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殿引起了展昭等人好奇心,于是,歐陽少征鋪開了一張巨大開封城及近郊街市宅居圖。
    地理通不愧是地理通,趙禎之前早就跟趙普提過，西北若再安定兩年,就將歐陽給他了吧！他要歐陽少征留開封府統(tǒng)領所有皇城兵馬和中部地區(qū)湘軍。如此大好前途,趙普自然是答應，因此歐陽近幾年將開封地形搞得十分清楚。
    公孫撩起袖子,拿出了一個八卦來。
    眾人都驚訝地看著公孫。
    八王爺忍不住問,“公孫先生精通風水之術？”
    “略懂,略懂。”公孫還謙虛。
    一旁小四子笑瞇瞇說,“爹爹以前跟一個老神仙學過,我們村人,修橋遷墳什么，都叫爹爹看。”
    “哦……”眾人再一次感慨，不愧為博學啊！除了功夫還真什么都難不倒他。
    公孫將八卦放了開封城正中間，然后拿了兩盒棋子過來。他將白字擺不同位置，然后又要了不少紅繩，用白子壓住……擺了好一陣，紅繩交叉那一點，公孫放上一顆黑子。
    就這么忙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公孫總共圖紙上放了五顆黑子。
    之后，他將所有紅繩和白子都撤走，就剩下五顆黑子
    翻開黑子，有兩處是沒有宅子，公孫將那兩顆也撤了，剩下三顆，其中一顆是廟宇，公孫也撤掉了，后就剩下兩顆。
    公孫用朱砂筆圈出兩處家宅，道，“整個開封城包括近郊，總共只有兩所宅子位于陰陽風水交匯之所！”
    眾人低頭一看，就見兩處都是廢宅，一處城西，另一處竟然就太學隔壁。
    包拯沉默良久，贊嘆，“公孫先生確是奇才。”
    眾人都看他。
    包拯指著城西宅子，道，“屈仲遠聞名于世除了他詩文之外，就是他對風水術數(shù)研究。他當年說過，開封城里，可以用來做陰陽殿只有兩所宅子，一所就這里，另一所因為離太學很近，所以他不想用。當年，他就是從這所宅子失蹤，這宅子到現(xiàn)還封著。”
    眾人都微一挑眉。
    “那我們今晚行動？”展昭躍躍欲試，“用哪一處？”
    “陰陽殿用過一次就不能再用第二次。”包大人指了指太學隔壁那處，“就只有用這里了！”
    眾人都點頭，準備今晚午夜行動，一旁八王爺提醒，“別忘了，今晚皇宮設宴。”
    眾人扁嘴――掃興！
    “不怕。”八王笑了笑，“宮里宴席也不會到午夜，等吃完了再去也來得及。”
    眾人都點頭――也對。
    趙普加派了人手增強開封城夜間巡邏人馬，包大人也加派了人馬巡城，眾人都佩戴了聯(lián)絡用響箭，一發(fā)現(xiàn)鬼面人行蹤，立刻通知其他人。
    ……
    眾人畢竟剛剛到家，都有些要收拾，于是各自去忙。
    趙蘭抓住小四子就不放了，要跟他玩兒，王琪和歐陽淳華也很好奇地參觀開封府，幾人和包延很就聊到一起去了。
    掌燈時候，龐煜跑來了。
    安樂侯可不是空手來，手里拿著一大包東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趙蘭一見龐煜來了，就跑過去，“弄來了沒？”
    論輩分，龐煜是趙蘭堂嫂弟弟，年紀比趙蘭大，也算是她哥哥，趙蘭和龐妃又親近，所里兩人熟得很。其他幾個也是認識，歐陽淳華和王琪本來是看龐煜不怎么入眼，覺得就一不學無術二世祖。但是自從龐煜改好了之后，兩人也跟他漸漸熟絡了。龐煜其實不難相處，相比起這幾位文縐縐公子哥兒，龐煜身上有一股子市井二流子氣，隨和一些，也圓滑。
    用包大人話講，可別小看了龐煜，他沒文采但是有歪才，那一群書生加起來別看寫詩作詞天下無敵，還是照樣被小侯爺三言兩語忽悠團團轉(zhuǎn)。
    “找是找到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你要。”龐煜將那一大包東西放到了石桌上。
    趙蘭打開包袱，眾人都好奇過來看，就見龐煜拿來，是差不多百來個鬼面具。
    眾人都一挑眉――這事兒就應該找龐煜做啊。
    “我讓手下把開封府能找到鬼面具都找來了。”小侯爺問趙蘭，“有你們看到那個沒？”
    趙蘭、淳華和王琪三人一起一通翻找。
    這時，包大人突然伸手指著其中一個，還沒開口，就聽趙蘭和淳華也異口同聲，“有些像這個！”
    王琪也點頭，“嗯！但是那個是白色，這個是綠色。”
    “那個還要再邪氣一些。”包大人也說。
    八王爺點了點頭，“嗯，下巴再翹出來一些。”
    說著，五人都抬起頭彼此看了看。
