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巴黎不快樂_第五章 {綠裙子的秘密}
做清淡歡顏的女子,寫高貴的情書給自己。</br>
曼君換上裙子,竟出奇的合身,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她對著鏡子看看自己,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穿上這條裙子,她覺得自己一下子就清澈明媚了起來,綠得那么驚艷。</br>
曼君走出來的那一刻,卓堯正好剛從房間里出來,手里拿著幾張碟。撞見了她,她頭發(fā)還濕著,穿著綠裙子就像是出水芙蓉,清秀雅麗的臉,光潔修長的腿,他望著她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人。</br>
那個人,曾是他夢里呼喚了千百遍的女人,是他辜負(fù)的了女人,是他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過去,為什么,面前的女人,穿上了這條裙子,看起來那么得像那個女人。</br>
他微醉的目光投向她,他走到她身邊,給了她一個深深的擁抱,她驚得一動也沒有動,只聽到他喃喃地說了句:“你回來了啊。”</br>
曼君有些莫名其妙,她不過是在浴室里洗了個澡出來,他將她從頭到腳又看了一遍,臉上都是驚詫的表情,他帥氣的五官配合著這表情顯得十分生動而迷人。</br>
曼君想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今晚總覺得他迷人呢。</br>
明明是討厭他的,難道就被他一句“生日快樂”兩個漢堡就收買了嗎,想想叫他卓堯和佟先生都是不恰當(dāng)?shù)模遣蝗缇秃投喽嘁粯樱兴∩佟?lt;/br>
“佟少,怎么了,穿著合適嗎?”她其實意思是穿別人的裙子適合嗎,別回頭惹裙子的主人不高興。</br>
“叫我卓堯。”他聲音嘶啞而溫柔,加深了這個擁抱。</br>
他身上好聞的木香讓她迷醉了,是誰說過迷戀上一個人的味道后就會對他產(chǎn)生愛慕。</br>
她好久好久沒有感受這樣一個溫暖的擁抱了,她掙扎了幾下,他沒有絲毫松開的意思,他低喃著說:“別走,留在我身邊陪陪我,我好想你。”</br>
他將頭埋在了她的頸間,溫柔地吻了起來,細(xì)細(xì)碎碎的吻,十分輕柔,像是羽毛拂過了她的頸間,她像被一團柔情包裹了起來,閉上雙眼,在溫柔的攻勢下,她已經(jīng)無力了。</br>
當(dāng)他的唇貼了過來,淡淡的雪茄香,雙唇觸碰了幾下,她任由他汲取,身體里的酒精在這時燃燒了起來,連耳朵都灼燙了。</br>
他攔腰將她抱起的時候,雙唇都沒有分開過,他結(jié)實的胸膛貼著她的身子,她的身體柔軟而火熱,在墨綠裙子的映襯下,她多像那個女人。</br>
兩雙拖鞋歪歪地落在地上,浴巾也丟在了地上,他隔著衣服親吻她每一寸肌膚,空氣都被這份盎然的春意融化了。</br>
她的手機這時卻響了起來,她有了一絲清醒,想起身去接電話,他不許她離開,摁掉了電話,關(guān)機,然后又靠近了來,繼續(xù)他的溫柔。</br>
后面就順其自然地發(fā)生了,直到兩個人都累了,才昏昏沉沉地睡了。</br>
醒來的時候,曼君的頭還有些痛,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沒穿就躺在他懷里,她甚至還抱著他的一只胳膊在懷里,那樣的肌膚相親。</br>
她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立即坐起身子,薄薄的空調(diào)被蓋在身上,她四處找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一件綠裙子皺巴巴地落在床尾,她心里慌亂,又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br>
