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伺候娘娘
,腹黑丞相的寵妻 !
“一重又一重的秘密和故事,恐怕神醫(yī)說到明日也說不完哪。”百里婧微笑道,“不如挑些緊要的說說,也好省些力氣,而且我也有些乏了。”
她面色仍舊蒼白,可眼神并無虛弱,君執(zhí)擁著她,聽她說乏了,也不論真假,順著她道:“舅父快些講,她累了,孩子也累了吧?”
大秦的皇帝太疼愛皇后,在兩個與她息息相關(guān)的男人面前,他也無須遮掩,千依百順也不過如此。
百里婧聽罷君執(zhí)的輕聲詢問,柔軟的身子越發(fā)親昵地往他懷里靠了靠,她依賴他,至少表面瞧著的確如此。
白岳的一顆心都撲在尚在人世的女兒身上,無論她的口吻如何頤指氣使如何不懂禮數(shù)冷嘲熱諷,他也絲毫不去計(jì)較。只要她活著,什么模樣她都可接受。
白蒼的立場全然不同,他是犯下了重罪的惡徒,在晏染女兒的面前只想贖罪,哪怕她讓他立刻去死,將他自己千刀萬剮,他也會聽從,連眼也不會眨一下。
若說白蒼作為西秦大帝的舅父,從前他尚能在這個外甥面前任性一二,還能以長輩的口吻規(guī)勸他趁早另作打算,可如今卻是半點(diǎn)臉也顧不得了,索性將過往都撕開,露出血淋淋的傷口,他也沒打算再繼續(xù)遮掩。
“當(dāng)年,在去往鳴山之前,我雖不知會遭遇雪狼,可我知曉晏氏部族之中,有不少能人異士,他們能單憑氣味判定一人是否為晏氏族人。換句話說,只需他們聞上一聞,便知曉來人是否為異族……他們從皮面一直嗅到人的骨子里,聞到血的氣味。”白蒼幽幽說道。
擔(dān)心他們聽不明白,又便耐心解釋道:“譬如薄延家的那個孩子,她自小定是跟隨雪狼長大,因此不懼嚴(yán)寒,且她的嗅覺天生比尋常人靈敏,若是配合巫蠱之術(shù),她便是絕佳的利器……”
有些話,百里婧從前已單獨(dú)同白蒼探討過,白蒼答應(yīng)會全力助她,自然不會在君執(zhí)面前說得更詳盡,將梵華被訓(xùn)練用作尋人之用一事略過不提。不過他已說得如此明了,梵華的身世幾乎不用再猜,以君執(zhí)的智謀無須刻意隱瞞。
“你方才說得對,當(dāng)年我之所以篤定能融入晏氏,不被察覺血脈不同、氣味有異,是因?yàn)椤准遗c晏氏本就是同宗同源,這一點(diǎn),甚少有人知曉,連白家的子孫也多被蒙在鼓里。”白蒼話音未落,連君執(zhí)的眼神也微微一變,這種史冊之外的秘密,連他這個一國之君也一無所知,可見隱藏之深。
“古晉國時候,晏氏共分九支,除嫡系之外的八支旁系宗室各司其職,掌控著整個天下的運(yùn)作。原本一切相安無事,直至有一日其中一旁系宗室因犯下大過被放逐……百余年后,他們改名換姓回來,挑唆古晉王削奪晏氏地位,以晏氏女為妃,致使晏氏遭受不復(fù)劫數(shù),退而隱居鳴山之上。繼而九州大亂,天下二分,這個晏氏的旁系宗室借著亂世之力,從籍籍無名到位高權(quán)重,以百年時光將晏氏從史冊上抹去并取而代之。”
“‘晏’氏顛倒即為‘白’,這便是滎陽白家的來歷。”白蒼字字沉重,似有千鈞之重。
