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流
幾天之內(nèi)糖價突然暴漲,讓唐建華急得捶胸頓足,他往總公司財務(wù)部跑了很多次,不停地催問貸款事宜的進度。
但那里畢竟不是他分公司的部門,開始的時候,他還有所克制,隨著時間的推移,眼看貸款遲遲不見著落,他的臉色開始變得不太好看,言語間也不好聽了。
今天和吳斌通完電話后,路過財務(wù)部辦公室門口,看到姚麗,就問道:“姚經(jīng)理,貸款到底什么時候能辦下來?”
姚麗手上正忙著事兒,頭也沒抬地回答說:“這不正忙著呢嘛!銀行有銀行的程序,辦下來了會通知你們的,著急也沒用啊!”
姚麗略顯不耐煩、輕描淡寫的解釋,讓唐建華壓抑了很久的怒火爆發(fā)了,他拉下臉來像罵他的下屬一樣,怒不可遏地吼道:“別跟我說客觀原因,說那些沒用!要你們總公司財務(wù)部是白吃干飯的嗎?貸款到現(xiàn)在都沒有著落,知不知道你們誤了什么大事!我就問你一句,有沒有一個具體時間,到底啥時候能有結(jié)果?!”
姚麗被唐建華的怒吼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木然地看著唐建華。她那里受過這種氣,而且是當(dāng)著手下幾個小姑娘的面,唐建華如此這般的無理,把她氣得滿臉通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起身摔門而去。
唐建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還余怒未消,他隨手摔了一個茶杯,嘴里恨恨地罵道:“奶奶的,這么長時間都辦不下來,什么效率嘛!害得老子沒法進貨,眼睜睜看著這白花花的銀子像水一樣流走!”
他在心里大概估計了一下,按他自己預(yù)計的進貨量和進貨價格,這一次糖價暴漲,他錯過的利潤太大了!
對吳斌,唐建華也是一肚子怨氣,關(guān)鍵的那幾天時間里,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他,等到今天接到他打回來的電話時,好多糖廠都已經(jīng)聞風(fēng)而動,要么大幅提高出廠價,要么干脆不賣糖了。
但對吳斌這個總經(jīng)理,他還是不敢造次,尤其是在電話中他敏感地聽出吳斌面對急劇變化的形勢,心態(tài)上似乎有些猶豫和遲疑時,他更是只有想辦法和顏悅色地勸說吳斌堅持原有的計劃。
他心里很清楚,要是吳斌改變了主意,那他今年的宏偉計劃就只不過是一場黃粱美夢。
他對吳斌這種優(yōu)柔寡斷,遇見變化就畏難退縮的舉動有些不齒。但他知道,這樣的情緒絕對不能有絲毫的流露,而且還得繼續(xù)聯(lián)合姚麗說服吳斌,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姚麗對唐建華的頤指氣使早就有所耳聞,但這之前事情都發(fā)生在別人身上,她就當(dāng)是故事一樣,聽聽也就過去了。
可這一次卻是親身體驗,讓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作為總公司財務(wù)部經(jīng)理,在整個公司內(nèi)還沒人敢對她這樣過。
她從辦公室出來后,直接回家去了,一個人在家里呆了一下午。剛才的一幕讓她顏面盡失,她都沒臉再回辦公室里去了,真不知道手下的員工會怎么看她,她在下屬面前努力塑造的那份威嚴和嚴肅的面具,瞬間被唐建華的粗暴打得粉碎,這讓極好面子的她氣得幾乎要吐血。
她私底下將唐建華恨得入骨:“貸款那么好辦嗎?銀行的規(guī)矩多,手續(xù)嚴格你不是不知道。你用得到我?guī)湍阏f話的時候就腆著臉來求我,現(xiàn)在卻來我這里耀武揚威。你當(dāng)總公司財務(wù)部是你家的?老娘是你的使喚丫頭嗎?!”
