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35章 這些事
尚揚聽到這里,心中劇烈一顫。
這件事他并不知道,直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那時候還踹了丁小年一腳說:你小子終于不摳了。
他不是摳門,是真窮,家里有個賭鬼老爹,哪怕有一分錢都得拿出去賭,誰也管不了。
“我在疤瘌那里惹事,只有丁小年愿意跟我去!”
尚揚說著,重新點了根煙,他從來沒有瞧不起丁小年哪怕一分一毫,家庭悲觀到讓人恨不得給他兩個億讓他富裕,偏偏這些朋友都是窮鬼。
老板娘搖搖頭,看了眼尚揚又笑道:“姐看過這些人,最看好的還是你,不是假話,是實話!”
“我?”
尚揚眉毛一挑,有些話在別的地方聽不到,也唯獨在這個曾經(jīng)時的據(jù)點能聽見,撇撇嘴道:“你可拉倒吧,要是真看好你能跟姐夫睡一被窩?我也單身,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你么…你都不知道,每當(dāng)晚上想起你跟那個男人在干什么,我心就在滴血…”
尚揚突然之間感覺舒適很多的開了句玩笑。
或許是今夜的風(fēng)。
或許是身后觥籌交錯的身影。
又或是耳邊充斥的各種聲音。
再或者,是他終于把在俱樂部門口的事情消化一些,老板娘第一句話就說:你變了!他不只是變了,還有心事,別看剛才把刀拿的很穩(wěn),站在幾十號人身前像個大哥一樣,其實心里慌的一比,不是電影、不是故事、而是活生生的人,剛才只要手稍稍一抖,鄭海的大動脈就會被劃開,進而衍生出人命。
走到這步,誰都救不了。
就順了從來都看不上自己的姥爺趙本忠的話:這個畜生早晚得進去!
他不想、也不能。
不為了別人,得為了那個為自己操勞二十幾年的母親。
只是事情被逼到這一步,茫然無措。
現(xiàn)在想想,還心有余悸。
“損樣!”
老板娘笑罵一句:“我沒跟你開玩笑,是實話…你看身后這些人,也就是你能把他們都帶來,還坐在一桌吃飯,這么多年,從來沒看到一個人的影響力,能把這些人聚集到一起的!”
“最后一桌那倆,抱一起哭的,他倆在兩個月前在我這應(yīng)該遇到一回,就坐在隔壁桌,全程沒說幾句話,就是點點頭,然后自己與自己朋友吃,連一杯酒都喝”
尚揚錯愕的轉(zhuǎn)過頭。
認出老板娘說的那倆人,都是與他最好的朋友,屬于自己說一句話,他倆能第一時間拎起武器往上沖的,堪稱左膀右臂,這幾年來尚揚刻意切斷與所有人的聯(lián)系,也沒與他們有太多交集,可他們之間應(yīng)該聯(lián)絡(luò)頗多啊?
“還有你那桌,喝多了躺地上那個瘦子!”
老板娘又開口。
尚揚循著她的話,很快找到了睡在桌子下面,并且身上還有一灘不知道誰剛剛吐出來的東西…瘦子,綽號就是瘦子。
“我記得他學(xué)習(xí)應(yīng)該很好”
確實很好,高考的時候分數(shù)不低,重點本科,尚揚也在納悶,這家伙整天在自己身邊,什么都干過,沒看到他學(xué)習(xí),偏偏每次考試都是前幾名。
“你看他現(xiàn)在穿的與別人都不一樣,有氣質(zhì)、有文化,應(yīng)該在正規(guī)單位吧?”
尚揚回應(yīng)道:“我也不知道,真的好幾年沒聯(lián)系了!”
“還有那個!”
老板娘又抬手指了個。
“他都結(jié)婚了,結(jié)婚的時候才知道我們倆家還有八竿子打不到的親戚”
“還有正在吐那個,他就在這條街上修車”
“還有那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他是化工廠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娘的記憶力很好,還是這些人都太有特點,除了有兩個說錯,剩下的基本都能對的上,還把每個人的現(xiàn)狀都說出來。
“你看,這些人各行各業(yè)、阿貓阿狗都有,姐見過太多年輕時候恨不得穿一條褲子,長大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朋友,他們有些成家、有些立業(yè),偏偏因為你一句話,今夜全都能出來,證明的不是他傻,而是你能力太強,姐不是夸你,至少你能把自己營造出在別人心中,值得奮不顧身的位置,你是金子,早晚得發(fā)光,而且會很亮!”
