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破碎的記憶
,鬼夫 !
蕭凌墨低沉的嗓音猛地敲在小萱心上,心里的一根弦好像嘣地一聲斷了。她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突然感到頭痛欲裂,腦子里一片混亂,一個個陌生而熟悉的畫面如潮水般涌了進來。
那些畫面像老式電影里快速閃過的膠片一樣,每過一秒就切換到下一張。畫面里霧氣繚繞,她只能依稀看到一紅一白兩個身影,手拉著手出現(xiàn)在各種看似古色古香的場景里。
畫面不停地翻動著,小萱覺得頭像要炸開一般難受,眼前蕭凌墨的影子也漸漸模糊了起來。突然,像是平靜的湖面被一滴水打亂一般,腦海中的景象漸漸地起了漣漪,之后迅速扭曲,隨著頭部疼痛感的消失,一副清晰的畫卷展現(xiàn)出來。
殘陽如血。小萱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那扇朱漆大門的外側(cè),小手死死地拉著面前一個人的衣襟。那人穿著一襲白袍,正背對著她看著天邊緩緩升起的幾縷黑色硝煙,默默地不說話。
“可以不去嗎。”小萱開口說話了,可聲音卻不是她自己的。
那白袍人身子沒有動,只是伸出溫暖的大手緊緊裹住小萱的手,試圖用力拽開。可這平時柔軟得好似沒有骨頭的手,今天卻倔強地緊緊攥住他的衣襟不放,似乎要把這袍子扯壞一般。他輕嘆一聲,四指滑向小萱的手心,輕輕地扣住她的手掌,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溫柔地摩挲著。
小萱感到一股暖流從手心里散開,繼而涌遍全身,剛才還紛亂不堪的心情慢慢地緩和下來。不自禁地,她緊攥著的小拳頭漸漸松開,任由那個白袍人拉著。
遠處隱約傳來一陣人叫馬嘶的聲音,夾雜著刀劍碰撞的叮當聲。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白袍人臉色一變,目光中濃重的殺機一閃而逝,很快又恢復(fù)了之前淡淡的神色。
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小萱迎著天邊的一抹殘紅抬起頭。眼前的這人長發(fā)披肩,瘦削的臉龐如斧刻一般棱角分明,深陷的眼窩下是一雙美麗的眼睛。它們并不是很大,沉靜的深處卻閃著異樣的光輝,似乎蘊藏著復(fù)雜而沉痛的故事;睫毛粗而密集,瞳仁如濃夜一般幽黑,眼白卻似湖水一般藍;仔細看去,分明可以看到那幽黑中閃動著一絲難舍難分的愛憐。蕭凌墨!
蕭凌墨瞇起眼睛,抬起另外一只手,修長的手指優(yōu)雅地緩緩聚攏,指尖交匯處,一束白色的小花憑空出現(xiàn)。那束花有五、六朵,花色潔白而泛黃,每朵花花瓣分為兩片,花莖翠綠,看起來宛如翩翩白蝶,聚集于翡翠簪頭。
小萱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淡雅花香,她緊緊地扣著蕭凌墨的手,看著眼前夕陽映襯下他略微有些發(fā)暗的面容,漸漸地覺得有些不真實。
蕭凌墨卻只是淡淡地一笑,把那束花戴在小萱頭上,溫柔地說:“我會一直守護你的,靈蕓。
畫面這時又突然定格,如一張宣紙上被滴下點點血紅的墨水般,慢慢地整個變成紅色,接著碎成千萬片細小的粉末。眼前的景象又回到了醫(yī)院的走廊里。
小萱驚駭?shù)貜埓笾彀停吭趬ι洗罂诖罂诖謿狻T趺椿厥拢捔枘珵槭裁磿霈F(xiàn)在古代,又為什么叫自己靈蕓?聯(lián)想到之前那些奇怪的夢境,她慌張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第一次覺得他是那樣的陌生。
你到底是誰?
