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師徒重逢
第九十三章師徒重逢
南雨嫣回了空齡洞,蛇帝現(xiàn)今正在閉關(guān)養(yǎng)傷,公主有許多不解無人可問:若蛇息不存,她還是蛇族公主嗎?到底在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蕓兒和云夕都言她忘了什么,可她什么都記不得,只知落崖后昏睡,再醒來已在空齡洞中。
雨嫣的頭越想越疼,她用手拍了拍腦袋,才發(fā)現(xiàn)手心的傷已愈,僅剩一條淡疤。她大為吃驚:
“這明明是剛才扎破的,怎會好得如此快?”
南雨嫣掏出匕首,在手心劃了道口子,痛感尚存,只是那傷口不多時便不再出血,雨嫣看著它漸漸愈合。她輕舔傷口,發(fā)現(xiàn)本該冰冷的蛇血是溫?zé)岬?,血色在陽光下竟有些泛紫?br /> “這又是為何?”
她醒來不過十日,身體卻與從前大有不同,法力更強或是因蛇帝所賜,但熱血絕非蛇族有之,愈傷如此之快,也非正常之事。
天已入夜,這蛇族不知愁的小公主第一次輾轉(zhuǎn)難眠,好不容易睡去,夢中卻也疲累。只是她的怪夢中不見了三尾小狐,將醒之時,她又夢見了狐貍,只是這次她竟看清了面容,那人是青脈山門前,遇見的銀狐,云夕。
南雨嫣醒來后,全然不知自己究竟為何要與狐貍扯上關(guān)系。千年來,她只見過狐族幾次。不過她知兩族本是不容水火的關(guān)系,可她心里對狐貍卻生不出半分恨意。從前對白團(tuán)子白斯如此,現(xiàn)今對那四條尾巴的銀狐亦是。
“狐貍?白狐?銀狐?難道僅是因狐族生得比蛇族子弟好看,我便如此上心,見之難忘?真是,哎,頭疼?!?br />
紅敬想到青峰蝶兒救下白斯,而蛇族公主入凡時,名為蝶兒,與狐相守。如此想來也太過巧合??墒寝D(zhuǎn)念再想,卻覺并無可能,他搖頭否定。
“不會,不會。青峰如此大,凡人那樣多,叫蝶兒的自然不少。況且救白斯的是凡人女子,南雨嫣是蛇族公主,再者斯兒雖做男子打扮,卻并非雄狐,與那公主一處的是只外族單尾花狐。斯兒可是如雪一般,通體白毛,如何能是一人?巧合罷了。”
“巧合,或也太巧了?!痹葡φf道。
“不過,斯兒初歸那日,倒是問我是否見過蛇族公主。”
“你如何說的?”
“我說蛇帝德行有失,女兒瘋傻,不認(rèn)自己是公主,反叫自己為蝶兒?!奔t敬努力回憶著。
“白斯作何反應(yīng)?”
“沒什么反應(yīng),好似她早已知曉一樣。”
“原來是這樣?!痹葡ο肫鸢姿棺屍淙柲嫌赕淌欠裼浀冒姿怪隆,F(xiàn)在看來,那恐不是為了護(hù)己,而是想知,公主是否忘情。云夕并未說與紅敬,因他只是猜想,不能妄下定論。
紅敬見云夕不言語,將話鋒一轉(zhuǎn),解釋道:
“云夕,定是你我想多了,這白狐與花狐怎會是同一人?便是狐族常有雌狐與雌狐相戀,也絕不會是白斯。她從前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任性妄為、惹是生非的,哪有女子會喜歡她呢?而且,你別忘了,她那樣念仇,如何肯與仇人一處?”
