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聽到曹操發(fā)出的嘿嘿聲,我有點蒙了!我道:“主公因何發(fā)這個?”說發(fā)笑似乎不太適合曹操的情況,我只好說是‘這個’!
曹操坐正身體說道:“奉孝端是謀劃久遠啊!連千年之事都在算計之中!但可否先回答幾個問題為孟德解心中之惑如何???”
還好!自稱表字!看來并不是要把我怎么樣,可是聽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我似乎遺漏了什么而被曹操發(fā)現(xiàn)了問題!做了幾個深呼吸平靜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我說道:“請主公問來?”
曹操抬起左手,用中指按住太陽穴,食指有節(jié)奏的點擊著顴骨說道:“這亞、非、歐大陸是什么地方?”
我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呢!原來如此,我說道:“回主公,我們世時代代所繁衍生息的中原大的就是亞洲大陸的一部分,而沿著當(dāng)年匈奴西逃的路線過去就歐洲大陸和非洲大陸,那里生活著膚色和我們相異的白種人和黑種人。”將三個大陸的地理情況大致敘述了一遍后,又夸張的說歐洲與非洲大陸上的人住在用金子打造的屋子里面,用的是成套的白銀餐具,每個達官貴人的手上都戴滿了寶石鑲嵌的戒指。
聽了我的描述后曹操什么也沒表示,只是繼續(xù)問道:“自《公民令》頒布以來,袁紹手下與草原各部關(guān)系日趨緊張,所以袁紹出兵來犯許都之時不能傾其全力,而是留其長子袁潭及外甥高干留守青、并威懾匈奴。憑借一條法令就牽制了袁紹至少五十萬的人馬,可是奉孝當(dāng)初建議頒布此令的目的?”
我道:“不錯!袁紹以袁氏四世三公之名收買人心,成功的占據(jù)四州之地,看似勢力強悍,無人可擋起鋒芒,但也受四世三公之名所累。只要他不扯旗造反、自立為帝。那么他終究還是漢臣,而袁紹手下心懷漢室者良多。翼、青、幽、并四州的豪門大族與皇室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在某些情況下可以說是皇室榮他們就榮,皇室損他們就損。這種關(guān)系隨著皇室地衰落正在逐漸的減弱,但也非一朝一夕所能磨滅的。而這四州的豪門大族近年來受匈奴劫掠者不在少數(shù),所以當(dāng)他們有了《公民令》為依仗,不但可以指使起軍中子弟反擊匈奴等族的劫掠,還反過來組織部曲去劫掠勢力弱小的草原部族,這樣一來二去使得本來與匈奴關(guān)系良好的袁紹就產(chǎn)生了裂痕。嘉當(dāng)初建議設(shè)立《公民令》的確有這樣的目的在里面。”
曹操道:“文若曾言奉孝但凡用計必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不留后患,種種布置看似隨意散漫。然事后觀之每每是一石數(shù)鳥!而《公民令》這一塊石頭所擊中的第一只鳥就是袁紹;而第二只鳥則是與山越接壤的江東孫氏;第三之鳥是西涼的馬騰韓遂;第四只鳥是巴蜀益州的劉璋!可對?”
雖然當(dāng)初我沒確實沒想那么多,但現(xiàn)在看起來的確有這樣的效果。在《公民令》的影響下,大漢區(qū)域內(nèi)與外族接壤的諸侯基本上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漢族與不少的少數(shù)民族關(guān)系日益惡化。
所以面對曹操的責(zé)問,我只有點頭了!
曹操目光炯炯不怒而威地說道:“如今看來被同一塊石頭擊中的第五只鳥兒卻是吾曹孟德吧!”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反問道:“主公為何會做此感想?”
曹操道:“各諸侯之中只有吾與劉表所屬之地不與外族相鄰,然擊敗袁紹占領(lǐng)翼州后,吾就要直接面對來自草原的惡狼了。如果不能安撫他們,那么當(dāng)吾平定北方進而要平定天下之時,想要南下用兵的時候是否也會像袁紹一樣為了擔(dān)心草原各族而不能集中全部力量呢?”
