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病中告白
A市最豪華的醫(yī)院,也曾是安汐染曾經車禍時住的那家醫(yī)院,還是那家病房。安汐染自被送入醫(yī)院后,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在這兩天里,發(fā)生了很多的事。
比如說,安汐染的父母在第二天一大早得知女兒受傷入院后,便急沖沖地趕了過來。只是他們卻只能看見寶貝女兒昏睡的容顏。面對已經守在女兒病床邊一整夜的沐云簫,雖然心里面對他多多少少有些埋怨,但也知道這件事其實錯不在他。倒是沐云蕭,一見到二老便向他們告罪。只因為他當時向安家二老保證會將安汐染好好地帶回來,沒想到最后卻讓她受了這么多的傷。二老雖然心疼女兒卻也不是不明理之人,見他為了安汐染忙里忙外,心里不由地對他又有了幾分欣賞。
沐云蕭雖然比他們的寶貝女兒大了六歲,且又常年在國外,但是卻勝在會疼惜人,而且為人又謙和,安旭國特別喜歡的是他那種不顯山露水又溫文爾雅的氣質。雖然之前染染跟步長風鬧了不少緋聞,他也很喜歡步長風那傻小子的陽光簡單,但是相較于沐云簫的單純家庭成員,步長風的家庭就實在是有些復雜。先不說他的身世,就是他的奶奶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在嫁人后受婆家的委屈,畢竟染染是他和老婆捧在手心的寶貝,他們都不曾讓女兒受委屈,又怎么可能會讓女兒在婆家受委屈呢。所以,他現(xiàn)在反而覺得,這個沐云簫,會是比沈浩軒、步長風更適合女兒的人選。
況且這幾天沐云簫的表現(xiàn)他們是看在眼里,不論他們怎么勸說,他就是不愿去休息。他說他一定要等到安汐染醒來才放心。
可是,安汐染這一昏迷卻是兩天兩夜。
第三天的清晨
病房里,沒有一般醫(yī)院散發(fā)出來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反而帶著一股淡淡地清新。病房里放了很多花,都是和安汐染的交好的一干小姐妹送來的。她們聽說安汐染入院,連忙跑過來探病。奈何彼時的安汐染仍然昏迷不醒。在一干人等聲討了石芊芊與綁匪祖宗十八代后,她們便被醫(yī)院的護士長趕了出去。原因是,病房里不能待太多人,影響病人的修養(yǎng)。沒辦法,她們只能留下花束若干,營養(yǎng)品若干,走人!
再有就是紀梵、沈浩軒和蘇牧然也在當晚便趕到了醫(yī)院,但是都被夏安安攔下來了。步長風第二天下午也從步小妙那里知道了安汐染住院的消息,這才驚覺他居然是知道最晚的一個。同樣的,趕來醫(yī)院的步長風也被夏安安攔下了,理由和之前的一樣。表姐還未醒過來,不便見客??墒?,步長風卻明明看到一個男人從病房里出來去找護士長,他想問,為什么那個男人能夠進去他不行。可是,看到夏安安臉上的表情,他還是沒有問出來。既然安汐染未醒過來,那他就等她醒來再來。
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昨天晚上飄飄揚揚地下了一整晚的大雪,窗外的世界早已被雪妝點成了白色,仿佛這個世界突然干凈了不少??墒?,沐云簫明白,有些罪惡是任何東西都遮蓋不住的。
他沒有問紀梵他怎么處置的石芊芊,那個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狠毒的女人,她的名字也不過是一個符號上的污點。對于石芊芊的下場,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她會后悔自己來到過這個世界。至于她最后會怎么樣,他沒心思知道,也不用知道。反正是無關緊要的人,知道紀梵已經為安汐染報仇就夠了。報仇,從來都不需要自己動手。
他現(xiàn)在最擔心的便是安汐染的病情。拾起她放在病床上的小手,包裹在他的手掌里。整整兩天兩夜未合過一眼的眼睛里充滿了血絲,眼鏡早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安汐染靜靜地沉睡著,慘白的小臉上那雙讓他無數(shù)次沉迷的大眼此刻卻緊緊閉合著,翻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她的眼瞼下形成一道陰影。
