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 23 章
直到程放松開她時,明杏還一臉懵的呆怔著。</br> 嘴唇還麻麻的。</br> 她眼里水光閃閃,眼尾濡濕著,睫毛上似乎掛了點淚珠,活像被欺負壞了的小貓。</br> 就算當女朋友,那也應該循序漸進啊,她看人家連牽手都是要猶豫好久,從來沒誰像他這樣……</br> 這樣的……</br> 明杏都不知道該怎么說。</br> “老子欺負你了?”程放看她這模樣,不由問了一句。</br> 明杏不說話,只是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看著他。</br> 唇上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香味,好聞的讓人蠢蠢欲動。</br> 艸,招架不住。</br> “初吻?”程放靠近她,輕聲問了一句。</br> 明杏唇角動了動,羞赧的說不出話。</br> 這不說話就是默認。</br> 程放笑了兩聲,還挺得意。</br> “爺也是,你不虧。”</br> 他為什么都能說的這么理所當然又不要臉面。</br> 明杏根本沒辦法肆意的和別人討論這種話題。</br> “我答應你,一定好好讀書?!背谭趴此@模樣,聲音都放軟了下來,頭一次妥協(xié)的很沒原則。</br> “那老子女朋友老子還不能親了?!?lt;/br> 委屈個什么勁。</br> 明杏被他這樣岔開雙腿壓著十分不舒服,坐在桌子上也咯的不行,動了好幾下,想從上面下來。</br> 程放看她的反應,伸手一抱,就把人抱了下來。</br> 明杏這么站著,頭頂也只到程放胸膛處,衣服下露出健康的小麥色,有健碩的肌肉,和一股男人身上荷爾蒙的味道。</br> 明杏有時候都想不起來,明明程放還比她要小一歲。</br> “別人跟我說那些屁話,老子聽都不聽的?!?lt;/br> 從小到大,多少人跟他說過要好好學習這種話,可程放一直就是主意大的很,他打定了主意不學就是不學。</br> 就連高三的時候退學,都是自己想退就退了。</br> 他的人生,就算亂的一塌糊涂,也有自己想做的事,誰他媽想左右都不行。</br> 都麻溜兒的滾蛋。</br> “但明老師,我聽你的話?!背谭耪f著,笑了起來。</br> 以后都聽,她說什么就是什么。</br> 讓他去死他也愿意。</br> “誰叫我喜歡你呢?!?lt;/br> 正這時候,明杏手機鈴聲響了起來。</br> 她一下被這聲音嚇到,然后從口袋拿出手機來。</br> 程放看了一眼,上面顯示好像是個男人的名字。</br> “這么晚了,誰呢?”他問了一句。</br> 明杏誠實回答:“我朋友。”</br> “就是前兩天來找我的那個?!?lt;/br> “不準接?!背谭乓幌履樕筒粚α耍瑲獾?“媽的老子看他不順眼,這幾天被他氣死了?!?lt;/br> 再說了,朋友而已,這么晚了打什么電話。</br> “他可能是——”</br> 明杏話說到一半,被程放打斷。</br> “你是我女朋友,老子得管著你?!背谭耪f著,把她電話掛斷了。</br> 明杏知道路雋找她是不會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算有,那也是關于喬喬的。</br> 所以程放掛了電話,她也沒管,默默把手機又放了回去。</br> “不行了,真得去洗澡了?!背谭旁铰勚砩系南阄叮g小腹往下越是一緊一緊的,往后退了兩步,重新拿起了衣服。</br> 他走到門口,想起什么又停下,回頭看向明杏,說:“晚上來了就別走?!?lt;/br> “挺想抱著你睡的?!?lt;/br> 明杏愣了幾秒,馬上搖頭,脫口而出道:“不行。”</br> “那怎么能行?”程放問。</br> 他語氣明明就是在開玩笑,明杏眨了眨眼,竟然還認真想了想。</br> “等、等你學好了……”</br> “成。”她話沒說完,程放一口答應。</br> “一定學好?!?lt;/br> 話音落下,人已經走出去了。</br> 明杏站在原地,緩了口氣,兩手摸了摸自己已經熱得滾燙的臉頰。</br> 再多一會兒,就是得她被燒糊涂了。</br> 明杏站了有好一會兒,看了眼時間后,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得趕緊回去了。</br> 不然等下程放回來……</br> 明杏都不敢多想。</br> 她馬上往外走。</br> 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月光伴著微風在緩緩流淌。</br> .</br> 一夜之間多了個男朋友,明杏自己都不敢相信。</br> 她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時候,還在想自己腦袋是長了什么包,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br> 很出格,很不可思議。</br> 也總覺得不太真實。