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曖昧
照片上沒有注明時間,所以看上去這些照片都可以是近期發(fā)生的,而讓底下評論徹底炸裂的是最后一張照片,也是在四年前,她和陸清時坐在車?yán)?,她纖細(xì)的身子坐在陸清時腿上,雖然照片只拍到她的背部,但背景迷離的夜色,那樣的氛圍,陸清時的手又握著她光裸的肩膀,哪怕她知道那會兒他是正要推開她的,可視覺上看上去也曖昧極了。</br> “呵呵,我們都以為陸主任那樣的高嶺之花不近女色,是世間少有,原來陸主任這么多年單著,是因?yàn)樵缇徒鹞莶貗闪搜剑t(yī)生那么漂亮,要是能天天睡到她,要我我也舍不得結(jié)婚,也不知道姜醫(yī)生平時看著高冷,在床上叫起來,是不是能把男人的骨頭都叫酥了哦?”</br> 幾個女同事嬉笑著。</br> 姜淺將嘴里的魚香肉絲飯慢條斯理的咽下,等了幾秒,那種頭暈手抖的感覺慢慢輕了一些。</br> 然后她平靜的松了筷子。</br> “咣當(dāng)?!?lt;/br> 筷子撞到地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br> 那幾個女同事的說話聲戛然而止,顯然都沒料到這會兒工作時間,茶水間里會有人。</br> 等到她們看見那彎腰撿筷子的人正是姜淺,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尷尬至極。</br> 姜淺將食盒收好,就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路過她們的時候,她腳步微微頓了一下,“不要覺得光努力刻苦就能擁有想要的榮譽(yù),這世上太多人比你更刻苦,更努力,有這個時間在這里八卦嚼舌根,不如回去多看點(diǎn)文獻(xiàn),沒準(zhǔn)明年你也可以發(fā)高分文章?!?lt;/br> 那女同事臉色簡直鐵青,卻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等姜淺走遠(yuǎn),她才憤憤的來了句,“好聽的誰不會說,說那么多,你那高分文章,還不是上陸主任的床上來的!”</br> 姜淺面無表情走了出去。</br> 剛回到工位上,幼兒園班主任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陸之翎一天都沒吃東西,喝水還吐了一次,老師們都很著急。</br> 但量了體溫,并沒有發(fā)燒。</br> 姜淺下午任務(wù)不多,干脆都推到了明早,然后給十七打電話,要他直接去把陸之翎接回來。</br> 她匆匆回到家,就聽見客廳里陸之翎在哭。</br> 說自己想要個爸爸,為什么李堯叔叔和陸叔叔都喜歡媽咪,可就是沒人愿意做她的爸爸,是不是之翎不乖,所以他們才都不想做她的爸爸......</br> 十七忙著安慰她。</br> 姜淺腳步怔在那里。</br> 因?yàn)樗龔膩頉]聽見陸之翎哭的這樣絕望過,小小的孩子,原本該是快樂成長的年紀(jì),可卻因?yàn)樗运降臎Q定,讓陸之翎才三歲半就跟著她痛苦的承受了這么多。</br> 她突然覺得,這么長時間以來,其實(shí)不只是她自己在痛苦的壓抑著,她身邊的人,其實(shí)并沒有一個人是過的開心的。</br> 她愛陸之翎,可最終她還是沒能給她一個愛她的爸爸。</br> 她答應(yīng)了李堯要和他結(jié)婚,可她最終還是負(fù)了他,也把李堯一個溫潤如玉的陽光男孩逼成了如今歇斯底里的樣子。</br> 她以為她可以忘記陸清時,可終究也只是騙人騙己,她不僅沒能真的放手,還處處連累他,害他為她受傷,總讓他對她有著操不完的心。</br> 無法言說的心酸在她胸腔里翻涌著,那些負(fù)面情緒像是洶涌的潮水將她包裹住。</br> 姜淺只覺得自己的雙腿再難往前邁進(jìn)一步。</br> 怕回了家,陸之翎見到她會更難過。</br> 而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br> 陸之翎的痛苦來自于她,而她卻沒有能力親手將這痛苦終結(jié)。</br> 姜淺就這么站在門口的廊下,站了很久。</br> 然后,她慢慢的轉(zhuǎn)身,重新走回了車子里頭。</br> 夜色還未降臨,黃昏的光影彌漫在這安靜的院子里,她在車上坐了一會,然后就把車子開了出去,去了普金斯醫(yī)院。</br> 結(jié)果約翰不在。</br> 傭人硬著頭皮告訴她,約翰想家里那珍藏的老酒想了好幾天了,今天是板著臉非要鬧著請半天假,老人家德高望重的,麥克醫(yī)生也不能真跟他對著干,見他狀態(tài)還好,就讓一個傭人陪著他回去了。</br> 姜淺,“……”</br> 傭人怕她怪罪,聲音都很輕,但姜淺什么都沒說,只跟他說了聲“知道了”,就直接離開了。</br> 她去了約翰家里。</br> 正好她也有點(diǎn)想念約翰家的酒了。</br> 這一邊,老約翰本來想瞞著姜淺偷偷回家解個饞,沒想到一口酒都沒祭進(jìn)五臟廟,姜淺就跟在他身上裝了定位器似得,他前腳剛到,她后腳就殺了進(jìn)來,嚇得老約翰手一抖,酒撒了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