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眸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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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沉沉的下了幾天傾盆大雨,濺起的雨珠帶起一陣煙塵沖入人的肺腑使人忍不住嗆出聲來。
塵影還沒有回宮,沒有他在身邊守護,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似乎,他這樣默默無言的守護已成了我生活中的一種不可缺失。
對于這份不習(xí)慣,我嘲諷般的笑笑。這世上,誰又能真正守護誰一輩子?縱然再不習(xí)慣,還是要習(xí)慣的不是么?
自從馬凌風(fēng)坐上皇位,該見的人我都見到了。很奇怪,戚無憂卻一直遲遲未露面。馬凌風(fēng)的后宮,沒有其他的妃子。他曾說過,他只要一個皇后足以。
六宮盡管是空置,可我依然開心不起來。馬凌風(fēng)這樣做,無可避免地讓我背上一個妒后的惡名。
可若讓馬凌風(fēng)將六宮填充,我想,我會變成一個真正的深宮怨婦。
眼前的雨,隔著窗子淅淅瀝瀝地下著。雖然不再是傾盆大雨,但終究讓人被那一簾雨絲所牽動傷感情緒。
楚喬走到身后告訴我,這幾天馬凌風(fēng)都是宿在戚無憂那。戚無憂眼下雖然沒有任何名分,但皇后你不能不小心防范。
一個人的心若是不在自己的身上,你又能去防些什么?我苦笑。
見我頹然的神情,楚喬猶豫了半晌,又道:“螢兒對王赟有情,娘娘打算怎么辦?”
我手微微一抖,王赟,是啊,王赟還在牢里。馬凌風(fēng)刻意亂加的罪名,明擺著就是要王赟的命。
他下獄后,我并沒有去探望過。不去看他,是因為難以面對他。他,曾經(jīng)為我做了那么多,他現(xiàn)在有難,我卻無能為力。
長久的沉默,楚喬面無表情的離去。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隱隱感覺一陣不安。似乎,這么長時間不見她,她竟有了細微地變化。到底是什么變化,我卻又說不上來。
我站在棲鳳宮外,遙想著宮內(nèi)別處的景致應(yīng)該是有別于棲鳳宮的。即便春季已遠,但是皇宮內(nèi)各個季節(jié)并不缺少花卉開放。
而在這樣的夏日,別處也該有著別樣的嫣紅姹紫爭奇斗艷吧。
望著眼前素白的三生花開得燦然,在涼風(fēng)里靜靜地搖曳,我忽然感覺,這樣的素白的顏色是那么入骨的清冷。
“娘娘,奴婢有事求您。”螢兒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帶著隱隱的哀涼。我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你知道本宮不想頻繁見你的,你為何還要來?”我沒有回頭,話中,唯有寒冷。
螢兒沉默了片刻,隨即走近兩步,低聲道:“王將軍已被皇上關(guān)在獄中,奴婢斗膽來求娘娘想法救他?!?br/>
救他?我心里苦笑,心想螢兒你也太高看我了。
我回身,淡淡地望著螢兒,淡漠道:“秋涼紈扇,現(xiàn)在還不到秋天,就已勝過秋天的薄涼。螢兒,你不明白么?”
螢兒略滯了一下,接著滿臉莫名其妙的神色,低聲道:“奴婢一向不喜詩詞,胸中也不曾裝有墨水,娘娘的話,奴婢不曾聽明白?!?br/>
我嘆息,發(fā)現(xiàn)與螢兒之間的距離,竟已經(jīng)疏遠到這樣的地步了。遠得讓我忘記了她是不喜詩書的。
“本宮是告訴你,關(guān)于王將軍的生死,你找錯了人求救。本宮不在冷宮,卻勝過冷宮,又該如何去皇上面前替你救下王赟?”
“娘娘,”螢兒的身子忽然晃了一下,她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如果皇后娘娘都救不下王將軍,那王將軍真的只有一死了。”
我的手背分明觸到了一絲冰冷,她的淚,從眼眶中無可遏制地涌出。一滴一滴,濺落在我的手背上。
“要殺他的人是皇上,皇上給他安的罪名是目無天子,包藏禍心。這樣的罪名,本宮焉能救下他?何況,他還曾經(jīng)是馬凌云的人?!?br/>
一句曾經(jīng)是馬凌云的人,便足以讓螢兒明白馬凌風(fēng)要殺王赟的心是何等的堅定。李宏臬等一干舊臣都無一幸免的被馬凌風(fēng)所屠殺,難道說王赟能幸免嗎?
我以為螢兒會知難而退,可是我想錯了。
涼風(fēng)微拂間,殿外的樹木上忽然多了蟬的鳴叫。這些叫聲,忽然令我感到有些心煩氣躁起來。
“娘娘,不管如何,奴婢求您,救救王赟。奴婢在此跪下,若娘娘不答應(yīng)奴婢,奴婢就跪倒死為止?!蔽瀮赫f著,果然松開握住我雙手的手,雙膝跪地。
難道說,為了一個情字就可以令人如此卑微么?為了一個情字,竟有人不惜將自己卑微到塵埃里去?
