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闖出大禍
,冥夫生猛 !
時間差不多了。顧博把做法用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一鼎香爐插上三根香,兩根紅燭點上。中間放一個銅鏡。燭火照耀的鏡面模糊不清,顧博拿出裝了神泉水的瓶子。一滴滴的向銅鏡上滴水。一開始水滴在銅鏡上還是正常的樣子,水花炸開。但隨后。水滴在鏡子上就好像滴進了另一個時空,在鏡面上蕩起一層層的漣漪。銅鏡反射燭火的光。漸漸明亮起來。
顧博口中誦念招魂咒,“茅山第四百零八代弟子顧博,有請尊師江白蕊,急急如律令!”
隨著顧博念完咒語。銅鏡里開始變幻出另一種場面,鏡身閃著幽綠的光。整面鏡子就像一口深井,看不到底。幽綠的光越來越強,照在顧博臉上??瓷先ピ幃悩O了。
顧博也十分緊張的樣子,吞了吞口水。又想念一遍咒語的時候,光線突然黯淡了下來,一縷白煙從銅鏡中飄出,漸漸變幻,最后化成顧博姥姥的模樣。
顧博姥姥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花白的頭發(fā)挽在腦后,臉上一直揚著慈祥的笑容,只是此時她身上穿著黑色的壽衣,看上去有些滲人。
她看到我,黑墨一樣的眼睛一亮,“小晴都長這么大啦。郎飛已經(jīng)在下邊都告訴我了,你以后也是門下弟子。他走的急,沒能教你什么,我留給二狗子的那本小冊子,你就拿去學吧?!?br/>
我想說這小子早就給我了,我不介意仙姑奶奶再罵顧博一次,但我轉(zhuǎn)念一想,人都死了,就少為這不肖的孫子操點心吧,才忍住了沒說。
顧博瞧見我沒說,神情一松,趕忙扯開了話題,將我和白楚恒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見他說的不清不楚的,就接過話來,把賀翰和賀斯博以及蘇洛的事情一股腦全告訴了仙姑。
仙姑聽完我說的話,臉色一沉,“借尸還魂是禁術,別說是我就是我?guī)煾付疾粫D慵热惶岬搅宋迕⑿?,那男人用的應該是西方的巫術。他又叫賀翰叫師叔,那男人應該是蘇家的后人?!?br/>
“對,對?!碧K洛當然是蘇家的后人了。
“蘇正義在我門下學過一段時間,但他涉及官場,我不想牽扯其中,便將他逐出師門了。這個叫蘇洛的男人有可能是蘇正義的兒子,不過蘇正義都死十幾年了?!?br/>
我并不想知道什么蘇正義的事,又將白楚恒的事情問了一遍。
仙姑想了想,說,“我是見過他的真身,他是一具千年僵尸。我去山洞抱回你的時候,那時他已經(jīng)醒過來了,但山洞是個封印,他出不來?,F(xiàn)在你們說他是魂魄的形態(tài),這就奇怪了,他既然能出來了,為何放著他的肉。體不用,去做一只厲鬼。要知道,他是千年僵尸,練得鬼心,肉。體法力強大。這其中一定有隱情,還有為他解開封印的人,其后的目的也需要查一查。顧博,這件事你要留心,切不可讓他在陽世為非作歹。”
顧博鄭重的點頭,問會不會是蘇洛解開的封???
仙姑搖搖頭,“封印我看過,是陰陽家設的五童子鎖山大陣。除非是陰陽家族的人才有法子解開,其他人若想解開封印,必被反噬,受地獄之火焚燒而死?!?br/>
“這么狠毒?”
“若非此強大.法陣,也困不住一具千年僵尸。”
我是來問能不能救白楚恒的,結果這爺孫倆商量起怎么對付白楚恒了。我心里不爽,又問了仙姑一遍,能不能復活白楚恒?
仙姑搖搖頭,“這個我就無能力為了。小晴,我還要勸你一句,人鬼之間沒有善緣,就算那只僵尸現(xiàn)在對你好,但他終究是只鬼,終有一天會傷害你的?!?br/>
我一聽這話,整顆心都涼了。忽又覺得愧對仙姑,明明白楚恒害死了她,我卻還要她幫我想復活白楚恒的方法。
“仙姑奶奶,對不起,白楚恒害了你,我卻……”
“害了我?害死我的是個丫頭!”仙姑情緒激動,周身鬼氣不安分的上下浮動,鏡面幽綠的光忽明忽暗,映照的整個停尸房都陰森詭異。
丫頭?!
我看向顧博,顧博心虛的把頭轉(zhuǎn)向一邊不看我,他明顯是知道真相的。
“我撒謊是想讓你對白楚恒有戒心,誰知道,毛用沒有!”顧博小聲嘀咕,見我真生氣了,忙又說,“我也不錯了,雖然嘴上吵吵著收了他,但每次都沒下死手,也算將功補過了?!?br/>
當著仙姑的面,我也不好對顧博發(fā)火,又問了仙姑一些別的東西,比如她在下面過得好不好了,還習不習慣之類的。
仙姑告訴我,修道之人殺戮深陰債重,沒那么容易投胎轉(zhuǎn)世的,現(xiàn)在她在陰間當一個引路的小陰差,日子過得也挺好。說還見到我逝去的爺爺了,還問我想不想見?
我一聽這話頭皮都麻了,就想著讓顧博送走仙姑。
誰知我還沒開口,就見仙姑臉色一沉,化成一股鬼煙鉆進了銅鏡里。顧博也拉著躲進了房間陰暗的角落。
“怎么了?”
“別說話,鬼門開了?!鳖櫜旱土寺曇簟?br/>
我聽不出他有任何的恐懼,反而覺得他十分興奮。這家伙不會本來就這么打算的吧?
