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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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姑娘說笑了,”容瑕面上笑容消失,“女子名節(jié)如此重要,容某又豈會如此不小心。我與郡主非獨處,還有班世子同行,請石姑娘莫要誤會。”
石飛仙勉強笑道:“是我想岔了?!?br/>
班婳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轉(zhuǎn)頭見石飛仙笑得臉都僵住了,忍不住瞥了容瑕一眼,發(fā)現(xiàn)容瑕正在看自己,她挑了挑眉,伸出一根水嫩白皙的食指指了指門口,走?
“告辭?!比蓁εc石家兄妹告辭。
“郡主,”嚴(yán)甄從亭中跑了出來,他馬馬虎虎地朝石家兄妹拱了拱手,就朝容瑕與班婳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倒像極了話本中陷入熱戀中的正經(jīng)書生,書不念了,規(guī)矩不要了,只求迷戀的女子能夠多看他一眼。
石飛仙冷眼看著嚴(yán)甄拋去臉面追一個女人,冷聲道:“什么讀書人,什么正人君子,不過是個看到美人就走不動道的俗物?!?br/>
“你說嚴(yán)甄還是容瑕?”石晉看了眼妹妹,“身為名門貴女,你在容瑕面前失了分寸?!?br/>
“他算個什么東西,能與容伯爺比,”被兄長戳穿心思,石飛仙面上有些不太好看,但是內(nèi)心仿佛又松了一口氣,至少她不用再在兄長面前刻意掩飾了,“容伯爺難道不是一個很好的婚嫁對象么?”
“他不適合你,”石晉想說,容瑕眼里根本沒有她,可是看到妹妹眼底的情誼,石晉又心軟了,“妹妹,你值得更好的男人?!?br/>
“更好的男人?”石飛仙聽到這話,諷笑一聲,“這天底下年輕的郎君,唯有哥哥與容伯爺稱得上是青年才俊,其他人都不過是俗不可耐的男人,你覺得我能嫁給誰?”
最可笑的是,家里為了讓左相徹徹底底支持太子,有意讓她嫁給嚴(yán)甄,沒有想到人家竟然看上了一個退婚三次的女人。她不明白,班婳究竟有什么好,能把嚴(yán)左相家的公子迷成這樣。
“我該慶幸全京城還無人知道我們家曾有意與嚴(yán)家聯(lián)姻么?”想到自己差一點要嫁的男人,竟然追著其他女人不放,石飛仙就覺得十分難堪,“反正我生來就是為了大姐犧牲的?!?br/>
“日后若是大姐生不出兒子,我是不是還要去做太子側(cè)室,幫大姐生孩子?”石飛仙心里一直有個疙瘩,那便是全家總是圍著做了太子妃的大姐打轉(zhuǎn),什么都是太子,太子妃,她這個二女兒又算什么呢?
她比大姐有才華,比大姐更漂亮,若不是因為比她晚出生幾年,她又怎么會因為大姐連自己的婚事都無法做主。
“飛仙!”石晉聽石飛仙越說越不像話,沉下臉道,“大姐嫁到東宮也不容易,若是我們自家人都說這種話,讓大姐如何自處?”
“她不容易,難道我就應(yīng)該為了她尊榮的一生犧牲嗎?”石飛仙眼眶微紅,“我也是石家的女兒!”
石晉見妹妹這個樣子,低聲嘆息一聲,溫言勸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嫁給嚴(yán)甄的。”
“人家現(xiàn)在心里只有美若天仙的福樂郡主,便是你們愿意嫁,人家也不愿意娶,”石飛仙負(fù)氣道,“誰叫我沒有一張傾國傾城貌。”
“胡說,”石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我們家飛仙可是京城第一美人,想要娶你的男人從城頭都能排到城尾,嚴(yán)甄那樣的書呆子,哪里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人?!?br/>
“在大哥心里,我跟福樂郡主誰美?”石飛仙看著石晉,“嗯?”
