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天氣開始轉(zhuǎn)冷。。
    開封府最近都沒什么案子,雖然龍圖案卷里還有很多沒調(diào)查的懸案,但是趙禎卻并未攆包大人和龐太師帶上大隊人馬接著出巡，而是讓他們在開封府過完年再說。
    一方面，因為包夫人遠道而來,包大人和夫人聚少離多,難得夫人兒子都在開封府,所以趙禎想讓這位大宋朝股肱之臣休息一下，陪陪家人，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另一方面,香香已經(jīng)開始學(xué)說話了,特別喜歡她外公龐太師。這個時期對于小朋友來說很關(guān)鍵,如果這會兒太師出遠門一段時間，那香香太久不見他可能會不記得他，以后跟他就該不親了。看著太師整天牽腸掛肚的，趙禎也于心不忍，于是，讓他也留下來享天倫……
    太師這陣子其實挺圓滿的，一來兒子龐煜聽話了，每天跟著包延補課，為來年入太學(xué)念書做準備。二來，龐妃和趙禎十分恩愛，香香又健康乖巧。太師沒事兒和殷候天尊下棋喝茶，聊聊古玩，很是投契，連開封的百姓也對他改觀不少，可謂春風(fēng)得意。
    因為沒案子，所以大家都很閑，軍營的事情歐陽少征會打理，趙普每天教蕭良練功，沒事逗逗小四子和公孫。鄒良每天除了操練兵馬，也就剩下招惹霖夜火了。賀一航和龍喬廣在黑風(fēng)城，也沒什么大事發(fā)生，就是操練兵馬和準備過冬。
    霖夜火除了和鄒良互掐之外，也不回火鳳堂，反正他這個堂主回去也是去搗亂的，留在開封府他倒是也逍遙自在。這開封府各色能人多，火鳳都有些忙不過來了，比如，他今天跟紅九娘研究養(yǎng)顏，明天去西山泡泡溫泉，后天又去天香閣跟一群雅客研究熏香，大后天還能和包夫人聊一聊藥膳……總之用鄒良的話形容，每天就是臭美！
    夙青算是勞碌命，主要是因為堂主太不靠譜所以這副堂主眼里有活兒，于是一直幫著鄒良處理軍務(wù)，能干得鄒良都想找趙普奉他個副將當當。為此，霖夜火時常揪住夙青，說他叛變，敵友不分，投靠啞巴。
    夙青說，“鄒良有給我發(fā)工錢，不然你以為你用來臭美的銀子是哪兒來的？都是鄒良給的！”
    霖夜火瞇著眼睛瞧了他良久，一腳踹了出去，“你趕緊去給那啞巴做苦力吧，多多賺錢！大爺我還有好多東西想買！”
    夙青扶額，自己是有多命苦才會每次猜拳都輸，要留下來伺候這個不靠譜的堂主？！
    展昭和白玉堂自然也很閑。相比起來，展昭還要閑過白玉堂。
    展護衛(wèi)每天除了照例去逛街……不是，是去巡街之外，就沒任何的事情干了。包大人向來特別護著他，不給他安排一丁點兒的事情做，全部由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和其他衙役代勞。
    不過展昭也不是完全沒事做，本來他以為開封府已經(jīng)沒什么可開發(fā)的食物了，能吃的他都試過了，可廚神郭天的出現(xiàn)，讓展昭找到了新的奮斗目標，就是將郭天的手藝都嘗一遍。
    郭天也真拿展昭當了天下第一吃貨了，覺得這娃特別有“品味”！于是，每次研究什么新菜都拿來給他吃，再加上白玉堂到處搜羅各種稀有的食材，于是，開封府眾人的伙食好得趙禎都想來蹭飯，龐妃每天盼著她兄弟龐煜給她帶各種好吃的。
    為此，小四子時常揉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嘆氣，覺得在開封府減肥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白玉堂比展昭忙那么一點，五爺?shù)娜松心壳爸饕侨拢谝患拢关垺５诙拢乐固熳痍J禍。第三件事，幫他幾個哥哥照看一下開封的買賣。其實陷空島在開封還是有不少買賣的，當然了，五爺只負責數(shù)錢，別的都有其他人打理。
    說到數(shù)錢，還發(fā)生過一件趣事。
