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錯許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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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開我,你弄疼了我!”我死死盯住了他的眸子,手腕處傳來的刺痛提醒著我,眼前這個男人居然為了別的女人的讒言,不加辨別的來冤枉我。
那么我嫁給他,又值得么?當(dāng)初為他所抗下的罪責(zé),又值得么?我自問,卻問不出結(jié)果。
“王爺,求你別這樣對王妃!”正當(dāng)我怎么也掙脫不了馬凌風(fēng)的鉗制時,螢兒卻匆匆闖了進(jìn)來。
螢兒見馬凌風(fēng)陰沉的臉,便“撲通”一下跪在了馬凌風(fēng)面前。
“戚姑娘故意擋住王妃的道,還差點推王妃跌落河水。奴婢去尋找王妃正好撞見,一時氣不過,趁戚姑娘沒有提放我,我便將她踢下了河水。此事,是螢兒所為,請王爺不要錯怪了王妃!”
“螢兒!”我低呼,她來為我解釋事情的真相,我很動容??蛇@樣,馬凌風(fēng)是不是就要將所有怒氣都轉(zhuǎn)移到螢兒身上了呢?
螢兒跪在地面,垂頭等候馬凌風(fēng)發(fā)落。馬凌風(fēng)指著螢兒半晌無語,而另一手依舊用力攥緊了我不肯松開。
我忍不住“啊”了一聲,螢兒一驚,便又急切道:“王爺放開王妃吧,這件事真的是螢兒一人所為,和王妃一點關(guān)系沒有。如果要罰,就請王爺罰螢兒好了。”
馬凌風(fēng)投在螢兒身上的視線慢慢回轉(zhuǎn)到我的臉上,我看見他眸中有光亮一閃,頃刻間,好似碎了一地的琉璃。
“記住,即使是侍女犯錯,這責(zé)任還是在于你這個王妃管教不嚴(yán)。今日我就不再追究,但決不許有下一次?!闭f完,馬凌風(fēng)松開攥緊我的手。
我憤懣中用另一手握住自己的手腕,無聲地搓揉著手腕刺痛的地方。低下眼眸看時,被他攥緊的地方已經(jīng)一片潮紅。明天,是不是要變成一塊淤青?
為了戚無憂,就這樣毫不在乎的傷害我么?
此時的屋子里雖然有炭火暖著,然而因為馬凌風(fēng)今晚的所作,所說,讓這里迅速地冷了下去。
“說完了么?”我的手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指腹,語音森冷:“如果你說完了,請走!”
“啊!王妃你......”螢兒聽我說出這樣的話,驚得長大了嘴。
馬凌風(fēng)黝黑眸子瞥過我,低沉道:“你趕我走?”
此時的我鼻子發(fā)酸,眼睛發(fā)澀,是啊,我為什么要趕他走?他是我的夫啊,我們成親才多久啊,居然會鬧到如今分房而居的地步。我害怕隱星樓的清冷,可我又何嘗喜歡幽夢軒中的孤寂?我日盼夜盼的,不就是和他關(guān)系的一次轉(zhuǎn)圜么?
而我,如今卻要趕他走。我笑了起來,為什么,馬凌風(fēng)你為什么要為了其他的女人不問是非地來責(zé)難我?為什么,你不能好好地和我說幾句好話,說幾句我最想聽的情意綿綿的話?為什么,從成親后,我們漸漸會因為其他的人而起爭執(zhí)?
我別過頭,依舊倔強(qiáng)著不肯向他低頭。因為我沒有錯,我為什么在受了他的責(zé)難之后還要向他陪著笑臉請求他留下來?
這樣沒有絲毫自尊的陪伴,是我想要的么?我搖頭,不語。
馬凌風(fēng)離去,不帶絲毫的留戀。他的身影消失在我視線的那一刻,我終于跌坐于椅子上。
“王妃,你太傻了你知道么?”螢兒從地上爬起朝我撲來,她握緊了我的手道:“王妃不該趕走王爺?shù)?,王爺來,其實也是想念王妃。王妃為何不能忍一時之辱,換得王爺?shù)幕匦霓D(zhuǎn)意呢?”
我的唇哆嗦起來,忍一時之辱換來他的回心轉(zhuǎn)意,為什么?在他的眼里,我是個無理取鬧、不知輕重、不為夫君考慮、只知道爭風(fēng)吃醋的女子。他所說的話和他所做的事,分明都是在安慰另一個女人的心。
他為了其他的女人,而這樣欺負(fù)我。
“如果夫妻的相處之道是以付出自己的尊嚴(yán)為代價,那相處下來的,還有幾分是情?縱使相處下來的仍有幾分是情,那在這幾分情里,又有否存了丁點真心?”我抬起眸子,望著螢兒自責(zé)的臉,淚光浮起的那刻,模糊了她的樣子?!叭绻沁@樣的話,我又何必去稀罕?”
