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9章 老鼠一樣的賤民
從樓上下來,走到一樓吧臺前時,聽到一陣咒罵聲,店老板手里掄著一個掃把,氣呼呼的往外驅(qū)趕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那女人衣服破爛,膚色烏黑,手里抓著掃把,低聲哀求著店主人:“求求你了,再延續(xù)幾天,等我丈夫回來他發(fā)了工錢,一定會交上的。求求你了,求我看在梵天大神的面子,請你再寬限幾天吧?!?lt;/br> 店主人已經(jīng)怒不可遏:“還要寬限幾天?我已經(jīng)寬限了你們半個月了!你也不為我想想,因為你們住在這里,影響了多少客人。你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嗎?”</br> 那個女子又放低了聲音苦苦哀求:“仁慈的店主人,求求你了大發(fā)慈悲,看到梵天大神的面子上……”</br> 店主人聽到這里更加鄙夷:“不要再給我提什么梵天大神,你知道,你們這些人本來就是對于梵天大神的侮辱。能不能交上房租,不能的話,馬上滾出去。不要耽誤我做生意!”</br> 說著,奮力揮舞著手里的掃把,那女子被他一拖,身體一斜,“啊”地一聲,往旁邊一倒,額頭撞到墻上,鮮血順著面頰流下來。</br> 店主人厭惡的罵道:“你這個臟婦人,賤貨,臟了我的墻壁,這也要賠償??!”說著,奮力一甩,把手里的掃把甩出去,抬腳往女人肚子上就踢。</br> 陳二蛋實在看不下去,過來一抬腿,輕輕攔住店主人的腳:“她不過是個女人,為什么要下此毒手?”</br> 店主人看有人攔他,更加惱火,等轉(zhuǎn)頭一看,是陳二蛋又馬上換了一副臉孔:“尊貴的客人,打掃了您心情了,對不起,對不起?!?lt;/br> 陳二蛋伸手把摔倒的女人扶起來,順手輕輕撫過她的額頭,傷口很快愈合,他笑笑道:“店主人怎么一大早的就大發(fā)脾氣,您昨天不還告訴我,圣河邊上,每個人的罪責(zé)都可以得到消解,神愛眾生嗎?為什么要對著一個女子如此無情?!?lt;/br> 聽了他的話,店主人也有些尷尬,他一攤手為自己辯解:“這個,這個女人她本不算是是‘人’,她只是一個老鼠一樣的賤民!”</br> 陳二蛋一皺眉:“怎么能這么說,她和你我不是一樣的嗎?”</br> 他有些憤怒了,但身邊的小伙計阿薩輕輕扯了他一把,低聲說:“先生,您不知道我們這里的習(xí)俗,還是不要多問了?!?lt;/br> 陳二蛋明白過來:一地有一地的風(fēng)俗習(xí)慣,這不是自己一人能夠改變的。他早就知道在這個神奇的國度,非常講究人的種姓等級。</br> 據(jù)說大神梵天造人之時,用嘴造出第一等人。第手造出第二等人,用膝蓋造出第三等人,用腳造出第四等人。所以白象國內(nèi),人與人之間的等級森嚴(yán),不同等級之間的種性,不可以通婚,不可以在一起上學(xué),一起吃飯,一起說話都不可以。</br> 上層種姓享受無限的財富與榮耀,低種姓的人們只能做著最低賤的工作,掙少到可憐的工錢,還倍受歧視及污辱。</br> 顯然,這個女人是個低種姓。店主人能讓她住在這里,即使是最廉價的地下室,也已經(jīng)算是格外開恩了。她現(xiàn)在還交不上房租,又影響了其他房客入住,所以店主人才惱羞成怒,才要下狠心把她們一家趕出去。</br> 陳二蛋掏出一些錢,對店主人說:“她家欠你多少店錢?我先替他們交上,有什么事情,等她家丈夫來了之后,你們再商量好不好?”</br> 店主人不知道陳二蛋的是何等身份,但看他氣度不凡,又出手闊綽,自然不敢違背了他的意思,連忙換了一副笑臉,接了錢再三表示感謝,又過來把那女人扶起來:“啊呀,你這次是真的遇到好人了。好吧,你先去原來的房間里住下來,等你的丈夫回來后再說。記著,沒有事情就不要上來了?!?lt;/br> 處理完了這些,陳二蛋出門。小伙計阿薩已經(jīng)把自己改裝的心愛的機(jī)動三輪車開過來,前面嗚嗚的按響喇叭,后面還扎了彩棚子,陳二蛋坐上去,又遮陽又過風(fēng),走街串巷極為靈活輕快。</br> 阿薩告訴陳二蛋:“我們現(xiàn)在就去城南找阿難高僧,我認(rèn)識他很多年了,他有一塊自己的地盤,在那里耍蛇,是個耍蛇的高手。”</br> 大街上還是人群擁擠,人來牛往,阿薩的三輪車卻如魚得水,在人群里穿梭,不時的按動喇叭,嗚嗚啦啦穿過幾條大街,又鉆了幾個胡同,很快到了城南的一個集市上,遠(yuǎn)遠(yuǎn)看一群人正在那里圍觀。</br> 阿薩找個空地,把自己的三輪車鎖在一棵柳樹上,他對陳二蛋說:“這輛三輪車是他最大的家產(chǎn),非常重要,一定要好好保護(hù)。這也要防止那些小偷作案,上次,他聽說有人把三輪車鎖到橋欄桿上,回來后發(fā)現(xiàn)只剩下鎖著的那個車輪,其他的都不見了。所以我們?nèi)ヒ姲㈦y高僧的時間不能太長?!?lt;/br> 兩人鎖好車,來到人群外面??蠢锩嬉粋€裹著白頭巾,滿臉胡須的黑瘦的中年人,正在耍蛇。</br> 他在地上鋪一塊藍(lán)色面料,席地盤膝而坐,嘴里吹著一根豎笛。在他面前三條眼睛王蛇,緊起半截身上,抬起半米來高,扁扁的三角型腦袋,圓圓的蛇眼,不時吐著分叉的舌頭,和著豎笛的曲調(diào),搖晃著身子,翩翩起舞。</br> 看得出,那都是劇毒的眼睛王蛇,據(jù)說幾滴蛇毒,就可以殺死一頭壯牛。它們在那弄蛇人的指揮下,卻顯得無比妖嬈,時而頻頻點(diǎn)頭,向周圍觀眾致意,時而左右搖擺,好像輕風(fēng)拂動柳條,時而三條蛇盤旋裊娜的纏繞到一起,隨著音樂又倏而解散,一切都那么優(yōu)雅從容。</br> 周圍觀看的人們?nèi)滩蛔『炔剩蠹壹娂娊饽?,往那塊藍(lán)布上丟錢。</br> 一曲終了,弄蛇人站起身來向大家致謝,把那些錢收到自己的口袋里。</br> 擠在人群里的陳二蛋輕聲問阿薩:“這位大師就是阿難嗎?”</br> 阿薩在他耳邊:“對啊,他就是阿難大師。你知道那些毒蛇為什么這么聽他的話嗎?據(jù)說他有一塊蛇寶石。通過那塊寶石,他可以與蛇靈魂溝通,那些蛇不但不會咬他,還會很聽他的話。你看看,他現(xiàn)在要表演死亡之吻了?!?lt;/br> 果然,弄蛇阿難又把豎笛放到嘴邊,吹奏起來。一條渾身紅綠花紋的眼睛王蛇在他的笛聲中,開始向四外游動,看到那條毒蛇游過來,人們嚇得紛紛后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