    不久前有一天，展昭吃飯的時候找不見白玉堂了，就問白福，百福說米鋪和布坊結(jié)款的日子到了，五爺估計要天黑才能回來。
    展昭怕白玉堂餓著，于是拿了食盒去白府找他。
    進門，辰星兒和月牙兒就告訴展昭，“少爺在西跨院的大倉庫里呢。”
    展昭好奇，“他干嘛呢？”
    月牙兒一吐舌頭，“數(shù)錢呢。”
    展昭還挺納悶，數(shù)錢應(yīng)該在賬房或者書房才是，干嘛去倉庫數(shù)？
    于是，展護衛(wèi)挎著食盒推開了倉庫的門，就聽到“嘩啦”一聲。
    等展護衛(wèi)明白過來的時候，只見眼前一大堆銀元寶堆成的山里，一只手伸出來。
    展昭一驚，沒一會兒，就見白玉堂奮力從銀山里鉆出來，喘著氣，“壓死我了！”
    展昭一驚，扒拉開銀子將白玉堂救出來。
    白玉堂回頭看了一眼塌掉的銀山，嘆氣，“又要重新秤一遍……”
    展昭抱著胳膊仰起臉，看了看原本用來堆米的糧倉里堆滿了銀山金山，于是問白玉堂，“這是陷空島這一年的收入么？”
    白玉堂搖頭，“這是開封米鋪和布坊的收入而已，大概是開封所有買賣收入的三成左右，這幾天都要忙了。不過陷空島主要的收入還是來自江南一帶，蘇湖那邊比這里多好多。”
    “哦……三成啊。”展護衛(wèi)平靜地摸著下巴點了點頭，隨后轉(zhuǎn)過臉，雙手拽著白玉堂的衣領(lǐng)子用力晃來晃去，“可惡啊！土豪啊！”
    從此之后，展昭覺得白玉堂其實一點都不敗家，或者說他應(yīng)該多敗一點，有利于銀子的流通。
    不過么，開封府無論有或者沒有案子，有一個人，始終都是忙碌的，那就是公孫策，公孫先生。
    “神醫(yī)”就是“不能休息”的另一種說法，開封可以沒人犯案但不會沒人生病，開封府開的藥鋪每天都接待好多人，這藥鋪是善堂性質(zhì)的，本來是專門診治付不起診金買不起藥的人，可自從公孫來了之后，無論是有錢還是沒錢，大家都上這里來看病了。
    公孫干活麻利，動作又快，每天上午，他通常是配藥、教小四子醫(yī)術(shù)外加偶爾去太學(xué)上個課，或者進宮給趙禎以及后宮諸位娘娘檢查一□體。每天下午就去給人看病……
    本來，公孫是每天都去藥鋪的，不過前幾天，公孫突然跟包拯說，想請兩個郎中輪一下班，自己有一陣子要不去藥鋪了。
    包大人自然同意。
    眾人都想著，公孫可能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或者陪陪小四子？
    可就當趙普準備趁著公孫休息，帶著他們爺倆出去郊游一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公孫依然很忙……不止他忙，連帶小四子也開始準備，這一大一小不知道忙活什么呢。
    這天晚上，天氣似乎是有一點點回暖。
    公孫和小四子兩人拿出了好多木頭盒子來，擺在院子里，還拿了好幾桶公孫剛剛調(diào)配好的藥水，拿著小刷子，用藥水刷木頭盒子。
    展昭和白玉堂吃完飯回來，就看到小五坐在院門口，歪著頭看著里邊的情況。
    “什么味道？”展昭覺得一股子藥味有香有臭，就往院子里看了看。
    “公孫？”展昭好奇問，“你干嘛呢？”
    公孫笑瞇瞇道，“哦……準備房子好過冬。”
    展昭眨眨眼，白玉堂看了看小四子手里那個只有巴掌大的盒子——這是誰的房子？
    “書呆！”
    這時，就見趙普走進來了，身后跟著幾個影衛(wèi)，每一個手里都拿著小桶、鏟子、還有抓蝴蝶的網(wǎng)兜。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是什么裝束？
    公孫上下打量了一下眾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拿出一疊圖紙給帶頭的赭影。
    赭影收了圖紙，給其余的影衛(wèi)一人分一張，隨后，眾人拿著東西都出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已經(jīng)跑到了院子里，到公孫身邊，好奇看著他給出去的圖紙。