佟卓堯正祥和地熟睡著,她湊近了距離看他的臉,非常挺拔英俊的面孔,確實很迷人,結(jié)實的肌理紋路讓她驚嘆怎么會有這么完美的男人,好像挑剔不出一絲瑕疵。當(dāng)然,他最壞的就是他琢磨不定的脾氣了。</br>
好起來,風(fēng)和日麗,壞起來,狂風(fēng)暴雨。</br>
他的嘴唇看起來像是精心雕刻上去的,老天真是不公平,好像某類人就是隨意的創(chuàng)造出來,而他這樣的就是上帝一刀一刀雕琢出來的,五官那么立體,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一張商人的臉。</br>
她竟看得有些癡迷了,原來她也會犯花癡,想到昨夜的那一段纏綿悱惻,她緋紅了臉,尤其是看到那條凌亂的綠裙子,更覺得臉紅耳赤。</br>
穿上裙子,拉了拉裙子上的褶皺,她看到墻面上掛著的時鐘,已經(jīng)是早上八點了,她還要趕著去送外賣,她剛想下床,他卻一個翻身,手臂又搭在了她的身上。</br>
為了不驚醒他以免尷尬,她小心翼翼想搬開他的手臂,卻還是驚動了他,他睜開眼,看到了坐在床邊衣衫不整的她,他頓時一臉驚訝,那表情就好像是在問:你怎么會這個樣子出現(xiàn)在我的床上。</br>
他不敢相信地拍了拍額頭,說:“昨晚……”</br>
“昨晚只不過是兩個醉酒加失意的兩個人一個錯誤罷了,對不起,你不記得最好。”曼君搶先說,下床胡亂套上拖鞋,連刷牙洗臉都不顧了,在浴室里收拾換下來的濕衣服,那是送外賣的工作服,上班是要穿的。</br>
“很抱歉,昨晚你穿著這條裙子,很像我一個朋友,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你的。”他說得有些無辜,卻又怕她會惱怒大哭。</br>
原來昨晚那些事她都不過是另一女人的替代品,他自始至終的溫柔都是把她當(dāng)作別的女人,也許,就是這條裙子的主人罷了,她不過是自作多情做了一場夢,在夢里做了一個纏綿的替身。</br>
他還解釋說不是故意冒犯她的,這句話就讓她羞得無地自容了,他怎么可以這樣羞辱她,難道她就是那樣的沒有尊嚴(yán)不知羞恥嗎,她想好啊既然你當(dāng)作我是輕薄的女人,那么我何不故作輕松滿不在乎呢。</br>
于是她聳了聳肩,微笑著說:“沒事啊,其實我也是喝醉了,把你當(dāng)成我前男友了而已,一夜情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以為我玩不起啊,小意思啦。不和你啰嗦了,我要去上班了。”</br>
她說著抓起還是濕淋淋的工作服就要走,他一把拉住了她,她的話讓他聽著就覺得很不舒服。她居然這么輕松地說她只是把他當(dāng)作了前男友,吃干抹凈就想走,這樣豈不是他被占了便宜,再說了他哪點像馮伯文那小子。</br>
“你站住,我允許你走了嗎?”他腰部只是簡單地圍著浴巾,上半身古銅色的肌肉都顯露了出來,眉頭擰了起來,好像自從遇見這個女人他就習(xí)慣了擰眉。</br>
她本來就很強忍了,也夠偽裝了,裝得滿不在乎瀟灑的樣子,就好像她玩一夜情也是老手。男女之間,誰在乎誰在意那誰就是吃虧了,他把她當(dāng)成了另一個女人還極盡了溫柔,她一想到這點就好生氣,心里裝了滿滿的委屈,想到那些溫存的片段就無地自容。</br>
“你還想怎樣?還想我再裝一次你的夢中情人嗎?”她回頭目光直視著他的眼睛,她的眼神里都是憤怒和凄愴。</br>
她知道如果不憤怒點,她會悲傷得落淚的。</br>
倘若有怒火,尚能平息一點想要哭的沖動。</br>
她總是能外表上看起來非常的堅強和不屈,好像能擔(dān)當(dāng)所有,見過她的每一個男人,總是會因為她堅強而容易對她殘忍,但她的內(nèi)心是極脆弱的,既敏感又孤單。</br>
好像遭到了莫大的奚落,他亦是脾氣不淺的人,見她對他一點也沒有情意,他倒覺被她玩弄了一般,他索性就陰沉著臉,命令的口吻說:“把裙子脫下來!”</br>
