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蝶山之危
第三章 蝶山之危
南雨嫣走后,白斯再想踏入人間,身體又被彈了回來。白斯用爪子抓了抓被摔疼的屁股,起身落寞地走回蝶山。
它沒有開口對任何人說起雨嫣,它怕自己想去凡間的事兒被父母姐姐知曉,又免不了被罵。
月亮越來越圓了,五百年來,白斯第一次如此期待月圓,如此想脫下這一身狐皮??墒窃聢A未至,大難卻來襲。
南雨嫣回到蛇族青脈山,把打探來的消息告知蛇族蛇帝南截空。蛇族與狐族不同,蛇族生而冷血,但異常團結(jié)。狐族是由族人推舉長老為首,蛇族則由帝王世代承襲。
九尾狐九尾需修煉歷傷而得,蛇族九頭卻是生而有之。蛇族從幼蛇出生之日起,便可辨出等級。九頭為貴,八頭次之,以此推之。單頭或雙頭蛇,只能做兵卒,終其一生只為下等。
南截空生有三子一女,雨羅、雨羊為雙生子,僅有八頭,長子南雨存與小女南雨嫣皆為九頭尊身。
雨存太子與雨嫣公主,是南截空的左右臂膀,南雨存四萬歲,而雨嫣只有一千五百歲。南雨嫣百歲化人形,至此成了蛇族最美的公主。
南截空對小女兒甚為寵溺,雨嫣恃寵而驕,從不把幾個哥哥放在眼里。只一件事兒,南截空不許她提,便是關(guān)于雨嫣的母親。每要提及,蛇帝便會動怒,時間久了,她便不敢再問了。
雨嫣與三位哥哥同父異母,她對母親的記憶,僅限于幼年。母親常與她提起蝶山和山上的狐貍,不許她傷狐族,還說狐貍?cè)馑岵缓贸?。后來母親突然消失了,接下來蛇狐二族大戰(zhàn),她曾聽人議論說她的母親來自青宇蝶山,是狐族最美的九尾雌狐。
南截空聽聞有人提起此事,便下令割了妄議之人蛇信。從此之后青脈山上,再無人敢提狐族,無人敢問青宇蝶山。
南雨嫣心中一直有疑,她想找到母親,也想知道千年前兩族為何相爭。南截空看起來野心勃勃,甚至揚言要掌了三界,與神族齊位。可雨嫣知道,他只是心中有恨有悔,卻不知恨著何人,悔著何事。
青宇蝶山外的結(jié)界,是蛇毒封印。蛇族能入,狐族卻不能出,千年來狐族備受壓迫,出了蝶山,便會中毒,法力盡失。
雨嫣修得蛇族瞬移之法,第一個念頭,便是去蝶山這個聽過卻未見過的地方看上一眼。蝶山腳下,正好遇見了去尋叢宛的白斯,無意中打聽到狐族在尋“玲瓏血”的消息。
“他們在尋玲瓏血?果然狐族忍了千年,還是想反?!蹦辖乜沾笈?,派南雨羊帶兵,去安臨截殺尋血之人,雨存與雨羅舉兵去襲青宇蝶山。
“爹爹我也要去!”南雨嫣請命。
“你去做什么?誰準你去蝶山的?你此生不可踏入蝶山半步?!?br />
“我?guī)Щ亓诉@么重要的消息,怎么就我不能去?”
“來人,帶公主回房,這幾日不準她出門?!?br />
“爹爹!”
