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知道,吧?
宋賢沒再說話,最后那句‘下次就知道放學時間了’他當然聽到了,這應該算是默認宋斯野來接他吧?
宋賢閉上眼睛裝睡,這種被弟弟呵護的感覺太奇怪了,而且今天的宋斯野太不正常了,自己也不正常,是因為分開的時間太長了嗎?才會有這種對家人的莫大的依賴和期待?
宋斯野調整好位置讓宋賢靠的更舒服,低聲說了一句:“快睡吧,到了我叫你?!?br />
“嗯”宋賢嗡嗡的回了一聲,搖晃的車廂帶來的不適讓宋賢沒有太多精力去思考這些問題。
盡管緊趕緊的上車、轉車,到家依舊是夕陽西下了。
此時遠處的天空布滿紅云,以太陽為中心,周圍的一切都因它的光芒而變了顏色,就連與之相接的山頂也是,宋賢急忙拉住宋斯野的手臂,指引著他的目光,欣喜的說:“宋斯野,你看,夕陽!”
宋斯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將那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盡收眼底,欣賞之后轉頭看向宋賢,少年正沉迷于自覺最美的景色中,像是在看什么絕世珍寶,微微上揚的唇角和眉眼帶動那一張白凈臉龐,比那天邊的夕陽更美,宋斯野想。
宋賢看了很久,直到天邊的顏色逐漸淡下去,太陽落山,浮云盡散,明亮的天空被黑夜替代,才回過神來。
一轉頭就看見目光炯炯盯著自己的宋斯野,宋斯野的身條已經逼近宋賢,所以對視間倆人的目光距離極近,近到宋賢能清清楚楚看到宋斯野右眼皮上那顆淡淡的黑痣,右眼角不知什么時候也長了一顆,也是淡淡的,宋斯野這個人,好像長什么東西都是經過精工測量的一樣,就像這兩顆痣,明明就是很平凡的兩顆痣,宋賢卻覺得長在宋斯野的臉上出奇的好看。
認識到倆人之間的尷尬,宋賢思局促的放看宋斯野的手,摸上他的右眼角:“小野又長一顆痣了呀?!彼钨t時常為自己老是陷入和弟弟的尷尬氛圍感到懊惱,明明是一起長大一起住了那么多年的弟弟,自己卻偏偏控制不住。
宋斯野看著自己被松開的手,兀自跟在宋賢的身后。
宋媽媽一個月不見兒子,那叫一個高興,拉著宋賢問長問短,看著從白皮曬成黃皮的宋賢又止不住的心疼。
這次回家好像有些什么東西不一樣了,宋賢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慌張,他正在思考用什么辦法跟宋斯野分房睡,畢竟都是青春期的孩子了,有些時候身體生理上的反應是控制不住的,就算是弟弟,看到了還是不好,而且總感覺和長大了的宋斯野離得太近就會有很奇怪的感覺,不如趁這幾天假期騰一間屋子出來自己搬進去,不見面是冷靜思考最好的方法,反正自己一個月才回來一次,原先那間就留給宋斯野。
走出門看到宋斯野正在幫宋媽媽晾衣服,做好了心理準備,宋賢心里吁了一口氣叫道:“宋斯野!”
宋斯野轉過頭,一臉期待的看著宋賢,宋賢很難想象要是自己說了分房住的事情,宋斯野此刻那張充滿期待的完美無缺的臉上會出現什么樣的表情,有時候宋賢很奇怪,宋斯野是怎么坦然面對他們之間那奇怪的氛圍的呢?難道只有自己想得太多嗎?
宋賢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只順便找了一句空話:“需要我?guī)兔幔俊?br />
宋斯野的回答當然是不需要。
如此反復試探了幾次,宋賢那私底下反復訓練的話在面對宋斯野的時候就是說不出來,最后只好從宋媽媽下手,要是宋媽媽主動提出來讓倆兄弟分房睡,宋斯野一定不會多想。
為此宋賢特地故意在宋媽媽耳邊說起這件事,就是想讓宋媽媽出面提出這件事情。
果然,晚飯的時候宋媽媽就提起了這件事情:“對了,小賢小野眼看著你們倆也大了,肯定都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間,而且你們東西也多了,一間屋子太擠了,我把隔壁那間屋子收拾出來了,床也是現成的,你們倆商量一下看誰搬過去?!?br />
宋賢在一旁悄悄觀看宋斯野的反應,果然,還沒等宋媽媽說完,宋斯野就肉眼可見的皺起了眉頭,甚至停下吃飯的動作,一本正經的回答:“我們不擠,不用搬,我東西不多不占位置,而且哥很少回來,我一個人很寬松的?!?br />
“啊?”宋媽媽有些驚訝,這還是宋斯野第一次一股氣跟她說這么多話,宋斯野會不同意她倒是沒想到,不是每個孩子都想要自己的房間嗎?隨后笑著說:“那……那以后……以后你們倆兄弟總是要分開住的嘛,萬一你哥給你娶了嫂子,還能住在一起不成?聽話,現在分開住,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的,咱們家又不缺那一間屋子?!?br />
不知是什么原因,宋斯野皺眉更深,他轉頭看向宋賢,宋賢一言不發(fā),把頭低到碗里刨飯掩飾,不敢再看宋斯野的眼睛。
