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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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多少?”馮異邊打方向盤邊問。
杜默心里“咯噔”一下,驚恐地回憶起一個多小時前他們在走廊的相遇。就說馮異怎會如此好心地照顧工具人,原是在這兒等他呢!
他撞了馮小公子,還假裝不認識馮小公子,說了句抱歉就溜,都沒等馮小公子開口……
這會兒昂貴外套給他帶來的溫暖統(tǒng)統(tǒng)變成了提心吊膽。
這可怎么辦!
現(xiàn)在裝醉還來得及嗎?
杜默為此發(fā)愁,又不可能不回答馮異,斟酌兩秒,他道:“兩瓶棠酒,還有三杯琴酒?!?br/>
為了使自己今晚的冒失行為顯得合理些,杜默故意往多說了點,反正馮異不會找趙主任核實。希望這能讓馮異產(chǎn)生一種“他喝多了,腦回路不太正常,都是酒精的錯”的想法。
帕盛根星球盛產(chǎn)一種名為“木棠”的紅色漿果,用這種果實釀造出來的酒呈暗紅色,味道辛辣,很受Alpha的歡迎。
琴酒則是在棠酒基礎上蒸餾發(fā)酵而制,口感更為協(xié)調(diào)醇和,不過酒精度更高。
實際他只喝了一瓶棠酒,兩杯琴酒。畢竟他是Beta,還是實習生,趙主任和客人不能灌太狠,不過這也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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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是個Beta。
杜默直覺今晚可能得罪馮異了。
強大的Alpha可以單獨對某一個人釋放信息素以示威懾。雖然Beta號稱不受信息素影響,但對于馮異這等格外強大的Alpha來說,如果他只針對一個Beta釋放信息素,而且還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nèi)釋放信息素,杜默是能察覺到的。
Alpha身體素質天生優(yōu)越,通常喝不醉,這也是棠酒和琴酒廣受Alpha好評的原因——木棠更容易讓Alpha產(chǎn)生醉意。
誰知馮異聽了這話完全沒有要原諒他的意思,車內(nèi)氣氛反而更僵。
正思考說點什么讓馮異消氣,高中時期的馮異很好哄,夸就完了。不留痕跡地夸到他不好意思,他就有求必應了。不過……這個節(jié)骨眼……
馮異俊美的側臉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下看起來比白天帥了不知多少倍,杜默心生感慨,再等半年,馮異被調(diào)出東城大學軍區(qū),就不知道有多少Omega要被這張臉給禍害嘍。
不太明顯,只是一種針扎似的感覺。杜默高中時總能受到這種壓迫,不過他一直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從來沒被馮異發(fā)現(xiàn)過。
闊別已久的痛感突然重臨,有點不適應,杜默身體不受控制地彈了一下。他隱約覺得,馮異的信息素似乎比從前更強大了——針扎的感覺比從前強烈。
馮異:“想不到,你還挺能喝?!?br/>
!
杜默看得出神,并未發(fā)覺這張俊臉上的眉毛挑了起來,直到他跟馮異眼神碰到一塊。
剎那間杜默有種他這輩子時間已走到盡頭的感覺。
他陷入了另一個搬石砸腳的窘境。
高中畢業(yè)后班級聚會,同學們起哄要集體跟馮異喝一杯。畢竟這位東城馮家小公子背后的家族勢力龐大,不單在帕盛根星球有權有勢,在整個普斯星系都十分說得上話。能跟這位保持聯(lián)系,比在外面認識多少人都有用。
杜默猛地意識到什么。
涼了涼了,徹底涼了。
杜默仗著原著沒這段,回答的略有些囂張:“不會喝酒?!?br/>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馮異當然不能逼他喝酒,好歹是兩年前后桌和諧相處(單方面“舔狗”)的交情。
當時杜默正為接下來劇情苦惱,擔心他會因為考不上東城大學,提前頭疼而死,沒心情喝酒。所有人都喝完了,還有幾個額外敬酒的都結束了,杜默眼前這杯酒還是滿的。
馮異走過來問杜默:“怎么沒喝?不舒服嗎?”
有點尷尬,針扎的痛感越來越強烈。
裝了四年,一晚破功,這下算徹底把馮異得罪透了。杜默痛苦地閉上眼睛,求馮小公子看在他受傷還喝了一肚子酒的份上放他一馬。
“系統(tǒng)”確實沒因此懲罰他。后來杜默琢磨,不會喝酒這四個字大概是符合原著人設的——原著杜默是真正的精英,進東森投行是寫報告搞戰(zhàn)投當做操盤手來培養(yǎng)的,從不需要參加應酬拉關系。哪像他,垃圾一個,狗屁不會,走后門進東大,撞大運進東森,只配打雜,干誰都不愿意干的活,比如加班應酬。
杜默支吾半晌,“實習需要么,沒辦法,慢慢就練出來了?!?br/>
馮異很久沒說話,等紅綠燈時杜默再度感受到來自超S級Alpha的注視,心中萬分局促,默默設想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場景。
熟料當車再次發(fā)動時,馮異竟說出了在杜默想象中,最不可能的兩個字:“算了?!?br/>
馮異冷哼一聲,杜默身體條件反射抖了下。
杜默在心里罵這具不爭氣的身體,雖然是Beta,可也沒必要這么怕Alpha吧!你又不是Omega,怕他干啥!
