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天公的元神迎迓他們，將他們請入自己的天宮中，悠然道：“我在期待這一天，期待自己的死亡，擺脫天道的束縛。牧天尊，你自由自在，你不是大道所生的古神，不明白大道對我的壓迫。這是我的身軀，你看，現(xiàn)在我還能動用我的身軀嗎？”
    “什么叫身不由己？”
    他黯然道：“道生神生來就是身不由己。現(xiàn)在，天道的意識已經(jīng)完全掌控了我的身體，甚至我的元神，我盡管有自己的意識，但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受天道所指使。你以為現(xiàn)在控制我的身體的是我嗎？不！是天道！”
    “是這宇宙中漫漫其行的天道！我并非自由身，只不過是天道的傀儡！你們羨慕天公的強(qiáng)大，天公的高高在上，有著無邊權(quán)勢無邊威能，而我則在恨，恨我一出生便被囚禁在這軀體之中，囚禁在這囚籠中！”
    他此刻竟然有些興奮，只是在秦牧等人面前，他在壓制自己的興奮。
    “我甚至羨慕祭祀神，他們是被祭祀而生，沒有道生神那么多的限制。我還羨慕大千世界中的萬千生靈，他們像是螻蟻一樣細(xì)小，但他們卻可以自由自在……”
    “不！你不是羨慕他們！”
    秦牧停下腳步，冷冷的看著他：“天公怎么會羨慕這些螻蟻？天公，你的目的是跳出天道的掌控，跳出去的同時(shí)不是要成為螻蟻，而是依舊保持天公的力量，依舊高高在上！你所想做的，不是成為眾生，而是統(tǒng)治眾生！”
    “錯(cuò)！”
    天公元神也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秦牧五人，肅然道：“你說我不羨慕螻蟻是對的，但你下半句話便是大錯(cuò)特錯(cuò)！我不是要統(tǒng)治眾生，我所要做的是超脫！超脫于天道，達(dá)到像太易道兄那樣無拘無束的境界！”
    秦牧指著他哈哈大笑：“你知道鴻天尊的想法嗎？你知道鴻天尊所謂的超脫天道，便是讓曾經(jīng)的天公徹底死亡，成為十天尊，成為這片宇宙的主宰嗎？你超脫不了！”
    他雖在大笑，但無論臉上還是內(nèi)心中都沒有半點(diǎn)愉悅。
    屠夫皺眉。
    他對秦牧了解甚深，畢竟秦牧便是他與殘老村其他老人一起養(yǎng)大的，秦牧這幅神態(tài)往往便表明秦牧的關(guān)心與重視已經(jīng)到了讓他拋棄理智的時(shí)候！
    這時(shí)候的秦牧只有一種做法，那就是不惜一切！
    他悄悄轉(zhuǎn)動一下天刀的刀柄，哲華黎、洛無雙等人頓時(shí)會意，田蜀猛地仰頭，狠狠灌了兩口酒，壯一壯膽。
    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哪怕秦牧真的在天公靈臺上與天公撕破臉，哪怕他們將要面對天道的攻擊，他們也在所不惜。
    “我當(dāng)然知道。”
    天公元神還是如從前一般淡然淡漠，不疾不徐道：“鴻天尊就是我，他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牧天尊，你是否覺得鴻天尊只是我的一魂，他在紅塵俗世中游歷太久，被紅塵污染了，因此變成了十天尊？你覺得他與我不是一心，他的想法與我不是一體？你是否覺得他是瞞著我做那些事情？那么你錯(cuò)了，大錯(cuò)特錯(cuò)。”
    他眼中白色的光芒如同霞?xì)怙h浮，聲音如同天鐘般洪亮：“鴻天尊就是我。他的一切想法都是我的想法！他的一切作為都是我的作為，他的一切念頭都毫無保留的反應(yīng)在我的天心之中。他的欲望追求，也是我的欲望追求！”
    秦牧握緊拳頭，聲音沙啞道：“他的欲望和追求，是你的欲望和追求的一部分，對不對？”
    天公元神露出笑容：“你終于想明白了這一點(diǎn)。沒錯(cuò)，鴻天尊的一切想法，都只是我的想法的一部分。他是我的一部分，取代不了我。等到我死之后，我擺脫天道的控制，我的思維降臨，他的一切想法和欲望都將變成我的一部分。”
    “那么你還有天心嗎？是否還有天道之心？”
    秦牧追問道：“那時(shí)候，你是會變成十天尊，還是依舊是天公？”
    天公元神想了想，道：“天心是什么？天道之心所求的，是天心即我心，而我所求的，是我心即天心。”
    他話音剛落，秦牧立刻出手，一出手便是神通道境第二十五重天，九獄鎖心道長存！
    無數(shù)鋒利的荊棘在天公的靈臺中爆發(fā)，荊棘鋒利尖銳，在落地的一剎那便開始暴漲，化作一座座傾斜的山峰，變成獄臺！
    一層又一層的獄臺旋轉(zhuǎn)，圍繞天公元神飛舞，將天公元神牢牢困在九獄臺中！
    九獄鎖心，鎖的是道心！
    道心不等同于道境，道心被鎖，會影響到道境上的發(fā)揮，也會影響到自己對道的感知，自己的恢復(fù)能力，自己的修為進(jìn)境！
    秦牧在施展九獄鎖心道長存的一剎那，天公靈臺中地面上的天道符文印記嗡鳴，矗立在靈胎上的天道之寶形態(tài)轟鳴震蕩，這是天道之怒！
    任何人膽敢向天公出手，天道都會控制天公將其人抹殺！
    秦牧動手之時(shí)，屠夫、哲華黎、田蜀和洛無雙紛紛拔刀而起，四聲刀響，四個(gè)身影四面跌出，他們的修為還是不夠，在天公天道那沛然偉力面前，任何精妙的刀法神通都會被輕易擊破！
    眼看秦牧便要葬身在天道的威能之中，突然那些天道之寶合天道印記悉數(shù)定住。
    天公元神顫抖，竭盡所能以自己的意志對抗天道意志，聲音沙啞道：“牧天尊，散去你的神通，你還可以活著，我對抗不了天道意志！”
    秦牧看著九獄臺中的天公元神，握緊拳頭：“你先從這道神通中走出來！”
    天公元神邁開腳步，向上走去。
    他腳步一動，荊棘叢生！
    無數(shù)荊棘從九獄臺四壁上刺來，讓他寸步難行！
    更為可怕的是針對他道心而來的荊棘叢林，他就算是一動不動，也感受到道心傳來的劇痛！
    突然天公靈臺再度震動，一件件天道之寶和天道烙印再度綻放威能，屠夫等人各自爬起來，將秦牧團(tuán)團(tuán)守住，持刀看著四周彌漫的天道道光和那一口口天道之寶！
    這里的天威實(shí)在太強(qiáng)了，強(qiáng)大到僅需一次波動，便足以讓他們灰飛煙滅，不復(fù)存在！
    “秦教主，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天公的意見！”
    哲華黎舔了舔嘴角的血，提議道：“沒有必要為了你心中那個(gè)讓你敬重而現(xiàn)實(shí)中卻不值得敬重的人，搭上你的性命，搭上我們的性命！”
    ————推薦一本歷史，獒唐，作者蒼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