沉了幾分,說:“我是你的。”</br> ……</br> 郭可儀從病房出來之后,被助理姐姐叫住,喊她去院長辦公室。</br> 她不知道父親找自己什么事情,但還是很快就過去了。</br> 看著父親的表情不是很好,郭可儀便給父親倒了茶,像個貼心的小棉襖一樣,說道:“爸,是不是又有人惹你生氣了啊?你別生氣,生氣傷肝。”</br> 郭父抬頭看了眼郭可儀,重重地嘆息,“又去看沈燁了?”</br> “嗯。”郭可儀點頭,坐在父親的對面,“爸你不是也說,沈燁這個人前途無量嗎?那就試著接觸接觸。”</br> “我說試著接觸你還真的就接觸啊,那就是給沈老一個面子才安排你們兩吃飯。我覺得你不會喜歡那種類型的,誰知道……”郭父語重心長,“沈燁這個人是很不錯,但你想想他家那個樣子,親爹在外面還有個私生子,那個女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結婚是兩個家庭的結合,你覺得你有能力去處理他跟他家里的關系嗎?”</br> 郭可儀頓了頓,又覺得情況好像沒有父親說的那么嚴重。</br> “最重要的是,原生家庭不好的人,自己對感情也不會有多負責。你能確保,沈燁將來不會像他父親一樣,家里一個,外面好幾個?他是沈寒江的兒子,遺傳了人家的基因的。”</br> 郭父怕的,是女兒以后可能會跟沈燁母親一樣的遭遇。</br> 所以,在發(fā)現(xiàn)了苗頭的時候,郭父才會帶女兒去沈燁母親的葬禮。</br> 結果,女兒好像并未理解到他的用心良苦。</br> 郭可儀想反駁父親,半晌之后,才說:“基因也有突變的呀,而且,沈燁那么心疼他母親,肯定不啻他父親的做法。他不會變成,他討厭的那種人。”</br> 郭父冷笑,“你倒是信任他,你才認識他多久?”</br> “反正,他不會跟他父親一樣的。”郭可儀就是覺得,他不會那樣。</br> 不是盲目的相信,沈燁也沒有跟她有過任何的保證和承諾。</br> 他甚至還嚇她,說就不怕他會變成他父親那樣?</br> 因為他討厭,所以就更加不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