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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徐子青就立即將心境沉下,絕不敢再有半點(diǎn)波動。
好在那兩人也是情緒激動,修為也都不在全盛之時,故而那一霎變化并未察覺,而后他們心緒一定時,也再不能發(fā)覺了。
沐無心與郎天齊又?jǐn)⒘艘粫挘彩菧厍槊}脈。
郎天齊自打曉得沐容華原來是他的孩兒,那是又驚又喜,連番詢問他孩兒成長諸事,沐無心也總算多了一些女子柔情,對他這般追問,竟也是毫無不耐煩之意。與徐子青之前所曉得的兩位高人面貌,居然大為不同。
過了約莫有一刻左右,沐無心這分|身到底也是不能久留,郎天齊雖依依不舍,也曉得并非久待之時,就要與她作別。
只在沐無心走之前,他又說道:“余儂情有這般的勢力,所謀定然并非那般簡單,你切切小心,莫要被她所傷。”
沐無心應(yīng)了,也是叮囑:“余儂情心機(jī)深沉,你與她周旋,亦是不能大意。”
之后,他們才總算是各自分開。
待兩人離去之后,徐子青稍稍松了口氣,極緩慢地將六識恢復(fù)。
只是他仍不敢從巨木里脫出,唯恐他們兩個重又回來。若是當(dāng)真被發(fā)現(xiàn)了,他聽到了如此隱秘,恐怕也只有被滅口一途。
他仙路還頗長久,又適才發(fā)覺對師兄的戀慕之意,正是滿腔壯志、滿心溫情,絕不肯就這般半路夭折!
然而徐子青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的丹田竟然在此時作起亂來!
他如今修煉到筑基后期巔峰,丹田里真元其實(shí)已然有九成九化作了元液,只消再進(jìn)一步,最后一點(diǎn)真元變化,就能立刻突破。
此時那九成九的元液便齊齊沸騰,鼓蕩不休,像是要往四肢百骸沖擊而去。
他的全身經(jīng)脈也生出一種脹痛感,好似在不斷地被拓寬著,要容納那烈馬一般奔騰起來的元液!
那些元液每一次撲騰,到升至最高處時,就有一點(diǎn)真元飛濺,也化作元液落在丹田之中,再隨其余元液一同沸騰起來,如此再三,就不斷有一滴一滴的真元變化,漸漸匯入。
徐子青知道,此時他體內(nèi)真元尚且夠用,所以不會引起什么劇烈的異變,可一旦不夠用了,就要大量攝入外界靈氣,來進(jìn)行蛻變!
但是,他如今正在這巨木之中,正不知那兩位絕世強(qiáng)者走去哪里,又怎么敢就在此地入定突破!
深深地吸了口氣后,徐子青用力捏拳,竟是將真元狠狠地壓制下來!
丹田里一陣劇烈的沖撞,使得他體內(nèi)經(jīng)脈全都痙攣起來,霎時間,一股迫人的痛苦襲遍全身,讓他不自覺咬緊牙關(guān),疼得額角突突跳動。
不能忍,也得忍!
強(qiáng)烈的痛楚鋪天蓋地而來,徐子青生生忍住壓制突破時真元對他身體的傷害,不敢泄露一點(diǎn)氣息,更不敢讓外界靈氣介入進(jìn)來。
不知忍受了多久,徐子青幾乎是數(shù)著時間煎熬。
終于,他大約等了有一個多時辰,也不見外頭有半點(diǎn)變化,這才忍受疼痛運(yùn)起真元,用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急速朝客來居遁去!
穿越無數(shù)樹木,徐子青目的只有一個。
回到小院之中……師兄在那里……
到了那里……他就安全了。
因?yàn)樘弁矗熳忧嗟闹w也感覺到了一些麻痹,他極快地沖進(jìn)了客來居,直奔那小院之中。
就在院里,白衣的人影仍在打坐,眉目冷峻。
徐子青強(qiáng)撐進(jìn)來,就是一聲低呼:“師兄!”
云冽聞言睜眼,見徐子青這般情狀,便是立即站起身來。
此時徐子青也是因著終于見到師兄,放心下來,就不再強(qiáng)行壓制。
剎那間,他體內(nèi)疼痛頓時更加劇烈,真元翻滾,元液也猛然再度沸騰!