白蒼話音一落,整個殿內(nèi)安靜無聲,連一貫與他不對付的白岳也沉默不語——家族的秘密多說與長房長子聽,一代一代地傳下去,也仍舊只有少數(shù)人知曉。
以白岳在白家的排行和年紀(jì),知之甚少也無可厚非,他原本也不曾參與多少家族的陰謀之中。
“‘晏’氏顛倒即為‘白’……”君執(zhí)竟沉吟了半句,唇邊染著喜怒不明的笑。他的身份在這些傳說中一波三折,由他人說。
他身為大秦皇帝,從來自命不凡,以為自己象征真命天子,可原來在傳說之中,他的妻竟比他要尊貴上百倍——
“得晏氏女可得天下”,這句讖語中最重要的是“晏氏女”,而那個成為九州帝王之人姓甚名誰無關(guān)緊要,販夫走卒亦有可能。
因此,若要論血統(tǒng)尊貴,君執(zhí)該覺自卑才是,畢竟君氏竊國白家卑微,“蒼狼白鹿”的傳說也是虛妄,而他是君氏與白氏的血脈,自然得在他的妻面前低矮下半個腦袋,須得高高捧起她的身子,尊之為“心肝寶貝”“鎮(zhèn)國之寶”……
后又來了反轉(zhuǎn),說白氏與晏氏本為同宗同源,他君執(zhí)似乎又不必太自卑,且他的妻為帶著晏氏血脈的白氏女,又或是帶著白氏血脈的晏氏女,本也無甚差別。
“既然晏氏與白氏本為一家,朕從前若立白露為后,一樣是得晏氏女而得天下?太后也是這般作想?”君執(zhí)的手臂圈著百里婧的腰,寬大的手掌撫著她的小腹,說出讓百里婧覺得陌生的名字,顯然是問北郡藥王。
百里婧微微側(cè)目,卻見君執(zhí)的神色帶著戲謔,可知他從未將血統(tǒng)血脈這些規(guī)矩放在心上。帝王便是帝王,無論他出身如何,是高貴的晏氏女的后人,亦或是街頭螻蟻販夫走卒的野種,他穩(wěn)坐龍椅之上,傲氣與生俱來,無半分自卑自憐。
白蒼搖頭,竟也難得笑了,微微發(fā)苦:“白家當(dāng)年被晏氏驅(qū)逐,族人臥薪嘗膽許久才重新回來,直至今時今日,白家的家規(guī)之中占據(jù)第一位的仍是家族利益。如今我已離開白氏久矣,也算不得白氏族人,倒是可以實(shí)話實(shí)說……”
“其實(shí),白家與君氏從來不和,不過是相互提防、相互依仗,彼強(qiáng)我弱,彼弱我強(qiáng),我這一輩,能完美繼承白氏祖先遺志的人,并非是我,也非白岳,甚至連白川也算不得,而是白瑤。”
“白瑤”是當(dāng)朝白太后的閨名。
“白瑤能為家族利益做到什么地步,你我都見識過了。”白蒼望著君執(zhí),卻并沒有挑明。
“沒錯,為保血統(tǒng)純正,白家的男兒的確從不與外族通婚,白露為白川之女,若依‘蒼狼白鹿’的傳統(tǒng),你當(dāng)立白露為后,因白露是白家嫡系宗族中唯一的女孩,可如今……”白蒼的視線落在百里婧臉上,聲音低下去,不敢嚇著她似的,道:“白靜回來了,從生辰上看,她是白露的姐姐,白家的女兒講究長幼有序,這后位該是誰的無可厚非。”
北郡藥王的一番話似是為百里婧的身份正名了一般,可他叫出的“白靜”一名再次惹惱了白岳,他擋在北郡藥王同百里婧面前:“不準(zhǔn)你叫我女兒的名字!我的女兒也不稀罕做什么皇后!”
