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惡毒美人(3)
嫩綠的枝丫緩緩綻放延長,白雪徹底融化,再也瞧不見任何寒冬的影子。
春暖花開,萬物復(fù)蘇,蒼茫大地開始褪去了冬衣,拉開了一幅好春光的光景詩卷。
每到這個時候,崔綰綰的心都有些微顫,她內(nèi)心抗拒這春日。
因為前世的她,便是死在了初春,冬雪融化殆盡的那一日。
北臨的春日時間尤為的短暫,夏日更是不似九州其他地域那般明顯,常年被秋風(fēng)與寒冬包圍著。
“乖寶兒,快到哀家身邊來?!碧蟪诳创巴獍l(fā)呆的崔綰綰招了招手。
她乖乖走過去,往地上的蒲團上一坐,順勢趴在了太后的腿上。
太后娘娘喜歡她這樣的姿勢,更喜歡輕柔慈祥地?fù)崦哪X袋。
至于崔綰綰自己,這種姿勢與相處方式,使得她莫名有一種不上來的暖心和安全福
“奶奶……”她軟著嗓子黏黏地喚了一聲,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
太后娘娘最吃她這一套,一聽到少女嬌俏干凈的聲音,一時喜笑顏開,把她抱在懷中,“來,綰綰快看,這些都是奶奶給你尋來的,乖寶兒瞧瞧?!?br/>
“嗯?”崔綰綰坐直身子,看著堆滿整個桌子上厚厚一疊書籍,眼中疑惑。
“哀家這一生惋惜少時沒有好好讀書,導(dǎo)致胸?zé)o點墨,綰綰你可要多讀些書?!碧笮Φ靡荒槾葠郏又骸斑@里只是一半,待你將這些全部學(xué)了后,再來找哀家要剩下的一半。”
崔綰綰聽到這話,乖巧甜美的笑容再也笑不出來,僵在臉上。
這滿滿一桌,還壘成如此之高的程度,居然只是一半的書籍?
她仿佛又回到了兒時被爹娘逼迫去學(xué)堂刻苦努力的那段記憶。
崔綰綰朝嬤嬤投去求助的眼神,嬤嬤眼觀鼻鼻觀心,當(dāng)作沒瞧見。
老嬤嬤還是姑娘時便陪在了太后的身邊,她對太后很是了解。
太后兒時厭學(xué),自己沒讀過多少書,后來后悔時,便一直將此事揣在心底中,始終耿耿于懷。
現(xiàn)下把崔綰綰當(dāng)作親孫女看待,自然也將內(nèi)心那一份期盼與惋惜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放心,這些并不是什么儀態(tài)規(guī)矩,更不是教人女德的糟粕之書?!碧罂闯龃蘧U綰臉上的不情愿,笑著拍拍她的手背,繼續(xù)道:“這其中有山海經(jīng),你可在書中暢游傳奇聞;還有地質(zhì)圖錄,哀家聽聞你過去曾和世子一同游歷江湖足足三年時光之久,想來你是對外面的世界很感興趣,你不妨先看看這地質(zhì)圖錄,也好提前對九州的大地面貌與人情世故有個了解,日后若你想,還可去一探究竟?!?br/>
“還有一些文學(xué)世家留下的古籍復(fù)本,你可以看看,就當(dāng)是陶冶一下心智,哀家不強求你,你若喜歡,便去看,若是不喜歡,放在一旁也可,這些東西在不同的年紀(jì)會有不同的感悟?,F(xiàn)在的你或許覺得枯燥煩悶,但日后不準(zhǔn)哪一日便會豁然開朗,喜歡上了呢?”