陰風呼嘯,把蠟燭吹滅了,這下子停尸房徹底沒了光亮,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我緊張的抓著顧博的胳膊,害怕的渾身都在打哆嗦,鬼門關啊,誰能想到活著的時候能見到鬼門關!這他媽可比見鬼刺激多了!
隨著停尸房溫度越來越低,正對著我們的一面墻發(fā)出幽綠的光,綠光中心是一個黑洞,黑洞只打開了拳頭那么大,鋪面的煞氣沖了出來,令人作嘔的腥臭味瞬間彌漫整個停尸房,就好像把人埋進了腐爛的尸體堆里。
為了不讓自己吐出來,我捏住了鼻子。
一個人形的白光從黑洞里走出來,起初只有手指那么大點,到了地上暴漲出一個成年人的身高,他周身向外散發(fā)著絲絲寒氣,身穿著白紙糊的寬大衣裳,頭上頂著尖尖高高的紙白帽子,臉色慘白,一看就知道是死人。
他手里提著一根鐵鏈子,飄到今天剛推入停尸房的尸體旁,用鐵鏈子一勾,尸體上殘留的魂魄就離體了,他用鐵鏈子綁好魂魄,繼續(xù)飄向下一具尸體。
顧博興奮的拍拍我的手,“看到?jīng)],陰差!”
我都要哭了!你就別說話了!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可就慘了!
我瞪了他一眼,不過因為四周太黑了,估計他也看不到。
好在陰差并沒有聽到顧博的聲音,當他飄到我們擺的陣法跟前時,貪婪的吃了幾口香。之后吧嗒吧嗒嘴,就拉著鐵鏈向外面飄去了,應該是去別的地方勾魂了。
看著陰差飄出了停尸房,我長吁一口氣。發(fā)誓再也不跟著顧博這個二貨了,什么不好看,非要來看陰差!
顧博意猶未盡的嘆了口氣,“嘖嘖,可惜,不是黑白無常,只是個勾魂跑腿的勾魂鬼。下次,我?guī)闳ヒ姾诎谉o常?!?br/>
見你大爺!
我剛想破口大罵,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凄涼的貓叫。
我心頭一顫,想起貓男還在外面!貓男是靈體,不會被陰差抓走了吧?
“糟了!”顧博似是想到什么,拉著我就向外面跑。
“怎么了?”難道真的是貓男出事了?貓男是郎飛留給我的,說到底郎飛也是因為把陽氣給了我,提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對我是有恩的,貓男我必須照顧好。
“陰差出事了!”顧博聲音焦急,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出了停尸房,眼前所見景象猶如地獄一般,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扶著顧博的肩膀就吐了。
只見貓男化成了黑貓的樣子,全身黑毛乍起,呲牙咧嘴的對著它跟前的一群鬼,隨時會撲上去的樣子。而方才看到的陰差此時已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紙糊的衣裳被撕的到處都是,鐵鏈斷在一側(cè),一群新收的魂變成了厲鬼的模樣,正趴在陰差身上,撕其皮肉吃。
陰差還沒死,疼得渾身抽搐,內(nèi)臟都被其他鬼扯出來了,黑血染了一大片。
我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又惡心又恐怖。
“貓通靈,新死的人見了貓都會尸變,更何況是一群鬼見了黑貓,這下我們闖大禍了?!鳖櫜┞曇艟o張,面對這一群厲鬼,他也沒有勝算。
我躲在顧博身后問他該怎么辦。
“陰差死了,在地府是大事。這里又出了這么多厲鬼,黑白無常應該很快就到了?!?br/>
“我們呢?”
顧博看白癡似的看我一眼,“我們當然是跑了!”
說完這句話,顧博拉起我,抱起貓男,在小腿貼了一張黃符,逃的是腳下生風。
陰差都是在陰間當差了幾百年的,身上陰氣重,他的肉對厲鬼是修行的大補品。厲鬼們只顧著享用面前的饕餮盛宴,無暇顧及逃命的我們。
逃回病房,卻見白楚恒已經(jīng)在病房里了。瞧見顧博抱著我,白楚恒的眸光冷了幾分。
顧博趕忙把我放在地上,神色緊張,“收拾東西,我們要連夜走,這里不能待了?!?br/>
白楚恒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看著跑出去的顧博,眼神閃爍光澤。
我倒沒什么好收拾的,換了衣服,看著心情大好的白楚恒,問,“你今天心情很好?”
白楚恒用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頭,冰冷柔軟的唇在我嘴上點了一下,唇角蕩起淺笑,“有只討厭的蒼蠅,終于可以趕走了?!?br/>
我不明白白楚恒在說什么,還想再問的時候。顧博收拾好東西過來了,“趕緊走,一會兒黑白無常來了!”
“干嘛那么怕黑白無常,黑白無常是來抓厲鬼的又不是來抓你的!”
顧博臉色變了變,“我是擔心白楚恒?!?br/>
白楚恒輕笑一下,卻也沒有反駁。白楚恒是鬼,黑白無常是陰差,的確不能見面。跟著顧博翻墻而出,連出院手續(xù)都省了。
剛跑出來我就想起停尸房里的法陣,“你的法器還在停尸房呢?”
顧博神情沉了一下,稍后嬉皮笑臉的一樂,“香爐蠟燭銅鏡,去批發(fā)市場一買一堆?!?br/>
梅嶺離遼城并不算遠,走高速四個小時就到了。我去租車,顧博和白楚恒在一旁低聲說著什么,等我租到車過來,顧博突然說有事要走。
我懷疑的看了白楚恒一眼,白楚恒一臉的淡然,毫無做賊心虛的意思。我猛然想起他在病房說的蒼蠅,合著是要趕走顧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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