    就見那圖紙上，畫的是一些符號，還有幾只蟲子的樣子。
    白玉堂一看到蟲子，就默默決定轉(zhuǎn)身離開，不過剛轉(zhuǎn)身，胳膊就被展昭拽住了。
    展昭一邊拽著白玉堂，一邊好奇問公孫，“公孫，你放赭影他們?nèi)プハx子？”
    公孫笑了笑，道，“今年天氣冷了熱熱了又冷，雨水量還足，早上我去林子里找了一下，好些蟲子都長出來了！”
    “哦……”展昭點頭，繼續(xù)拽著要走的白玉堂不放手，邊接著問，“你抓來干嘛啊？”
    公孫跟小四子繼續(xù)準備盒子，邊說，“每年這個時候，蟲子卵都剛下來，我剛才在林子里都做了標記，讓影衛(wèi)們?nèi)⑽易隽藰擞浀牡胤降哪喽纪趤恚乙B(yǎng)蠱。”
    “樣蠱？！”周圍眾人都一驚。
    趙普剛才就好奇公孫叫影衛(wèi)挖泥巴抓蟲子干嘛，如今一聽，也是嚇了一跳。
    這會兒，龐煜包延、霖夜火和鄒良他們也都剛剛回來，都湊過來問，“什么養(yǎng)蠱？”
    龐煜一驚一乍的，“哇，公孫，蠱蟲不都是有毒的么？”
    公孫擺手，“誰說的！蠱蟲看誰養(yǎng)，我養(yǎng)的可都是能治病救人的！還有大用場。”
    “開封附近的林子里，有蠱蟲的么？”包延算是比較有常識的一個，好奇地問公孫，“我還以為蠱蟲都長在云貴西南一帶呢。”
    公孫笑瞇瞇搖搖頭，“蠱蟲其實并非是天生的怪物，都是后天養(yǎng)育的，養(yǎng)蟲子很好玩的，比養(yǎng)貓養(yǎng)狗有意思多了。你想啊，貓和狗你再怎么樣，它也只有一個腦袋四條腿吧？可蟲子不同！能養(yǎng)出好幾個腦袋來！”
    眾人聽到此處，嘴角都抽了起來，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果然，五爺臉色好難看！好有趣！
    公孫一講起蠱蟲，臉上興致盎然的笑容讓眾人都有些脖頸子冒涼氣，不過神醫(yī)自然有神醫(yī)的打算，之前的娘娘蠱不就是救了大長公主的命么！關(guān)鍵就看蠱蟲在誰手里吧。
    眾人都點點頭，決定回房泡個腳早點睡，卻聽公孫自言自語嘟囔，“以前有些蠱蟲都沒法養(yǎng)的，這下應(yīng)該可以養(yǎng)了。”
    小四子也點頭，“嗯哪！”
    原本都走出去了的眾人，忍不住好奇，停下腳步回頭問，“為什么以前不能養(yǎng)現(xiàn)在能了？”
    公孫神神秘秘地一笑，道，“哦，以前條件不夠么，現(xiàn)在，資源比較豐富。”
    說著，就見他抿著嘴和小四子相視一笑，這笑容，看著很有點內(nèi)涵。
    眾人面面相覷——不好的預(yù)感……
    ……
    夜深人靜的時候，影衛(wèi)們回來了。
    幾個影衛(wèi)都很能干，將公孫要的泥都挖來了，放在了院子里，另外，公孫交代要抓的蟲子他們也都抓住了，裝在幾個琉璃罐子里。
    當夜，小四子抱著枕頭鉆進了趙普的被窩。
    趙普不解，“你爹呢？”
    小四子打了個哈欠，說，“爹爹晚上要養(yǎng)蠱，蠱蟲要趁夜養(yǎng)的，天亮了就該不好了。”
    說完，拍了拍枕頭，躺下睡覺。
    趙普也躺下，瞧著抱著自己胳膊找角度來靠的小四子，“你怎么鉆我被窩里來了？我明早要教小良子功夫，要早起的，你要不然鉆展昭那兒去？”
    小四子擺擺手，“我明早也要早起呢。”
    趙普瞄著他，最近天冷了，小四子又怕冷，喜歡賴床，“早起干嘛？”
    “我要接爹爹的班呀。”小四子道，“爹爹忙到明早就都養(yǎng)好了，要補覺，我明天早晨要喂蟲子的，所以要早起。”
    趙普嘴角抽了抽，“喂蟲子？怎么喂？”
    小四子用小手一把捂住趙普的嘴，那意思——快點睡！
    趙普無奈，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小四子鉆懷里枕著胳膊睡了。當晚，趙普做了個夢，夢到公孫變成了一條胖乎乎的蟲子，在他面前扭來扭曲。