天地間的靈氣洶涌而來,不斷地從他頭頂灌入,居然形成了一個倒錐狀的漩渦,如此異象,就把小院中的氣流也都引動起來,使得漩渦越來越大,變成了仿佛龍卷風(fēng)一般的靈氣風(fēng)暴。
而徐子青這時就處在風(fēng)暴中央,臉上的神色極為痛苦。
這并不是他沒有忍耐力,而是因?yàn)閯偛湃棠吞茫F(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極限。
之前痛苦麻痹了他的四肢,他想要控制自己的軀體盤膝坐下,卻沒料到才剛剛一動,膝蓋一軟,整個人就朝前撲去。
就如同當(dāng)日在天魔窟里一般,仍是有人將他接住了。
他的額頭撞上另一人的胸口,腰部也被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攬住。
徐子青的意識還很清醒,他知道,這是師兄接住了他,才避免了他立時栽倒。
他也不多計(jì)較,張口連忙又道:“師兄,我、我要突破了……動不了……”
若是正常情形,徐子青倒不必一定要可以盤膝入定,但如今顯然不同。
經(jīng)過那番壓制后,他必須得要擺好姿勢,才能更快地緩解身上的痛楚。
云冽動作也很干脆,他直接將徐子青抱起,一拂袖,就使他雙腿盤起,再將他直接抱入屋內(nèi),放在了主屋地面之上。
以他的敏銳,早已窺見這屋中靈氣匯聚之處,就是在榻前三尺之處。
徐子青移動之時,那靈氣漩渦也隨之而來。
不過云冽修為高深,那些靈氣風(fēng)暴并不能將他奈何,就很快將他這師弟安放。
徐子青盤膝端坐后,丹田里的法訣也不再有絲毫遲疑,立刻大肆盤旋起來,無數(shù)曾經(jīng)修習(xí)過的術(shù)法也亦是連番在他雙目之中閃過,使得青云針被驟然逼出,在他的前方吞吐不定。
靈氣灌注的架勢十分狂暴,可徐子青的頭頂靈竅依然顯得無比饑渴,竟然在這一刻把靈氣漩渦也全數(shù)吸收了。
即便地底有靈脈補(bǔ)充,天地間的靈氣也源源不斷,可似乎還是不能滿足徐子青此時的需求……
這也是他壓制太狠、五內(nèi)俱傷的緣故,否則只是吸收靈氣突破,也并不會要消耗這般多的力量。
事情因此,也變得有些緊急起來。
此時吸收的靈氣是先要滿足給徐子青療傷,然后才是突破。
如若靈氣匱乏,那便會造成原本的傷勢尚未痊愈、元液橫沖直撞又造成新傷的后果!
徐子青也知情況危險,可他卻什么也不能做到。
正這時,云冽動了。
云冽雖不知徐子青為何會如此狼狽而回,卻也不會多問。他既然發(fā)覺徐子青情形有異,自然就要將其解決。
于是他便微微抬手,五指飛速變換,形成了好幾個手訣。
隨后,他手指一擺,袖口中就飛出了五點(diǎn)黑光,立時分作幾個方位,落在地面、將徐子青圍在中央。
若是徐子青睜開眼,就能看到這黑光原來是五柄極為小巧的黑旗,現(xiàn)下就在他身側(cè)形成了一個陣法,乃是聚靈陣。
就在陣法形成的剎那,四周的靈氣就更加兇狠地涌動起來!
無數(shù)靈氣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拉扯,紛紛化作了靈氣長龍,被這聚靈陣猛然拉了過來。它們在空中快速盤旋,再一個猛子扎入徐子青頭頂靈竅,順著靈根,直入他的體內(nèi)。
而地底下,也有無數(shù)的靈氣受到聚靈陣的吸引,將周圍靈脈中的力量抽取,也瘋狂地噴薄出來!
靈氣越聚越多,不但是極快地給徐子青將經(jīng)脈、血肉中的暗傷治愈,也迅速地填充著他的丹田,讓元液沸騰之際,真元迅速凝結(jié)。
十滴、二十滴、三十滴……越來越多的元液形成,丹田里的力量卻慢慢被梳理起來,不再是那般狂亂、暴躁。
突然間,丹田里的元液一縮!
最后一股真元被猛然擠壓――“啪!”
就好像識海深處忽發(fā)雷鳴,響起了一陣響亮的爆鳴聲。
之后元液最后一次沸騰,吸入了最后一滴凝聚的元液,終于平靜下來!
這時候,才算是化險為夷。
徐子青又一次突破了!
如今的他,已經(jīng)是化元期的修為!
睜開眼,徐子青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正是他晉升化元期之后,身體內(nèi)部的先天濁氣被他清除了。
云冽就盤膝坐在他前方不遠(yuǎn)處,正是在為他護(hù)法。
徐子青的面上一紅,想起入定前是師兄把他接住,將他抱起擺出盤膝而坐的模樣,又忽然回憶起在天魔窟中之事。
只因他不慎吃下了促發(fā)情欲的獸肉,使得他這幾十年的欲念萌動,竟是除了發(fā)泄之外,再未有其他不損傷身體的法子。
那一日他也是腿軟,被師兄一把接住。
不過當(dāng)時的腿軟,卻是因著泄出了元陽、身子發(fā)虛之故。
如今回想當(dāng)初,他面上亦如火燒,是因著在師兄面前丟了臉面,因著師兄教他人事而生出羞赧之感。
那時的羞赧,只是心中尷尬,現(xiàn)下想了起來,竟然連那都覺得有一絲甜意了。而現(xiàn)下他也同樣羞赧,可這羞赧,便是因著與師兄親近而來。
徐子青思緒浮動,白皙的面皮泛紅,漸漸濃郁,竟已是紅了滿面。他神色怔怔然,目光微亮,唇邊也略略含了一縷笑意了。
如此他既是歡喜,又有些靦腆,心境不同,心思、情緒也格外不同。
那邊云冽見徐子青周身異象收斂,曉得他是已然突破了,就抬手收了聚靈陣。
可隨后他便見到徐子青面上神色那般變化,正是前所未見,饒是他向來了解這一位師弟,竟也猜不到他是想到何處去了。
略沉吟后,云冽喚了一聲:“子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