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021
少年緊張?zhí)痤^,白皙的臉龐浮起明顯的紅暈,一雙桃花眼濕漉漉的看過來,澄澈透亮不染絲毫塵埃,撩人而不自知。</br> “叫什么名字?”蘇綰心跳略快,這美少年也太奶狗了吧?唇紅齒白的少年郎,在任何一個(gè)時(shí)空都會讓人想要疼惜的沖動,真的非常誘人。</br> “咳咳……”趙珩清了清嗓子,不悅瞇起眼。這女帝見一個(gè)愛一個(gè),好色之極。</br> “駙馬想要說什么?”蘇綰回頭看他,“你的嗓子好了?”</br> 趙珩別過臉,暗暗攥緊了拳頭,眼底怒火熾盛。</br> 他無話可說,父皇當(dāng)年也如此好色。</br> “看來駙馬沒話可說?!碧K綰輕笑,轉(zhuǎn)頭看著那少年,順勢伸手撫上他的臉,“告訴朕,你叫什么名字?!?lt;/br> 趙珩余光瞧見她的動作,喉嚨又有些癢。</br> 如此好色又大膽的女子,不找也罷。</br> “微臣姓梁,名文府字如淵,今年三月方及冠,家父是汴京九門提督?!绷何母皇芸刂频赝塘丝诳谒蛊鸬暮斫Y(jié)滾動了下,臉色爆紅。</br> 蘇綰的手指滑了下去,在他的喉結(jié)上輕輕刮了下,唇角高高揚(yáng)起,“孫來福,安排他住到朕的寢宮內(nèi)?!?lt;/br> 夢里的工具人太有意思了,居然能按照劇情表現(xiàn)各種性格,就是沒有自己的意識。</br> “老奴遵旨?!睂O來福湊到她跟前,臉上的笑容倏然僵住,弱弱提醒,“太師到了?!?lt;/br> 蘇綰偏頭看去,以徐太師為首的文武百官就站在殿外,臉上皆是一言難盡的表情。</br> 她抬了抬眼皮,從梁文府脖子上收回手,斂了笑從容出聲,“讓他們都去殿外候著,朕下朝了接著看?!?lt;/br> “老奴遵旨?!睂O來福趕緊把人都趕出去,額上泉涌一般冒出冷汗。</br> 蘇綰仿佛沒看到殿外的文武百官,自顧坐回龍椅,慵懶靠向龍椅的扶手似笑非笑。</br> 須臾,徐太師踏入殿內(nèi),身后的百官如隨從般跟在他身后。</br> 過了片刻,林尚書和韓丞相一起進(jìn)入殿內(nèi),身后跟同樣穿著丞相服飾的清瘦男人。</br> 他應(yīng)該就是上次在夢中,徐太師說的染了重病的謝丞相,他這是痊愈了還是沒發(fā)現(xiàn)自己有病,又或者告病只是試探?</br> 蘇綰單手撐著下巴,等著人都差不多齊了,不疾不徐出聲,“禮部尚書可在,明日給太師送上馬車,準(zhǔn)太師乘車上朝,以此謝他為朕挑選伴讀的良苦用心?!?lt;/br> 太師越受重用,那些反對他的人就越恨,她不用做別的盡量捧殺就夠了。</br> 她記得在原著中,徐太師原是國子監(jiān)博士,后仗著徐貴妃給高宗皇帝生了七個(gè)孩子,又養(yǎng)了諸多門客在朝中任職,這才處處插手朝政掌握實(shí)權(quán)。</br> 高宗皇帝病重之前,準(zhǔn)許太師每次上朝都乘坐轎輦至文德殿前。太子怎么想的她忘了,不過在這夢里她是可以為所欲為的,還能控制夢境的走向。</br> 回頭她得把太師的那些門生都換掉,反正是在夢里,有沒有用做了再說。</br> 蘇綰慢慢坐直起來,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br> 趙珩偏頭看她,唇角無意識抿緊。太師大權(quán)在握,她如今竟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承認(rèn)自己好色,怕不是個(gè)昏君。</br> 徐太師面露喜色,卻沒下跪謝恩。</br> 文德殿靜了一瞬,復(fù)又變得嘈雜起來。</br> “身為女子,即便是帝王也不該如此作為?!?lt;/br> “我北梁怕是要滅國,竟出了如此昏庸好色的帝王?!?lt;/br> “不知廉恥!公然將如此多的陌生男子帶入朝堂,簡直是玷污了皇家的名聲。”</br> “皇家的什么名聲?”