我腦子飛快的轉(zhuǎn)動著,仔細考慮著曹操說這些話的目的。
“依照吾的設(shè)想是要挾平定袁紹之威鎮(zhèn)懾草原,然后擇一、二部落加以殲滅,就可使草原之上數(shù)十年之內(nèi)沒有后患,使吾能放開手腳平定天下?!安懿僬f道:“然除非廢除這《公民令》,否則草原各族一定會把吾視為死敵。而吾的確也有一旦平定袁紹之后就廢除《公民令》的打算??墒瞧谶@個時候你卻告訴孟德蔡師之女文姬流落匈奴!依孟德所料,依奉孝能知人生死的神算之力,這文姬在匈奴的消息只怕汝是早已知曉。只等到了必要時刻就拋出來吧!而文若更是奉孝棋局中的重要一子,以文若的才華和能力及聲望和曖昧的立場,還有現(xiàn)在的局面,奉孝可以說是在迫使吾不能不聽從汝的建議?!?br/>
面對曹操咄咄逼人的問題,我笑了!我邊笑邊避重就輕地說道:“主公常說知主公者奉孝也!今日嘉也要說知奉孝之人主公也!不錯!自當(dāng)日長安大亂后。我就知道蔡文姬是為匈奴所虜?!?br/>
曹操見我如此爽快的就承認,搖了搖頭說道:“錯了!吾一直都不知道奉孝你心中到底在做什么打算!當(dāng)日你投效曹某之時,初顯智謀就救了吾之性命!當(dāng)時吾認為汝是真心投效,要憑借才識輔佐孟德開創(chuàng)一代偉業(yè)。但從汝歷年來所展現(xiàn)出來的部曲來看,奉孝的實力不弱于當(dāng)日會盟討董的十八路諸侯中的任何一路。但奉孝卻沒有在天下大亂之時,設(shè)法自立。而是依附于曹某,幫助吾征戰(zhàn)四方出人出力。不但使吾對汝言聽計從,眾將也對汝佩服的五體投地。就連普通士卒也因為多是出于你的那些部曲幫助各位將軍訓(xùn)練的緣故,對你視為神人!那時候我判斷奉孝用的是借尸還魂之計,只等有一天時機成熟,就要取孟德以代之?!?br/>
頭疼!這簡直是在秋后算總帳?。?br/>
“當(dāng)初征討張繡之時汝稱病不出,吾雖明知汝是無病呻吟,也沒有在意!那時候我已經(jīng)做好了逐步消除汝在軍中影響的打算,因為汝不插手軍中之事吾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誰又能想到”曹操有些激動,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誰又能想到,汝在張繡夜襲大營的時候卻憑借數(shù)十錦囊就救吾父子的性命。而后更是拋開一切回老家靜養(yǎng)。當(dāng)孟德受人暗害,幾乎喪命之時,奉孝不但沒有趁機掌握軍權(quán),而且還用議事會的方式讓吾仍然可以控制軍政之權(quán)。從那時候起,我就發(fā)覺奉孝真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人!但一個人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總要有所求吧?所以我臆測奉孝不是為權(quán),那又是為什么呢?”
“當(dāng)奉孝帶兵征討呂布與劉備之時,有人報于吾說奉孝傾慕于貂嬋!我曾大喜!原來奉孝是愛美人!所以想都沒想就將有天下第一美女之名的貂嬋賜給了奉孝,可是”曹操茫然地說道:“后來吾又想奉孝可能是為財!因為自領(lǐng)了兗州后,奉孝就帶著一干人等大做生意,尤其是攻占徐州之后。以鹽鐵之利使奉孝隱然成為天下頭等富足之人??煞钚⒂肿栽O(shè)新稅,將囊中之利無償?shù)乃陀诹嗣系?。而后又為了不讓徐州多余之鋼鐵外流,又不惜巨資修建并不比沙石之路的運力高上多少的鐵路。更在海邊建立船場,建造大船。旁人不知道奉孝的目的是什么,然吾卻知道,那是奉孝在為平定北方后南下用兵在打基礎(chǔ)!”