云夕雖點頭應(yīng)著,心中依舊有疑:白斯出走半月,凡塵十五年光景,她歸來之時,南雨嫣初回青脈山,她的恩人名蝶兒,南雨嫣也自稱蝶兒,同是青峰相守,加之南雨嫣夢中的三尾白狐,這世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若二人之情是真,現(xiàn)今南雨嫣忘卻前塵,白斯卻要出結(jié)界入青峰,她走得這樣急,或者不想人看到她失控,就如云夕知叢宛命殞之時,面上作強,夜歸洞中,徹夜涕淚。
“此事等白斯歸來,問她便知?!?br />
白卓與李允天在青峰草屋住了整整六年,先時允天總說要搬入安臨城,置處大宅度日,白卓不肯,時間久了,李允天便不再提了,開始醉心于修整庭院。
原本清冷的兩間草屋,現(xiàn)今春盛之時,花開滿園。屋內(nèi)修葺一新,院后還種了些蘆竹,為了這些花草,昔日懶惰的卦士樂得每日打理,最喜在花間竹林飲酒,快活似神仙。
白卓身形已如大人模樣,只是臉上未脫稚氣,他仍穿著伊松風(fēng)那件隨身形而變的八卦道袍,李允天早已看膩,勸他換下,他卻不肯。
在青峰的日子,白卓每日苦練心法劍術(shù),雖有所成,可他知無人指導(dǎo),難得要領(lǐng),如此拳腳敵幾個凡人尚可,對有手段修為的妖族,遠(yuǎn)遠(yuǎn)不夠。這日,他提著蒼塵劍而歸,對著院中飲酒的李允天說:
“爹,師父真的還會回來嗎?”
“怎么了?還是第一次聽你說喪氣話?!?br /> “或他真的不會再來此處了,空等無果,不如先回茅山吧?!?br /> “好啊,若我們買輛車馬,不過半月就能回去。”
“嗯,等我過了十六歲生辰,我們便出發(fā)吧?!卑鬃繃@了口氣。
“卓兒,你生辰是年初一?冬日行走多有不便,不如現(xiàn)今就出發(fā)?!?br /> “再等最后半年吧,茅山臨海,冬日不冷,現(xiàn)今回去熱爐一般,過了這半年,我也就死心了?!?br /> “也好,聽你的?!卑鬃咳臻L,允天銀發(fā)漸增,這家中事,他越來越依著白卓。
白斯走到青峰草屋前,這里有她與蝶兒所有的回憶。記得當(dāng)初蝶兒說,若白斯負(fù)了情,忘了曾經(jīng)相許,她便會燒了這草屋,再不相見。白斯想著:如今,便由我依諾,燒掉這最后的念想吧。
可她來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此處居然住了人家,還將這草屋裝點得如世外桃源。白斯收了一路未斷的淚,推開草屋院門。
“是誰?”白卓剛變了嗓,大叫這聲,聽起來有些扎耳。
“你又是誰?為何在此處?”
“這是我家?!?br /> “你家?”白斯看了這小子一眼,覺他身上袍子眼熟,再看腰間蒼塵,臂上入云。驚道:
“你身上這些法器,是哪里得來?”
“為何要告知與你。”白卓見來者雙目通紅,面露怒色,知道不是善人。他揮起拂塵,想將身前人縛住,可拂塵卻被那人一把奪過。
“還給我!這是我?guī)熥嫠鶄?!?br /> “你師祖?還你不難,但你要告訴我,你身上法器為何物?”白卓見他問起,又恐失了入云,遂將他從小便熟記于心的話,說了出來:
“我身上這八卦道袍,不懼水火,妖難近身。腰上捉妖袋可收神妖之軀,封其力,困其身,乃茅山開山始祖所授。這照妖寶鏡,能辨妖原形。
你手中拂塵名曰入云,可束萬般神力,變化長短,百里之內(nèi),縛妖束魔。這第五樣,便是我手中的蒼塵劍,此為上古神劍……”
白斯聽著這熟悉的話語,想起伊松風(fēng)來。師父捉她當(dāng)晚,便是如此講這五樣法器。白斯本就心痛難忍,現(xiàn)今更是憋不得淚,她顫抖的聲音從口中吐出:
“你是,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