螢兒握住我的手,哽咽道:“是螢兒不好,是螢兒連累了娘娘?!?br/>
“不關(guān)你事,退下吧,螢兒。”我輕輕地將手從螢兒的掌中抽離,聲音充滿了疲憊,還帶著絲絲酸楚。
螢兒答應(yīng)著離去,那目光滿是愧疚。而她走出門檻前仍在喃喃念著,王爺和王妃,你們都是一樣的不肯低頭,一樣的倔強(qiáng)。
我霎時間滯住,這樣的不肯低頭,和這樣的倔強(qiáng),又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在我和馬凌風(fēng)的僵持中流失,我們誰也不肯先地下自己的頭。在我們的意識里,都認(rèn)為自己沒有錯。于是,寧肯自己受著孤獨和寂寞,也不要去給對方一個溫暖的微笑。
四天后,我為了排遣心中的煩悶,便決定到幽夢軒外走走。
漫步于被水環(huán)繞的長廊,我心中常會感嘆,似乎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是那么不可猜測,不可期望。一我邊停停走走,一邊拿著一截枯枝撥弄身邊斜探的樹枝。
“王妃難道真要一直和王爺僵持下去嗎?”螢兒匆匆從背后趕來,手里拿著那件水貂大氅。
我沒有回頭,任由螢兒幫我將大氅系上頸子。我搬離隱星樓已經(jīng)一個月了,帶著楚喬和螢兒住回了幽夢軒,他不來,我也不去。
“王妃冷落王爺,卻是讓旁人得了好處?!币娢也徽Z,螢兒又低低道。
我望向隱星樓,奈何觸目是門窗緊閉,似乎一直就將幽夢軒遠(yuǎn)遠(yuǎn)隔絕開來,眼眸轉(zhuǎn)向別處,掩飾著眼中的濕意。
“王妃,是身體不適嗎?”螢兒見我良久無語,緊跟著又問。
“不是,”我重新邁步,走在樹枝斑斕的月下小徑,不回頭地問道:“可知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螢兒輕聲道:“其實王爺現(xiàn)在在做些什么,螢兒也不是很清楚。但王爺是個男人,男人自然有男人的事情要忙。不管忙什么,其實也是為了身邊最親近的人是不是?”
螢兒的話讓我的心猛的一顫,手中的樹枝“咔嚓”一聲不經(jīng)意折斷:“你覺得戚姑娘與王爺……”
“如果王妃在意王爺,就不要管什么七姑娘八姑娘,何不與王爺和好,給王爺一次機(jī)會?”螢兒輕聲勸我,月色下顯得俏麗無比。機(jī)會,我該給他機(jī)會嗎?這一切不是他自己的選擇么,又怎會有機(jī)會一說。
“其實王妃真正要防的人是楚喬,她才是比戚無憂更厲害的角色。”螢兒一提到楚喬口氣就極其不好,臉上的厭惡之情變會表露。
“為什么?”我回眸,直視螢兒月色下的眉眼:“你為何一直針對楚喬?”
“楚喬表面上看起來溫順柔媚,人人喜歡,可到了極致的那種溫柔往往是一種殺人的武器。”螢兒臉色忽然變得凝重,似乎楚喬就是如她口中描述一般的可怕。
“現(xiàn)在光一個戚無憂就讓我已經(jīng)沒了信心,如果你再讓我把楚喬也當(dāng)成敵人,我怎么面對?”我慌忙出言阻止螢兒再說下去,看著她,滿臉的疲憊:“我不信楚喬是這樣的人,你別再說了?!?br/>
螢兒臉色一滯,看著我,繼續(xù)道:“王妃,我知道你不適應(yīng)這些你爭我奪的計謀,也不會玩弄權(quán)術(shù)??赡忝鎸Φ?,是很有心計的敵人。楚喬因為長得和楚離一個模樣,這使得王妃你在誤將她當(dāng)做了楚離?!?br/>
我別過身,看著遙遙天幕,耳邊卻是有簌簌風(fēng)聲刮過。醉紅樓的楚離,于我有著救命之恩,而這份恩情也早已銘記于心,輕易不敢忘卻。
“我知道?!苯又魂囲o默,我與螢兒一前一后站著,各有心事:“真的要去找他嗎?”我輕嘆,身影未動,被風(fēng)撩起的衣袂飄然。
螢兒語氣帶著三分輕快,拉著我的手臂說:“王妃該放下心中的惱恨了,為自己與王爺?shù)那榉?,慢慢學(xué)會溫柔一些吧?!?br/>
走在曲折的碎石路上,迎面吹來的風(fēng)還帶著冷冽的味道,和著周圍淡淡的梅香吸入口中,冰寒如刀。
黃昏,沿著花園小徑而行,遙遙注視前方議事廳的燈光,心中微微一動。
來到門前,就看到兩個侍衛(wèi)肅然而立,面無表情。我停住腳步,淡淡看著他們,他們也看到了我,兩人有些錯愕,半晌才回過神來想要進(jìn)議事廳稟報。我抬手制止,因我是王妃,兩人當(dāng)下噤聲,任由我慢慢靠近議事廳的大門。
我靜默立在門邊,門內(nèi)談話雖輕,卻是清晰可聞。
馬凌風(fēng)略帶責(zé)備的話灌入我的耳內(nèi),只聽他沉聲道:“無憂,你以后不要再去刁難王妃了,本王不想你們兩個鬧得雞飛狗跳?!?br/>
“我也不想刁難王妃啊,可誰叫她做而來你的王妃呢?”戚無憂嘆息傳來,我一愣,這戚無憂果然對馬凌風(fēng)有情。
馬凌風(fēng)道:“無憂,別這樣。本王答應(yīng)你的事情一定會盡力做到,不會有負(fù)于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