護(hù)女心切,白岳所言皆為真心實(shí)意,他護(hù)著自己的女兒,不肯讓她受一絲絲委屈,皇后或是庶民,都不重要。
耳邊是兩位舅舅的聒噪和時不時的爭執(zhí)吵鬧,君執(zhí)懷里還擁著他的妻,卻聽他的三舅舅、他的準(zhǔn)老丈人說不稀罕她做什么皇后。
他是皇帝,他的妻不做皇后做什么?那一片渴慕女兒投以注視的心,他能理解卻無法贊同。
君執(zhí)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開口卻是不容置疑:“好了,今日的故事且說到這,皇后得休息了,兩位舅舅先出去吧。”
一聽君執(zhí)讓他們出去,北郡藥王的神色如常,他已養(yǎng)成喜怒不形于色的習(xí)慣,悔恨和痛楚占據(jù)了他的心這些年,他唯有贖罪這一個念頭,那些愛與悔,都化作更深的對晏染女兒的彌補(bǔ)。
然而,從邊關(guān)匆匆趕回的白岳卻有一層血緣的執(zhí)念,他為人父十七載,未曾聽得女兒叫他一聲父親,他即便是死了,也無法瞑目。因而,他一面想聽從君執(zhí)的命令離開,一面又無法讓自己動彈,那雙威嚴(yán)森冷的眼睛帶著盼望向百里婧。
百里婧目睹了所有人的神色,也聽見了他們的爭執(zhí),卻順著君執(zhí)所言,返身投進(jìn)他懷中,將白岳的期盼目光拋在腦后,更別提他對她所說的她原本該叫的名字——白靜或晏姝。
“三舅舅先行離開吧。”君執(zhí)本能地攬住他的妻的后背,聲音也低沉下去不怒自威。說故事時,長輩是長輩,如何放肆都能原諒,可故事說完,君是君臣是臣,便該恪守本分遵從圣旨。
白岳艱難地起身,一只空蕩蕩的袖管晃動,左手自懷中掏出一樣?xùn)|西來,放在了龍榻旁,笑道:“父親沒有別的東西送你,北疆的天珠、雷石是圣物,這串天珠,父親十七年前便想送給你,你若不嫌棄,便收下玩玩……”
他說完這話,卻等不到百里婧回頭,只得拖著沉重的鎧甲和瞬間老邁的身子朝殿外走去。他有一個女兒,十七載未見,她不認(rèn)他這個父親也無可厚非。
待白蒼白岳皆離去,君執(zhí)輕拍著他的妻的背,一手撫著她的發(fā),嘆道:“婧兒,累壞了吧?”
百里婧緊貼在君執(zhí)懷中,悶聲問道:“陛下是不是覺得我有一顆鐵石心腸?”
對父親視而不見,對長輩毫無禮數(shù),連一聲答應(yīng)也曾給,如何不是鐵石心腸?
君執(zhí)自懷中扶起她,雙手捧著她的臉與他對視。
從前只有望著她的眼睛,他才能做出如何算計(jì)如何收手的謀劃,如今即便是望著她的眼睛,他也無法確定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然而,只要她還在他懷里,他就什么都可以忍受,他的雙目與她對視良久,微微一笑低頭吻住她的唇。
每日都要吻她幾遍,將唇舌的滋味嘗個夠,才能確信她活著,良久松開,抵著她的唇角邪肆一笑:“若是比鐵石心腸,天下間無人比得過朕,小心肝兒,朕方才嘗過了,你還嫩著……朕有個地方倒是鐵石一般了……小心肝兒你知道是哪里嗎?恩?”
連身子抱恙懷有身孕的妻都不放過,言語暗示滿含逗弄,仿佛一心醉于風(fēng)月,因不可得而心癢難耐,西秦大帝果然何止鐵石心腸?
百里婧的臉羞紅一片,咬著唇道:“孩子該聽見了,陛下收斂些……”
君執(zhí)還要逗她,吻她的耳際,呼吸略重:“朕若是收斂了,孩子從哪里來的?朕收不住才有的他……婧兒,你該體恤體恤朕的辛勞……”
“……”百里婧已說不出話來,他讓她體恤他,自然不是言語上的體恤,而該是以別的方式讓他滿意。
一番折騰下來,西秦大帝以他的實(shí)際行動表現(xiàn)了他的“鐵石心腸”。
“呀,大美人又在欺負(fù)娘娘了!”
外頭一陣響動,嚇得君執(zhí)險些沒把持住,將他的妻弄傷,百里婧捧起君執(zhí)的臉,又羞又窘:“陛下,小貓兒聽見了。別鬧了。”
君執(zhí)正在興頭上,哪里受得了中途打住,又聽得外頭的九命貓咋呼道:“老薄薄,都怪你來了,我都睡昏過去了!我要去伺候娘娘了!你快走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