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嚴(yán)師懶徒
松風(fēng)看著南雨羅撤兵,這才收回青峰符咒,轉(zhuǎn)而進(jìn)了蝶兒草屋,對她囑咐了幾句,勸她少下山,然后拿著一籃吃食,去了靜池峰。
南雨羅留下一部分蛇兵,讓他們?nèi)肭喾迳钐幚^續(xù)尋找南雨嫣,但不可輕舉妄動,尤其是要避著伊松風(fēng)。交代妥當(dāng),他便領(lǐng)兵瞬移回了青脈山。
南截空在祠堂看著雨嫣蛇印紫光尚存,知她暫無性命之憂,而她身邊的雨羊印已暗淡成灰色。南截空輕撫南雨羊蛇印,心中悲戚:
“是爹不好,如此輕敵,害你早喪。你我父子緣淺,爹只能送你最后一程了?!?br /> 南截空把南雨羊蛇印放在袖中,出了古祠,派左右布置靈殿,以印代身安葬雨羊。這兩日南截空心神不寧,夜不能寐,總會想起千年前大戰(zhàn)。
那時叢嚴(yán)來要人,他曾緊閉青脈山山門??蓞昌g之身他必須要護(hù),所以安頓好叢齡和雨嫣后,便瞞著叢齡,與叢嚴(yán)在青脈山前對峙起來。
那時的南截空,警告狐族不要想著再動叢齡,但叢嚴(yán)緊逼不退,先出手傷了蛇族守兵。戰(zhàn)事因此而起,南截空將叢嚴(yán)一行人趕出青脈山,并派兵圍住蝶山峰涯,兩相交戰(zhàn)各有損亡。白慈以叢齡之血祭出屠虬,屠虬一出,力震蝶山。
叢齡正想著南截空近日為何不來空齡洞,卻感知到屠虬異動。便只身趕往蝶山,正遇雙方大戰(zhàn)。那屠虬如有眼一般,追著南截空,叢齡截住屠虬,攔在南截空身前,用匕首割傷了尾巴,以九尾雌狐之血封印了屠虬,屠虬變做一道白光消失。
叢嚴(yán)上前來搶叢齡,南截空將其攔住。叢齡拖著重傷之軀勸南截空停手,并以誓言相脅,求他不要傷及同族,自己甘愿回族受罰。南截空怎舍得愛妻遭難,不顧叢齡阻攔,前來迎戰(zhàn)。雙方戰(zhàn)況慘烈,叢齡無力駕云跌進(jìn)蝶山。至此以后,南截空再未見過叢齡。
蛇帝去看了長子南雨存,他耗損修為為其療傷,本因戰(zhàn)而虛的身子,此刻傷情更甚。
“父王,你不必管我,我可慢慢養(yǎng)傷?!?br /> “你是我兒,以后這青脈山要交于你當(dāng)家,我怎能看你受罪?雨羊已殞,雨嫣不知所蹤,你再不能出事兒了?!?br /> “妹妹不會有事兒的,爹爹放心?!?br /> “她蛇印紫光無異,定無大礙。待我傷好,便親去尋她?!?br /> “雨羊明日下葬,他與雨羅雙生,應(yīng)讓他回來才是?!?br /> “我正準(zhǔn)備喚他回來……”
小狐貍不知為何睡得很沉,睜開眼時,見到的竟是一只流著涎水的黃狗,正舔著她的臉。
“臟狗,離我遠(yuǎn)些!”
“大黃,過來?!彼娠L(fēng)喚著滿臉委屈的大黃到身前,分了一個果子與它。然后對白斯說:
“靜池,大黃雖是凡犬,卻通人氣,很是聰明。我養(yǎng)它也有七年,若論輩分算你師兄,它好心叫你,你吼它做什么?”
“我才不要它作師兄!師父還是喚我斯兒吧,你喊靜池,我總覺不是叫我?!?br /> “也好,徒兒洗洗臉,來吃東西了。”
“有好吃的?”小狐貍聽到吃字,便有了精神,用毛爪子隨便擦了把臉,就跑到師父跟前。
“再有靈,也是個狐貍?!彼娠L(fēng)笑著拿出帕子,擦了擦白斯的毛臉和肥爪子,然后打開籃子,把素菜遞給白斯。小狐貍見這菜色,還有那果干腌菜,一眼便認(rèn)出是蝶兒的手藝。
“這是我姐姐給的?”