最后宋斯野面無表情說:“那我搬吧,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好好休息就好。”
吃了晚飯,母子三人就開始著手給宋斯野搬屋子,倆人一起住了五年,很多東西都已經不分彼此了,不過只要是宋賢曾經有用到過的東西,宋斯野一樣都沒有拿走,只輕輕松松一趟就搬完了宋斯野的東西,連原本對齊放在一起的被子都搬走了一床,剩下另一床孤零零的放著。
看著屬于宋斯野的東西被一一搬出去,宋賢心里有些難過,甚至想直接叫停,又在心里暗罵自己,這不是自己想出來的事情嗎?現在又矯情什么?最終等東西都搬完了,宋賢也沒出聲,終是要分開的。
宋斯野搬到隔壁之后很久都沒有出來,應該是在收拾東西,宋賢想進去看看,但是看到宋斯野關上的房門,想起他走出倆人的房間時那悲切的眼神,還是放棄了。
之后宋斯野匆匆出來拿了拖鞋,宋賢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他又回到屋里關上門了。
宋賢睡覺的時候把被子緊緊的裹在自己身上,連腦袋也捂上被子,伸出腳往旁邊踢了踢,是空的,關上燈看著黑洞洞的房間,靜到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心里空落落的,宋賢閉上眼睛被政治書給自己催眠。
半夜迷迷糊糊間宋賢覺得自己好像醒了,又好像沒醒,不知是做了什么夢,輕輕的叫了一聲‘宋斯野’往旁邊伸出手,什么都沒有摸到,他有些急,本能的掀開被子下床,垂著腦袋往外走,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見,但是宋賢心里又覺得很安全,走到隔壁的門外,嘴里又夢囈一聲:“宋斯野?!比缓笸崎_門走進去,徑直走到床邊,往床上摸了摸,摸到被角拉開直接躺上去。
已是秋天的夜晚有點冷,感受到被窩里有團地方溫度比較高,宋賢下意識的弓起背往后縮,縮到那個溫熱的物體身邊,像是撿到寶貝般滿足的叫了一聲“宋斯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枕頭睡著了。
宋斯野一直沒敢動,從宋賢推開門的時候他就醒了,聽到宋賢叫自己他沒有回答,他要看看這么默認他搬出來的人大半夜的要干什么,然后感覺到這個人越走越近,他的心也跟著狂跳起來,他在想,如果宋賢跟他說一句‘宋斯野,你回來吧’,他就立馬搬回去。
哪知這個人直接掀開被子躺進來,還往自己懷里縮,最后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就沒動靜了,宋斯野心里有些暴躁,但是又有些開心,說明對于他搬出來這件事,宋賢也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輕松,想起他剛剛叫自己的名字,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像一只睡著的貓,真好聽。
第二天一早,宋斯野是被疼醒的,宋賢一條大腿橫壓在他的大腿根,與某些生理反應相觸碰,壓得他在睡夢中不得不醒來,一只手把那條腿往下推了一些,給自己的身體釋放更多的空間,然后又迷迷糊糊的開始入睡。
也許是被宋賢的腿壓得疼醒了幾次,宋賢睡足醒來得時候宋斯野還睡著,睜眼就看到宋斯野放大的臉讓宋賢心里警鈴大作,宋斯野什么時候過來的?他們不是分房睡了嗎?難道這家伙睡不著半夜偷偷跑回來了?宋賢怕吵醒宋斯野,輕輕轉動眼睛往外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得了,這不是宋斯野的房間嗎?自己怎么在這兒?難道是自己睡不著跑過來的?為什么一點印象都沒有,轉頭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睡得正香的宋斯野,宋賢思緒回潮,當務之急是趁宋斯野醒之前偷偷溜回去,不然等他醒來就尷尬了,自己讓別人搬出來,轉頭又眼巴巴的往人家屋里跑,這不笑死人了嘛。
宋賢慢慢的開始找肢體的感覺,想輕輕撤出來,一感覺又給宋賢嚇了一跳,自己的一只手竟然……竟然在宋斯野的睡衣里面,皮膚的熱度和強有力的心跳通過手掌傳到宋賢的手臂,連帶著自己的心跳也跟著加速,一著急間手往回縮的時候半路又不小心碰到了宋斯野‘早晨的山丘’,頓時嚇的宋賢一動不敢動,緊張的看向宋斯野的臉,還好那人只是皺了一下眉頭,沒有睜眼的意向,好像只是碰疼了一下,宋賢也不敢掀開被子看,摸摸索索的下床。
宋賢又在心里祈禱,還好自己聰明想到了倆人分房住,不然這種尷尬的事情以后可能經常發(fā)生,那還得了?
宋賢輕手輕腳的走出門,心里把自己藐視了一遍,看來以后晚上睡覺得把門撇上,不然保不齊下次就被宋斯野發(fā)現了,還好這次有驚無險,宋斯野應該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