“汐染,你為什么還不醒呢?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嗎?”沐云簫溫柔而因為休息不好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里卻一點也不顯突兀。
“沐大哥,你去休息一會兒吧。你都整整兩天沒合過眼了?!贝蛑乔返南陌舶矎耐饷娴纳嘲l(fā)上起來,進來便看到這一幕。表姐還是沒有醒來,雖然這兩天以來,他們一直都守在她的身邊,就算大家都急得快抓狂,可是她卻還是一動不動地睡在那里。就像是沉睡的睡美人一般,聽不到他們的呼喚。這兩天來,沐云簫對表姐的好,讓她很感動,又有些不忍。她知道,他是在自責。沐云簫一直認為,如果不是自己,表姐也不會被綁匪有機可趁,如果不是被綁架,表姐也不會受這么嚴重的傷。更不會因為受涼嚴重而在被送往醫(yī)院的當天晚上高燒不退燒成了肺炎。還有那滿身的傷痕,讓她看了都止不住地落下淚來。送到醫(yī)院的時候,醫(yī)院里最好的外科醫(yī)生都直接被召了回來,表姐的手腕處,全是繩索留下來的勒痕,一道道紅印子仿佛要嵌入皮膚一般。表姐的皮膚本來就細膩猶如嬰兒般光滑,何曾受過這種待遇?還有勒痕上不規(guī)則的被粗糙的東西劃過的擦痕,許多墻灰及小石細粒都嵌進了皮膚。表姐從來都是被舅舅、舅媽捧在手心的寶貝,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苦?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一點傷痕的她這次居然弄得傷痕累累。
膝蓋上的傷口比之手腕處,也好不到哪里去。還有腿上背上幾處紫色的瘀傷,據那幾名綁匪交代,這是石芊芊的腳踢上去造成的。當時,她恨得幾乎又要沖出去找石芊芊算賬,不過被沐云簫的一個眼神制止了。沐云簫說得沒錯,她沒必要為這樣一個人弄臟了自己的手,況且,要想報復一個人,有很多辦法。
最嚴重的要數(shù)腳上的傷痕了。反正,表姐的身上里里外外已經被層層扎上繃帶,夏安安想象不出,表姐是以什么樣的毅力在渾身是傷的情況下,咬著牙從綁匪手中逃出來的。如果當時他們晚到一點點,表姐又會怎么樣?想一想就覺得后怕,還好他們趕到了。
她更沒想到,傷害表姐的居然是那個石芊芊。她一直以為徐小琴不是好人,沒想到最陰險的小人居然是那個石芊芊。她還真是被石芊芊柔弱的外表給欺騙了,這個女人心計不可謂不深,連共同一起生活了幾年的徐小琴都被她給欺騙了。呵!她讀什么國貿啊,她應該去讀表演,不,她根本不用讀表演。她就是一個天生的戲子,拿奧斯卡影后都綽綽有余。
夏安安真的不明白,女人真的可以為了所謂的愛情,做到滅絕人性的地步嗎?況且,她并不覺得那個沈浩軒又有多好。他不就是帥一點,有錢一點,有能力一點嗎?雖然他這樣的人,確實是所有人眼中的金龜婿,但對于夏安安來說,沈浩軒就是一個災星。表姐沾上她,就沒好過。之前的車禍是因為他,現(xiàn)在被綁架也是因為他。他到底哪里好了?石芊芊那個女人居然還想讓人強(奸)表姐,還好表姐聰明逃了出來。如果被她得逞,她真的不敢想象表姐會成什么樣子。
“安安,我沒事,我要等她醒過來?!便逶坪嵒仡^看了一眼夏安安,朝她點頭笑笑。便又轉回頭來注視著病床上的安汐染,見她嘴唇因為缺水兒有些干,從一旁的飲水機里接了一些溫水,用棉簽沾了水小心翼翼地為她在唇邊濕潤著。
“沐大哥,你別太自責,表姐會受傷都是因為那個石芊芊,還有那個罪魁禍首沈浩軒,跟你沒關系。”夏安安試著安慰他。
“安安,你能去幫汐染買些早餐上來嗎?我怕她一會兒醒過來會餓?!便逶坪嵤稚系膭幼黝D了頓,每個人都說和他沒關系,可是他心里卻仍然很自責。繼續(xù)著手上的動作,沒有回頭地拜托道。
“哦,好的。我這就去?!北斫阋呀浕杳粤藘商炝?,每天沐云簫都會去買早餐上來,他說他怕表姐醒過來會餓??墒?,早餐買了來根本就沒人吃,因為表姐一直沒有醒過來。早餐最后只能被扔掉,即使這樣,他們還是會買。她堅信,表姐一定會沒事的。