她點點頭,脫就脫,誰愛穿這裙子似的,她咬咬牙進了房間關(guān)上門,換上了還是濕淋淋的工作服,冰冷的濕衣服緊緊地貼在了身上,她將裙子交與他手上,舉起手當(dāng)著他的面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跑出了他家。</br>
卓堯握著裙子,想到她狠狠抽自己臉決絕的樣子,他茫然了,難道又是自己錯了,他也道歉了,她卻要說那樣的話讓他難堪,還將他與馮伯文那小子相提并論,實在讓他動怒。</br>
想到她穿著剛從浴缸里撈起來的濕衣服走出去,這初秋的早晨還是透著一絲寒氣,她穿著濕衣服吹風(fēng)的話是肯定會感冒的,他自責(zé)自己有些過分了,他為何還念念不忘這條裙子的主人,對方都早棄他而去了,他卻仍沉迷不醒。</br>
阮曼君實在是太像那個人了,他喝醉了酒把她看錯成當(dāng)年深愛過的女人了,那個讓他愛又讓他記恨的女人,歐菲,這個在一場火災(zāi)后就逃離他身邊的女人,他氣得捏緊了手掌心里的裙子。</br>
阮曼君狼狽地走在路上,周圍有上班的,上學(xué)的人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都觀望著她,都以為她若不是剛投河自盡不成爬起來那就是精神病,大清早的全身濕衣服緊貼在身上,像一只落水狗一樣狼狽不堪。</br>
一陣涼風(fēng)吹過,她經(jīng)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好像不久前還是炎熱的天,立秋之后,一下子就涼透了起來,她瑟縮著身子抱著自己,又冷又寂寥。</br>
走在街道上,她一下就感覺這光陰太漫長了,漫長得都不像是屬于自己的了。以前幸福的時候,總覺得光陰太短,年華易逝,好像每天的日子都是快樂而快速的度過。</br>
秋日的晨光照射在身上,就像一盞朦朦朧朧的薄光籠罩著,淺淺的霧氣在漸漸散去,她漫無目的地走著,手機還是關(guān)機的狀態(tài),這讓她記起昨夜是他在情到濃時關(guān)掉她的手機,不對,不是情到濃時,有情嗎?</br>
她想是沒有的,一丁點也沒有的。</br>
并不知曉她到底像哪一個女人,僅僅一條裙子就能勾起他對一個女人那么多的懷念,那樣的深情和纏綿,那一夜的溫存都是因另一個女人才承載的,她居然沉醉其中,她想也許自己是真的醉了。</br>
否則怎么會那么輕易地就墜入了溫柔鄉(xiāng),她甚至懷疑他在看著她那一刻,低喃呼喚的,隱約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她想不起來是什么樣的名字,但是只記得,他嗚咽著那個名字的時候,十分的輕柔,像是在低低的哭泣。</br>
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單從他保留著那條裙子,就能看出,他是多么的在意,臨走的時候,他還強令她脫下那條裙子,既然那么寶貝,為何又讓她洗澡時換上。</br>
也許他就是為了讓我穿上裙子做一次替身吧,曼君這樣想,更覺得苦澀無味了。</br>
她并不是一個隨意輕薄的女人,她也并非像自己說的那樣玩得起一夜情,但是她不希望他看出她是動了情,看出她是在意他的,就當(dāng)是一場桃色情事吧,不過是孤男寡女在一個醉酒的夜晚發(fā)生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隆?lt;/br>
路上的行人頻頻地投來了目光,有關(guān)切的,也有嘲諷的,是啊,一個女人全身穿著濕衣服走在路上,回頭率肯定會不低。她聽到一個背著多啦A夢書包的六七歲小女孩童稚的聲音問媽媽:“媽媽,那個阿姨怎么全身都是水,她失戀了嗎?”</br>
“你猜呢,也許是阿姨去游泳了呢。”</br>
“不,媽媽,那個阿姨看起來是失去了男朋友才會那副樣子的。”小女孩倔強地說。</br>
連那么小的孩子都看出來她是失戀了,她不敢想象自己的模樣看起來是怎樣的悲憫,但是她聽到她這么說,她很想哭,又冷又凄涼的境地,被他呵斥脫下裙子的一刻,她失去了所有的尊嚴(yán)。她像是一只被遺棄了的小動物,連心里都打濕成一片片的,怎么捂也捂不干。</br>
