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我要捏一個娘。”平安搓好小圓頭疊上去,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搓一只手給粘上。
安覓一點也不意外,要問平安最想要什么,那就是他娘了。
嗯,崽崽先捏一個大團子當身子,再捏一個小團子當腦袋,極富有想象力。
說到娘,懷遠就想到他娘了,小臉上的光彩慢慢黯淡下去。
“平安弟弟,我有娘,可是我娘不要我,不然我可以把娘分給你。”懷遠說著,低下頭眼淚汪汪。
昨日,他收拾玩具的時候,奶嬤嬤說那個九連環(huán)就是他娘送的,他忽然就想娘了,趁奶嬤嬤不注意跑到娘的院子,然后就聽到娘說不該生下他,不然健壯的弟弟也不會沒來。
他娘只想要弟弟,不想要他。
他身子不好,鎮(zhèn)國公府里只有曾祖母對他好,曾祖父每次看到他也總是搖頭嘆息,他知道他讓曾祖父失望了,爹爹也總說他嬌氣,沒有戰(zhàn)家男兒氣概。
下人們說,他那么弱,將來撐不起鎮(zhèn)國公府。
他不知道這些代表著什么,就知道他身子不好,不健壯讓大家都不喜歡。
平安眨眨眼,“還有不要孩子的娘?”
平安看著地上已經(jīng)有頭有手的‘娘’,那,那平安的娘是想要平安的吧?
懷遠抬起頭,紅著小鼻子,小手揪著手上的泥塊,“我娘想要生弟弟,不要我了。”
平安見懷遠哭了,無措得也想哭,他扁扁嘴,起身過去,忘了自己滿手泥,抬手給擦淚。
“懷遠哥哥,你別哭,等我找到我娘,我娘也分你一半。”
柳飛伸出手沒來得及出聲阻止,他家少爺白嫩的臉上已經(jīng)多了一道泥痕。
算了,魏大人的兒子在安慰少爺,他還是安靜當根柱子吧,不然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夫人不看重少爺是府里人都知道的事,只是沒被少爺這般撞見過罷了。
平安看到自己把人臉上弄臟了,小手飛快收回來藏到背后,一臉小心虛,眼睛溜溜地轉(zhuǎn)。
噗嗤!
安覓忍不住笑出聲,崽崽這一不小心做錯事的樣子太可愛了。她都不用出聲教崽崽,崽崽自己就知道怎么安慰小伙伴了,雖然抹了人家一臉泥。
懷遠抬手抹了把淚,臉上更臟了。
他破涕而笑,“等我長大了也幫平安弟弟找娘。”
“好呀,到時候我娘分你一半。我娘一定會很好很好的,比狗蛋的娘好。”狗蛋說他娘是世上最好的娘,才不是,平安的娘才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娘。
“嗯!”懷遠用力點頭。
柳飛看著兩個小孩幼時立下的豪言壯語,一陣無語。
聽說魏大人的夫人在逃難路上走散了,也不知他是怎么跟孩子說的,讓孩子這般認為。要是有朝一日回來,哪怕魏大人愿意接受,旁人也會指指點點的吧。
“那我也來幫你捏娘。”懷遠看著平安捏的‘娘’,主動提出幫忙,這個娘他也有份的。
“頭捏好了,手也捏好了,還差……腳!”平安對比自己身上的小手小腳。
“那我捏一只,平安弟弟捏一只。”
安覓覺得自己在看萌娃綜藝,全程姨母笑,簡直不要太治愈。
……
魏景和去了趟縣衙,親自帶回其他村村長,還有難民里的代表到大溪村學(xué)做炕。
戰(zhàn)止戈騎著馬帶著禮物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兒子一臉泥的樣子,正毫無顧忌地坐在地上和平安搓泥玩,完全沒了往日他娘讓人教的呆板樣。
這個他倒不怎么在意,見懷遠的臉色果真比在鎮(zhèn)國公府的好,看向平安的目光都不一樣了,暗暗決定以后能讓懷遠跟平安待一起就讓他們待一起,說不定久而久之,懷遠身子骨就好了。
“國公爺。”柳飛率先發(fā)現(xiàn)戰(zhàn)止戈的到來,忙行禮。
戰(zhàn)止戈點點頭,走到兩個孩子身后,看到上面堆疊在一塊不知道是什么的泥團,默然無語。
“父親。”懷遠一見到他爹來了先是歡喜站起來,后又立馬變得拘謹,小手藏在衣袖里不讓父親看到是臟的,怕父親責(zé)怪。
戰(zhàn)止戈點頭,“在平安家待得可還好?”