將安汐染的嘴唇恢復了一點紅潤,沐云簫這才將水放回桌子上。外面病房門被輕輕地帶上了,沐云簫重新坐了下來,拉著安汐染的手緩緩地說道。“汐染,你知道嗎?從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了。我當時還在想,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孩,可以如此淡定地面對別人背后的中傷。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有緣,巴黎那么大,我們居然會再次遇到。汐染,我知道你很累,可是你已經休息這么久了,快醒過來吧?!辈》坷餂]有其他的人,只有他和昏迷的安汐染。沐云簫握著安汐染沒有打吊瓶的一只手,眼里都是化不開的柔情。
安汐染在他的心中,早已是一個不可替代,不可磨滅的存在??吹剿齻劾劾鄣叵蜃约号軄淼臅r候,他心里仿佛有一千根刺,讓他也跟著痛了起來。當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朝安汐染揮出那一棍子時,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保護安汐染,即使是自己死也不能讓她受傷。這兩天來,他幾乎都守在醫(yī)院,背后的傷只是草草處理了一下便作罷。
安汐染在睡夢中皺了皺眉,是誰在說話?她怎么覺得這個聲音好熟悉,是誰?啊,她想起來了,好像是沐云簫,對,是他的聲音。
“唔,好痛?!?br/>
安汐染迷糊中發(fā)出一聲近乎呢喃的低語,可還是被耳尖的沐云簫聽到了。
“汐染,你終于醒了。哪里痛?你告訴我。”沐云簫聽到她的聲音緊張地問道。是自己剛才握疼她了嗎?連忙將安汐染的小手輕輕地放回被子里,期待地看著安汐染。
緊閉了兩天兩夜的雙眼,緩緩地睜了開來,映入眼簾的便是沐云簫正用無比溫柔地神情注視著她?!般宕蟾纾阍趺戳?,眼睛里都是血絲?!彼烤够杳远嗑昧?,難道他一直都守在自己的床前沒有去休息嗎?
“我沒事,你哪里不舒服,嗯?”沐云簫撥了撥她額前的發(fā)絲,神色溫柔地說道。
“咳咳,我沒事。就是傷口有點疼。”安汐染虛弱地一笑。仿佛那次逃跑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還好沐云簫找到了她,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逃不逃的出去。
身體就像是剛剛跑完兩萬米一般虛弱無力,干澀的喉嚨里就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鈍鈍地發(fā)疼。
“我?guī)湍憬凶o士?!币宦牥蚕竞疤?,沐云簫忙要出去叫護士過來。
“沐大哥。”安汐染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沐云簫回過頭來問道。
“不用了,我沒事。謝謝你。”謝謝你及時趕到,謝謝你這么擔心我。雖然沐云簫沒有明說,但是她知道,沐云簫一定很擔心自己,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守在自己的床前了。
“傻瓜,要不是我讓你出來吃宵夜,你也不會被人綁架了。說什么謝謝?應該我向你道歉才對?!便逶坪嵵匦伦聛?,撫著她的發(fā)絲歉意地說道。
“石芊芊想要報復我總是會找機會的,不是這一次也會是下一次。他們一定跟在我身邊幾天了,只是湊巧讓他們找到機會而已,沐大哥你不要放在心上。我這不是已經沒事嗎?咳咳。”安汐染說了幾句后,連著幾聲咳嗽。雖然肺炎已經得到了控制,但是現(xiàn)在的她還是很虛弱,說不了兩句,便引來連聲的咳嗽。
“快別說話了,躺下好好休息。喝點水吧,餓不餓?”沐云簫拍拍她的后背,為她順了順咳得肝腸寸斷的氣息。接了一杯溫開水遞到安汐染的唇邊問道。
“嗯,被你這么一問還真有些餓了呢?!卑蚕净杳缘倪@兩天全靠營養(yǎng)液吊著名,她都快忘記米飯的味道了。
“當當當,愛心早餐來了?!毕陌舶苍陂T外聽到他們說到早餐,直覺該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忙提著手中的早餐走了進去。