我冷笑,寬大的袖擺拂過螢兒的眉眼。轉(zhuǎn)身、不愿意看她。
“你竟敢逼宮?”我的語氣里有著不可掩飾的森冷,原本,對螢兒,我還有這那么一絲不忍??涩F(xiàn)在,她這樣在我面前一跪,頃刻間,這一絲憐憫悉數(shù)被她跪盡。
難道她跟隨我這么久,竟還是如此不了解我么?我的脾性,是最不能容忍他人逼迫我的。
“奴婢不敢逼娘娘,奴婢只是求娘娘能夠救回王將軍。奴婢知道娘娘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也知道娘娘的心絕不是堅硬冷酷的。”螢兒靜靜地跪在那里,低低的聲音卻宛如巨石,朝我的心坎上壓了下來。
就差那么一點,我所有的堅硬便奔潰。可我知道,我不能讓自己被她打動。如果,我再去惹惱一次馬凌風(fēng),再繼續(xù)讓他對我誤會下去,今生,我都無法再和他靠近。
我不禁嘲諷自己,原來,一向倔強清高的我,竟然也會奢望帝王的愛。當(dāng)我知道戚無憂懷過馬凌風(fēng)的孩子,當(dāng)我知道戚無憂失去了馬凌風(fēng)的孩子,當(dāng)我知道戚無憂即便沒有名分,馬凌風(fēng)依然頻繁去看她,陪她,寵愛她時,我的心竟然也會失落、會痛、會有去爭奪馬凌風(fēng)的寵愛的心。
我依舊笑得清冷,只是那一抹自嘲便被我斂進了心里。
“你怎知本宮沒有去試著求皇上放過王將軍?正因為本宮去求過了,沒有用,所以本宮今日才會拒絕你。你起來,就算你跪死,本宮也無法辦到?!?br/>
我轉(zhuǎn)回身重新面對她,她從漠漠天光中仰起那張臉,如此絕望。
“奴婢求娘娘!”
我嘴角沁出冷漠地笑,吐出的話,似要將她擊潰。
“本宮勸你,斷了那一絲情。趁著你,此時還未深陷。否則,他日,你會生不如死!”
說完,我直直地看著她,帶著我最冷冽的情緒看進她的眸子里。
“奴婢情愿跪死,也不要收回對王將軍的情?!?br/>
我冷笑出聲,原來,只要沾染到情,即便是殺手,也會這么不顧一切地陷進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將自己的情陪葬在他們根本不可能的情里面去?
我掐住螢兒的下頜,生平第一次做到最無情、最冷硬,我對她說道:“你喜歡跪死,那就跪死,這一切都是你所選擇的,怨不得別人。”
說完,我欲拂袖而去。
“奴婢有東西要和娘娘作為交換!”
我怔住,回身看她,滿心疑惑。果然不愧為馬凌風(fēng)身邊的殺手,不管何時,手中總握有與任何人談條件的籌碼。
“交換?”
螢兒此時神色已然轉(zhuǎn)為平淡,似乎,她篤定我會和她做這個交易。
“不錯,王將軍并非是奪去娘娘處子之身的人。而娘娘之所以在大婚夜能夠見到落紅,那是因為確實有人替娘娘解去了春藥的藥性?!?br/>
螢兒的話落在我的心里,旋即激起千層浪。原來,在我落紅的背后,果然還隱藏有其他的我不曾知道的東西。
“所以,你要拿這個作為交換的條件?”
“不錯?!蔽瀮捍藭r從地上起來,她語氣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皇上至今仍不肯信娘娘落紅是真的,不過就是因著那內(nèi)置雞冠血的鯉魚膘。如果娘娘能找到替你解毒的人,所有的誤會不就都解開了么?”
我明顯地怔了一下,我不得不承認,因為有了色花酒和鯉魚膘一事,馬凌風(fēng)和我之間便開始有了一道傷痕。
而那道傷痕,不管我們彼此如何去掩蓋,卻修補,始終都不曾消失。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越來越不能也越是不敢觸及??稍绞遣荒懿桓矣|及,越是會不經(jīng)意地去揭開這道傷疤。
“你知道是誰替我解的毒?”我問。
螢兒道:“奴婢不知道他是誰?!?br/>
“螢兒你這是在耍本宮么?”聽她居然一下子又說不知道解毒人是誰,我不禁震怒。
螢兒急忙道:“我不知道是誰替娘娘解的毒,但是那人留下一樣?xùn)|西。那樣?xùn)|西娘娘既可以當(dāng)做證物,亦可以當(dāng)作線索。”
不錯,雖然不一定能馬上知道解我毒的人是誰,但是相信假以時日,我一定可以查到。
“是什么?”我沉聲道,帶著難以抑制的驚喜,同樣也掩飾不去曾經(jīng)的痛楚。色花酒,貞潔,曾是我生命中最屈辱的烙印。
螢兒眨眼間便從身后掏出一樣?xùn)|西,她雙手捧于我的眼前,低聲道:“就是這個?!?br/>
當(dāng)那一抹青色映入我的眼簾時,心猛地顫抖了一下。我伸出一手,抓住了那團青影。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