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喵喵樓前的小院里,一張石桌,展昭、趙普、白玉堂、公孫,四個人一人一邊對坐著。
鄒良、歐陽少征站在院子兩邊的院墻屋頂上,外圍影衛(wèi)把守,戒備森嚴(yán)。
公孫將卷軸鋪平放到桌上。
趙普抱著胳膊,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
最后,三人一起看公孫。
公孫咳嗽了一聲,指了指卷軸,道,“正常文字看得懂的地方是說萬咒宮的,以及改變過去的佛眼門的事情。用鷹王朝密語寫的則是具體到達萬咒宮的方法,但是里邊寫了很多的數(shù)字,以及一些口訣,光有這個卷軸還沒法找到萬咒宮。”
“夠小心的……”趙普皺眉。
“上面還提到一樣?xùn)|西。”公孫道,“只有通過那東西配合卷軸上的數(shù)字和口訣,才能成功到達萬咒宮。”
“什么東西?”三人一起問。
公孫一挑眉,“九龍輪盤。”
眾人都一愣。
趙普摸了摸下巴,“名字有一種親切感。”
公孫瞄了他一眼。
“九龍輪盤……”白玉堂皺眉,“我好像聽過這個。”
展昭好奇,“你從哪里聽來的?”
公孫也好奇,“我也沒聽過,我看過的書上也沒記載。”
趙普和展昭都驚訝——竟然連公孫都沒聽過……
白玉堂手指輕輕敲了敲下巴,皺眉,“我聽陷空島一個老船夫說過。”
“很可能跟行船出海有關(guān)系,我也覺得那九龍輪盤是個類似于羅盤之類的東西。”公孫問,“那老船夫具體怎么說?”
“呃……”白玉堂似乎有些為難。
“怎么了?”展昭看他。
白玉堂道,“那老頭我們都叫他忠叔,我記得他全名好像叫賈忠義。”
眾人嘴角抽了抽,瞧這名字……不對,問題不再名字而在姓,還好不是賈仁義。
“有什么問題?”展昭追問。
“此人嗜酒如命,早就不跑船了,在陷空島養(yǎng)老。”白玉堂道,“不過他一直最喜歡拉著陷空島的小孩兒們講他過去跑船時候的奇遇,邊喝邊說,等說完了基本也醉得不省人事了。”
眾人眨了眨眼——老頭略有趣。
“我們一直覺得他是胡說八道的。”白玉堂道,“我小時候也聽過他講故事,其中有提到九龍輪盤。
“那九龍輪盤具體是什么?”展昭問。
白玉堂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想具體聽的時候被師父抱走了。”
眾人嘴角一抽。
趙普哭笑不得,“那要不然問問殷候和天尊?”
“其實……”
就在眾人想去找天尊殷候的時候,公孫突然舉手,“有一個人可能聽那位忠叔講過……”
眾人都一愣,隨后一拍腦門——小四子!
小四子人生最大愛好就是聽人講故事,哪兒有人說書講故事他就搬個小板凳一聽聽一天,還特別給面子,多不好笑的包袱他都笑得很開心。他在陷空島沒少跟著那群老頭混,沒準(zhǔn)真聽過。
公孫去房里,把洗好腳剛準(zhǔn)備鉆被窩的小四子抱了出來,小良子捧著宵夜跟了出來。
到了院子里,將小四子往桌上一放,眾人一起問……
“喔。”小四子聽后點頭,“聽過,阿忠伯伯講過九龍輪盤的事情。”
眾人松了口氣,一起盯著他,“詳細(xì)說!”
小四子于是就將那位忠叔喝醉了酒之后講的故事,告訴了眾人。
“阿忠伯伯說,這個故事是他聽他爺爺說的,說是他爺爺?shù)臓敔敗?br/>
小四子一開場眾人就暈了……這是有幾個爺爺?不過也沒辦法,小四子就一根筋,一旦說話說到一半被打斷了,沒準(zhǔn)他就不記得了,于是眾人耐著性子聽。
“他說哦,海里的水不像臉盆里的水,海水是活的,按照一定的水脈在走,繞了一圈又回來,就跟水龍一樣。”
眾人聽了小四子這句話,彼此對視了一眼,意外啊——竟然聽懂了!
“他說,世上最危險的水域在西海月亮灣附近,有九條水龍的水脈,只要是船進去都會沉的,除非有九龍輪盤指路。”小四子邊說邊從桌子上爬下來,坐到公孫腿上,“阿忠伯伯說,那個九龍輪盤,是他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斪嫔蟼飨聛淼模莻€傳家寶哩。”
眾人都摸了摸下巴——難不成?這九龍輪盤,在一個普通的船夫手里?