蕭凌墨并沒有意識到小萱的變化,他只是定定地看著眼前被他一掌擊退了數(shù)步的胖護士,冷冷地說道:“你就是那只鬼吧,附身到人身上,為什么不現(xiàn)出你的真身?”
胖護士受了蕭凌墨一擊,嘴里吐出數(shù)口鮮血,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變化。她詭笑著,嘶啞的聲音再度從根本沒有動彈的嘴里發(fā)出:“你們……都得死……”說著,又亮出那把手術(shù)刀,虎吼著向小萱沖來。
蕭凌墨冷哼一聲,右腳一步踏出,瞬間出現(xiàn)在胖護士的身后,左手抓住她握著刀的手,右手對著肘關(guān)節(jié)順勢就是一掌。咔嚓一聲脆響,胖護士的那只小臂瞬間耷拉了下來。
手術(shù)刀在空中劃過一個優(yōu)美的弧線,被蕭凌墨輕輕地抄在手里。他欺身向前,左手緊緊捏住胖護士的兩腮,眼里一道紅光閃過,右手持刀對著她的咽喉一刀劃去。
“不要,她只是被附體了,不要傷害她!”
眼看著胖護士就要血濺當場,小萱猛地大喊。蕭凌墨楞了一下,右手停止了動作,那刀刃離胖護士的喉頭僅剩半厘米。
他看著小萱,不確信地問道:“剛才那一掌我已把它封在這軀殼內(nèi),現(xiàn)在只要一刀,這惡鬼立即灰飛煙滅。小萱,你想好了?”
小萱點點頭:“護士是無辜的,放了她。”
蕭凌墨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五指成爪一下按在胖護士的天靈蓋上。胖護士還想反抗,卻完全不是蕭凌墨的對手,身體只略微搖晃了兩下,就噗通一聲被按得跪倒在地。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這樣了……”蕭凌墨冷笑著,瞳孔猛地放大,幽黑的眸子瞬間放出冰冷而兇狠的殺意。
“五雷吸魂掌!”
隨著一聲斷喝,蕭凌墨手掌緩緩地從胖護士頭頂抬起,似乎凌空抓著什么一樣。胖護士雙眼上翻,全身劇烈地抖動著,嘴里白沫翻飛。在她頭頂上方,逐漸形成一團白霧,白渦已經(jīng)被拉出來的半個人頭正在痛苦地左右搖動著,似乎正用盡全身的力量抵抗著這強大的吸力。
猛烈的氣流在蕭凌墨的手掌里不停地流轉(zhuǎn)。就在他認為自己穩(wěn)操勝券的時候,氣流突然轉(zhuǎn)變了方向,開始向相反的方向流去。已經(jīng)被他吸出來的半個頭顱也開始慢慢縮回到胖護士體內(nèi)。
蕭凌墨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相信的表情。他輕輕地咦了一聲,另外一只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手腕。氣流更加強大,發(fā)出了輕微的嘶嘶聲,只是那氣流卻依然是從他的手掌留向胖護士的頭頂,似乎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吸了進去!
隨著那半個頭顱徹底地縮回胖護士體內(nèi),蕭凌墨突然撤掌后退,驚疑不定地看著她肥胖的身軀搖晃著又從地上站起來,嘴里喃喃地說道:“不可能……”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一道陰風從胖護士頭頂沖出,在走廊里回旋了一下,呼嘯著向外沖去。蕭凌墨反應(yīng)過來,呼地又是凌空一掌拍出。
依然沒有任何作用,陰風中一個人影沖破了走廊的玻璃,很快消失不見。
蕭凌墨呆立在原地,低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掌,臉上陰云密布,完全沒有意識到小萱已經(jīng)不聲不響地站在了身后。
“蕭凌墨。”
他聽到自己的名字,才猛然回過神來,轉(zhuǎn)身看去,小萱正緊皺著眉頭,小臉狠狠地扭曲著,眼神復(fù)雜地看著自己。
一絲還未展開的微笑凝固在他臉上,隱隱地,他感覺到這個女孩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
“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蕭凌墨,接近我你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