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腹黑丞相的寵妻 !
司徒赫的這番話語氣并不重,像是一個男人看清男人的心思,又像是兄長疼惜妹妹的處境,每一句都發(fā)自內(nèi)心,墨問聽了確實有幾分觸動。
他從前哪里這樣關心過一個女人?事無巨細面面俱到,他還沒有這種意識,即便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妻,他看著她面上的笑,便以為她這些日子以來過得還不錯,方才只因為她忽視了他,所以他要找到機會單獨與她在一起,將這些擋道的人都清除出去。可清醒后才發(fā)現(xiàn),他做得太不夠。
他的妻那樣關心他,當著所有百姓的面絲毫都不嫌棄他的狼狽出丑,還擔心他會被擠著,特地讓司徒赫送他回去,他怎么能這么渾,只想著怎么將她吃下肚子呢?
表面上什么虧都吃得,什么臉都丟得,可實質(zhì)上他還是那個只知如何占盡便宜絕不吃虧的昏君,事事先想到自己的利益,再去考慮旁人的感受。這似乎,并不該是愛人的態(tài)度。所以,司徒赫對他很不放心,不放心他心愛的姑娘落在他這種人的手里。
墨問又深刻反省了一番,面露自責之意,對司徒赫點了點頭。他是愛情里的新學徒,好在他肯學,愿悉心聽取教誨,百折不回。
“走吧。送你回去。”見他這樣,司徒赫也沒什么可說的,抬腳朝前走去。
墨問緊隨其后。
黎戍卻不再跟上,在后頭喊道:“赫,你送婧駙馬回去,我就不去了啊!我先回碧波閣等你們!早點來!”
待司徒赫等人消失在街角,黎貍忽然撓撓頭道:“大哥,我剛才好像看到落駙馬了。”
“落駙馬?表妹夫?”黎戍轉過身,問道:“哪兒呢?”
黎貍指了指對街的茶樓:“剛剛我看到落駙馬從茶樓上下來,現(xiàn)在不見了?!?br/>
黎戍順著黎貍的手指看過去,茶樓二層靠窗的位置正對著這條主街道,若是坐在上頭能將整個場面看得清清楚楚,黎戍不解了:“不可能啊,表妹夫平常只喝酒的,什么時候改了脾性,大早上的來喝茶了?小狐貍,你看錯了吧?”
“才沒有!”黎貍哼道:“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落駙馬,整個盛京城誰比他更好看?我怎么會看走眼呢?”
黎戍敲她的腦袋:“他最好看?赫將軍也沒他好看?”
“不一樣的,落駙馬的好看和赫將軍不一樣!”黎貍捂著腦袋若有所思道:“大哥,我現(xiàn)在好像有點知道為什么婧公主沒想過要和赫將軍在一起,而是選擇了落駙馬……”
黎戍根本不信這小丫頭能說出什么大道理來,他根本都不理她,轉身就走:“小狐貍,跟大哥去吃早飯,你一個小屁孩懂什么?”
“因為赫將軍和婧公主太像了!他們那兒都像!看久了就知道這兩個人肯定是有親密的關系的,在一起時間久了,就越來越像彼此,自己跟自己天天打照面,怎么能成親呢?”小狐貍鍥而不舍地追過去,還是要把她的一番道理說出來。
“哦?那你為什么不喜歡落駙馬,而去喜歡赫將軍呢?”黎戍反問道。
小狐貍低下頭,支支吾吾:“我也沒看出來落駙馬哪里好,除了好看些,幾次見面他都冷冷淡淡的,婧公主當初在師門的時候就跟這樣的落駙馬糾纏了許久么?好像挺沒意思的?!?br/>
“大哥也覺得你現(xiàn)在這樣挺沒意思的,今兒個連跟赫將軍說一句都還沒呢,倒興沖沖論起他人的糾葛來了,勸也不聽,趕也不走,真讓大哥無話可說!你不是婧小白,又不是韓曄,你哪兒知道他們之間有意思沒意思?你覺得沒意思的時光,對有些人來說,也許一輩子都忘不掉。這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懂不懂?”黎戍劈頭蓋臉一頓教訓道。
“哦……”黎貍似懂非懂地應道。
墨問倒沒讓司徒赫送多遠,隨從就來接他了,司徒赫轉身離去,也沒什么好說的。墨問回去又處理了一番公事,便回相府去等著了,細心地讓人準備了沐浴的熱水,還燉了大補的濃湯,甚至跑去廚房親自嘗了嘗湯的滋味。
他正一臉喜色地想著他的妻嘗到這鮮美的熱湯時的樣子,一旁的御廚斟酌著開口道:“婧駙馬,若是您喝這湯是不行的,虛不受補,您得悠著點兒……至于婧公主,她才從北疆回來,暫時也得吃幾天清淡的緩緩,慢慢調(diào)補,這濃湯她受不了,喝了一準得出問題……”
墨問正火熱的心被澆了一盆冷水,他這又做了一樁蠢事了?他這輩子最蠢的事都為他的妻做了個遍……
正在反省自己的沒常識沒腦子,桂九匆匆進廚房來稟報道:“駙馬爺,您別忙活了,宮里才來人說婧公主不回相府了,得在宮里齋戒七日,洗一洗戰(zhàn)場上的陰晦血腥之氣,您就省點兒力氣好好休息吧。”
墨問一顆滾燙的紅心開始“呲呲”地冒著煙,徹底涼透。一切都合情合理,洗洗更健康,為了他的妻著想,確實得去去晦氣才是,在宮里齋戒也對,守衛(wèi)森嚴,誰人也不敢打擾……
他媽的,他怎么這么沒腦子!司徒赫說什么就是什么,他怎么也不打聽打聽宮里的規(guī)矩?怎么就忘了他的妻是一位尊貴的公主呢!她不是他一個人的妻,她是大興的公主,說不定以后還是大興的女皇陛下!先國后家,他身為她的夫君得像尋常人家的小媳婦兒似的耐心等待、予以體諒、絕不能有微詞……
絕不能有。
“啪”的一聲,墨問將手中的勺子憤然扔進了滾湯里,轉身就奔出了廚房——
“駙馬爺,您去哪兒?。俊惫鹁旁诤箢^喊。
墨問不理他。
不帶他有微詞,還不帶他發(fā)發(fā)脾氣暴走一會兒的么?他再窩囊好歹還是個一品駙馬輔政大臣呢!