白玉堂卻是覺得不太妙,以忠叔這種丟三落四長醉不醒的情況,別說一個九龍輪盤,一百個都弄丟了。
“阿忠伯伯說,那個輪盤被人騙走了。”
小四子一句話,說的人心都提起來了。
“被誰騙走了?”展昭追問。
“喔,阿忠伯伯說被個神仙騙走了,從他爺爺?shù)臓敔斒稚向_走的。”小四子道,“不過那個神仙說他們家世世代代都能長命百歲,還會兒孫滿堂……于是阿忠伯伯說一直都靈驗的。”
聽到這里,展昭問白玉堂,“你島上那個船夫姓賈?”
白玉堂點點頭。
“當(dāng)年給銀妖王駕船去萬咒宮的人叫甲梓……也是個老頭,會不會是一家人?”
白玉堂也是自言自語,“難道忠叔說的那些海上奇遇都不是他喝多了胡謅,而是確有其事?”
“或者是他小時候聽他的父輩說起過,于是一直記著。”展昭道,“那當(dāng)年騙走九龍輪盤的人,難道是銀妖王?”
“的確是妖王騙走的。”
眾人正聊著,突然一個聲音插進來,眾人都一驚,循聲抬頭,就見夭長天坐在房頂上,就在歐陽少征的身后。
歐陽少征回頭看著身后的夭長天,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他完全沒注意到老頭是什么時候來的,竟然無聲無息地坐在了自己的身后,他要是想要取自己的性命,自己恐怕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
“那個輪盤呢?”趙普問他師父。
夭長天從屋頂上下來,道,“丟了。”
眾人都皺眉,“丟了?”
“妖王是這么說的。”夭長天道,“從萬咒宮回來之后,李昪找他要九龍輪盤和卷軸,卷軸妖王還了,而輪盤,妖王說不小心掉海里了。”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趙普問夭長天,“這話可信么?”
夭長天一聳肩,“妖王這輩子都沒對李昪說過一句真話,估計這句也是假的吧。”
“那輪盤可能是妖王藏起來了吧?”展昭道,“妖王還是很小心的,為了避免有人再踏足萬咒宮?”
“進萬咒宮需要輪盤,那出來呢?”白玉堂突然問,“當(dāng)年那么多人馬進入萬咒宮,都是跟著妖王的船一起去的么?”
夭長天點點頭,“沒九龍輪盤,船過了月亮灣就一定會沉。”
說到此處,就聽展昭忽然輕輕地一拍手。
眾人都看他。
展昭道,“我好像想通了一點。”
眾人都看他。
“為什么七歌的靈魂會出來作祟。”展昭道。
眾人都看著展昭,等他的下文。
展昭指了指卷軸,“七歌當(dāng)年是在找這個卷軸對不對?”
眾人都點頭。
“但是七歌死了,卷軸卻沒丟?那殺她干嘛?”展昭抱著胳膊問,“七歌找卷軸應(yīng)該不會只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她是聽命于人的。既然有人讓她找卷軸,她因為卷軸而死……那為什么這卷卷軸還好好地被存放在春堂閣?這么多年,想拿的總有辦法的吧?”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輕輕地點了點頭,“卷軸未必一直在春堂閣吧……“
展昭一挑眉,“我也這么想!”
趙普和公孫對視了一眼——這兩人又心有靈犀了。
在場都沒有傻人,被展昭一點,倒是都想到了一起去。
“七歌的亡靈出來作祟根本就是人為的,目的是引我們順著七歌這條線查到卷宗、萬咒宮等等……”趙普皺眉,“黃夫子祖孫死得離奇,他倆又是能進入春堂閣的。春堂閣戒備森嚴(yán),未必能將卷軸拿出來,但是要放進去,卻不是難事。”
展昭點了點頭,“指使兵戊他們的幕后人,可能是當(dāng)年指使七歌去偷卷軸的人,也可能是知道事情經(jīng)過的人,不管怎樣,這人不是兇手就是知道兇手的底細(xì),事情隔了這么多年突然重現(xiàn),可能時機是關(guān)鍵。”
眾人都點頭。
“處心積慮總有圖謀!”公孫看著卷宗。
“有時候,浮在表面的目的未必是真正的目的。”趙普微微瞇起雙眼,“藏得最深的那個,可能才是真正的目的。”
公孫一笑,“要不要猜猜看?”
展昭挑眉,“九龍輪盤。”
白玉堂點頭,“我也覺得是。”
趙普也點頭,“嗯!對方的目的,想讓殷候和天尊他們以為當(dāng)年萬咒宮的門開了,于是老人家們肯定會想法子補救,于是會再去萬咒宮。手中已經(jīng)有卷宗、九龍輪盤若是被妖王藏起來了,那么最有可能找到的,就是天尊和殷候。對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九龍輪盤!”
“也就是說,所謂的起死回生是假。”白玉堂冷笑,“一切的真正目的,是想重返萬咒宮。”
眾人都點頭。
“我有個法子,可以引出那幫人。”展昭眨眨眼。
白玉堂微微一笑,應(yīng)該是想到了同一個方法。
趙普伸手一拽夭長天,“你見過九龍輪盤的,對吧?”