</br> 她剛收拾好準備出門,才一腳踏出來,一只手伸過來,把她手上東西都拿了過去。</br> 程放輕輕松松的提著她的東西,連她的包都半背上了。</br> 明杏一看到他就想到昨晚的畫面。</br> 她垂眼,不敢多看,任著程放把東西拿過去,自己顧自往前走。</br> 程放就跟在她后面。</br> “明杏你丫的可別翻臉不認人,不然直接床上見?!?lt;/br> 程放聲音還挺大,嚇了明杏一跳,當即停下腳步,回頭皺著眉,微不可聞的瞪了他一眼。</br> 幸好這還是在院子里,奶奶也不在,不然被聽見了多丟臉。</br> 簡直會沒臉見人。</br> 明杏半天也不知道說他什么,敗下陣來,干脆不提這個了。</br> “程放,你是文科生還是理科生?”明杏很認真的問他。</br> 程放盯著她的臉,回答:“我都可以啊。”</br> “明老師擅長哪個,就教我哪個好了。”</br> 他一副隨她便,滿不在乎的樣子。</br> “程放,我說認真的?!泵餍诱娴脑谡J真和他講道理,“無論是高中的文理分科,還是以后選大學,選專業(yè),都很重要的,要好好考慮?!?lt;/br> “你……不可以這樣亂來。”</br> 明杏還在想,她現在帶班教學也快結束了,到時候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給程放好好準備一個學習計劃。</br> 她是在認真做事,沒有和他開玩笑。</br> 程放說:“之前學的理科?!?lt;/br> 確實,明杏也猜到了。</br> 于是她說:“那你考試成績都怎么樣?”</br> 呦,這標準的班主任盤問架勢。</br> “不知道。”程放隨口回答。</br> 明杏:“怎么會不知道呢,學校不都有模擬考的嗎?”</br> “他們考他們的,我又不一定會考。”這話還給他說的很自豪,“再說考了我也從來不知道分數?!?lt;/br> 是因為從沒把這當一回事,從不放在心上。</br> 正說著,程放已經騎上了摩托車,拍了拍后座,招呼道:“坐上來?!?lt;/br> 明杏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坐了上去。</br> 程放腳已經踩在了油門上,大聲道:“明杏,抱好了?!?lt;/br> 明杏抓住了他兩邊衣服。</br> 程放等了會兒,沒有任何感覺,于是干脆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腰上圈著。</br> “這才是抓緊了?!?lt;/br> 話音落下,車已經開了出去。</br> 程放這開車了,速度就是快。</br> 不到五分鐘,已經在校門口停下。</br> 程放一腳抵在地上撐著車,一只手去扶著明杏下來,笑著問道:“下午什么時候回來?”</br> “我來接你?!?lt;/br> “我不確定?!?lt;/br> “那結束了打我電話?!弊蛱焱砩喜艅傄降穆?lián)系方式,號碼都還熱乎著呢。</br> 程放頓了下,說:“可別像之前那樣躲著我,能早點就早點?!?lt;/br> “我知道了?!泵餍討艘宦?,就進了學校。</br> 程放就站在門口,直接又毫不避諱的盯著她的背影,直到越走越遠再也看不到,才收了目光回來。</br> 程放接著又去了之前干活的廠里。</br> 聘他的那個經理很生氣,連罵了幾句,說果然程放這樣的人就是不靠譜,讓他不用再來了。</br> 程放很爽快的點頭。</br> 他結了工資正準備離開,尹浩就追了上來,急道:“放哥,你怎么不解釋解釋,這工作沒了可難找了?!?lt;/br> 這里是目前有的最好的地方了。</br> “解釋什么?”程放笑了聲,說道:“正好爺我還不想來了?!?lt;/br> “放哥你有更好的去處了?”</br> 程放說:“沒有?!?lt;/br> “工作什么工作,爺要回去讀書,考大學!”</br> 尹浩一下給聽懵了。</br> 之前勸他參加高考,不要休學,他怎么都不聽,這下高考都過了,怎么學習上了呢。</br> “復讀?”尹浩覺得也太不可思議了。</br> 放哥怕不是中邪了。</br> “我媳婦讓我讀書,我就讀。”</br> “不是,放哥這什么時候,這——”尹浩一頭霧水,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懵懵問道:“江安語?”</br> 他只能想到她了。</br> 在鎮(zhèn)子里喜歡放哥又成績好的女孩子。</br> 只有她。</br> “放屁!”程放直接罵道:“爺媳婦比她好看多了!”</br> “不是,這咋要這么折騰呢。”尹浩覺得既然這一年的高考都錯過了,那沒有必要再來一年,而且程放也不是學習的料。</br> “關你屁事,長了嘴就給我少說話?!?lt;/br> 程放拿著剛結的工資,想著去超市買點東西,給明杏弄點好吃的好玩的。</br> 尹浩這還在思索是怎么回事,正百思不得其解,一抬眼,程放人都走了好遠了。</br> “放哥到底怎么了……”尹浩撓頭,喃喃嘀咕了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