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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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到站后宋靜萩提著行李下了,婉拒了鄰座青年幫忙的提議。
原主只帶了一個皮質(zhì)行李箱,湘城除了祖宅,其他能變賣的都已經(jīng)變賣,主要考慮的是任務(wù)和戰(zhàn)亂的關(guān)系,怕三年兩載回不去,東西放著被白白糟蹋。
來接她的是大表哥和舅媽,兩人在出口處翹首以盼,沒來由的就讓宋靜萩生出了一份暖意來。
她太清楚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畢竟從那么多任務(wù)里過來的,如果對方不是真心歡迎她,又怎么會有那樣憂心期盼的神情,并不是所有人在生活里都是演員。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原主的悲劇是由她自身遇人不淑引起,與舅舅一家無關(guān)。
“靜萩,可算把你盼來了,你不知道我跟你舅舅每天有多擔(dān)心。”
舅媽給了她一個熱切的擁抱,表哥從她手中接過行李,一臉笑意的在旁邊看著。
“舅媽,表哥,能見到你們真好。”
他們是原主在這個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的親人,給了原主許多關(guān)愛和溫暖,從今天起,他們也是自己的親人了。
“你啊,就會說好聽的哄我,真想舅舅舅媽早就該來,也免得我們成年累月的惦記。”
舅媽顧月琴嘴上“抱怨”,臉上卻滿意的不得了,外甥女出落的越發(fā)標(biāo)致,她沒有女兒,從來都把外甥女當(dāng)自家女兒看,因此很有種“吾家女兒初長成”的欣慰。
宋靜萩由著舅媽說也不反駁,她知道舅媽是個爽利人,有什么說什么,從來不遮著掩著,話說完說透就好。
果然,顧月琴說了幾句自己都覺得沒勁,反正外甥女,人已經(jīng)到了,以后必然長長久久的處在一起。
“路上累吧?我們趕緊回去,你舅舅今天有個生意在談,恐怕得晚上才能回來,要不他今天肯定要來接你的。”
宋靜萩懂事的點頭說沒關(guān)系,“舅舅生意要緊,我們一家人不用那么客套。”
顧月琴滿眼稀罕的握著她的手,這話是說到她心里去了。
“你說的太對了,可不就是一家人嘛,說起來你小時候我就恨不得把你搶回來養(yǎng),可你爹媽只有你這一根獨苗,我再稀罕也開不了口啊,只想著哪天我們?nèi)兆雍昧税涯銈円患叶冀觼硐砀#瑳]想到世事難料。”
說完,顧月琴安慰的拍了拍宋靜萩的肩,剛好三人已經(jīng)走到停車場,表哥孟淮安打開車門讓兩人上車。
孟家住在黃浦區(qū),離城隍廟很近,一棟西式小洋樓,院子挺大,不僅種了花草還能容納兩輛汽車,一輛舅舅在用,一輛大表哥在用。
二表哥和三表弟不在家,一個去郊外采風(fēng),一個學(xué)校有課。
舅媽先帶著宋靜萩去為她準(zhǔn)備好的臥室,朝南、寬敞,看得出是精心收拾過,家具、擺設(shè)、床鋪都是新添置的。
這樣好的屋子自然不能一直空著,之前住的是三表弟孟淮義,為了歡迎她這個表姐才舍得空出來,搬到另一間客房去住。
“怎么樣,這個房間還合適吧?現(xiàn)在時間還早,你先收拾一下,十一點下樓吃飯,我已經(jīng)讓桂嫂做了許多你愛吃的菜。”
宋靜萩微笑著抱了抱顧月琴,真誠的感激道,“謝謝舅媽,讓你為我費心了。”
舅舅對她再好也不如舅媽心細(xì),該表達(dá)的感情她從來不吝嗇表達(dá),倒讓舅媽稍稍有些意外。
在顧月琴認(rèn)知里,外甥女乖巧有余開朗不足,沒想到兩年多沒見,性格變了不少,不過這些都是好的變化,她將此歸咎于孩子長大了。
午飯非常豐盛,小表弟也回家吃飯了,他性格非常活潑,讓原本就很熱鬧的餐桌變的更加熱鬧。
下午舅媽帶宋靜萩逛街,附近就是繁華熱鬧的商業(yè)街,茶樓、餐館、金店、服飾店等應(yīng)有盡有。
舅媽要給宋靜萩買衣服,宋靜萩不想讓她破費就推說不缺這些,被她嗔乖道,“年輕姑娘該是最愛俏的時候,多少衣裳都不怕穿不完,你別想著給舅舅舅媽省錢,現(xiàn)在你大哥二哥都掙錢了,你一個小姑娘我們養(yǎng)的起,就是你以后嫁人了,我們也是要給你置辦嫁妝的。”
年輕姑娘聽到嫁人的話總會羞羞澀澀,從她成了“宋靜萩”的那刻起,她的所有行為、語言都會按照宋靜萩來扮演,因此舅媽說完,宋靜萩的臉就紅透了。
這家叫“霓裳”的服裝店屬于高檔店鋪,店主有四位,都是極有聲望的名媛貴婦。
當(dāng)然,平常賣衣服根本用不著幕后老板,而是一位叫霍清瀾的女士在管理。
兩人一進(jìn)店,霍清瀾就迎了上來,客氣的跟顧月琴寒暄道,“孟太太真是稀客,今兒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
顧月琴并不經(jīng)常光顧“霓裳”,她身材偏胖,這些時裝并不適合她,平時穿的都是裁縫上門量身剪裁的。
霍清瀾之所以跟她認(rèn)識,是因為孟家開的紡織廠常有新鮮布料,“霓裳”作為高規(guī)格服裝店,用的布料自然不是泛泛之流,一來一句的就有了生意上的往來。
顧月琴笑著回,“霍老板這的衣服都太瘦了,我有心想扮的時髦些也沒我穿的尺寸不是?”