夭長天點點頭。
公孫拿出紙筆,放到夭長天眼前。
“大致畫一下!”展昭道。
夭長天皺眉,“畫?”
“再詳細(xì)說一下九龍輪盤的樣式、形狀,還有質(zhì)地。”白玉堂也拿過一張紙記錄。
夭長天好奇,“你們想干嘛?”
“做一個假的。”展昭一笑,“釣魚自然要餌!”
夭長天看了看幾人,搖搖頭,托著下巴趴在桌邊畫圖,邊跟眾人詳細(xì)說了一下九龍輪盤的具體樣子。
……
“哈啊~”
接近午夜,小四子仰起臉,打了個哈欠。
公孫見時候不早了,就抱起他準(zhǔn)備回房休息。
展昭則是仰著臉看天色。
白玉堂收了夭長天給他畫的圖紙,準(zhǔn)備找白福弄些材料,做一個假的。
“貓兒。”白玉堂拽了拽還盯著天空發(fā)呆的展昭,“回房吧。”
“嗯……”展昭沒動彈。
白玉堂拍了他頭一下。
展昭揉著腦袋瞇著眼睛看白玉堂——竟然拍我頭!
“犯困?”白玉堂問他,“早點睡?”
展昭擺了擺手,“小四子沒理由不準(zhǔn)的,他說我今天能用臉盆接金銀,我到現(xiàn)在連個銅板都沒撿著,沒理由的!”
白玉堂無奈,展昭還惦記天上掉錢的事情呢,“沒準(zhǔn)小四子搞錯日子……”
白玉堂話沒說完,忽然,就聽到“咻……啪嗒”一聲。
兩人同時轉(zhuǎn)臉,望向桌面……就見桌上,躺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金燦燦的。
白玉堂伸手,將桌上的東西撿起來。
展昭湊近看,兩個人四只眼,盯著看了好幾遍,確認(rèn)無誤——金元寶!
展昭張大嘴。
白玉堂也疑惑,這誰忘了拿了么?
展昭下意識地一仰臉,白玉堂就見眼前“咻”那么一閃,展昭沒了。
白玉堂皺眉,左右看了看,沒找見展昭,卻聽到頭頂似乎有風(fēng)聲。
五爺仰起臉,愣住。
與此同時,就見展昭拿著兩個大臉盆從喵喵樓里沖了出來,“我就說小四子不可能不準(zhǔn)!”
隨著展昭的喊聲,空中突然“啪”一聲。
白玉堂往外看,就見趙普軍軍中用來聯(lián)絡(luò)的響箭突然飛上了天空,同時放了有八個之多,一起炸開,瞬間,四周圍亮如白晝。
隨著嘩啦啦的響聲,展昭捧著臉盆一躍上了石桌,接了起來。
白玉堂就看到四周圍“噼里啪啦”掉元寶,金銀都有。
“哇!”拿著臉盆出來準(zhǔn)備打水洗臉的公孫也驚呆了,人們都從房間里涌了出來,丫鬟們拿著臉盆給展昭換。
“天上怎么下銀子了?”歐陽少征拿著個木盆擋著頭以免被砸到。
奉行早睡早起的霖夜火也被吵醒了,打開窗戶探頭出來往外望了一會兒,眨了眨眼關(guān)上窗戶又回去鉆進被窩。
鄒良不解地跟他進去,拍了拍他,“喂。”
“別鬧。”霖夜火拍開他,“我肯定做夢回魔鬼城了。”
鄒良無語,伸手搖了搖他肩膀,“天上真下錢了。”
“天上下錢的事情爺見得太多了!”霖夜火拽被子蒙頭,“嫑吵!睡得多皮膚好!”
鄒良哭笑不得,搖了搖頭出去。
沒一會兒,這陣罕見的金錢雨停了下來。
開封府的院子里堆滿了金銀,展昭還接了四大臉盆。
王朝馬漢跑了進來,說開封府外的街上沒下,就開封府上方這一塊在下,不知道哪兒來的。
眾人正疑惑,趙普倒是明白過來了,問歐陽少征,“干嘛放那么多響箭……”
歐陽少征也回過神來了——這是不輕易使用的聯(lián)絡(luò)響箭,通常出了大事才會用。
正這時,院墻上紫影摔了進來,“王爺!”
“出什么事了?”趙普就見紫影渾身泥,跟從豬圈滾出來的似的。
紫影指著西邊,“四海殿被偷走了!”
“什么?”趙普一時間沒聽懂。
“被偷走……”展昭也驚訝。
“宮殿怎么偷?”白玉堂也是一頭霧水
“一旋風(fēng)過……總之,你們自己看看!”紫影指著半空。
展昭也顧不得手里的臉盆了,扔了就竄上了喵喵樓。
白玉堂也跟了上去,兩人往西邊一看,傻眼了……
就見遠處,有大半座四海殿正在空中,往西邊城門外山林的方向飄去,這是什么妖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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