……
韓曄回到晉陽王府時,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迎面碰見盛裝打扮的百里落,他沒開口,百里落卻笑道:“夫君見過心上人了?怎么樣,西北的大風沙有沒有吹皺她的面容,經(jīng)過血腥戰(zhàn)場的屠戮,她還是夫君眼里那個不可褻瀆的小白花么?”
韓曄自然不會答復她,見不遠處幾個侍女侍衛(wèi)走來,他問:“你的身子未痊愈,可以出門么?”
這話在旁人聽來可真是關懷備至,百里落嘲諷一笑:“夫君請放心,我不是去找你那朵小白花的麻煩。宮里來了信兒,父皇賜宮中女眷溫泉沐浴……呵,倒是托婧兒妹妹的福,她一回來,圣泉才能開……”
頓了頓,百里落盯著韓曄的臉道:“夫君若是沒仔細瞧夠心上人,待會兒去圣泉時,我再替夫君好好瞧瞧,但是恐怕有些可惜,即便她容顏憔悴,大約也非思念夫君你所致……春翠,走吧。”
說完,也不等韓曄出聲,她便徑自朝王府大門走去。
等百里落主仆出了門,韓文韓武迎上來道:“爺,那個人確實來了盛京,只是行蹤不定,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沒關系,既然他來了,為了他想要的東西,肯定會來找我,你們只需等?!表n曄道。
“那爺?shù)纳磉吺欠裨俣嗯尚┌敌l(wèi)保護?以免遭了那人的毒手?!?br/>
韓曄微微蹙眉:“玄影回來了?”
“是,跟著婧公主回來了。”
韓曄似乎聽不得這個名字,聽旁人口中說起,他頓時連思緒都慢了半拍,他知她去了他的故鄉(xiāng),看到了那荒涼衰敗的北郡府、法華寺,那么遠的路他沒能陪她一起走,困獸般蜷縮在這四方的城……他知道,她離他越來越遠……
但,這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今受盡榮寵,那便足夠了。所有秘密都可死在韓曄的心里,他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哪怕一個字。
“嗯?!表n曄點頭輕應,“留一半守著她,另一半甕中捉鱉。”
……
圣泉對皇家來說有靈泉的意義,宮中女眷齊往圣泉沐浴,確實很是難得,卻并非每個人都可以去,至少得是受寵或育有皇子公主的妃嬪。
圣泉的池子也分不同的大小,各宮的妃嬪也并不在一處沐浴。
深秋已有瑟瑟涼意,溫泉內(nèi)水汽氤氳,百里落在宮女的伺候下除了衣服,踏入池水中,不一會兒黎貴妃也來了。黎妃身邊的大宮女忽然笑起來,對黎妃母女道:“娘娘,公主,你們聽奴婢講個笑話?!?br/>
百里落靠在池邊,不施粉黛的臉失了不少顏色,挑眉道:“什么笑話?”
那大宮女邊替黎妃脫衣,邊小聲道:“奴婢剛才聽有幾個小宮女在嘀咕,娘娘猜怎么著?她們說是婧公主臂上的守宮砂完好無缺,沒想到成親近半年了,婧公主竟還是完璧之身……”
“什么?!”黎妃母女同時驚訝道。
“娘娘您說好笑不好笑?也不知是婧駙馬不行,還是婧駙馬壓根不想碰她?”那大宮女兀自笑道。
“愛嚼舌根子的賤人!”百里落忽然大怒,將池中水拍出了巨大的水花。
“公主……”那大宮女不明所以地跪倒在地。
黎妃也被她嚇了一大跳,皺眉問道:“落兒,你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