出乎杜默意料,馮異開的不算快,說真的他以為馮異是那種半夜炸街的Alpha。
假寐的杜默如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想說一句“謝謝馮先生理解”,又覺得這話實在太客套了,還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虛偽。
馮異大概是真的懶得理他了,“歇著吧,到了喊你?!?br/>
杜默害怕:別是酒駕吧!
他一開始是闔眼假睡,可他是到底是Beta,沒法跟Alpha比。白天忙一整天,晚上沒來得及吃幾口菜就喝了一堆烈酒,然后還受傷流了不少血,這會兒已經(jīng)一點體力都沒有了。剛歇下來眼皮就直打架,不知不覺的,他竟真在馮異車上睡著了。
車內(nèi)靜謐,特殊的材料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聲音,車里只有兩人淺淡的呼吸聲。杜默不時聞到一股奇特的酒味兒,不是他今晚喝的兩種酒,雖然聞起來也很辛辣,卻讓人覺得溫暖可靠。
……等等,酒味兒。
視線輕輕一挪就能看到縮在椅子里的杜默。
大概是Beta沒有信息素的緣故,眼前的杜默和高中沒什么區(qū)別,高中時期的杜默為學習熬夜眼底青黑常年不消;現(xiàn)在的杜默為了實習眼底青黑依舊嚴重。皮膚蒼白得晃眼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天天被人虐待。
而身為S級Alpha,能力自然不是一般Alpha所能及的,馮異的洞察力比杜默以為的要高很多,杜默剛一睡著馮異就發(fā)現(xiàn)了。
他開的更慢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天亮。
杜默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醒來,身上穿著潔白柔軟的睡袍,肩膀被紗布潦草地纏了一圈,滲出來點血。
馮異想不明白,好歹是他送進東城大學的人,怎么能混成這個樣子?
他怎么??
居然睡的這么死?!
臥室裝修風格簡約,四面刷的白墻,床擺在中央,左側是一套黑色衣柜,右邊落地窗前擺著一張黑色辦公桌,最樸素的款式,一張桌面四條桌腿,除了桌子上一盞黑色臺燈,別的什么都沒有。
意識漸漸回籠,腦海中最后一個畫面定格在馮異那雙看不出情緒的黑眸上,杜默驚惶地從床上跳了下來。
臥室不是馮異的,昨晚也沒和馮異同睡一張床,看來他要面對的難題只有一個。
門虛掩著,杜默手搭在門把手上,閉眼睛不斷暗示自己:早晚都得見,早見早結束,你對他還有用,他不會把你吃了的。
杜默眼睛瞪得老大,連滾帶爬地竄到衣柜前,拉開衣柜門,看里面空蕩蕩的才松口氣。接著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過頭看他昨晚睡的大床,另一側沒有睡過的痕跡。
還好,不算太糟糕。
這地方大概在郊區(qū),窗外遠山綿延,小院繁花正盛,不時聽見幾聲鳥鳴,令人心曠神怡??蛷d里陽光正柔和,杜默忽地領會了原著因何將馮異形容為天神。
杜默實在說不出馮異這張臉哪里有缺點,陽光落在他身上,高貴優(yōu)雅,好似傳說中的人物。
重復三遍,杜默睜開眼睛,視死如歸地走出臥室。
馮異坐在窗邊的藤椅上喝咖啡。
……大概在馮海王眼里,他只算工具吧。
杜默裹緊身上寬大的睡袍,往前走了幾步,小心翼翼地打招呼:“馮先生早上好。”
馮異裹著一件黑色浴袍,大概一直有來回走動,腰帶系的不是很牢固,大半個胸膛裸露在外,隱約能看到里面溝壑漂亮的線條。兩條大腿也幾乎都露在外面,杜默甚至還能看到馮異穿在里面的短褲。
不愧是海王,還真是放蕩不羈。雖然是在家里,可這家里還有別的Beta??!
他強忍著再拉緊領口的沖動,站在原地進退兩難,炮灰跟班的日常太難了。
馮異:“去洗澡?!?br/>
馮異瞥了他一眼。
身上這件衣服在馮異眼里似乎不存在,杜默感覺自己被一眼看透了。
杜默有點腿軟,腦子也懵了,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馮異聲音毫無起伏:“一身酒氣,等著我給你洗嗎?”
杜默:“?”
他耳朵沒聽錯吧?馮異讓他去洗澡,馮異要干什么?!
馮異平靜地喝光杯中咖啡,“左邊第二個門?!?br/>
“好的好的,謝謝馮先生。”杜默逃似的鉆進了左邊第二個門。
一直被杜默忽略的棠酒味兒一并涌了上來,瞬間覺得自己身上味道糟糕到不行,Alpha嗅覺靈敏,馮異怕是憋了半天吧……
好尷尬,杜默臉紅。
關上門,杜默背靠在門上,平復緊張心情。
人每到陌生環(huán)境總是會到處打量,剛剛在客廳有馮異鎮(zhèn)著,他沒膽子到處看,這會兒進入衛(wèi)生間,杜默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
水汽氤氳,浴室墻上掛著水珠,鏡子上還有沒來得及散去的水霧,倒映出宿醉的他。
杜默:“……”
細碎的水聲響起,馮異捏了捏鼻梁,他長久地注視著室內(nèi)一角,空氣中伏特加的香氣逐漸變得濃郁,熾熱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