“在哥哥心中,自然是你最美,”石晉拍了拍她的肩膀,轉(zhuǎn)過身道:“走吧,不要讓其他客人等久了?!?br/>
石飛仙對他甜甜一笑,隨后道:“對不起,大哥,我剛才不該對你發(fā)脾氣?!?br/>
“我是你大哥,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笔瘯x輕輕摸了一下妹妹的發(fā)頂,眨了眨眼,把眼底最后一絲悵然掩藏得無影無蹤。
“可算是出來了,”班恒走出別莊大門,看了眼那些對著他點頭鞠躬的下人,對小廝道,“去,小爺我今天高興,賞他們一把碎銀子?!?br/>
“是?!敝雷约沂雷佑懈吲d了就賞銀子的習(xí)慣,所以跟在他身邊伺候的小廝都會隨身攜帶一些碎銀子跟銅板,世子若是說賞,小廝便抓一把出去,時間久了,他們這幾個近身伺候的小廝便在府里得了一個名號:善財童子。
實際上郡主身邊那幾個貼身大丫頭也有一個善財童女的名號,但是全府上下都知道郡主十分受寵,也沒人敢這么叫郡主身邊的人,怕被責(zé)罰。
“什么事這么高興?”班婳提著裙角,踩著凳子準(zhǔn)備進馬車,見弟弟撒錢賞下人,便好奇的停下腳步,回頭望向班恒。
“也沒什么事,”班恒笑嘻嘻地湊到班婳面前,小聲道,“看到那些自詡正人君子的書呆子,時不時偷看你,我就覺得解氣?!?br/>
“我是物品么,任由他們看來看去還解氣,”班婳伸出手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好了,快去跟容伯爺說一聲,我進馬車了?!?br/>
“你小心點,”班恒小心地捧起班婳的裙擺,嘴里念叨道,“這身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走起路來也太麻煩了,你們女人就是喜歡折騰?!?br/>
雖然已經(jīng)看過無數(shù)次他姐為了美折騰,但他仍舊無數(shù)次抱怨。
“你懂什么,”班婳爬上馬車,把裙擺一甩,笑瞇瞇道,“只要美,那就值得?!?br/>
班恒乖乖地替班婳放下簾子,轉(zhuǎn)身跳下馬車,對容瑕道:“容伯爺,請?!?br/>
“請?!比蓁戳搜壅诘脟?yán)嚴(yán)實實的馬車,爬上了馬背,拉了拉馬兒的韁繩,馬兒調(diào)轉(zhuǎn)了身子。
“班世子,”嚴(yán)甄小跑著追了出來,身后跟了一串的小廝,“請等一等?!?br/>
班恒看清來人以后,皺了皺眉,想裝作沒有聽見繼續(xù)走,哪知道這個嚴(yán)甄十分堅持,竟然追到了他的馬前,他就算是想要裝沒看見都不行了。
“嚴(yán)公子,請問還有什么事嗎?”班恒拽著馬鞭的手緊了緊,這要不是左相家的公子,他就照他臉上抽過去了。不是說嚴(yán)氏一組家風(fēng)嚴(yán)么,怎么就教出一個追女人馬車的登徒子?
“在下還有一句話想對郡主說,請郡主與在下一見?!眹?yán)甄走到馬車前,作揖到底,“郡主,嚴(yán)某不善言辭,也從未與女子相處過,但剛才一席話在下絕無欺瞞之處,請郡主三思?!?br/>
“嚴(yán)公子請回吧?!卑鄫O的聲音從馬車?yán)飩鞒觯瑖?yán)甄見馬車簾子沒有動,眼神一點點黯淡下來。
他知道,她不會見他了。
“世上很多事難求完美,嚴(yán)公子如此才俊,定會找到心儀之人,小女子并非公子良配,請公子不必再提此事,告辭?!?br/>
“嚴(yán)公子,請讓一讓?!卑嗉业淖o衛(wèi)把嚴(yán)甄客氣地請到一邊,嚴(yán)甄眼睜睜地看著馬車從他面前經(jīng)過,隨著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你~鈴聲遠(yuǎn)去,他覺得自己的心,也被這輛馬車帶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里站了多久,直到身后有人叫他,他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
“嚴(yán)公子,”康寧郡主見嚴(yán)甄盯著外面的路發(fā)呆,便笑著道,“秋風(fēng)甚涼,你站在這里做什么?”
“康寧郡主,”嚴(yán)甄對康寧行了一個禮,“告辭?!?br/>
康寧被嚴(yán)甄弄得滿頭霧水,扭頭見門口幾個下人的臉色也不太對,便對其中一人道:“剛才發(fā)生什么事了?”
被康寧叫住的下人忙低下頭道:“請郡主恕罪,小的剛過來,不知道有什么事?!?br/>
嚴(yán)左相之子心系靜亭侯府那個被退婚三次的福樂郡主,還被這個郡主拒絕了!
這件事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他內(nèi)心受到的沖擊很大,但是卻不敢對外多說一個字。
康寧見這個下人不愿意說真話,心里有些不高興,可這不是惠王府的下人,她就算有不滿也不能表露出來:“既然如此,就找一個知情的人來說?!?br/>
門口的下人齊齊低下頭,一言不發(fā)。
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康寧勉強笑了笑:“既然你們都不知道,那便罷了吧?!?br/>
她進了馬車以后,才徹徹底底沉下臉來,整個京城的人都看不起她,就連石家的下人也一樣。
這些狗仗人勢,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她從馬車抽屜里抓出一疊脆餅,把它們?nèi)慷寄蟪煞勰┮院?,才覺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班婳的馬車在靜亭侯府門口停下,她走出馬車的時候,見容瑕竟然還在,便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容瑕見到她的笑臉,忍不住也回了一個笑:“郡主,在下告辭。”
“等下,”班婳忽然想到了什么,重新爬回馬車?yán)铮魂嚪涞构竦穆曇魝鞒鰜砗?,班婳又爬了出來,然后一撩裙擺,單手撐著車轅跳了下來,“這個送給你。”
容瑕接過班婳遞來的東西,面色微變:“這……”
“噓,”班婳朝他眨了眨眼,“這些東西留在我們家也沒有用,俗話說寶劍配英雄,好書配才子,是不是這個理?”
容瑕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笑瞇瞇的女子,把書放進了懷里,對班婳拱了拱手:“多謝郡主厚愛?!?br/>
“客氣,”班婳往大門走了兩步,回頭見容瑕還在原地,便松開一只拎裙擺的手,對容瑕搖了搖,然后走進了班家大門里。
“告辭。”班恒對容瑕草草行了一禮,追著他姐跑過去,邊跑邊彎腰替班婳提裙擺。
很快姐弟兩人,便消失在班家大門后。
容瑕拿出懷里的東西看了一眼,一點點把它攥緊,再次放回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