蘇綰抬眸看去,殊麗容顏染上薄怒,“朕的父皇可以有后宮三千,朕身為帝王為何不能有?就因?yàn)殡奘桥??眾位愛卿似乎也妻妾成群,這嚴(yán)以待人寬以律己的標(biāo)準(zhǔn),真是讓朕嘆為觀止。”</br> 文德殿再度安靜下去。</br> 趙珩低下頭,若有所思。他自小生在帝王家,無論母后還是后宮的妃子,向來都是父皇的附屬,他從未想過女子可當(dāng)?shù)弁?,也可像男子那般有后宮三千。</br> “眾位愛卿既要求朕只有駙馬一人,不如給朕做個(gè)表率?”蘇綰倏然一笑,“眾愛卿若能做到將家中的美妾都送出去,朕自然一心一意對待駙馬?!?lt;/br> 在這個(gè)世界里,女性素來都是男人的附屬品,妾室甚至可以買賣。</br> 她抗拒不了現(xiàn)實(shí)的桎梏,在夢里怎能錯(cuò)過懟他們的機(jī)會。</br> 后宮三千美男,她全要。</br> “老臣謝陛下隆恩?!毙焯珟煵黹_此話題,大大方方地跪下去,“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 他一跪,其他朝臣雖不情愿也紛紛跪下,看蘇綰的眼神皆是失望和不敢置信。</br> “平身?!碧K綰漫不經(jīng)心地看一圈,冷冷出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lt;/br> “臣有事啟奏,九月嵩山封禪的各項(xiàng)事宜禮部已在籌備,陛下是否過目?!倍Y部尚書出列。</br> “不必了,朕相信愛卿的能力。”蘇綰一臉冷漠。</br> 禮部尚書退回去,殿內(nèi)再次恢復(fù)安靜。</br> “臣斗膽啟奏?!狈讲旁陂T外八卦的胖子出列,從容出聲,“同安匪患鬧了已有數(shù)月,還請陛下下旨剿匪?!?lt;/br> “同安巡撫連匪患都解決不了,自今日起革職查辦。”蘇綰看向林尚書,“朕可記得這巡撫當(dāng)初乃是徐太師舉薦,又有林尚書作保,到任五年當(dāng)?shù)孛癫涣纳?,這匪患怕不是他養(yǎng)出來的,就等著朕去封禪之時(shí),在路上誅殺朕?!?lt;/br> 這是夢境,自己的所有決策在現(xiàn)實(shí)里能不能這么簡單粗暴的辦,不用考慮。</br> 文德殿陡然安靜下去,落針可聞。</br> 林尚書抬頭看她目露兇光,面色鐵青。</br> 徐太師也看著她,一臉見鬼的表情。身后的文武百官表情不一,震驚有之,憤怒有之,看戲的也有。</br> 蘇綰唇角止不住上揚(yáng),看向上奏的那位胖子。</br> 此人敢在朝堂之上懟林尚書,可用。</br> 她記得原著中的這個(gè)封禪劇情,此事發(fā)生在北境戰(zhàn)敗后,高宗皇帝臥床養(yǎng)了三個(gè)月,忽然恢復(fù)過來親自領(lǐng)著文武百官前去封禪。正是這次封禪,加快了高宗皇帝駕崩的速度。</br> 事實(shí)上,高宗皇帝的病用現(xiàn)世的術(shù)語說,應(yīng)該是癌癥。</br> 具體是什么部位的癌癥她沒細(xì)看,反正很嚴(yán)重,遇襲受驚不過是加速病情惡化。而這次看似康復(fù),實(shí)則是御醫(yī)加大了藥方的劑量后,回光返照。</br> 封禪的隊(duì)伍經(jīng)過同安時(shí),這伙匪徒?jīng)_出來攔路刺殺高宗皇帝、朝中百官和與太子。</br> 蕭云敬事后才查出真相,那些土匪都是同安巡撫召集而來的人馬,目的就是要在封禪之時(shí),滅高宗誅殺太子。</br> 然而林尚書動作比他快,早在刺殺失敗第二日便調(diào)兵,將巡撫衙門內(nèi)的死囚當(dāng)做匪徒全殺了,消滅一切證據(jù)。</br> 死無對證,太子又受了重傷只能隱忍不發(fā)。</br> 這次遇襲,蕭云敬為了救太子也受了傷。</br> 女主柳云珊憂心蕭云敬的安危,和婢女偷偷溜出丞相府去探望他,回去時(shí)遇到幾個(gè)地痞險(xiǎn)些失貞。</br> 由于這個(gè)緣故,蘇綰對這個(gè)劇情的印象無比深刻。