老板娘說的異常堅決,身上的布衫在夜風(fēng)下獵獵作響,映襯出的不是她無與倫比的誘人部位,而是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
“不愧是做生意的,比我強!”
尚揚聽得心里飄飄然,只是嘴上沒說,也確實,曾經(jīng)值得他奮不顧身的朋友太多了,這些人任何一個說句話,他能三根半夜爬起來,但是現(xiàn)在,寥寥無幾,這些人中如果誰給他打電話,讓他到拳擊俱樂部門口,非但不會去,電話還得關(guān)機。
人或許變了,更重要的是人心散了。
老板娘沒有反駁,反倒像個哲人似的悠悠感慨道:“人這一輩子定會有年少輕狂,也定會有成熟長大,從年少到成熟容易,從成熟到年少很難,現(xiàn)在都說馬爸爸,還有他手下的十幾羅漢,他就是把成年人迷惑到年少,你也是這樣的人,有這樣的人格魅力,所以遲早會成功!”
“哎呀…你再說我都感覺自己能把劉飛陽踩在腳下了!”
尚揚隨手把煙頭扔到地上:“你不應(yīng)該做燒烤,你的做傳…”
“尚哥,尚哥,我沒喝夠!這么多年,我就想著你能跟我喝杯酒,當(dāng)?shù)艿艿囊愫葌€交杯…”
這時,身后的燒烤攤上傳來聲音,喝的東倒西歪,還舉著酒杯口齒不清的呼喊。
“來了!”
尚揚沒有猶豫,豪邁的回應(yīng),隨后邁步走過去。
回到座位,與還能站起來的人進行第二輪比拼,一時之間觥籌交錯聲四起。
他們聊了很多。
有尚揚的第十二任女朋友畢了業(yè)就結(jié)婚了,結(jié)婚當(dāng)天夜里夫妻倆還打起來,就在去年生了個大胖小子。
有曾經(jīng)他們一起吹口哨的姑娘,現(xiàn)在在市里那家酒吧里當(dāng)陪酒。
有以前經(jīng)常挨揍的家伙,現(xiàn)在開了公司。
還有最好的朋友,借了錢人就消失無影無蹤了。
有歡笑、有咒罵、到最后又哭聲一片。
又唱了一遍周華健的《朋友》
尚揚至始至終保持著清醒,直到最后也只有七分醉意而已,不是他不喝,而是這些人的酒量實在拿不上臺面,換算成惠東大曲五十二度,他們最多的也就一斤而已,喝醉是什么感覺?
尚揚還真不懂。
酒量一直是個未知數(shù)。
站在路邊,叫了一排出租車,把這些人一個一個都扶上去,并且給了車費,望著這些人一個個遠去,心里忽然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突然之間發(fā)現(xiàn),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就真的過去了,再也回不來。
無論是哭和笑、苦和累,都像是那一排出租車,一輛一輛遠去,直到最后消失不見。
誰是過客、誰能唱主角,永遠說不清。
李念每年都來這里喝一箱啤酒,一邊喝一邊罵自己?
也不知道她今年還來不來。
丁三年還在這里洗過盤子刷過碗?
這里是燒烤攤,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明不明白,最重要的活是穿串。
與童年時是幻想的老板娘和憨厚的老板告別。
沒有給自己叫一輛出租車,而是徒步向家里走,他沒有三百塊的江詩丹頓,只能看一眼手機,原來已經(jīng)是夜里兩點鐘,試探的打開收音機,聽一聽還沒有那個叫“悠悠”擁有容易讓人中毒嗓音女主播的夜話。
很遺憾,早就結(jié)束了。
一個人靜靜的走著,明天即將是自己人生中的重大轉(zhuǎn)折,究竟成與敗,尚揚沒有信心,未來有在哪,他也沒有信心。
只不過,他已經(jīng)清晰的看見,那離開的出租車再也回不來。
擺在自己眼前的路,也只有向前走。
那個女人闖進家門,頤指氣使扔出五百萬。
趙本忠聲色俱厲:你就是個禍害。
但還有人說:你有別人無法企及的人格魅力,你一定會成功。
還有人說:尚哥,你發(fā)條信息,我打飛/機回來。
那句話怎么說的?
蜈蚣百足,行不及蛇。
雄雞雙翅,飛不過鴉。
馬有千里之程,無騎不能自往。
人有沖天之志,非運不能自通。
東城拳擊俱樂部算不算運?
至少得打看輕自己人的臉,寬慰高看自己人的心。
走到家門,進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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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晚沒了,明天補吧,去醫(yī)院...頸椎和坐骨神經(jīng)...必須得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