“很好。”懷遠怕馬上被帶回去,又著急補充一句,“我很喜歡這里。”
戰(zhàn)止戈正待說話,另一邊的衣擺忽然被輕輕拉扯,他低頭就看到一只小泥手抓上他的衣服,對上一雙明亮純凈的眼睛。
柳飛看到那小泥手抓上國公爺?shù)囊路旖浅榱顺椤珷攽?yīng)該沒想到有生之年會有小孩往他身上糊泥巴吧。
平安也發(fā)現(xiàn)自己弄臟了別人,小手趕緊縮回來背到后面,昂頭,奶聲奶氣,“戰(zhàn)伯伯,你要和懷遠哥哥的娘生小弟弟了嗎?”
懷遠嚇得身子一顫,害怕地看向他父親。父,父親他不會生氣吧。
戰(zhàn)止戈看了眼低頭不敢看他,卻偷偷往平安身邊挪動的兒子,笑問,“為何這么問?”
“懷遠哥哥說你們有了小弟弟就不要他了,那能把懷遠哥哥給平安嗎?你們不要懷遠哥哥,平安要啊。”平安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滿臉期待。
懷遠哥哥要是平安的,以后就可以一直住在平安家和平安一起玩了。
魏景和聽說戰(zhàn)止戈來了,出來就聽到平安這么說,忍俊不住。這孩子總能說出一些讓人發(fā)笑的話。
戰(zhàn)止戈心頭一窒,看向懷遠,見他低著頭,小手輕輕攥著平安的衣服,擔心他生氣隨時要保護平安的樣子。
他不由得想到昨日回到府中看到孩子站在院門外無聲抽泣的畫面,當時孩子看到他后就哭著喊著要曾祖母。他這才臨時決定抱上他去追魏景和。
那日從大溪村回去他就回了軍營,但柳飛每日都飛鴿傳書跟他稟報孩子的情況,懷遠從大溪村回去后又是一日比一日沒精神。
他當時就想著既然他娘這般不在意他,就干脆讓他去跟平安住幾日看看是否會好一些,省得待府里他娘看他不順眼。
戰(zhàn)止戈蹲下身,摸摸平安的頭,見懷遠渴望地看著他,他摸了摸身上,才想起自己因為嫌娘氣,鮮少帶帕子在身上。
魏景和適時上前遞出手帕,戰(zhàn)止戈接過來給懷遠擦臉,“你記住,父親只會有你一個孩子,不會不要你。”
懷遠眨落淚珠子,撲進他爹懷里,帶著悶悶的哭腔,“可是娘不要我。”
“你娘是壞娘,咱們也不要她。平安的娘是好娘,等我娘回來了就分你一半。”平安在一旁用小奶音很仗義地說。懷遠哥哥那么可憐,等娘回來了,平安就讓娘也疼一疼懷遠哥哥。
魏景和笑了笑,上前帶他去洗手,讓鎮(zhèn)國公父子倆說話。
“爹爹,平安的娘是好娘對嗎?”平安聽懷遠說了才知道這世上還有不要自己孩子的娘,小心靈有些不安地跟他爹求證。
魏景和默然,若當真如那日那女子所說,能給周秉成做義女,實為瘦馬的女子算不上清白人家,可事后她又逃了,這一切許是因為境遇使然,他亦不知是好還是壞。
不過,她將孩子生下送到他這個父親身邊,做為一個母親,應(yīng)是好的吧。
魏景和低頭對上孩子天真無邪的眼睛,笑著點頭,“平安的娘自然是好的。”
