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壓迫
“大哥,發(fā)生什么事?”我不安的問道。
大哥用手搓搓臉,仍搓不去滿臉的疲憊和眼底的痛意,還有深深的郁躁。
“小月,清風(fēng)--他看不見了,雙側(cè)下肢膝蓋以下都沒有知覺?!?br/>
什么?
聽聞這個噩耗,我差點坐在地上。仿佛有個巨大的石錘砸在我身上,把我砸得稀巴爛。
“怎么會,前天眼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看不見了。還有腿,我給他按摩過呀,小腿有知覺的,怎么會這樣,是不是誤診了。大哥,再找專家會診呀?!蔽壹钡谜Z無倫次,大腦一片空白。
“主任說他腦中有尚未完全吸收的淤血塊兒,他現(xiàn)在的癥狀就是血塊發(fā)生位移壓迫神經(jīng)導(dǎo)致的?!?br/>
“手術(shù)啊,不行嗎?手術(shù)把血塊拿出來就好了,對不對?”
“醫(yī)生說血塊壓迫的位置非常危險,不動手術(shù)可能只是看不見,萬一動手術(shù)的時候出現(xiàn)意外,很可能會終身殘疾。而且淤血不是一兩塊,即便手術(shù),也不能保證以后不再發(fā)生此類情況。所以,沒有萬全的把握,不能手術(shù)。”
“那怎么辦啊,總不能坐以待斃吧?!蔽壹钡锰_。
魏清風(fēng)千萬不要有事,否則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只是幾句話的功夫,我急得手腳冰涼,哪還有什么心思去吃飯和上課,就近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不然,我好怕會摔倒在路上。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很容易引起恐慌。
那種消失了好久的恐懼又涌了上來,比上一次要嚴(yán)重得多。
“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待機體自動吸收,但這個過程很長。小月你別擔(dān)心,吃完飯去上課。我打電話是想要,清風(fēng)的情緒非常崩潰,我可能會減少聯(lián)系你的時間專心照顧他,你有什么事記得及時找我?!?br/>
“我知道了大哥,下課我去看他。”
電話掛斷好久,我還沒能從剛剛的對話中醒過神。滿腦子亂糟糟的,全是魏清風(fēng)眼神空洞的坐在輪椅上生無可戀的臉。
萬一他真的就此再也看不到光明,腿也不能行走,變成個徹徹底底的殘廢,我該如何面對他,如何面對叔叔阿姨,又如何面對大哥?還有我和大哥剛剛開始的愛情,會有個什么樣的結(jié)局?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任性啊。
沒有心情去吃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給媽媽打電話。
這種時刻,我六神無主,能夠依賴的只有爸媽。
時間還早,爸媽還沒出門。聽我說了魏清風(fēng)的現(xiàn)狀后,爸媽都愁得要命,只說明天周六,他們過來看看再說,要我別太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保不齊什么時候就出現(xiàn)奇跡了呢。
晚上周敏慧送我去醫(yī)院,魏清風(fēng)正側(cè)身睡著,我站在病房門口不敢進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更瘦了,皮膚白得慘淡,年輕的背影死氣沉沉。
“他鬧了一天,不吃不喝,大夫給打了鎮(zhèn)靜劑才睡了?!贝蟾鐡?dān)心弄醒魏清風(fēng),帶著我去外邊的長椅上坐著。
大哥不斷的雙手搓臉,一籌莫展。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醫(yī)學(xué)這么發(fā)達,總不可能連個淤血也控制不住吧?!惫P趣閣
大哥疲憊的按壓眉心,我心疼的抱著他的頭給他按摩,想讓他舒服點。
“主要是位置不好,我在網(wǎng)上也做了咨詢,京都醫(yī)院是這方面的權(quán)威。連京都醫(yī)院都說沒有辦法的情況,沒人能夠解決?,F(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清風(fēng)自己了,暫時沒有其他的辦法。”
“自主吸收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不一定,可能是一周,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一輩子,沒人說得準(zhǔn)?!?br/>
“都是我,唉,這可怎么辦啊。”我也愁死了。
方才我進入病房時,其實很害怕。上次魏清風(fēng)住院和我一點關(guān)系沒有,阿姨對我的態(tài)度都那樣的激烈,不惜用最狠毒的話詛咒我。
這次魏清風(fēng)為了救我連眼睛都看不見了,還搭上一雙腿,以后連路都不能走,我好怕她做出更激烈的事情,我肯定招架不住。
大哥再護著我,那終究是他親媽,又事關(guān)他親弟弟的身體健全,他又能怎么樣呢!
我揣著一顆忐忑的心進入病房,全程低著頭,不敢看美娜阿姨,生怕她說出什么讓我生不如死的話。
意外的是,明明她們二人都在病房里,也都看到我進去,叔叔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阿姨則一直面無表情的盯著魏清風(fēng),居然沒有人搭理我。
我一邊竊喜沒有挨罵,一邊卻又懷著深深的內(nèi)疚。
或許有人罵我一頓,我心里才能好受些。
人,在遇到事情時,總是希望兩全其美,最終卻自相矛盾。
魏清風(fēng)他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而我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變成瞎子,然后坐一輩子輪椅。
我于心難安。
“別多想,這次的事情我才是源頭,要怪也是怪我,別總往自已身上攬。你好好的,別讓我分心,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偏偏是血塊壓迫神經(jīng),要真是他眼睛出什么問題還好辦,大不了我給他一只眼睛就是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就是兩只都給他也沒用啊。”
“胡說什么,”大哥在我頭頂上用力拍了一下,“怎么也輪不到你。沒什么事,趕緊回去,別讓小周等太久。”
大哥趕我走,他不想讓我看著魏清風(fēng)如今的樣子難過和自責(zé)。
不管什么苦和難,大哥都想一個人扛,把所有的安然留給我。
“嗯,大哥你也要多休息,別把身體熬垮了?!?br/>
“好,乖?!?br/>
離開的時候,我像丟了心一樣,無法集中精神,感覺什么都不對勁,提心吊膽。
一晚上我都在睡睡醒醒之間折騰,一會兒是魏清風(fēng)躺在床上死氣沉沉,一會兒是大哥站在大雨里哀傷的看著我。
早上起床,頭疼得要命,身上累得像是干了一夜的體力活。受傷的胳膊也跟著湊熱鬧,一陣一陣的抽著疼。
心情前所未有的煩躁,總覺還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fā)生。
周敏慧開車載著我去機場接我爸媽,昨天她沒回來公寓,還不知道魏清風(fēng)的事。
我在去往機場的路上和她說了,她也是愁得不行,卻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說回去找李木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國外找個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