    天尊和殷候入夜的時候被趙禎請到宮里去品茶，正好有南方進貢的稀有茶品，還送來了幾幅古畫，趙禎知道天尊和殷候都喜歡茶和畫，于是忙完朝政之后，就約了二人月下品茶賞畫。正巧花園里幾株品相甚好的白梅也開了，三人還研究了一下梅花，天尊畫了會兒畫，殷候還跟趙禎走了盤棋，玩到半夜倆老頭才回開封府。
    一進院子，兩人就看到黑漆漆的院子里，點著一盞光線微弱的小燈。公孫坐在院子里，身邊擺了好幾個暖爐，眼前一大堆東西、什么盒子、匣子、玻璃樽、木桶、鐵桶、青銅鼎……應(yīng)有盡有。
    就見公孫拿著個盒子也不知道干嘛，像是正玩泥巴呢，邊玩還邊嘿嘿地笑。
    天尊嘴角往殷候身后一躲，問，“公孫小子什么情況？”
    殷候在魔宮見的怪人多了，不過公孫這會兒的表情該怎么形容呢……總之，不好靠近他比較好。
    殷候拽了拽天尊繞道回房間去了。
    到了他們的院子里，就見對門展昭和白玉堂的房間亮著燈，兩人對視了一眼——還沒睡呢？
    走過去，就見門沒關(guān)嚴實，輕輕推開，只見白玉堂正鋪床呢，展昭趴在小五背上打哈欠。
    “還不睡？”殷候問。
    “外公，天尊，你們回來啦。”展昭打著哈欠叫人，邊指著白玉堂說，“本來睡了，睡到半夜他突然醒了，非說床上爬上來蟲子了，大半夜的換被褥。”
    天尊哭笑不得，他徒弟的潔癖又犯了，想起以前白玉堂小時候，有一次也是大半夜，他突然爬起來，說有一只蝙蝠飛進屋里了，要大掃除……于是，天尊大半夜被徒弟從被窩里拽出來，跟著他一起大掃除。
    “不會有蟲子吧？”殷候問，“公孫不給你們每個房間都塞了個藥丸，說養(yǎng)了什么蠱蟲，可以驅(qū)蟲的么？”
    殷候話沒說完，就看到展昭豎著手指頭一個勁對他“噓！”
    再看白玉堂，默默地回頭——果然有蟲！
    白玉堂一把拽住展昭，“貓兒，大掃除吧！”
    展昭望天，摟著小五蹭啊蹭，“我嫑！我好困啊！”
    天尊和殷候?qū)σ暳艘谎郏s緊溜了。
    于是，當夜，眾人就聽到展昭和白玉堂的房間里傳來“嘭嘭嘭”的聲音。
    展昭的院子就鄰著包拯的房，于是，包夫人躺在床上聽到隔壁忙得厲害，就好奇地問身邊的包拯，“相公，這是干嘛呢？”
    包大人笑了笑，給夫人按了按肩頭的被角，道，“年輕人么，是比較有活力的，嚯嚯。”
    可事實上，此時白玉堂正拿著個拍子拍著被子，展昭趴在小五背上不肯起來，拒絕參加大掃除！
    ……
    次日清早，做了一晚上大蟲子夢的趙普最后夢到自己被一條軟趴趴的蟲子砸中，猛地驚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看了看……趙普望天，就見昨天枕著自己胳膊睡的小四子，不知道什么時候爬到自己肚子上了，正趴在他胸口打哈欠，樣子也是剛剛醒。
    “醒啦？”趙普捏了捏小四子的腮幫子。
    小四子迷迷糊糊爬起來，坐在趙普肚子上仰著臉繼續(xù)打哈欠，顯然還很困。
    “困就再睡會兒。”趙普戳他肚子。
    “唔……”小四子伸了個懶腰，“我要去接爹爹的班了，晚上再睡了。”
    趙普無奈，起床給小四子換衣服，其實他也有些好奇——那書呆子不會真玩蟲子玩了一晚上吧？也不知道玩成什么樣子了。
    ……
    展昭和白玉堂的院子里，殷候和天尊年紀大了，睡得少，昨晚上挺晚睡，今早還是很早起來了，到院子里活動活動筋骨。
    天尊正伸懶腰呢，就見對面屋子門一開，展昭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就出來了，身后跟著同樣沒睡醒，邊打哈欠邊撅屁股伸懶腰的小五。
    天尊跟展昭打了個照面嚇了一跳，“哎呀，這是怎么的了？”
    展昭眼睛都困得睜不開了，坐在院子里的石頭凳子上犯迷糊。
    殷候出來，也覺得有點好笑，走到展昭房門口一看，也嚇一跳，就見展昭的房間干凈的像是剛剛上過一層光一樣，被褥、毯子、床簾全部都是雪白，連桌上都鋪了雪白一層桌布。