平安放心了,露出歡喜的笑容。他就知道他娘是世上最好的,是好娘才不會不要他呢。
安覓總聽平安念叨他娘,突然也期待他娘出場了。
……
戰(zhàn)止戈除了帶來幾匹布,還給魏家女眷帶了手鐲瓔珞做謝禮,更帶來幾十斤米面,美其名為是懷遠的口糧,實際上懷遠一個小孩子哪吃得了那么多。
懷遠見到自己收拾的玩具也帶來了,拉著平安去如數(shù)家珍般教他玩。
戰(zhàn)止戈坐在堂屋里,喝著農(nóng)家粗茶,看著門外和平安玩得很有勁頭的兒子,笑著說,“了燈大師說得果真沒錯,和你家平安一塊玩,懷遠的病就好了。”
魏景和坐在對面,聽他這么說,放下剛拿起來的茶盞,“將軍,下官……”
“喊什么將軍,我字行止,平安都喊我伯伯,懷遠也喊你叔叔了,你我以后便兄弟相稱吧。”戰(zhàn)止戈早就想改掉雙方這般稱呼了,魏景和無論是脾性還是行事作風(fēng)都很合他心意,可深交。
魏景和從善如流地拱手,“行止兄。”
“那我便喚你明允了。”戰(zhàn)止戈點頭,豪爽地道。
魏景和自然沒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他接著說剛才被打斷的事,“行止兄,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見過與懷遠差不多的病癥,行止兄可要聽一聽?”
“愿聞其詳。”戰(zhàn)止戈立即道。
魏景和將早就打好腹稿的話說出來,“我在那本書上看到的像懷遠這種病癥,叫低血糖。人的體內(nèi)有種叫血糖的成分,一但低了就會犯病,渾身乏力,冒汗,眩暈,嚴重的還會暈厥。”
戰(zhàn)止戈聽他說完,眼睛瞪直了,“懷遠就是這般情況,他不會暈厥,只是渾身無力,難道不是天生體弱嗎?”
“所以我懷疑他得的是和書上一樣的病癥,那種病癥不嚴重的只需要在犯病的時候及時吃有糖份的東西就能緩解。”說到這里,魏景和站起身,“先請行止兄見諒,我昨日擅自停了懷遠的藥,懷遠至今都沒犯過病,除了本身身子真的弱外,并沒什么不同。”
戰(zhàn)止戈猛地站起來,連凳子都帶翻了,“當真?懷遠只需要吃糖就能好?像正常孩子一般能跑能跳?”
魏景和點頭,“目前看來是如此,還需規(guī)律用膳,保證腹內(nèi)不餓。行止兄不防停藥一段時間試試看,若不是低血糖,與先前亦無甚大礙。”
戰(zhàn)止戈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上前用力拍了拍魏景和的肩膀,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明允,你這兄弟我交對了!懷遠若能好起來,你就是鎮(zhèn)國公府的大功臣!”