公司里唐建華和姚麗打得不可開交,吳斌一行人卻是風(fēng)平浪靜,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水波不興的。
汽車在蜿蜒的省道上疾馳,余經(jīng)理和夏小娜在閉目養(yǎng)神,
李欣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不時關(guān)注著交通地圖,在岔路口提醒楊師傅行車路線,腦子里卻想著昨天晚上吃飯時和對方公司人員的談話。
吳斌坐在前排,毫無困意。
糖價的事就已經(jīng)夠讓他心煩的了,昨晚那頓飯又讓他心里添了不少堵。
他們一行人昨天一早出發(fā)后,經(jīng)長途跋涉,當(dāng)天下午趕到了越西省余淑華要收款的那家公司,抓緊時間到銀行辦理好了銀行匯票后,就已經(jīng)快到下班時間了。
對方公司老總帶著業(yè)務(wù)副總和財務(wù)經(jīng)理,在一個海鮮酒樓招待吳斌等人。
席間,吳斌一直拉著個臉,他言語上沒說,可是心里卻埋怨余淑華做生意缺乏頭腦,這么一大筆資金讓對方占用這么長時間,明顯是吃虧的事兒嘛。
這件事原來余淑華和自己打了埋伏,現(xiàn)在才知道具體的細節(jié),這讓他心頭不由得火冒三丈。
吳斌拉著個臉,讓余淑華如坐針氈。她小心的陪著笑臉,生怕吳斌當(dāng)眾呵斥她,讓她在眾人面前下不了臺。她的角度不同,對方是重要的客戶,以后還要繼續(xù)合作,面子上總要過得去,所以她的臉色要比吳斌和悅得多。
李欣和夏小娜不明就里,見吳斌的神態(tài)和這幾天在飯桌上的表現(xiàn)大相徑庭,還以為他是在分公司經(jīng)理的客戶面前端著總經(jīng)理的架子,所以也就沒細想,依然和對方公司的陪同人員聊得很熱絡(luò)。
對方公司的老總是何等精明的人,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么些年,他對吳斌和余淑華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卻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不停地勸酒夾菜,絕口不提資金占用的事。
對方公司這么大的一筆資金自己白用這么長時間,和銀行貸款相比,省了多大一筆利息啊,太劃算了。今天擺一桌宴席招待他們才花幾個錢???這筆帳,他算得過來。
吳斌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下面分公司經(jīng)理的無能,讓他這個總經(jīng)理顏面盡失。
表面上看起來,對方低眉順眼地招待自己一行人,實際上,桌面上的勝負早已分得清清楚楚,對方不過是占了大便宜之后在賣乖而已。
自己這個總經(jīng)理,完全處在被對方戲耍的境地。
這一切,李欣和夏小娜兩個年輕人被蒙在鼓里可以理解,你余淑華難道看不出來嗎?
不行,要找時間仔細敲打一下幾個分公司經(jīng)理,絕不能再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不然的話,自己的臉往哪擱!
李欣不知道此時的吳斌正滿腹怨氣,見他似乎沒有睡覺,就問道:“吳總,昨晚吃飯時,對方公司的老總說,他們覺得新榨季的蔗糖生意會很難做。我問他為啥這么看,他說現(xiàn)在新榨季才開始沒多久,糖價就漲得這么高,糖廠惜售囤積,像他們這樣的貿(mào)易公司根本來不及拿到價格較好的貨。還說,糖價這么高,說不定非正常渠道進來的糖也會不少?!?br/>
余淑華聽到這些,睜開眼睛插話說:“情況還真是像他們說的這樣!我們這樣的公司和糖廠的關(guān)系很特殊,要買糖的話,給糖廠打個電話就能預(yù)訂,到時候提貨付款就可以了??山衲甑那闆r太特殊了,現(xiàn)在價格漲這么快,連我們都只拿到了一小部分低價糖,別的公司就可想而知了。”
吳斌沉吟半晌,說:“原來預(yù)計糖價會漲,但誰也沒想到會漲得這么快。就我們公司而言,如果貸款批下來,糖價這么高,后市還會漲多少很難說,要不要繼續(xù)進貨?不繼續(xù)進貨的話,貸款壓在手里還要白付利息。而且就目前你們幾個分公司手里拿到的這點糖,進貨的價格倒是還不錯,但是量太少了。我們之所以著急趕回去,就是要回去商討下一步的對策。至于非正常渠道進來的糖,好像每年都有,很難杜絕?,F(xiàn)在糖價高,利益驅(qū)動確實不小?!?br/>
余淑華不知道吳斌一直對昨天的事耿耿于懷,接著說:“昨天去收款的這家公司,做生意的路子很活,膽子很大,只要賺錢,啥都敢干。聽他們那口氣,只要覺得價格合適,來路不明的糖他們也敢進貨?!?br/>
吳斌聽她又提起昨天的事,氣不打一處來,本想拉下臉來說她幾句,可又覺得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數(shù)落她有些不合適,就忍住了,沒吱聲。
李欣的心里卻在想:不知道這兩天江南商品交易所的蔗糖期貨價格是漲是跌?這一*漲過后,后市到底如何操作,現(xiàn)在毫無頭緒。
好在如今自己沒有持倉,輕松了很多,下一步怎么辦,先不著急,不妨回去以后先觀察一下,然后再作打算。
下午17:00多,一行人抵達越西省省會,在酒店安頓下來后,稍做休息。大約半個小時后,該省糖業(yè)公司的陳總派他的駕駛員來接大家,說陳總已經(jīng)安排好了飯局,在包間等候了。
吳斌等人來到酒樓,剛進入包間,陳總熱情地起身迎接,寒暄道:“吳總,好久不見了!記得前年我到你們那邊出差,在江城市見過一次,有兩年了吧?你早就應(yīng)該過來走走了!”
吳斌和他握著手說:“是的是的,應(yīng)該多出來走走。這次就是來向你們請教來了?!?br/>
陳總忙說:“這可不敢當(dāng)?。∧銈冞@么遠過來,太幸苦了,快請坐,坐下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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