見太后在這里苦口婆心地勸學(xué),一旁的老嬤嬤眼里的笑意差點沒忍住。
她家姑娘啊,勸旁人好學(xué)倒是一句接著一句,大道理也不停歇,倒也沒瞧見自己去認(rèn)真一回。
察覺到身旁嬤嬤在克制著笑意后,太后面上有些被拆穿的尷尬。
都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她打心眼里是真的不愛學(xué)習(xí),也是實打?qū)嵉叵矚g看別人好學(xué)刻苦。
“對了,乖寶兒,日后想不想學(xué)醫(yī)術(shù)?。窟@之間還有不少醫(yī)書,你若是初學(xué)看不懂,可以帶著哀家的令牌去太醫(yī)院隨意挑選太醫(yī)為你解惑。”
崔綰綰點點頭,“好,多謝奶奶,綰綰會聽話的?!?br/>
她本以為是些女德之類的書,沒承想會是這些。
聽起來還不錯的樣子,她也怪感興趣的。
太后喜靜,素日除了誦經(jīng)便是抄經(jīng)文,雖然那一手的鬼爬字實在是不敢恭維。
但都道誠心誠心,心誠則靈。
太后求的只是一個內(nèi)心的平穩(wěn),所以也不甚在意。
左右她那一手的丑字也是毫無進展,練了多年,也沒好到哪里去。
每隔七八日,太后便要去護國寺一趟。
今日剛好就是太后去護國寺的日子,于是同崔綰綰一起用過膳后,太后便在一堆饒擁護下,出了皇宮。
太后一走,崔綰綰便摩拳擦掌,開始準(zhǔn)備給自己找點樂子。
至于這樂子嘛,自然是要去那個王鞍身邊找。
于是,難得身子好轉(zhuǎn)得差不多的東方墨桑見今日太陽甚好,準(zhǔn)備在自己的院中坐著曬曬這暖陽,剛坐下就看見了不速之客的到來。
東方墨桑的臉色當(dāng)即就垮了下來,他不是蠢貨,前段時日的“難堪”與“摧脖他不會不知道是誰弄出來的。
早知如此,當(dāng)日那碗飯,他什么也不會吃一口。
眼下這個歹毒心腸的罪魁禍?zhǔn)祝尤挥謥碚宜???br/>
當(dāng)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攤上這么一個魔女,得了她的消遣,差點半條命都丟了。
“嗨!”崔綰綰笑瞇瞇地伸出手揮了揮,朝著他十分“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看著少女臉上的笑容,東方墨桑下意識地后退半步。
魔女笑得越單純無害,肚子里頭的壞水不準(zhǔn)就越多。
“我聽你的表字叫懷安,對吧?”崔綰綰蹦蹦跳跳地湊到他跟前,踮起腳,一臉無害嬌俏地看著他道:“那二皇子殿下,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懷安哥哥呀?”
“懷安哥哥”這四個字從少女口中出來時,東方墨桑的身軀渾身一震,仿佛被雷電擊中一般,陡然繃緊。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叫他,也是第一次有女子這樣喚他。
他低下頭,看著面前抬頭仰望著自己的少女,薄唇崩成一條直線,藏在粗布麻衣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上面青筋暴起。
“你不話,綰綰可就當(dāng)你同意了啊。”崔綰綰繼續(xù)笑著,銀鈴般的聲音再次響起:“懷安哥哥你的凍瘡好點沒?綰綰今日過來是為了給你上藥的?!?br/>
完,也不管東方墨桑是何反應(yīng),直接將他的手強硬拽了過來。
“你干什么?”東方墨桑皺起眉,試圖將手抽回。
他一個沒有練過武的瘦弱皇子,力氣自然比不過武學(xué)上乘,內(nèi)功深厚的崔綰綰。
少女的手很,潔白如玉,拽住他的幾根手指,便叫他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開來。
東方墨桑的臉上浮現(xiàn)出難堪,他好歹也是個男人,力氣居然還不如一個姑娘大。
丟臉……
如今已是初春,東方墨桑手背上的凍瘡也沒好,一雙手水腫得厲害,大部分都潰爛,露出血肉。
有些還泛著深紫色的瘢痕,摸起來斑駁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