魏景和被拍得苦笑,“是書上記載的,明允不敢居功。”
“沒有你發(fā)現(xiàn),懷遠一輩子就這樣了,我代戰(zhàn)家多謝你。”戰(zhàn)止戈鄭重地對他拱手拜謝。
魏景和趕緊避開,“行止兄言重了,此事只是我的猜測,是否真的對癥還不好說。”
戰(zhàn)止戈卻相信就是他說的那樣,“懷遠昨日不是也沒吃藥,今日就能好好同平安玩,可見你是對的。”
“還是多看些時日再下定論也不遲。“
“成,這些時日就讓他先待在你家同平安一道住。”
魏景和:……
外面,懷遠和平安已經(jīng)從玩玩具轉(zhuǎn)去喂馬,還親自去路邊讓柳飛給割了草喂的。
安覓看到兩個小團子喂馬的畫面,忽然想起寄養(yǎng)在馬場里的那匹馬。那是她爸10歲那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現(xiàn)在偶爾也會去騎一騎,喂一喂。
崽崽頂著自己的臉,安覓仿佛看到兒時在喂馬的自己。
好可愛!突然好想讓崽崽喂她的馬。
“平安弟弟,我也有一匹大馬,是父親讓我養(yǎng)的,可惜它的腳受傷了,要不然我能帶你騎大馬。”懷遠熟練地給馬喂草,那是父親怕他在府里悶,交給他讓他養(yǎng)的。
“大馬的腳為什么受傷了?”平安抬手摸摸低頭吃草的馬。
這馬是柳飛騎的,就是一般的馬,比較溫順,國公爺那匹烈馬自是不敢讓孩子們靠近。
“父親說大馬踩到石頭受傷了,和我一樣要好好養(yǎng)著才行。”懷遠也跟著抬手摸馬。
平安眨眨眼,“它不穿鞋嗎?”
懷遠驚訝,“馬要穿鞋嗎?”
“為什么不穿呀?平安有腳也要穿鞋的。”平安抬了抬自己的小黑布鞋,蹲下身去看馬有沒有穿鞋。
柳飛仔細控制著馬,就怕馬突然抬起蹄子,“兩位少爺,馬和咱們?nèi)瞬灰粯樱恍枰┬炱饋恚斝谋惶叩搅恕!?br/>
平安就蹲著小小往外挪了挪,繼續(xù)盯著看,“大馬真的沒有穿鞋,走路會疼的,平安都要穿鞋才能走。”
懷遠也跟著蹲下,在馬的四只蹄子看來看去,“我沒見過馬穿鞋,它們跑起來又快,一定會很疼。”
魏景和送戰(zhàn)止戈出來就看到兩個孩子蹲在地上盯著馬蹄瞧,兩個小團子還交頭接耳,談?wù)摰糜心S袠印?br/>
“平安在跟懷遠哥哥說什么呢?”戰(zhàn)止戈上前一把抱起平安放到馬背上,接著把懷遠也放上去。
這是平安第二次騎大馬了,還是興奮得不行,尤其還是跟懷遠哥哥一起坐的。
但是想到大馬沒有鞋穿,平安就不想騎了,側(cè)身張開手,“抱。”
魏景和趕緊把他抱下來,“怎么了?”
懷遠也緊跟著讓他爹抱下來。
“爹爹,咱們給大馬做鞋穿吧?大馬跑那么快腳一定會受傷,平安這么小一個都穿著鞋保護小腳腳。”平安抬了抬小布鞋。
魏景和失笑,“大馬不用穿鞋,因為它的腳和我們不一樣。”
戰(zhàn)止戈讓柳飛牽好馬,親自上前抬起一只馬蹄,指著馬蹄上的堅硬部分,“看到?jīng)]有?馬的腳有堅硬的保護殼,不用穿鞋,跑得快也不會受傷。”
“可是懷遠哥哥的大馬就受傷了呀!”平安歪著小腦袋說。