    趙蘭驚訝，“皇叔，包大人，我們看到該不會是同一個吧？”
    “有角沒有？！”包大人和淳華同時問，彼此又對視了一眼，包大人叫包延去他書房當中那書桌左手面抽屜里拿一個匣子。
    包延跑去書房，沒一會兒拿著個匣子回來了。
    包大人打開匣子，抽出一張紙，鋪了桌上，問，“是不是這個？”
    就見紙上畫了一個鬼面具。
    “對！”三個孩子一起點頭。
    聽到這里，眾人都有些疑惑――包大人念太學時候，少說二十多年前了吧？怎么二十多年后，跑出來鬼面人還是戴著同樣鬼面具呢？
    龐煜拿著那張圖端詳了一會兒，道，“我改明兒再叫人去找找看有沒有這款。”
    “那就有勞小侯爺了。”包大人邊說，邊拿起那個綠色面具，認真看了起來，似乎是有些什么疑惑。
    “大人？”展昭見包大人陷入沉思，就問，“這面具怎么了？”
    包大人道，“總覺得，感覺很像，雖然有些區(qū)別……”
    八王爺也看了看，伸手將面具拿起來交給多羅，讓他戴上往前走，然后回頭看一眼。
    多羅戴上面具，走出幾步，回頭看了眾人一眼。
    包大人雙眉就皺了起來，一旁八王爺也一臉驚訝，“確是……”
    “是什么啊？”趙蘭似乎完全沒看出來異樣。
    淳華和王琪也不解，看著包大人和八王。
    “一樣感覺，邪氣……”包拯喃喃自語，問三人，“你們當日也看到了那個跑出來鬼面人，沒這感覺？”
    趙蘭撓頭，看淳華和王琪，三人都搖頭。
    展昭想了想，問趙蘭，“當日哪些侍衛(wèi)？”
    “哦！戈青那天跟我一起去……”趙蘭撅個嘴，“我讓他去抓那鬼面人，他卻攔著我不讓進宅子。”
    展昭和多羅都松了口氣，問，“戈青人呢？”
    “宮里吧，今天要飲宴他估計有忙。”趙蘭回答。
    多羅跑了一趟宮里，沒一會兒，帶來了一個皮膚黝黑，不過很高也很俊朗年輕侍衛(wèi)，看起來也就那么二十來歲，手里拿著一把黑色刀，一進門對眾人行了個禮，很有禮貌。
    場不少高手，看了他一眼，都看得出此人功夫極好，心說――趙禎身邊還真是有不少高手啊。
    另外，白玉堂盯著他刀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眼熟――這刀哪兒見過呢？
    “你看看。”展昭將包大人挑出來那個面具給戈青，“那天晚上那個鬼面人，有著感覺么？”
    戈青看了一眼就搖頭，“那個是白色，比這個看著兇一些，但沒這個邪氣。”
    “那么這張圖呢？”展昭又將包大人畫圖給他看。
    戈青微微皺眉端詳了一下，搖頭，“樣子一樣，不過這圖看著邪惡。”
    趙蘭、淳華和王琪都歪過頭，“這都看得出來啊？沒什么兩樣啊。”
    歐陽少征無奈地淳華腦袋上拍了一記，“你個書呆子啊，少念點書多學點功夫，練武之人一點知覺都沒有！”
    淳華搔頭。
    戈青回答完了問題，看到白玉堂了，就對他一拱手，“尊師叔祖。”
    白玉堂愣了一下，吃驚，“你是天山派？”
    “是。”戈青點頭，“十三歲時幸得天尊賜刀。”
    說著，還有些靦腆地問，“天尊……他老人家還好吧？”
    “挺好。”白玉堂點頭，同時想起來了，天尊是跟他說過，天山派逛了一圈看到個年輕人很有趣，于是送了把刀給他。
    眾人也驚訝，竟然是天尊送刀。
    趙普介紹了一下，“戈青是將門之后，他爺爺是老將軍戈元。”
    眾人都點頭――哦……虎父無犬子啊。
    白玉堂也感慨，天山派收徒弟夠廣闊啊，連大內(nèi)侍衛(wèi)都有啊。
    “你看到那鬼面人了？”展昭問。
    “是。”戈青點頭。
    “為什么不抓住他？”白玉堂不解。
    “人手不夠。”戈青很老實，“當時我要保護公主，我一走她就跑陰陽宅里去了。”
    眾人默默看了趙蘭一眼。
    趙蘭瞇著眼睛瞟戈青，那樣子看來蠻不服氣。
    “而且。”戈青對白玉堂道，“我沒把握能贏他。”
    眾人都一愣。
    白玉堂微微點了點頭，有自知之明是聰明表現(xiàn)，“看得出是什么功夫么？”
    “嗯……輕功非常奇特。”戈青搖了搖頭，“我以前從沒見過，而且殺氣很重，另外……”
    眾人都看著他，覺得這年輕人很穩(wěn)重也很細心，這么一瞬間還觀察到了很多細節(jié)。
    “他好像有些跛。”戈青回答。
    “什么？”包大人一愣。
    眾人也皺眉。
    “有跛么？”趙蘭好奇。
    王琪也摸著下巴皺著眉頭。
    淳華仰臉想著，當時那鬼面人就停留了一下，然后就閃進巷子里了，有跛足么？被戈青這么一說，好似是動作不太自然。
    “你確定？”展昭問。