    再看，雪白的床鋪上，白玉堂顯然也累癱了，靠在床上正睡覺。
    殷候無奈，出來戳了戳展昭，“乖孫，你困就再去睡會兒，反正也沒案子查。”
    展昭無奈地看了看殷候，“我也想睡啊，但是我餓了……”
    殷候和天尊正想問問展昭早晨想吃什么，就聽到外頭，傳來了辰星兒的一聲尖叫聲。
    眾人都一愣神，展昭的瞌睡也醒了，正洗臉的龐煜嗆了一鼻子水，正給包大人梳頭的包夫人拿著梳子就往外看，“怎么了？”
    等眾人循聲找去，就見辰星兒托著一杯子參茶站在院門口，張大了嘴望著院子里。
    眾人走到她身后往里一看，也都倒抽了一口氣。
    就見院子里，公孫正靠在軟榻上打瞌睡呢，從旁邊燭臺的狀態(tài)來看，公孫顯然是忙了一宿。
    再看院子里，就見滿院子一排排放了至少五六百個木頭盒子、兩三百個銅匣子、一百多個玻璃樽，還有幾個特別大的罐子和藥鼎，碼得那叫個整齊，院子里都擺滿了。
    被驚叫聲吵醒過來看一眼的白玉堂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這不會都是蟲子吧？！”
    展昭摸著下巴，“這里頭有一千條么？”
    “正好一千條呀。”
    這時，從眾人身后，啃著個粽子的小四子鉆了進來。
    辰星兒顫顫巍巍將參茶給他，道，“給你爹端去，他昨晚熬了一宿，你看那黑眼圈！”
    小四子笑瞇瞇捧著參茶道謝，隨后走到公孫身邊。
    辰星兒就感覺有人戳了戳她肩膀，回頭，就見天尊對她指了指展昭的黑眼圈，又指了指白玉堂的。
    辰星兒捂嘴，趕緊跑去給他倆也泡參茶去了。
    小四子將公孫搖醒，公孫喝了參茶之后，就跑去睡覺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留給小四子。
    展昭和白玉堂捧著參茶，其他人吃著早飯，就看著代替公孫，坐在軟榻上邊吃粽子邊晃腿，端詳著那些盒子的小四子，好奇——他下一步準備怎么辦？
    “槿兒。”
    這時，小良子來了，提著個小木桶，里頭一桶的糖塊。這些糖塊都是平時馬廄里喂給馬兒們吃的，馬都喜歡吃糖，所以馬廄有很多。
    小四子正好吃完了粽子，擦了擦手，拿起個罐子倒了些水，一塊一塊地往罐子里融糖，融得眾人都覺得齁甜，嗓子好癢。
    小四子用一根筷子攪拌著黏糊糊的糖漿，邊一個一個地打開那些盒子罐子，往每一個里邊放一勺糖漿。
    眾人這回算是看清楚了，就見盒子里都是一團一團蓬蓬松松的泥巴，倒是沒看到蟲子。
    “小四子。”展昭好奇，“這是干嘛呢？”
    “喂蟲子啊。”小四子道，“蟲蟲都喜歡吃糖的。”
    眾人又默默地對視了一眼——蟲蟲……
    小四子見眾人還站在院門口，就擺了擺胖乎乎的小手，道，“今天就是喂食和曬太陽，這兩天都用不到你們的，過幾天才能用上呢……”
    眾人聽到此處都愣了愣，白玉堂問，“用我們干嘛？“
    “呃……”小四子一愣，那樣子似乎是說漏嘴了，就見小家伙一仰臉，佯裝什么都沒說過，那樣子是準備糊弄過去了。
    眾人莫名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聯(lián)想到昨天公孫諱莫如深的樣子，說什么“以前都不敢養(yǎng)，現(xiàn)在有條件有資源了，終于可以養(yǎng)了”……該不會，公孫想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貓兒。”白玉堂突然拍了拍展昭，“我這兩天都要數(shù)銀子，暫時住在白府，過幾天我再回開封府。”說完，轉(zhuǎn)身就想跑。
    展昭和天尊一人一只胳膊拽住白玉堂，那意思——想溜啊？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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