叢宛一走就是一月,要知蝶山一日,人間一年。30年人間游歷,叢宛一行人四處取血,偌大一個安臨城,從城主到百姓,未得一滴可破結(jié)界的玲瓏血。叢宛懷疑這世上,可有玲瓏血存在。
人間三十年,她謹記父親叮囑,除用媚術(shù)取血之外,不曾對凡人動用法術(shù)??伤蓊佄措[,常有不知死活的凡間男子向她示好,后來的二十幾年,她學(xué)會了易妝,一個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女孩,生生化成了年老的婆子,本以為因此可以躲過凡人糾纏,卻不想現(xiàn)時看上她的,竟都是老男人,還不若從前。
與她同行的狐族子弟中,有一人名云夕,他是叢宛的表哥,亦是叢宛心許之人。云夕是同輩中資質(zhì)極佳的一個,也是銀狐貴族,現(xiàn)已是三尾,此次取血而歸,便能再升一尾,他想那時再向叢嚴提親,娶叢宛為妻。
叢宛與云夕互生情愫,奈何身有重任,叢宛便將喜歡藏著,但是云夕怎會不知?人間這三十年,云夕時時守著叢宛,看到有凡間男子接近,便醋意橫生。二人在人間兄妹相稱,可狐族的子弟大多猜到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這日,叢嚴來信,急尋叢宛回蝶山。一行人便整理行裝,連夜返程。
返程路上突遇重重迷霧,叢宛一行被蛇族單頭蛇兵攔住去路。蛇族已知玲瓏血之事,此刻特派兵攻入結(jié)界,偷襲青宇蝶山,同時一小路人馬,來截叢宛。
領(lǐng)兵而來的,是蛇王二子南雨羊,八頭神蛇英勇善戰(zhàn),叢宛僅有二十余眾,不多時便死傷大半。
“宛兒姑娘,你隨云夕先行,我們拖住蛇族?!?br />
“那怎么行?”
“現(xiàn)在蝶山上情況不明,先回蝶山要緊。”
“好,你們多保重?!?br />
云夕拉著叢宛往蝶山而去,身后眾狐現(xiàn)真身應(yīng)敵,奈何寡不敵眾,不久便殞于蝶山腳下。
“二皇子,跑了兩個,往蝶山去了?!?br />
“追!”
云夕與叢宛歸來之時,狐族各長老守在蝶山峰涯之上。九頭蛇族大軍壓境,狐族被困千年,已無法同此時的蛇族抗衡,他們亦不知蛇族為何來犯。
“爹爹,這是怎么回事兒?”
“宛兒回來就好,我也不知為何,蛇族突然來襲,我與你眾位叔伯已將蝶山峰崖護住,但僅能得一時之安,撐不了多久。玲瓏血找到了嗎?”叢嚴問道。叢宛默聲,搖了搖頭。
“是天要亡我狐族!”
“爹爹,不會的,我們尚在,就是抵抗不過,狐族子孫也不能任人宰割。”
“叔伯放心,還有我們在。”說話的正是云夕,叢嚴看了看眼前的表侄,眉清目秀,有幾分膽識,再看叢宛,心里稍作安慰。
“蛇族既許狐族只要不出蝶山,便再不來犯,此刻又是為何來襲?簡直不講道理?!?br />
“叢嚴長兄,我愿去青脈山,問問那南截空到底何意。拖上幾日,挨過八月月圓,為我族內(nèi)小輩,再爭取一次升尾的機會,你們在蝶山也早作打算?!背嗪盼布t異說道。
“如此也好,紅異兄弟,萬事小心?!?br />
白霏叫醒正在夢中娶妻的白斯,白斯一臉的不情愿,呼嚕聲里帶著埋怨:
“姐姐,何事兒???”
“要打仗了,爹娘,大哥大嫂都要去迎戰(zhàn),爹爹交代我,一定看顧好你?!?br />
“?。看蛘??打誰?”
“昨夜那么大的動靜,你都沒醒?睡睡睡,就知道睡?!卑做鷼獾卣f。
“那宛兒姐姐回來了嗎?”白斯睜大眼睛問道。
“昨夜就回來了。”
“我要去看她?!卑姿固蛄藥紫屡肿π?,在臉上胡亂抓了幾下,就算洗了臉。
“別去煩她,哪頭輕重你可知道?”
“我不去煩她,只看一眼?!卑姿固麓?,跑向門外。
白斯路過溪邊飲了幾口水漱口,看著溪水中自己的倒影,滿意地往蝶山峰崖而去。
到了崖頂,遠遠地瞧見叢嚴長老正靜坐陣內(nèi),但卻未見叢宛身影,明日就是月圓了,它的宛兒姐姐在哪,又為什么要打仗?
它四處尋找叢宛,終于嗅到了叢宛熟悉的味道。抬眼間,正看到叢宛立于峰涯后茂林之中,白斯剛想上前,卻見一人,站在叢宛身前。
“那是,云…夕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