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之后海倫娜和雷古勒斯之間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相處著。
他們還和過去一樣做同桌,雷古勒斯總是很平靜,海倫娜也維持著她的冷靜。
一個霍格莫德日,海倫娜在佐科笑話店和伊芙琳她們走散了,她繞了半天都沒找到她們,腳步最后停在了尖叫棚屋前。據(jù)說這間屋子鬧鬼,常常有霍格莫德的村民聽見里面發(fā)出猛鬼的尖叫聲。鄧布利多校長似乎也默認(rèn)了這類傳言,以此來讓人們遠(yuǎn)離這棟危險的房屋。
海倫娜站定腳步,風(fēng)雪中她獨自望著那幢搖搖欲墜的房子,不知不覺間肩膀落了許多雪花。
她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像是好奇地打算一探究竟,一雙手很快從后拉住了她。
她倏地回眸,看見萊姆斯·盧平緊張的面孔。
他的臉色蒼白,比雪都白,一點血色都看不到。海倫娜沒被尖叫棚屋嚇到,沒被他突然伸出來的手嚇到,卻被他慘白的臉嚇了一跳。
她連他仍然抓著她的手都顧不上了,愣了愣道:“你臉色怎么那么難看?”
盧平?jīng)]有解釋,他也沒辦法解釋清楚。
他緊緊握著海倫娜冰冷的手,啞著嗓子道:“不要靠近這里,很危險?!?br /> “我只是想走上前看看,沒想進(jìn)去,也找不到入口。”她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你別擔(dān)心,我不是格蘭芬多,沒那么旺盛的好奇心?!?br /> 盧平好像也才意識到這個,輕輕笑了笑,海倫娜這時才發(fā)覺自己的手還被人握著,她試著抽回,盧平察覺到這一點觸電般松開手,往后退了好幾步。
海倫娜望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是什么猛獸嗎,是你主動握我的手,又不是我牽了你的手,你不用一副避入蛇蝎的樣子吧。”
盧平穿著格蘭芬多的校袍,系著金紅相間的圍巾,那樣艷麗的顏色襯得他膚色越發(fā)白了,他僵在那里半晌才道:“抱歉,剛才冒犯了,牽你的手是情急之舉。”
海倫娜盯著他看了一會,帶著點笑意道:“你倒是和我認(rèn)知里的那些格蘭芬多不太一樣,頭一次見到這么理智的格蘭芬多。”
盧平也跟著笑了笑說:“你也是我見過最理智的斯萊特林。”
對于兩個世代作對的學(xué)院來說,大部分時候他們見了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怕不動手也得動口,優(yōu)雅冷靜的斯萊特林只有在面對格蘭芬多的時候會失態(tài)發(fā)怒。
像盧平和海倫娜這樣相處和諧的,還真是少之又少。
算算天色也不早了,海倫娜準(zhǔn)備離開,和盧平道別后就抬腳走了。她能感覺到身后有人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她知道是誰,但也沒說什么。
她要回去,盧平肯定也要回去,他們都來自霍格沃茨,回去的路自然也一樣。
但兩人的學(xué)院差異擺在那,不可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結(jié)伴而行,就只能這么一前一后走著了。
可哪怕是一前一后,有心人還是能看出來,跟在后面的四年級青年視線一直定在三年級的女孩身上。
雷古勒斯和其他人一起返回霍格沃茨時,正好看見海倫娜和盧平一前一后回來。
他腳步頓了頓,視線在兩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盧平直到和波特他們匯合才收回看著海倫娜的視線,他略帶探究地睨著盧平,很快和自己哥哥的眼神不期而遇。
兩雙類似的灰色眼睛對視的一瞬間,兩人身形都怔了怔。
西里斯·布萊克遙遙點頭,朝在那個家里唯一能說上兩句話的親人打招呼,雷古勒斯也點了點頭,隨后在埃弗里的詢問下轉(zhuǎn)身上了火車。
保護(hù)神奇生物課是海倫娜和雷古勒斯唯一不重疊的課程,三年級開始選課的時候,海倫娜作為同桌有非常便利的條件知道雷古勒斯選了什么課,按照她的小心思,她該選和他完全一樣的課,不過……雷古勒斯對保護(hù)神奇生物不感興趣,海倫娜卻想選。
這大概是他們第一次產(chǎn)生分歧,一種誰都沒挑明又似乎都不在意的分歧。
海倫娜去上保護(hù)神奇生物課了,雷古勒斯則去上了古代魔文。古代魔文教室在城堡頂層,上樓時會經(jīng)過窗戶,雷古勒斯不經(jīng)意望向窗外,看見了一群去上保護(hù)神奇生物課的學(xué)生。
諾特攬住他的肩膀笑著問他在看什么,他淡淡收回視線,說了句“沒什么”。
這節(jié)保護(hù)神奇生物課上,教授讓他們了解蒲絨絨。蒲絨絨這種神奇生物非常常見,很多魔法寵物商店還會將它們美化之后作為寵物銷售。海倫娜沒有自己的寵物,因為經(jīng)濟拮據(jù)。她想過自己抓一只蒲絨絨,但天然的蒲絨絨顏色不如修飾過的好看。她也自己試著修飾過,但她魔咒學(xué)還是不太到家,沒有成功。
她跟凱特爾伯恩教授咨詢了半天改造蒲絨絨的事宜,也沒咨詢出個所以然來。
傍晚回到公共休息室里寫作業(yè)的時候,海倫娜還在惦記她的蒲絨絨。
所以當(dāng)身邊有人問起她在想什么的時候,她脫口道:“想著怎么弄一只嫩綠色的蒲絨絨?!?br /> 海倫娜說完話怔了怔,回眸望向身側(cè),原來是伊芙琳和瑪琪回來了。
伊芙琳坐下來好奇問道:“為什么喜歡嫩綠色的?難道不是粉紅色更討人喜歡嗎?”