汗!我造船是為了通商,同時也是為了能在我有生之年能組織上一只艦隊去蹂躪日本用的!還真沒想到打江東的時候能派上用場,因為在我的盤算中。只要打贏了赤壁之戰(zhàn),南方諸地就唾手可得了。開征所得稅的建議是我提出地沒錯!但我實在沒想到會那么快的就實施了,這件事情已經(jīng)讓我后悔的快吐血。至于修建鐵路,那也是為了以后打算,以現(xiàn)在各家各戶都憋住里勁在研究新東西的科研力量。只要弄來了橡膠之后,蒸汽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造出來了。到那時候,我這些條看似賠錢的小鐵路就要發(fā)大財了!
曹操道:“汝不為權(quán)動,不為se誘,不為財累!縱覽奉孝種種所為,可以說是一心在為孟德打算。孟德自是感激非常。但《公民令》的后果和這次天子突然起意更改官制后,奉孝的謀劃,卻讓孟德不得不從新思考奉孝想干什么!以奉孝之才當(dāng)初若要自立,其成就只怕也不會低于目前的我吧?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奉孝這么做到底是為什么?奉孝能告訴孟德知曉嗎?”
我嘆息了一聲后,開始自吹自擂道:“主公說的不錯!以嘉之才,不但可輔人得天下,自己也可得天下。但是若是嘉自己另起爐灶,想要平定天下需要的時間要比選一明主輔之至少要慢上十到二十年。主公認為嘉的話可對?”
曹操點了點頭說道:“也許吧!如果奉孝憑空出世,必然為各諸侯所忌,也難有豪門家族支持,天下人力物力都集中在豪門之中。沒有他們的支持。即使以奉孝的才華想要所成就,當(dāng)真需要多費十到二十年的時間。但但若是吾的話!就是多用十年或二十年也是可以等地,可奉孝為什么就不能等呢?”
我沉聲說道:“主公謀求的是一家之天下!而我所求的是漢人之天下!時不于我??!中原諸侯混戰(zhàn)爭霸天下,乃是內(nèi)耗!這樣的戰(zhàn)爭每多一天就多消耗了漢人的一份實力!在嘉看來!諸侯之爭乃是自家兄弟之爭,無論最后誰取得了最后的勝利而當(dāng)了皇帝都終究還是漢人天下。但若是內(nèi)耗過巨,就會使得北方異族有機趁虛而入,到了那個時候,我族就將面臨滅族之難。即便因人口眾多得以延續(xù),只怕也會淪落到為奴為婢的地步。”
曹操道:“那奉孝為何為選擇輔佐于吾而非其他諸侯?如果奉孝輔佐袁紹的話不是可以更為快捷的平定天下嗎?”
“如果只是簡單的平定天下、統(tǒng)一中原!那么嘉不一定會選擇主公,但嘉要的是威加四海,萬邦皆懼!而為了達到這樣的目的,以前的內(nèi)政、軍事之法就必須要改變!”我不急不緩地說道:“不是嘉自己選擇了主公您!而是您的所作所為讓我選擇了您!因為只有主公您才能由著我施行新政、新法,而其他各諸侯不是因循守舊就是為豪門大族所牽制。嘉在主公這里的做為,放到其他諸侯那里估計抄家問斬是跑不了的!而為了能使主公在平定北方之后與草原上的惡狼勢不兩立!我才要設(shè)下這樣的計謀!”
曹操道:“所以奉孝為了達到心中的目標(biāo),才會千方百計的要在吾與匈奴等族之間設(shè)下不可和解的障礙嗎?”
我點了頭道:“是的!正如主公剛才所講,正常情況下只要恩威并用,草原各族在數(shù)十年內(nèi)當(dāng)不能為患,而嘉要的不單是數(shù)十年不能為患!嘉要的是千百年也不會成患!而要達到這樣的目標(biāo),就必須要讓草原血流成河!”
曹操再次站起身來,他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一躬到地說道:“奉孝之志向讓孟德汗顏!”
被曹操的舉動嚇了一跳的我忙起身扶住曹操道:“主公不可!”
曹操道:“孟德以前對奉孝種種疑心,還望奉孝不要計較!”
我笑道:“只要主公不怪罪嘉種種放蕩之舉就好了!嘉怎么敢于主公計較呢!”
我松了一口氣!將多年積壓在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后,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松感。三十多年了,除了自言自語外,我從來沒有將心中的秘密告訴過其他人,而今天我所說的雖然不是全部的秘密,但這種解脫也讓我輕飄飄的像喝多了美酒一樣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