“表姐,你可終于醒了。你再不醒過來,我估計某人就要去把這醫(yī)院給砸了?!毕陌舶蔡嶂绮妥叩讲》坷?,將皮蛋瘦肉粥、小菜一樣一樣地拿了出來。
沐云簫被夏安安意有所指的話弄點有點尷尬,回過頭來見安汐染也正盯著他看,莞爾一笑。
“沐大哥,我表姐手上掛著水,你幫我喂喂她吧。我提不了三人份的早餐,就先給你們買上來了,我這就下去解決自己的早餐問題,真是餓死我了。表姐,我一會兒再上來啊?!毕陌舶埠茏R相地不愿在這里充當超級大燈泡,朝沐云簫擠了擠眼,拿著錢包又出去了。沐云簫啊沐云簫,你看我多上道,給你制造這么好的單獨機會,哼哼,就看你會不會把握了。
“那個,沐大哥,你能不能把那碗粥端給我啊。”安汐染只覺得此刻的她已經快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她現(xiàn)在需要補充體力。
沐云簫沒有錯過夏安安出去時朝他遞過來的那個眼神。不由地莞爾一笑。他走過去,先將安汐染扶了起來,安汐染穿著寬大的病服,本來身材纖細地她在病服的襯托下更顯得羸弱不堪。安汐染被他扶起來的時候,正好又因為角度問題,險些大露胸前春光。沐云簫不由地一怔,愣是將頭撇了過去。將安汐染扶坐好以后,他又幫她拿了一件羽絨服出來披在她的身上,房間里雖然開足了空調,但是安汐染的病情才看看控制住,他不希望她又病情加重。將床慢慢調整好角度,然后在她的背后塞了一顆枕頭,覺得不夠柔軟,又加了一個靠枕進去。然后將病床前的移動餐桌挪到了安汐染的身前,這才將夏安安買上來的早餐一一端了上來。
“來,小心燙?!便逶坪崒⒅喽嗽谑掷?,覺得溫度還有些燙,吹了吹這才將粥喂了過去。
安汐染慢慢地將粥咽了下去,因為感冒發(fā)燒到轉成肺炎,她的扁桃體也毫無疑問地腫了起來,現(xiàn)在連吞口水都覺得喉部好痛。更別說是喝粥了,不過還好安安買的這個粥煮的很爛,喝起來還不至于難以下咽。看著沐云簫那副專注的模樣,安汐染的眼前忽然朦朧了起來。第一次覺得,原來被一個人這么呵護是這樣的幸福。一直以來,她都被困在前世父母的陰影里,不愿輕易去嘗試愛情。她不相信愛情能夠天長地久,更不屑于什么只要曾經擁有的阿Q說法。她以為,愛情,如果做不到天長地久那就沒必要擁有。可以說,前世的父母讓她在之后的十年里將自己排除在情感的世界以外。直到重生后的她,看到現(xiàn)在的父母恩愛的攜手走過這么多歲月,這才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相濡以沫的愛情的,不是嗎?原本冰封的心,直到遇上沐云簫才有了一些改變,心里開始有所期待。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又是哪里痛了?”沐云簫正要將第二勺喂過去,卻發(fā)現(xiàn)安汐染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一般,滑過臉龐。他何時見過安汐染這般哭過。在他的眼里,安汐染時而淡定自若,時而優(yōu)雅過人,卻又不失小女兒的嬌態(tài),就算是被人在背后中傷以及被人堵住指著鼻子大罵也沒見她哭過?,F(xiàn)在,她怎么突然哭了呢?是不舒服還是傷口痛?一想到安汐染身上的傷痕,他的心里便猶如一把鈍刀在心里慢慢地割著他。沐云簫的眼前變得更加深邃起來,未帶著眼鏡的眼睛里是一閃而過的寒意。
沐云簫手忙腳亂地將手中的碗放在桌上,見安汐染搖了搖頭,眼淚沒有收回去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多,心里一疼。上前將她抱在懷里,一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肮?,不哭了?!蹦翘焱砩习l(fā)生了那么多的事,安汐染卻以一己柔弱之力,從綁匪手中逃了出來。她其實也會害怕的吧,雖然她一直表現(xiàn)得很堅強,但是有誰規(guī)定堅強的人就不會有害怕的時候呢?心疼她的堅強,沐云簫將安汐染緊緊地擁在懷里。
