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3章 醉了之后
馬元香看到丈夫竟然醒來了,激動不已,趕緊上前扶住丈夫,一邊安撫道:“安福,你要說什么,你別激動,慢慢說。”
這時陳浩也湊到了跟前,他知道王安福要說的可能跟鐵礦的事有關(guān)。
王安福眼珠子瞪得老大,一只手突然用力抓住陳浩的手,眼睛卻看向妻子,嘴上不停的說著:“柜……柜……”
后面的話卻是始終沒有說出來。
“安福,你別急,想說什么慢慢說。”馬元香也跟著著急。
心電監(jiān)護儀響起了尖銳的叫聲,上面的曲線圖突地變成了一條直線,剛剛眼珠子睜得老大的王安福,緩緩閉上了眼睛,手垂了下去。
陳浩感受到握住自己的手一松,好像沒有了任何重量一般,心不由一沉,抬頭看向王安福,頓時絕望。
走了。
王安福就這么走了。
“安福,你想說什么,慢慢說……”馬元香還在重復(fù)著這句話,眼淚刷刷往下流著,她其實已經(jīng)感受到了丈夫失去了生命的體征,但她不愿意接受這個嚴(yán)酷冷酷殘酷的事實。
陳浩走到一旁,雙手扶著頭,懊惱地蹲下來,昨晚王安福說他時日無多,這可能是王安福自己的一種預(yù)感,但陳浩絕沒有想到,王安福會這么快就走了,而且走地這么突然。
如果昨晚沒有回去考慮,如果昨晚當(dāng)場就答應(yīng)和王安福交易,直接轉(zhuǎn)錢給王安福,是不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掌握了鐵礦違法犯罪的鐵證?陳浩此時心里被巨大的懊惱占據(jù)著,充滿了后悔,一步之差,就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結(jié)果。
病床旁,馬元香和其婆婆已經(jīng)哭得死去活來,好一會,陳浩站了起來,看著傷心欲絕的馬元香,陳浩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最終只能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了聲:“節(jié)哀。”
受不了病房里那種壓抑的氣氛,陳浩走了出來,站在走廊里,陳浩眉頭緊擰著,嘆了口氣,離開醫(yī)院。
回到辦公室,陳浩懊惱的心情稍稍平復(fù)下來,不禁回想起王安福臨走前最后一直在說的那個字,陳浩只聽出對方的發(fā)音是“gui”,那王安福到底想說什么字呢?柜或者貴,又或者桂?對方最終是要暗示他什么?
“哎……”琢磨了半天,陳浩苦惱地嘆息了一聲,此刻他的心情煩躁無比。
陳浩坐了一會,丁曉云突然過來了,招呼著陳浩:“陳縣長,走,去市里開會,市里要召開扶貧工作大會,剛通知下來,要求一把手和分管領(lǐng)導(dǎo)出席。”
“哦,那走吧。”陳浩愣愣點了下頭,腦袋里還在想著王安福的事。
兩人開車前往市里,碰巧丁曉云的駕駛員今天家里又有事請假,于是還是陳浩開車。
路上,丁曉云見陳浩有點心不在焉,問道:“陳縣長,是不是有心事?”
陳浩想了下,道:“丁書記,你對鐵礦了解多少?”
“鐵礦?”丁曉云皺皺眉頭,旋即又搖頭,“我對鐵礦了解不多,那一攤是尚縣長親自護著,不允許別人管。”
“鐵礦一年能給縣里交多少稅呢?”陳浩又問。
“交不了多少,反倒是沒少給縣里惹麻煩。”丁曉云撇撇嘴。
“看來丁書記對鐵礦一年產(chǎn)值多少也不了解了。”陳浩道。
“嗯,我還真不太了解,尚縣長不讓人管,我又何必去自討沒趣。”丁曉云苦笑道。
從丁曉云話里,陳浩感受到了丁曉云身為一把手的無奈和對尚可的諸般妥協(xié),盡管丁曉云也在努力改變現(xiàn)狀,但有些事,并不以她的意志為轉(zhuǎn)移,尚可身后的背景太過強大,丁曉云根本無法撼動,也不敢去撼動。
陳浩思索間,丁曉云也在默默注視著陳浩,陳浩的到來,讓涼北縣的政局出現(xiàn)了一些變數(shù),這樣的變數(shù),從目前來看,對丁曉云來說是好的,也讓丁曉云愈發(fā)期待,今后的陳浩,還不知道會怎樣攪動涼北縣這如一潭死水般的政局。
“陳縣長,你怎么會突然關(guān)心起鐵礦的事?”丁曉云主動問道。
“沒事,這不是好奇問問嘛,我看尚縣長把鐵礦當(dāng)成寶貝疙瘩一樣捂著,所以對鐵礦挺好奇的。”陳浩笑道。
丁曉云瞥了陳浩一眼,她可不信陳浩說的話,想了想,丁曉云婉轉(zhuǎn)道:“陳縣長,鐵礦的事,咱們沒必要去多管,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當(dāng)前你分管的扶貧工作開局不錯,你應(yīng)該再接再厲,在鞏固目前成績的同時,繼續(xù)快速向前推進,明年,我們要爭取讓其他兄弟縣都大吃一驚。”
“丁書記放心,我的本職工作,一定會做好的。”陳浩笑著點頭。
兩人一路說著話,車子到了市里已經(jīng)是傍晚,因為路上偶有積雪,陳浩沒敢開太快,所以開車時長就多了不少。
在西州賓館簡單吃了點,陳浩和丁曉云閑來無事便沿著賓館外的街道散步。
西州賓館所在的這一條街,幾乎是西州市最繁華的一條街,西州唯一一家四星級酒店也在這條街上,離西州賓館不遠(yuǎn)。
兩人走著,陳浩聞到烤串的香味,突然食欲大動,正想拉著丁曉云去吃幾根烤串,冷不丁看到前面那家四星級酒店門口走出來的人,陳浩趕緊拉著丁曉云閃身走到邊上。
是尚可!陳浩暗暗驚訝,沒想到尚可今天也來西州了!