</br> “林尚書可有新的巡撫人選?”蘇綰不等其他人出聲,意味深長地笑了,“眾位愛卿呢?”</br> 趙珩垂眸,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曲起,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腿,目光深沉。</br> 同安來的奏折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奏明同安有匪患的是兵部侍郎鄭蔚,平日里多被林尚書打壓,鮮少出聲。</br> 同安匪患、封禪……看來這同安匪患不止是匪患。</br> 他抬起眼皮看了眼林尚書和韓丞相等人,復(fù)又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br> “老臣倒是有個(gè)人選。”謝丞相出列,“禹州知府陸常林年輕有為,他到任后勵(lì)精圖治,兩年無水患發(fā)生百姓安居樂業(yè),都說他是清官?!?lt;/br> “臣附議?!绷稚袝谥鴱埬?,也出列,“這陸常林與老臣是忘年交,此子學(xué)富五車,為官清廉是個(gè)不錯(cuò)的人選?!?lt;/br> “臣附議?!毙焯珟熀晚n丞相也跟著出列。</br> “既然如此,責(zé)成吏部即刻下發(fā)公文,陸常林調(diào)任同安巡撫?!碧K綰不耐煩地?cái)[擺手,“還有何事要奏?”</br> 陸常林這個(gè)無間道不簡單啊,如此看來當(dāng)朝太子著實(shí)深謀遠(yuǎn)慮。</br> 就是不知道,接下來的夢境是隨著她的決定改變,還是按照原著中那樣發(fā)展?若是隨著自己的決定而改變,說明這夢境完全由她掌控。</br> 稍后,她還要再做一件事試試。</br> “臣無事要奏。”韓丞相面露喜色。</br> “老臣有事?!毙焯珟煓M了一眼韓丞相,站著沒動,“四皇子即將開蒙,老臣愿親自教導(dǎo)?!?lt;/br> “準(zhǔn)了?!碧K綰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讓太師費(fèi)心了。”</br> “為陛下排憂解難乃是老臣的本分?!毙焯珟熝鹧b客氣。</br> 蘇綰瞟他一眼,淡定起身,“眾位愛卿可還有事要奏?”</br> 殿內(nèi)安靜下去,無人再出聲。</br> “既無事可奏,退朝?!碧K綰回頭抓著趙珩的手腕,拉他起來自顧走下臺階。</br> 三十六個(gè)美男!她今天一定要看個(gè)夠本。</br> “退朝!”孫來福扯著嗓子大喊。</br> 趙珩的目光有意無意落到身旁的女帝身上。想來他的猜測或許是對的,此女乃是某位隱世高人的弟子,且不在皇宮之內(nèi)。</br> 此夢境也非平白出現(xiàn)乃是有人做法而成,她是為了幫他還是另有目的,為何這夢境總能未卜先知?</br> 他還是盡快將她找出來方能安心。</br> 蘇綰帶著趙珩從正門出去,等在殿外十八個(gè)美男再次下跪行禮,看得一眾朝臣牙癢癢。</br> 徐太師就在站在她身后,看她的眼神晦澀莫辯。</br> 林尚書的臉色也不好,偏頭瞟了眼那些年輕俊美的男子,匆匆走下臺階。</br> “都平身吧。”蘇綰渾不在意,“孫來福,帶他們?nèi)骋舻?,朕要挨個(gè)仔細(xì)挑選?!?lt;/br> “老奴遵旨?!睂O來??s著肩膀,頂著一眾朝臣仿佛殺人一樣的目光,吩咐身邊的小太監(jiān)將人帶去暢音殿。</br> 蘇綰滿意勾起唇角,回頭看了眼趙珩,伸手扣住他的手腕過去乘坐轎輦。</br> 三十六個(gè)美男,她真的要看不過來了,不知道韓丞相會不會大受刺激,再次送人進(jìn)來?</br> 走到轎輦跟前,蘇綰低低笑了聲偏頭看著趙珩,故意逗他,“駙馬方才在殿上咳嗽,是嗓子不舒服,還是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