“那是自然,我早起便去了她那兒,說了你拜我為師之事,讓她不必憂心。順便帶了些吃的給你。”
“姐姐……還好嗎?”
“是我大意,昨夜就該去找她的?!?br /> “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兒嗎?”白斯顧不得吃東西,急著問蝶兒現(xiàn)狀。
“她無事,只是我未曾想到她那樣在意你,許是哭了一夜,早起竟收拾包袱要去茅山找我要人,知你無礙,才做了素菜給你,讓你先填飽肚子。”
“無事就好,那蛇族呢?還在找蝶兒姐姐?”
“我已向其說明,蝶兒是凡人,他們尋錯人了,那些蛇族便撤了兵?!?br /> “真的?”
“騙你做什么?快吃東西,我已將心訣謄寫在此,你要專心修行,若練不成人身,我定不準(zhǔn)你出去。”
“好吧,師父。蝶兒姐姐知我愛吃肉,為何要做素菜?”小狐貍吞著米,挑起山菜吃了幾口,覺得無油無肉難以下咽。
“你現(xiàn)在吃不得肉了,以后三餐便都是素食,見不得葷?!?br /> “???師父怎能如此?不讓出洞,沒有肉吃,我拜師前你為何不說這些!”白斯生起氣來。
“你并未問我???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br /> “我悔了。”
“晚了。”
“你綁我去煉丹吧?!?br /> “找打?!?br /> 松風(fēng)舉起入云,打在白斯身上,那拂塵似鞭,白斯痛得叫嚷。
“莫要打了。師父,徒兒知錯了?!?br /> “趕緊吃飯?!?br />
白斯發(fā)現(xiàn)松風(fēng)和蝶兒、父母不同,他真舍得下手打自己。白斯自在了這些年,哪受過這些,一時間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吃過飯就開始靜坐背那千字心訣,要知她平生最厭修行,背著背著竟開始流淚。
“好好背,哭什么?”
“娘!爹!救我!”
“你眼前只有我這個師父,便是你爹娘來了,你該練還需練。我要回趟茅山,若我回來之前,你還背不上一成心訣,便沒有午飯?!?br /> “如何背得出?”
“背不出,就看你的皮夠不夠厚,經(jīng)不經(jīng)打了?!?br /> “嗚嗚。”
“靜心修煉,再哭我就動手了!”
小狐貍閉起嘴巴,樣子委屈的似受了氣的孩子。松風(fēng)走后,白斯擦了淚,不再哭了,她試著逃出山洞??墒沁@洞四面都是降妖符,處處碰壁,如挨打一般。要不是有令羽護(hù)著,身子都要摔散了架子。
白斯放棄出逃,將心訣踢到一邊。
“我累了,背不出,許是睡一覺能有精神。時間還早,瞇一會兒再背。”白斯打著哈欠,躺在草上,不多時便起了鼾聲。
松風(fēng)帶著糧食、背著一包書回到山洞,那狐貍睡得正香。松風(fēng)氣惱,用拂塵柄敲狐貍腦袋,白斯痛醒,氣道:
“誰呀?”抬眼看到松風(fēng),白斯馬上醒了夢,端坐起來。
“可背會了?”
“差差差一點兒?!?br /> “那我考考你,若答不上來,這入云可要伺候你了?!?br /> “師父,我錯了,我愚笨,就背會了一點兒?!?br /> “一點兒是多少?”
“兩句?!?br /> “該罰!”
“不要啊,師父!蝶兒姐姐救我啊!”
小狐貍又挨了一頓揍,抽泣著坐在師父身前。這打是真的疼,卻看不出什么傷來。松風(fēng)說要斷了小狐貍午飯,卻因答應(yīng)過蝶兒,所以還是把饅頭遞給了白斯,小狐貍小心翼翼地邊啃邊瞄松風(fēng)。
“看我做什么?吃東西!”
“師,師父,你以后可不打頭嗎?”
“為何?”
“本就愚笨,再打壞了更背不出東西了?!?br /> “也是,以后就打這肉蹼爪子,倒也省些力氣?!?br /> 白斯將爪子藏在身下,弱弱地問著:
“師父,你帶的那些是什么書?”
“哦,那是些道法、醫(yī)術(shù)和劍譜。修道之人入門之始,便都要學(xué)。修行不只是修身,也要修心?!?br /> “這么多?我都要讀??”
“徒兒錯了,是要背!”
“我自己去那丹爐里換一顆三尾狐丹,省您費心,可好?”
“可是皮又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