阮曼君,你怎么會這樣不堅強呢?你怎么裝不出很灑脫的樣子說不愛就不愛呢,她坐到一個木質(zhì)的長椅旁,看著對面的一家豆?jié){店正熱賣著豆?jié){,幸福的人們排著隊買豆?jié){,幸福其實不過就這么簡單,為什么她如此艱難。</br>
一位老人坐到了她身邊,花白的頭發(fā),穿著白色寬松的針織衫,戴著一串象牙白珍珠項鏈,雖然上了年紀(jì)但看起來卻十分的優(yōu)雅,老人關(guān)切地問她:“孩子,天還挺涼的,你怎么全身濕了,這樣會感冒的,來,喝杯熱豆?jié){暖暖身子。”</br>
曼君感激地看著面前慈祥的老人,她想到了奶奶在世的時候,奶奶每天早上用開水瓶去豆腐坊里買一瓶豆?jié){倒給她喝,那種溫情一汩汩地從記憶里涌動了出來,是記憶里熟悉的關(guān)切和溫暖。她道聲謝接過豆?jié){,捧在手心,將吸管輕輕放在唇上,她微笑了。</br>
那是怎樣生出來的微笑呢,可以趕走原要下落的眼淚。</br>
“孩子,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jì)啊,你就會明白了,自己心疼愛惜自己會更來的容易,因為太多的時間里,我們都是一個人啊。”老奶奶說這句話的時候,蒼老的眼神望著陽光照下來的地方,樣子十分安詳。</br>
因為太多的時間里我們都是一個人,所以我們要自己疼愛自己。</br>
“我已經(jīng)是一個人了,我的爺爺奶奶,父母都相繼去世了,還有一個外婆還在鄉(xiāng)下,我卻沒臉回去見她了,我來上海打拼的時候,我對外婆說,我會回家給她蓋一所寬敞的大房子,我想等我做到了,我再回去。”曼君喝著豆?jié){,細(xì)細(xì)地說,好像和這個陌生的老人片刻熟識后生出了親切。</br>
外婆住的是簡陋的小屋,也是曼君在世上唯一的至親了。</br>
“回去看看外婆吧,年紀(jì)大的人,其實也不會在意住多大的房子了,總是想多和自己的孩子們多說說話。我就是從外地來上海看兒子一家的,剛送孫子上學(xué),我年紀(jì)都這么大了,圖什么呢,只是圖孩子們好啊。”老人說著,眼睛有些濕潤。</br>
她握握老人的手,感謝老人給她上了這一課,也感謝這一杯在她發(fā)冷的時候送來的熱豆?jié){。她決意不管如何,她都要對自己好,如果沒有人疼自己,那么自己疼自己,做珍惜自己的女子。她要好好工作,早日回去看外婆,掙錢回去給外婆蓋一所大房子。</br>
曼君奔跑在路上,沿著一條條的街道,她瘦瘦的身子好像有了無限的能量,每天都是嶄新的一天,要忘記不開心,自己做自己的愛人。</br>
在哪里看到過一句話:做清淡歡顏的女子,寫高貴的情書給自己。</br>
如果你不愛我,那么我將學(xué)會自己愛自己。</br>
我會比你更愛我,我會做得更好。</br>
她一口氣跑回了多多的公寓,這個時間,多多如果在家的話應(yīng)該還沒有起床,她要換一身干凈衣服,把送外賣的工作服烘干,她要繼續(xù)工作,努力生活得更好才對。</br>
多多穿著睡衣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倒了一杯水喝,問她:“昨晚你跑哪去了啊,你在上海也沒有什么親朋好友,你一夜不回來我真擔(dān)心,打電話給你,你居然按掉了關(guān)機,我都擔(dān)心死了,直到凌晨四點才睡著。”</br>
曼君忙解釋說:“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昨晚工作忙,所以就沒有回來。”她覺得欺騙多多實在是不厚道,可是怎么也不能把和佟卓堯昨夜發(fā)生的事告訴多多啊。</br>
多多還半閉著眼睛,嘟噥著說:“怎么好好換工作了,什么工作啊忙得一夜都不回來,你不會去做酒吧侍應(yīng)女郎了吧。”</br>
“不會,怎么會呢,我去了一家全球連鎖的外企公司,好好干的話每月工資兩千多還有五險一金呢。”她可真不好意思告訴多多她是去麥當(dāng)勞送外賣了。</br>