戰(zhàn)止戈啞然,馬的腳是不容易受傷,可是跑久了,也會磨損嚴重,尤其跑在有石子的路上很容易就傷到腳,一傷到腳這匹馬就等于廢了。這也是為何胡人的騎兵總比他們強壯的原因。
【崽崽是個有愛心的崽,是否幫崽崽給馬穿上馬蹄鐵】
就算這任務(wù)提示不出現(xiàn),安覓都想到馬蹄鐵了。
馬蹄鐵是用來裝釘在牲口蹄子上的鐵制蹄型物,用釘子釘在馬蹄堅硬的角質(zhì)層上,可以延緩馬蹄的磨損,還能讓馬蹄更堅實的抓牢地面不打滑,對騎乘和駕車都更有利。
這個容易,稍微給點提示,敏銳點的都能很快想到怎么做。這位大將軍出身將門世家,應(yīng)該對這方面比較敏感吧。
安覓點了【是】,“平安,跟爹爹說,用鐵比著大馬的腳打一個鞋圈圈,釘在馬腳硬硬的地方,這樣就是給大馬穿鞋啦。”
平安忽然聽到仙女姐姐的聲音,定定站著不動,小眼神轉(zhuǎn)起來,“爹爹,用鐵比著大馬的腳打一個鞋圈圈,釘在馬腳硬硬的地方,大馬就和平安一樣穿上鞋啦。”
魏景和對馬不了解,沒能馬上領(lǐng)悟過來,但他知道這話肯定又是平安的仙女姐姐教的。
他看向戰(zhàn)止戈,就見戰(zhàn)止戈忽然想到什么,上前再次抬起馬蹄,用手在馬蹄邊緣的堅硬部分按了又按,這里也是馬蹄和地面接觸,摩擦最多的地方。
“明允,你說若是按照這個位置打一個鐵環(huán)給釘上,能不能減少馬蹄的磨損?”戰(zhàn)止戈激動地問。
魏景和知道平安的仙女姐姐不會無的放矢,他也用手量了量馬蹄的堅硬厚度,點點頭,“不防一試。”
戰(zhàn)止戈放開馬蹄就將平安抱起來往上拋,“平安果真是個小福氣包,戰(zhàn)伯伯可要謝謝你了。”
平安以前也就被他爹舉高高,就沒被拋高高過,被拋起來的時候懵了懵,等被接住又被拋起來就興奮得咯咯笑了。
懷遠羨慕地看著他爹拋平安弟弟玩,這樣的拋高高他也沒玩過。
“懷遠可是也想玩?”魏景和看到懷遠的目光,溫聲問。
懷遠眼睛都亮了,“可以嗎?”
“叔叔可接不住你,還得你爹。”魏景和輕笑,他確信也能接得住,但孩子應(yīng)該更想要他父親來拋。
戰(zhàn)止戈聽到話,放下平安,看向懷遠,“你若受得住,為父帶你玩。”
“受得住。”懷遠飛快點頭,朝他爹張開手。
戰(zhàn)止戈心里一軟,這孩子不過才跟平安待了一天一夜就敢主動要他抱著玩了,當真不錯。
他得讓府里管家把糖都送過來,若當真是糖就能抑制懷遠的病癥,在不久的將來孩子就能習(xí)武了。
“行,為父這就讓你感受一下。”戰(zhàn)止戈將他抱起來往上一拋,第一下顧忌他身子弱不敢拋太高,見他臉色沒什么異樣后才拋得跟方才平安一樣高。
懷遠開始還克制的驚呼了下,到最后也咧嘴笑得很開心,是他自懂事以來從沒有過的開心。
父親抱他拋高高了,好好玩!
陪倆孩子玩了會,戰(zhàn)止戈想到魏景和畫的炕,干脆讓他把要給馬做的鞋畫出來看看。
因為今日要盤炕,魏景和屋里的一切都暫且搬到大房那邊了,包括書案。
戰(zhàn)止戈一進來就感受到炕的好處,整個屋子暖烘烘的,手放到炕上面熱乎乎的,當下就決定回去也讓人盤上,包括地暖。
魏景和擱下筆,“行止兄過來瞧瞧這樣可行?”
