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他是為她們母女遮風(fēng)避雨的港灣
“出去,”陸清時臉色泛著蒼白,顯然并不想讓她看見傷口,“我沒事,你出去等我?!?lt;/br> 姜淺忍著眼淚,她不是傻子,知道陸清時肯定傷的很重,哪怕他沒有讓她看到他的后背,她也看見了他手臂上鮮紅的一大片,如果不是他當(dāng)時抬手護住了陸之翎,這些熱油現(xiàn)在已經(jīng)澆在了陸之翎身上。</br> “我不走,”她紅著眼睛看著他,淚水在眼睛里打轉(zhuǎn),“你別趕我走,我很擔(dān)心你。”</br> 她只說出這幾個字,可語氣里的難過和哽咽,足以證明她此刻心里有多害怕,多擔(dān)心。</br> 陸清時深深的看著她。</br> 背上的疼痛顯然也讓他無法再支撐下去,他眉心蹙的更深,“去開花灑?!?lt;/br> 姜淺連忙去了。</br> 她把冷水龍頭打開,讓水流澆在他的后背。</br> 觸目驚心的一片紅。</br> 因為她在,陸清時沒有脫掉皮帶和西褲,只是赤著上半身。</br> 姜淺比他矮了一個頭,為了方便,她赤腳上了浴缸的臺面,這樣方便她握著花灑。</br> 燙紅的地方很多,等會兒一定會起大片的水泡,姜淺又自責(zé)又愧疚,早知道她應(yīng)該把陸之翎早點抱出來的,如果不是為了救之翎,他也不會受傷。</br> “哭什么,”陸清時接過花灑,聲音沉穩(wěn)又冷靜,“一點小傷,不用放在心上。”</br> 姜淺眼淚無聲的掉落,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br> 他為她們母女,這輩子付出了太多,犧牲了太多,他本是站在云端里的人,過著常人可望不可及的優(yōu)越生活,卻因為她們,受了這么多的苦。</br> 如果沒有她們拖累他,他本可以活得更好。</br> 浴室里水汽氤氳,他凝著她被淚水暈染的臉頰,垂在身側(cè)的指尖狠狠碾了碾,卻還是放棄了為她拭淚的沖動。</br> 可下一秒,女孩兒卻傾身過來,流著淚緊緊抱住了他。</br> 她的眼淚,和花灑的水一起,浸濕著他的肩膀。</br> 可她的眼淚是熱的,花灑的水是涼的。</br> 陸清時身軀僵硬。</br> 這個擁抱,讓他麻痹了后背上的疼痛。</br> 一瞬間,讓他心疼大過于其他任何的疼痛。</br> “別哭,”他輕聲安慰她,修長的大手輕拍她的脊背,“只是皮外傷,真的沒事。”</br> 姜淺哭的更難過了。</br> 他以為她只是在擔(dān)心他的傷口。</br> 淚水奪眶而出,她哽咽的吸氣,身子禁不住的顫抖著,企圖壓下心中洶涌的悲傷。</br> 他身上都是濕的,她這樣抱著他,裙衫自然也跟著濕了,兩個人的身體緊緊抱在一起,女孩的柔軟和男人堅硬的胸膛幾乎相貼,且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如同風(fēng)雨中顫動的玫瑰花,再加上她的裙子是白色的雪紡紗,沾水之后近乎半透明,有些風(fēng)景讓他避無可避。</br> 陸清時握住她的肩膀,將她稍稍推離了自己。</br> “好了,”他低眸看著她淚濕的臉頰,不允許自己的視線再往下落,“你繼續(xù)留在這里,我沒辦法洗澡,出去等我,嗯?”</br> 他語氣十足十的溫柔,像是耐心十足的跟她商量。</br> 姜淺抿著唇,漂亮的小鹿眼眸色通紅,委屈的望著他。</br> 陸清時被她這副模樣弄得腦子里的血又沖了一下,他的手仍舊擱在她的肩上,她很瘦,肩膀細削都是骨頭,所以掌心下那一截黑色的蕾絲肩帶格外的讓他難以忽略。</br> 她就這么站在他跟前,赤著一雙玉足,雪紡衫全部被水淋濕,緊貼著她的身子,將她姣好的身材曲線勾勒的淋漓盡致,陸清時不是圣人,更何況對她的愛意早就深入骨髓,又嘗過她身體的甜美,再這樣和她獨處下去,他不保證一定不會發(fā)生什么。</br> “聽話,你先出去?!彼曇舫亮藥追?,手指輕移,將她雪紡衫被水打濕的領(lǐng)口往上提了一下。</br> 姜淺一開始還沒明白他非要她出去的原因,直到他將她領(lǐng)口提高的動作,她下意識低了頭,看清自己胸前的光景,她的臉迅速紅了起來。</br> 她捏住自己的領(lǐng)口,往后退了一步,身子與他拉開了距離。</br> “那我先出去了?!彼吐曊f著,俏臉猶如火燒。</br> 陸清時“嗯”了一聲,聲音沁了絲暗啞,沒有看她。</br> 姜淺幾乎是落荒而逃。</br> 浴室的門在他身后被關(guān)上。</br> 陸清時一直站在那里。</br> 直到他確定女孩兒的腳步聲跑遠,他才閉了閉眼,喉結(jié)壓抑的輕滾了一下。</br> 然后他才松了皮帶。</br> 幸好水沒有打濕他的西褲,否則,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釋。</br> 背上的傷口的確疼,但對她的渴望和情欲,這些年其實也從未消減過。</br> 只是這樣抱著她,他竟然就......</br> 陸清時臉色沉如寒霜。</br> 連續(xù)沖了十來分鐘的冷水后,背上那種燙灼的感覺就減輕了許多,這里自然沒有男人的衣服,他正要用浴巾擋一下把衣服拿出去洗,姜淺又敲了敲門,從外頭遞進來一件男士的襯衫和西褲,然后飛快的關(guān)了門。</br> 陸清時蹙眉,襯衫和西褲上的吊牌還在,一看就是新買的,但窗外是瓢潑的大雨,她一個人跑出去做什么。</br> 姜淺在隔壁的臥室里換了衣服,連著打了兩個噴嚏,怕感冒,干脆也去洗了個熱水澡,等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陸清時已經(jīng)把廚房收拾干凈了,陸之翎安靜的坐在寶寶椅上吃飯。</br> 桌子上擺放著幾道菜式,還冒著熱氣,顯然是他剛才重新做的。</br> 陸之翎吃的到處都是,他替她擦了小嘴,又將水杯遞給她,溫柔又耐心,她看著明晃晃的燈光光線投射在他線條分明的側(cè)臉,哪怕只是喂飯這種極接地氣的行為,一舉一動哪哪都透著從容的矜貴,浸染著歲月的底蘊和穩(wěn)重。</br> 他身上穿的墨色襯衫和西褲是她剛才在門口的男裝店里買的,她知道他從不穿這種平價的牌子,但如此簡單的裁剪和普通的衣料穿在他身上,也掩不住那一身清貴的氣度,那一刻,姜淺腦子里只想到了歲月靜好四個字。</br> 他是為她們母女遮風(fēng)避雨的港灣。</br> 他用著他的全部,為她們撐開著這一方天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