    “不確定，只是感覺不協(xié)調(diào)，像是跛。”戈青挺無奈，“當時他殺氣讓我有點緊張。”
    “你意思是，有殺氣但是沒邪氣？”白玉堂問。
    “嗯。”戈青點頭，“他好像殺了很多人或者很想殺人似，很危險！”
    眾人都點頭，這是練武之人直覺，同時，眾人又都不解……進去一個人，出來一個鬼，出來那個還是跛足，聯(lián)想到當年屈仲遠也是跛，難道他二十多年后跑出來了不成？
    “嘖……”趙普皺眉，“有些復雜。”說著，問赭影，“喬鑫什么情況和背景？”
    赭影人稱包打聽、萬事通，出了名八卦愛好者，基本皇城情況都很熟悉，就回答，“喬鑫是刑部都管，管職不算大，平時人很低調(diào)，只有一房妻子，相守二十幾年非常恩愛，膝下唯有一女。其他方面，沒聽過他有任何出格行為。背景話，開封本地人，對了……他是文官，也是太學學生。”
    “再去調(diào)查一下。”趙普吩咐幾個影衛(wèi)，“查清楚點。”
    “是。”一眾影衛(wèi)都散了，其他人，則是去皇宮飲宴。
    戈青也回去了，臨走，還耳朵紅紅問白玉堂，“天……天尊來了么？”
    白玉堂有些好笑，道，“過幾天應該會來。”
    “哦！”戈青似乎很期待，“那……來了，告訴我一聲，好……好么？”
    展昭見他性格相當老實，貌似一緊張就會結巴，就道，“天尊來了叫你飲茶。”
    “好！”戈青臉通紅點頭，轉(zhuǎn)身跑了。
    白玉堂抱著胳膊搖頭，他師父不說話往天山之巔一站樣子確是又帥又仙，搞得一眾天山派弟子都拿他當神明那么崇拜。要是真有機會接觸一下，白玉堂倒是很期待天山派弟子看到天尊犯二樣子時，是什么表情。
    之后，眾人一起步行去皇宮赴宴。
    開封府大街上，還是一如既往熱鬧，天黑下來之后仿佛熱鬧，燈火通明。
    眾人不緊不慢走著。
    趙蘭他們幾個年輕人自然不會粘著包大人和八王爺，沒粘著趙普歐陽他們幾個大將軍，也沒粘著展昭白玉堂這幾個江湖人，而是粘著公孫。
    公孫高才又是神醫(yī)，用趙普話說，是書呆子里領袖級人物，很成了那三個太學學生偶像，三人加上包延，都七嘴八舌問風水相關問題。
    趙普一手抱著小四子，兩人啃著兩串一樣糖葫蘆，邊走邊回頭看……書呆子被一群書呆子搶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并排走隊伍后面，看著前邊鬧哄哄一群人，幾個十七八歲少年一加入，立刻有了一種生氣勃勃感覺。
    “對了。”展昭想起了什么，跟白玉堂說，“我剛才問了淳華他們，他們都說石葉是住書院學寮里，基本不外出。他是外鄉(xiāng)人，開封沒什么朋友，認識朋友都太學里。另外，太學學寮其實很大，酒水什么都是學寮里買。”
    白玉堂聽后，微微皺起眉，“意思是……有可能告訴他陰陽殿這種方法人，太學里？”
    展昭抱著胳膊，道，“可太學里除了幾個夫子之外都是年輕人，年輕人是從何得知那首歌謠呢？”
    白玉堂點了點頭，確可以。
    這時，前邊趙普抱著小四子等了兩人一會兒。
    兩人上前跟他一起走，邊問，“怎么了？”
    “哦。”趙普看來一路也考慮這個案子，“我只是好奇干嘛非要用陰陽殿這個噱頭？還有……那叫石葉書生上哪兒去了？人間蒸發(fā)了？”
    展昭和白玉堂也皺眉，誰都知道現(xiàn)開封府人很齊，趙普大軍也，開封如封鎖起來，就算是真鬼也逃不掉。這個時候出了個鬼面人來，可想而知是會被圍捕！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目，要冒這種險？
    三人邊犯嘀咕邊走，這時候，坐趙普肩膀上小四子忽然小手拍了拍趙普腦袋，“九九，那里好多煙啊，是不是著火了？”
    趙普抬起頭，展昭和白玉堂也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街上不少人都駐足往遠處望……只見北邊不知哪兒著火了，濃煙滾滾，還能看到火光。
    “是太學啊！”
    這時，兩邊住樓上住戶突然喊了起來，“太學著火啦！”
    眾人一驚。
    展昭一躍上了屋頂往遠處望，可不是太學么！就見太學西苑正燃燒著洶洶大火，四周圍宅子也著了，而燒得旺那一間，正是剛才公孫圈出來，眾人準備今晚試陰陽殿那座，陰陽風水匯聚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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