說完,她將原本站在身后的外甥女往前拉了一臂,對霍清瀾道,“這是我外甥女,剛從老家過來,我們家就這一個女孩,怎么心疼她都不為過,貴店有什么時興好看的衣裳就拿來給她試試。”
霍清瀾其實已經(jīng)注意到了宋靜萩,實在是宋靜萩太惹眼不僅長的好看,周身還有種說不出的氣質(zhì),服飾搭配也恰到好處。
不過她沒猜出這姑娘是孟家的表小姐,還當(dāng)是孟家哪個兒子的未婚妻之類。
“原來是表小姐,我也說松市的千金十有**都認(rèn)識,怎么還漏了這么花骨朵似的嬌人兒。”
霍清瀾夸宋靜萩比夸自己還讓顧月琴高興,陪著宋靜萩看衣服的興致就更高了,一連試了五六件,中間霍清瀾還問起了宋靜萩的個人問題,這是太太們?nèi)粘=涣髯畛L岬降脑掝}。
“之前在老家離的遠(yuǎn),我想操心也操不著,其實心里一直記掛,現(xiàn)在好了,人在跟前我就能幫她好好張羅,霍老板要是有合適的年輕人就叨擾著幫著我們家靜秋介紹介紹。”
霍清瀾自然爽快應(yīng)下,在這個圈子里,“做紅娘”也是拓展交際的方式之一。
不過在霍清瀾看來,宋靜萩美則美矣,也讀過大學(xué)的,但僅父母雙亡這一點,相配的人家就不多,更別說那種家大業(yè)大的。
宋靜萩的身材堪比衣架,真正是穿什么都好看,舅媽恨不得全買下來,最后還是她攔著,只選了其中兩套洋裝,結(jié)賬的時候竟然付了八百多塊,要知道如今普通人的工資才三四十一個月,公務(wù)員、大學(xué)老師多些,能突破三位數(shù),普遍也不過一兩百。
在店里宋靜萩沒說什么,離開后才跟顧月琴表示,“舅媽,這些衣服太貴了,您以后可千萬別再給我買。”
顧月琴笑看她說,“穿著打扮也是投資,你要想以后找個好人家,方方面面都得注意才行。樸素雖然好,但不是咱們這種人家該考慮的,掙了錢就得花出去,否則會被不明內(nèi)情的人看低了。”
宋靜萩心中感慨,沒想到三十年代竟然是這樣,一方紙醉金迷、虛榮揮霍,另一方則戰(zhàn)火紛飛、朝不保夕。
這樣的對比實在慘烈,也難怪無數(shù)仁人志士愿意犧牲性命也要為自由為革命而戰(zhàn),正所謂“亂世出豪杰”。
逛街一下午,提了許多東西回去,有吃的有用的也有穿的,舅媽甚至還給她買了個碧玉掛墜,用銀鏈子系著戴,素雅又清新。
傍晚時分舅舅孟增禾到家,見到宋靜萩免不得又是好一陣寒暄,拉著她說了不少話,最后讓她安心住下,要代她早逝的父母照顧她一生。
晚飯過后一家人在客廳喝茶談天,話題主要圍繞宋靜萩的工作和婚姻問題。
“你之前在報社工作,明天讓你舅舅去申報打聽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職位。”
申報是松市最大的報社,待遇也是最好的,這樣的地方想進(jìn)的人多競爭激烈,就算是靠關(guān)系還得拼誰的關(guān)系更硬更厲害呢。
長輩的想法無非是覺得她之前做什么還做她慣常的工作,這樣適應(yīng)起來快,而且在報社工作有保障,又體面,再合適不過。
但宋靜萩有自己的想法,她是帶著任務(wù)來的,進(jìn)報社對搜集情報固然好,但攻略部分則很難完成。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既然程晏和是外事局對外聯(lián)絡(luò)部主任,她自然該去外事局才合適。
但這個想法不適合現(xiàn)在透露,一旦舅舅舅媽問起緣由,她很難解釋為什么想去,畢竟她只是一個剛從縣城來的小姑娘。
幾人聊到九點鐘就各自散了回房休息,宋靜萩昨晚沒怎么睡,洗漱后很快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樓下主臥內(nèi),顧月琴跟孟增禾則在交談。
“靜萩的變化真大,以前不怎么愛說話,現(xiàn)在活潑多了,果然還是工作鍛煉人。”
孟增禾欣慰的笑道,“是啊,小妹地下有知該安心了。”
孟增禾從小就疼妹妹,顧月琴跟小姑子也相處融洽,否則也不會待外甥女如此好。
“你明天去看看工作,我呢轉(zhuǎn)陪那些貴婦太太們喝茶,靜萩二十一了,得盡早定下來才是,女兒家的花期短,我們得用心給她找個好的,后半輩子衣食無憂才算不負(fù)小妹。”
孟增禾欣慰于妻子的體貼大度,換一個人來不定做的比她更好,有些女人的心比針尖還小,見不得花一分錢在別人身上。
他握著妻子的手說,“我孟增禾這輩子最大的福分就是娶了你,為了你為了這個家,我會好好經(jīng)營廠子,讓你們過上更富足的生活。”
顧月琴靠在丈夫懷里笑了,“現(xiàn)在的生活就很好,你也不用太累,我看著心疼。”樂文小說網(wǎng)
說完,兩人在半暗的夜里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