戰(zhàn)止戈一聽畫好了,趕緊上前去看。只見紙上畫的是一個馬蹄形的鐵環(huán),中間有凹槽貫通整個蹄鐵,槽里的八個釘孔用來釘在馬蹄上。
“妙!比我想象的好得多。明允,你這腦子讓人想不佩服都不行。”戰(zhàn)止戈把紙拿起來,仔細端詳。
“行止兄過獎了,不過是行止兄給的啟發(fā)。”魏景和謙虛道。
“為兄就不跟你說客套話了,這就帶回去找人打出來試試,待年景安穩(wěn)了,為兄定要與你好好喝上一杯。”戰(zhàn)止戈說著將紙折起來,寶貝地放進懷里,大步而去。
他不光著急想看鐵蹄效果,還要忙開采石炭的事。
魏景和輕笑搖頭,就他這沾酒即醉的體質(zhì),只怕是不能叫戰(zhàn)大將軍如愿了。
知道如何盤炕后,各村長也趕緊回村里把技術(shù)教下去,讓抓緊把炕盤起來,說大溪村盤的都能用上了。
難民們也請示過村長,得到同意后都按照一屋子睡多少人,一張炕能睡多少人來盤,而不是每一間房都盤。
沒住村子的那些,魏景和統(tǒng)統(tǒng)都讓擠到莊子里,叫他們能盤多大炕就盤多大炕,重要的是能把人安置下,度過這個冬日,等到時用不上了推掉也容易。
聽說可能會有雪災(zāi),大家都緊著一根神經(jīng)囤柴火,一時間山上外圍都干干凈凈,樹上垂落的樹枝也都被砍得一根不剩。
當晚,魏家大房盤好的炕,經(jīng)過不停燒火烘烤,終于能睡了。
兩張炕中間隔著三尺寬,內(nèi)里連著鍋灶,外面是煙囪,四個小孩睡一張,魏家兩兄弟睡一張。
如今天是越來越冷了,炕經(jīng)過白日一整日的烘烤,都不用再燒火,上面蓋上松軟溫暖的棉被,舒服得不行。
魏老大摸了摸棉被,直道明年一定要好好種這個棉花,爭取來年冬日全家都能蓋上這么暖的被子。
大丫和二丫蓋的是國公府給懷遠帶來的鋪蓋,懷遠非要跟平安一起蓋一張被子,錦被就給大丫二丫蓋了。
兩人頭一次蓋上這么好的被子都不敢亂動了,好香好滑好漂亮的被子,她們做夢都夢不到能蓋上這么好的被子。
平安第一次一群小孩單獨睡一張床覺得新鮮好玩,在炕上滾來滾去。
懷遠也徹底放開了心性,跟平安滾著玩,屋里暖和,再加上運動起來了,小臉首次紅撲撲的,瞧起來很紅潤康健的樣子,看得柳飛都想掬一把辛酸淚。
要能一直這般下去,鎮(zhèn)國公府后繼有人了。
魏景和躺在炕上親自體驗到了這炕的好處,身下只鋪著一張草席都能感受得到有暖暖的溫度,再冷些,炕可以再燒熱些,上面蓋一床被子,保準熟睡到天明。
有了這炕,往后再冷的天,百姓們都能過上溫暖的冬日了,哪怕雪災(zāi)來了也不至于凍死。
這都要感謝平安那仙女姐姐。
順義縣這邊嚴陣以待,京城的人始終覺得順義縣的縣令在說笑話。當然也有人相信,早前受旱情影響,如今沒人賣炭,有仆人的就派仆人出去砍柴燒炭了。
沒有仆人的百姓也聽說順義縣的縣令有多了不得,其他縣城一兩百個難民都沒法安置,他直接安置了五千。這么有本事的縣令總不能危言聳聽,于是就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也做防寒準備。
懷遠在魏家住了幾日,每日都是魏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魏老太不是沒想過用國公府送來的糧食單獨給他做,可他看平安吃得香,也都平安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后來就干脆一起做了,只不過窩窩頭再也不摻糠,粥也做得濃了,偶爾吃一頓豆飯。
如此,懷遠非但沒瘦,反而胖了點,最重要的是只犯過一次病,都是及時吃糖就緩過來了,之后照樣每日跟平安跑上跑下,任誰的都不敢相信這是當日來魏家時那個病歪歪的孩子。
又一天夜里,兩個小團子并排躺在炕上,懷遠知道自己明日就要回家了,小手牽著平安弟弟暖乎乎的手,好舍不得。
和平安弟弟待一起好開心,好好玩,病了吃糖就能好,要是能把平安弟弟抱回家就好了。
許是老天聽到了懷遠小團子的心愿,安覓再上線的時候,游戲里下起了鵝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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