而安汐染這時因為沐云簫的一個擁抱,這才真正地將被綁架以來壓抑的所有恐懼、害怕全都釋放了出來,抱著沐云簫大聲地哭了出來。如果,她沒逃出來,是不是真的要被石芊芊找來的綁匪lun奸并錄下視頻?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才覺得后怕,當時那么做,根本沒有時間去完美地計算自己有幾分逃出去勝算。也是到現(xiàn)在才想起,她跳過去的陽臺有多么的高,如果她一個不慎摔下去,指不定就與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乖,一切都過去了。我在這里,沒人可以再傷害你了?!便逶坪嵰幌乱幌碌負崦蚕救犴樀拈L發(fā),柔聲地說道。
沐云簫的聲音仿佛有股魔力,將安汐染經受過的恐懼、害怕都趕跑了一般。安汐染靜靜地靠在他的懷里,聽著上方來自他胸膛里的心跳,莫名地覺得一陣心安。
沐云簫撫住她的臉,將她的淚水輕輕拭去。安汐染剛剛哭過的眼睛里,干凈得猶如一顆黑寶石,閃爍著灼灼光輝。
“汐染?!?br/>
“嗯?”安汐染剛剛哭過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鼻腔。
“做我女朋友好嗎?”沐云簫終于將壓在心底長久以來的話說了出來。
安汐染一愣,她剛剛聽到了什么?不是幻聽吧,沐云簫說喜歡她?難道剛才在睡夢里聽到的話也是他說的?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嗯(升調)?”沐云簫雙手扶住安汐染的雙肩,溫柔卻帶著十分的認真說道。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安汐染仿佛覺得耳邊一切聲音都靜止了,只留下沐云簫的這一句話在無限回放。他剛剛,是在向自己告白嗎?
心里有某個聲音在催促著她:答應吧,答應吧,你不是已經開始相信愛情了嗎?何不試試呢?而另一個聲音在此刻又冒了出來:還是不要了吧,你忘了你前世的媽媽是怎么死的嗎?就是因為將愛情看得太重,才會在愛情消失之后落落寡歡,最后拋棄你郁郁而去。難道你就不怕落得跟你媽同樣的下場?
沐云簫見安汐染一直都不回答他,握著安汐染肩膀的雙手不由地泄露了他內心的緊張。他心里一方面期待著安汐染的回答,一方面卻又害怕聽到她的回答。深邃的眼睛直視著安汐染,不放過她臉上一點點的表情。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嗯,好?!?br/>
等了良久,久到他以為自己就要被安汐染拒絕的時候。突然聽到安汐染低低的回答,他幾乎要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剛才她說了什么,好像是說“好”吧?
“喂,你弄疼我啦?!便逶坪嵨罩募绨蛟絹碓绞沽Γ屗挥傻匕櫰鹆嗣?。她都說好了,他干嘛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啊。
“對不起?!便逶坪嵾@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太用力,把她捏疼了。連忙將手放開,幫她揉著被捏痛的肩膀?!澳?,剛剛是答應了嗎?”他剛剛似乎,好像沒有聽清。
“難道你想要我拒絕?”安汐染沒好氣地回答。她現(xiàn)在很羞澀好不,你確定要問兩次才行嗎?
“不,你現(xiàn)在是我的女朋友了,就這樣?!便逶坪嶋y得有笑得這么燦爛的時候,低下頭去在安汐染光潔的額上親親地吻了上去。
安汐染臉上一紅,從來沒被異性吻過的她還來不及躲開便被沐云簫得逞了。眼見沐云簫并不滿足,將視線停在她的唇部,安汐染連忙說道,“好餓,我要吃飯?!卑蚕纠逶坪嵉氖?,有些撒嬌的說道。
這一話一出,便將安汐染自己給囧到了。第一次這么跟沐云簫說話,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自己這么說話有點肉麻?偷偷看了一眼沐云簫,見他松開自己將碗端了過來。眼眸的溫柔仿佛要將她溺進去一般。
“來,你兩天兩夜未進食了,吃慢一點,要不然胃會受不了的?!?br/>
安汐染沒說話,只是配合地將沐云簫送過來的粥一口一口地吞掉。看著眼前溫柔的沐云簫,安汐染突然好想試試愛情的感覺是不是真的那般美好。原來,她還是會有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