多多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睡意一下就驚跑了一大半,多多手指著她的衣服說:“你去麥當(dāng)勞當(dāng)服務(wù)員了啊?麥當(dāng)勞是你所說的外企公司啊!你怎么不在佟少的公司好好上班呢,你知不知道在佟少的公司上班薪水是多少錢一個月啊?你發(fā)燒了吧你。帶你去相親你硬是一個也看不中,這回你索性去做服務(wù)員,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馮伯文那小子看到你這副樣子會怎么想啊。”多多急了。</br>
她站在沙發(fā)后面,面對多多的好意,她無言以對。</br>
“還有啊,你怎么全身都濕了啊,你不能這樣對自己,我待會給秦總打電話,我?guī)闳ヒ娗乜偅蛱烨乜傔€在我面前問起你呢,你就學(xué)學(xué)我,少吃點苦。”多多從茶幾上拿起一包煙抽上。</br>
“多多,我不去,我不是服務(wù)員,我是送外賣。我覺得送外賣挺好的,馮伯文和我沒有關(guān)系了,我過我自己的生活,我只想憑勞動掙錢。我去換件衣服,我還要上班。”她說完就進了房間,她懂多多的一片好心,多多是在用自己的生活方式想讓她能少受點苦過上等的日子,但那個秦總,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妥協(xié)的。</br>
寧可高貴地餓死,也不卑微地求憐。</br>
曼君放不下,好像內(nèi)心里還有著期盼,倘若真像多多這樣無牽無掛視金錢第一愛情第二,那她也就不會這么的牽絆了。</br>
她將工作服換下,洗凈然后烘干,這時已經(jīng)是上午了,她該去送外賣了,不知道經(jīng)理會不會生氣,她有些忐忑不安,她對這份工作很在意。</br>
多多看著她穿著工作服出門,多多又跟了出來,朝她喊了一句:“曼君,晚上要回來,記得帶麥樂雞和巨無霸給我吃!”</br>
她笑著點點頭,多多這么說,那就是不生她的氣了。</br>
到了店里,送外賣的電動車又歸于她了,奇怪的是經(jīng)理非但沒有責(zé)備她遲到,還沒有等她解釋就替她找好了理由。</br>
戴著黑框眼睛短發(fā)干練的吳經(jīng)理瞇眼笑著說:“阮曼君,我知道你遲到一定是因為路上堵車對不對,沒事沒事,不著急,以后來不及事先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br>
遲到并沒有被扣工資,這讓曼君覺得吳經(jīng)理真是一個體貼下屬的好領(lǐng)導(dǎo),她充滿了工作的力量,要好好為這份平凡的工作效力,她喝了一杯白開水之后,就拿著訂單要去送外賣。</br>
吳經(jīng)理滿臉堆積著笑容拉著她的胳膊就說:“從今天起你就不要送外賣了,你就負(fù)責(zé)做我的助理,每天就跟在我后面就可以了。昨天是我眼拙,不知道你是佟少的女朋友,我兒子就在佟家的子公司上班,以后還需要多多關(guān)照。”</br>
她聽完這話,戴上頭盔,拿起桌上的電動車鑰匙,說:“吳經(jīng)理,我不能勝任您的助理一職,而且,我和那個姓佟的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怎么會是他女朋友呢,他又兇又悶又蠻橫,給我當(dāng)伙夫我都不要!”</br>
“年輕人談戀愛嘛,吵吵鬧鬧很正常,何況佟少那樣的成功男士,有些脾氣那就叫男人味。他囑咐我了,說你們鬧了點小別扭,你是來體驗生活的吧,吩咐我好好照顧你。”吳經(jīng)理說著還特意給她沖泡了一杯咖啡。</br>
體驗生活?她是來求生活的!</br>
她沒等吳經(jīng)理說完就離開了辦公室,她討厭他這樣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明明早上的時候還冷漠無情,怎么一眨眼功夫又對外稱道這些話,她不想再看到他出現(xiàn)在自己的生活中。</br>
