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不要意氣用事
綠色環(huán)保車身的出租車抵達(dá)軍區(qū)附屬公寓門口,付了車資,唐美丹攙著蘇喬從后座車廂走下來――
經(jīng)過崗哨亭時,當(dāng)值的肖程看見蘇喬一臉蒼白失血的樣子,眼珠子飛快地轉(zhuǎn)動了幾下,立即裝作關(guān)切地上前幫忙攙扶,“喬喬,怎么回事,生病了嗎?”
盡管沈翊驍從不搭理肖程,但因為翊帆叫他一聲“小舅”的關(guān)系,蘇喬在明面上仍是尊稱他一聲:“小舅?!?br/>
只不過,唐美丹分明察覺出,肖程的眼神不懷好意。
所以,他剛要過來攙扶蘇喬,就被唐美丹龐大的身軀給擠到了一邊去,“不勞長官費(fèi)心,我送喬喬上去就行了?!?br/>
肖程一襲嶄新筆挺的軍裝在身,肩膀上還扛了一顆星,雖然唐美丹不知道他是什么軍銜,卻知道至少是個小軍官,所以,客套地稱呼他為“長官”。
肖程被她撞了一下,本是心生暗惱,但聽得她這一聲“長官”,官欲膨脹的心情得到滿足,面上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繼續(xù)關(guān)心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說出來,小舅替你作主。”
蘇喬哪能讓他瞎摻和進(jìn)來?
只輕輕地擺手婉拒,“不用了,我上去吃點(diǎn)藥就好了,謝謝小舅關(guān)心。”
肖程見她客客氣氣的,也找不到理由來朝她發(fā)難,叮囑了她兩句,便讓唐美丹送她上樓休息去了。
進(jìn)電梯的時候,唐美丹說,“這人眼神不正,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少搭理他?!?br/>
蘇喬蒼白地笑了笑,“我知道,首長大人也是這樣說的?!?br/>
唐美丹卻又不說話了,“……”
在她的心里,如果軍長哥哥也傷害了喬喬,那他也不是好人。
蘇喬顯然洞析了好友心底的想法,只澀澀地牽唇苦笑,“丹丹,他不是這樣的人,我相信他?!?br/>
唐美丹不想增加她的心理負(fù)擔(dān),敷衍性地應(yīng)付了兩句,把她送進(jìn)公寓,又看著她把藥吃了,才轉(zhuǎn)身關(guān)門離去,“下午的課,我會幫你請假,在家里好好睡一覺,有事就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蘇喬感動地連連點(diǎn)頭,“丹丹,你真好?!?br/>
唐美丹卻是扭頭就走:可惜自己對她再好,也抵不過軍長哥哥的一個笑容。
她只希望,一年后劫難歸來的好友,不要在失憶的不幸上,再增添更多的痛苦。
十九歲這樣青春美好的年華里,應(yīng)該歡快地開懷大笑的,而不是以淚洗面,悲傷渡日。
一個貞貞杳無音信已經(jīng)夠了,她不想再失去喬喬這一個好朋友。
……
崗哨亭外的監(jiān)測設(shè)備車上。
沈翊驍是在唐美丹離開公寓之后,才抬腿下車的――
許子建從車廂里給他遞去軍帽的時候,又一次悶悶地開口,“我希望少首長能夠好好地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我覺得,少夫人有能力可以跟我們一起并肩作戰(zhàn)。”
雙腿剛落地的沈翊驍聞言又驟然轉(zhuǎn)身,幽深的眸不悅地緊盯著許子建仍似在賭氣的黯淡臉孔上,
“小許,不要意氣用事!我們面對的敵人是心狠手辣的毒裊,是泯滅人性的犯罪團(tuán)伙,這不是你覺得就可以的!”
他嚴(yán)厲地說著,又輕輕地彈了一下挾在長指間的香煙,零星的灰燼散落到地面上,瞬間就被風(fēng)吹走,無蹤無影。
心臟,驀地狠狠一窒!
沒有人能夠理解他此刻的疼痛,也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一年前那些個輾轉(zhuǎn)不能眠的夜晚,心痛到裂開的感覺,他再也不想經(jīng)歷!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是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危險,他都不能讓她去承受!
他只想讓她好好地活著,只要她能活著,就任何希望都會有,他就有辦法再把她變成獨(dú)屬于他一個人的蘇喬!
舉起指間的香煙,最后深吸了一口,他扔掉煙蒂,重重地碾滅在腳下,森嚴(yán)冷冽的表情,就像是在狠狠碾滅每一個殘酷的敵人!
許子建仿佛讀懂了他的心思,眼眶卻更紅了,“少首長,你能不能派別人去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我不想看見少夫人難過的樣子――”
沈翊驍卻是面色沉重地長長吐出一圈煙霧,抬眸,迎視著頭頂上刺得人睜不開眼的金燦燦的絢爛陽光,任由眼球灼痛得厲害,他卻未曾眨一下眼,
“小許,蘇喬不夠堅強(qiáng),她很愛哭,她還喜歡生悶氣,她還會胡思亂想……你要替我照顧好她!”
最后一個字,鏗鏘落下!
他也伸手接過許子建遞過來的軍帽,端端正正地戴上,轉(zhuǎn)身,已是毅然大步離去!
身后的許子建忍不住哭出了聲,“陳明,你給我滾下去!誰讓你看我的?”
陳明訕訕地摸了一下鼻子,什么話也沒有說,灰溜溜地從主駕座上跳了下去:少首長的心里不好過,許連長哭了,他的心里也酸酸的。
可是,身為軍人,即便有再多的身不由己,也要絕對服從命令,這是軍人的天生使命!
……
躺在床上的蘇喬其實根本睡不著。
腦子里混亂不堪地回放著林若初在餐廳里對她說過的話,再看著無名指間那顆閃耀璀璨的彩鉆婚戒,眼淚,就不爭氣地一直涌出眼眶!
直到聽到樓下傳來開門聲,才匆忙抹去臉上的淚水,起身下床――
剛拉開,房門,就見首長大人高大挺拔的身軀佇在門外。
見她開門迎出來,微微一怔,又抬手,綿厚的大掌親昵地?fù)嵘纤彳浀陌l(fā)絲,“吃飯了嗎?”
他指間同樣閃亮的鉑石婚戒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半圓的拋物線,也閃花了蘇喬的眼:“……”
她僵硬地躲開了他撫在頭頂上的大手,粉色的唇瓣抿了又抿,卻仍然沒有能忍住,冷聲質(zhì)問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沈翊驍?shù)拇笫致淇?,疼痛的心臟也恍若劃過一道尖銳的血口。
卻又很快隱去,只嗓音低沉地問,“什么問題?”
“這個戒指,是不是你原本為她準(zhǔn)備的婚戒?”
她在他眼前亮出了無名指間的婚戒,清麗的瞳孔里卻滿是受傷,紅通通的雙眼顯然已經(jīng)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