只見尚可在酒店門口站定,約莫過了一兩分鐘,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酒店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子,對方親切地拍了拍尚可的肩膀,兩人有說有笑走進酒店。
車上下來的人是騰達(dá)。
看到這一幕,陳浩臉色有些陰郁。
丁曉云也看到了眼前這一幕,無奈苦笑:“陳縣長,看到了嗎,這就是尚縣長無法比擬的優(yōu)勢,連市里主要領(lǐng)導(dǎo)都要對他示好親近,你說咱們?nèi)绾巍?br/>
丁曉云沒有說下去。
“丁書記,要有信心,偉人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與天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陳浩咧嘴一笑,“不要喪失了信心。”
“走走,喝酒去。”丁曉云突然間有些意興闌珊,她沒有陳浩那么強的信心,陳浩來西北的時間尚短,根本不知道尚可背后的劉昌興在西北擁有多么強大的威力和勢力。
“好,喝酒,咱們吃烤串去,配啤酒剛好。”陳浩笑道。
兩人另外走到遠(yuǎn)處找了家烤串店,免得待會不小心被尚可他們撞見。
點了幾盤烤串,陳浩要了一箱啤酒,和丁曉云一邊吃一邊喝了起來。
今晚的丁曉云明顯有些反常,屢屢主動和陳浩碰杯,沒一會,丁曉云就已經(jīng)喝了兩瓶啤酒。
“陳縣長,你知道嗎,在知道上級要調(diào)任我擔(dān)任涼北縣書記時,我曾經(jīng)激動了一晚上,我幻想著來涼北以后能夠大展拳腳,能夠有所作為,能夠干出一番事業(yè),不枉組織對我的培養(yǎng),不枉上級領(lǐng)導(dǎo)對我的信任,但來了涼北以后,我才發(fā)現(xiàn)事情并沒有我想的那么美好,我想對涼北的現(xiàn)狀作出一些改變,卻經(jīng)常連工作都開展不下去,我堂堂一把手,政令連縣大院都出不去,你說,我這個一把手是不是擺設(shè)?”
丁曉云一臉苦澀,自己灌了一口酒,繼續(xù)道,“你說,我這個書記當(dāng)?shù)酶C不窩囊?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一人躺在宿舍里,我都在想,我太沒用了,我想干一番事業(yè),想為老百姓多做一點事情,但有時卻連這點小小的愿望都做不到。”
“丁書記,其實你已經(jīng)做地很好了,老話說得好,萬事開頭難,你已經(jīng)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我相信后面一定會越來越好的。”陳浩安慰道,看著此時此刻的丁曉云,陳浩莫名有些心疼,此時的丁曉云不再是一個一把手,而更像是一個柔弱的女人,需要人去疼愛,去憐惜,作為女人,丁曉云此刻將其脆弱的一面暴露了出來,但這樣的丁曉云,在陳浩眼里卻更加有血有肉,更加真實。
“我也希望如此。”丁曉云注視著陳浩,“我調(diào)任涼北也有好幾個月了,之前一直無所作為,尚縣長太強勢了,很多事情我都無能為力,直至你的到來,我才發(fā)現(xiàn)事情出現(xiàn)了一些玄妙的變化,陳縣長,說真的,我很慶幸你能來涼北掛職。”
“我也很榮幸能夠來到?jīng)霰边@個地方,而且還能認(rèn)識丁書記。”陳浩和丁曉云對視著,笑著端起酒杯,“丁書記,來,為我們的友誼干杯。”
“好,干杯。”丁曉云大聲應(yīng)和著,此刻的她,臉頰已經(jīng)喝出了一片紅云,但丁曉云依然興致不減,同陳浩干完這杯后,丁曉云繼續(xù)倒酒。
兩人一杯接一杯喝著,最后都不知道喝了不少,直至陳浩都感覺自己已經(jīng)有點暈乎乎的感覺,再喝下去怕是要醉了,這時候才趕緊停下來:“丁書記,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咱倆連走回去都夠嗆。”
“沒事,喝……接著喝。”丁曉云說話都打結(jié)了,她其實已經(jīng)醉了。
“丁書記,別喝了,該回去了,咱們下次找機會再喝。”陳浩趕緊勸阻,再喝下去,兩人都得趴下,丁曉云明顯已經(jīng)醉了。
結(jié)了賬,陳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把丁曉云扶回了賓館,已經(jīng)喝醉了的丁曉云,這會好像已經(jīng)睡了過去,身體都半掛在陳浩身上。
“還挺沉的。”把丁曉云扶到床上躺下,陳浩長出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床頭,這會他也感覺頭暈暈沉沉的,這是酒勁上頭了,此刻陳浩也只想躺下來大睡一覺。
暈暈乎乎間,陳浩正要起身,冷不丁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拉了一把。
隨著這一拉,陳浩身體搖晃了一下,接著身不由己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