海倫娜一本正經(jīng)道:“綠色比較顯白?!?br /> 瑪琪笑起來:“又不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只是寵物而已,為什么要挑顯白的?”
“因為它總要窩在我身上的,綠色也比較搭我們的校袍?!?br /> 這倒也是,斯萊特林的校袍是綠色內(nèi)襯的,如果肩膀上窩著一只嫩粉色的蒲絨絨,確實有點突兀。
三個女孩子一邊寫作業(yè)一邊討論著蒲絨絨,看似很專心,但其中至少有兩個思緒都跟著另一撥回到公共休息室的人跑走了。
十一月將進(jìn)行本學(xué)年的第一場魁地奇比賽,作為斯萊特林院隊的找球手,雷古勒斯自然要參加訓(xùn)練。他和弗林特等人一同回到公共休息室,旁若無人地交談著什么。
離近了一些可以聽得清楚一點,弗林特年級比較高,他們在商量著下一次霍格莫德日要去三把掃帚好好喝一杯。
海倫娜一聽見喝一杯這個詞組就想到了上次鼻涕蟲俱樂部上的“意外”,她撥亂了頭發(fā),紅色的長卷發(fā)遮住了她白皙嬌俏的臉,她就那么背對著他們坐在那,以一種貌似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關(guān)注著他們的對話。
“真可惜你還不能喝酒,雷古勒斯?!备チ痔赝锵У?,“不然我一定要和你比比誰的酒量更好,聽說布萊克家的人酒量都很好?!?br /> 雷古勒斯沒說話,倒是他身邊的穆爾塞伯開口了:“那你肯定要輸了隊長,你得知道雖然還不能在明面上喝酒,但在院長的俱樂部里,雷爾從來沒有醉過?!?br /> 海倫娜聽到這里身子猛地一僵,她將眼睛死死定在羊皮紙上,握著羽毛筆的力道極大。
雷古勒斯還是沒說話,是埃弗里在附和穆爾塞伯:“是的,看起來也并不是所有傳言都不可相信,至少布萊克家的人酒量好這個傳言是真的。”
“你怎么了海倫娜?你臉色怎么那么難看?”伊芙琳擔(dān)憂地問了一句。
海倫娜倏地抬眸道:“沒什么,只是忽然有點不太舒服,我回寢室寫,你們繼續(xù)。”她慌亂地收拾自己的東西,拎起書包轉(zhuǎn)身要走,卻正好遇上了路過這里的雷古勒斯。
兩雙眼睛一碰,海倫娜白著臉先轉(zhuǎn)開了視線,她快速點了一下頭,腳步很快地離開公共休息室。弗林特盯著她的背影似笑非笑道:“伯德跑那么快干什么?一點都不淑女,不過……倒是挺漂亮的。你說是不是,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和海倫娜是固定的同桌,人人都知道他們同桌了近三年。他們之間關(guān)系微妙,總維持著一種干凈利落的平衡,誰也不知道這種平衡什么時候會被打破。
有關(guān)系好的人也會在私下里打趣雷古勒斯,一如此刻。
每次雷古勒斯都不怎么回應(yīng),也不放在心上,但今天他看了一眼女生寢室的方向,語氣平靜地說了句:“是的。”
弗林特一怔,眼神新奇地盯著他。
海倫娜根本不知道誰在背后說了些什么,她跑回寢室,把書包丟到桌上,坐到床邊開始回想。
她回想著那天在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上她都做了些什么,回想著剛才在公共休息室里穆爾塞伯和埃弗里又是怎么說的,最后她腦海中的畫面定格在雷古勒斯醉意迷蒙的眼睛上。
他根本就沒醉。
為什么他看起來好像是醉了?
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海倫娜抬手捂住了心口,感覺到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