繼續(xù)送外賣,她騎著電動車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她臉上都是滿足的笑容,秋日的陽光灑在身上,溫暖而明媚。她想工資拿到了第一件事是要給多多買一樣禮物,第二件事就是要給外婆買一件羽絨服寄去。舅舅因為她入獄的事已和她斷絕了關(guān)系,嫌她不爭氣丟臉,她想她一定要重新生活讓外婆放心。</br>
有時路過一家不大的小吃鋪,她就將電動車停下,買一小塊糕點吃,非常甜的桂花糕,在路邊打開杯子喝水。送外賣也挺好的,可以去很多的地方,遇到不認(rèn)識的路,主動問陌生的路人。遇到熱情為她指路的人,她會感激地點頭道謝。</br>
要試著去愛人,愛這個世界,不管這么世界曾給她怎樣的不公平和灰暗,但她仍舊相信總有一個人是讓她值得去愛的。</br>
騎著電動車,在大上海的各條街道上來回,原來上海是這么的大這么的繁華,曾經(jīng)在上海生活的那些年很多地方都沒有去過。秋風(fēng)颯颯,街道兩旁的梧桐樹葉漸漸在凋落,卻一點也不惹人惆悵,秋天去了,春天就快要要來了。</br>
她的短發(fā)牽絆在臉龐上,在風(fēng)中錯綜飛揚,她連眼睛都在笑。</br>
她有一雙愛笑的眼睛,微瞇起來的時候,特別的溫順。</br>
她在心里默默對自己說:我叫阮曼君,我是一個愛生活的人,我要憑自己的勞動在上海立足。</br>
曼君工作的這家麥當(dāng)勞店對面,有一棟大廈,大廈四樓落地窗旁立著一個穿白色西裝的男人,他不是別人,他就是佟卓堯。他端著一杯綠茶細(xì)細(xì)地品,看著樓下的她將電動車停在一旁,似乎有無限的精力。</br>
“季東,我不是讓你吩咐了那個什么經(jīng)理不要讓她送外賣嗎,怎么她還在往外跑?”他想,這個笨蛋女人,壓根都不怎么會騎電動車就敢在上海的路上跑,她膽子還真夠大的。</br>
季東是佟卓堯的私人助理,主管他生活上的一切事務(wù),也是他非常信任的一個下屬,季東回答道:“佟少,我了解清楚了,是阮小姐她自己堅持要做送外賣一職的,看來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很有骨氣。”</br>
多年跟隨在佟卓堯的身邊,季東能察覺到他對這個女孩子的用心,季東就對她淡淡地稱贊一番。</br>
果然,他聽了季東的話,嘴角浮起了一絲淺笑。</br>
他喝一口茶,滿口清香,回味昨夜和她纏綿的吻。他努力想回憶當(dāng)時自己是真的錯把她當(dāng)作歐菲,還是他意識里是覺察到是她的。莫非真的是因為她穿上綠裙子很像歐菲所以他才動了情嗎?</br>
似乎她的嘴里就是綠茶的味道,她一定是有經(jīng)常喝綠茶的習(xí)慣,他喝著綠茶,回味那個綠茶味道的香吻。</br>
她和別的女人確實是不一樣,如果是別的女人,一夜之后,必然會想方設(shè)法聯(lián)系他然后提出各種要求,至少會要一個愛馬仕的包包,胃口大的就妄想要成為他的固定女友。但是她沒有,她好像真的就當(dāng)玩玩而已,她依舊在過她的平靜日子,快樂地送外賣。</br>
居然有女人這么不把他放在心上,一點也不把他當(dāng)回事,他反而覺得寂寞了。在一旁打斯諾克的袁正銘握著球桿對他說:“佟少,你怎么了你,約我來玩斯諾克,你怎么也不陪我打兩桿,窗外有什么美景把你吸引成這樣。”</br>
“窗外有珍寶。”他笑著說,拿過季東手中的球桿,打了幾球,拍了拍腹部說:“正銘,你餓不餓啊,我有些餓了。”</br>
“附近有家法國餐廳,法國菜做得特別好,我們?nèi)コ裕緰|也一起去。”袁正銘放下球桿說。</br>
他走到落地窗旁,指著麥當(dāng)勞店說:“不,今晚不吃法國菜,我就吃這個。我請你們倆一起吃,怎么樣?季東,打電話叫外賣,讓那個經(jīng)理安排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br>
季東略略點頭,直接撥打電話。</br>
袁正銘睜大了眼睛,疑惑地說:“佟少,你別告訴我你今晚就讓我陪你吃麥當(dāng)勞,你也太不大方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