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紀(jì)念品
五哥:“剛才也不知道新月領(lǐng)隊到底想說什么,不過看來新月XXX隊員的情緒出了一點小問題,我們可以就暫停時間臨時采訪一下這位領(lǐng)隊?!?br/>
主舞臺的鏡頭推移至新月休息區(qū),丫頭因為早上起的太早,加上昨晚失眠,現(xiàn)在睡得正香。
五哥湊了上去。
“嗨!蘇同學(xué)你好?!?br/>
蘇綾頭也沒回,依然看著丫頭的睡姿:“都認(rèn)識那么久了,還和我客套,怕不是想騙錢騙色?”
五哥有些尷尬…
“啊……”
他得轉(zhuǎn)移一下話題,不然得丟人。
“不知道蘇綾領(lǐng)隊對接下來的比賽…”
蘇綾:“沒信心,就這樣。”
五哥噎得說不出話。又問道。
“那新月呢?蘇領(lǐng)隊還準(zhǔn)備繼續(xù)呆在這支隊伍嗎?最近關(guān)于你個人的轉(zhuǎn)會花邊新聞和小道消息倒是不少,而大家都認(rèn)為,以領(lǐng)隊你能擔(dān)任的位置,以及輸出偵查輔助治療坦克五項全能的本事,在哪里都是人人要搶的香餑餑。留在新月豈不是…”
3:52 S
“我以前養(yǎng)了一只貓?!?br/>
蘇綾打斷了五哥的話。說得他一頭霧水。
與此同時,她終于面對了鏡頭。
雙目泛紅,眼睛里滿是疲勞,但表情萬古不變。
“我還沒長大的時候,它就長大了?!?br/>
五哥:“呃…”
真是搞不懂她在想什么…但是又不好插話,只得讓蘇綾繼續(xù)說下去。
“后來它的毛越來越短,胡子越來越長?!?br/>
蘇綾依然嘮嘮叨叨著。
“連我和院長都開始嫌它丑,但是我依然帶著它去參加了寵物選美?!?br/>
“你猜怎么著?”
五哥尋思著蘇綾都嫌那貓丑了,怎么可能拿到選美的名次?
不等五哥作答。
蘇綾說道:“我叫它走,它就走,我讓它停,它就停,它的臺步是最美的那一只。甚至能自己用馬桶,最后還能沖個水?!?br/>
“它拿到了冠軍?!?br/>
五哥說不出話,他無法反駁。攝影師的手都抖了一下。那一聲聲話語中帶著奇妙的沖擊力,她像個流氓,又像個詩人。
“后來,我長大了,它老得要死了?!?br/>
“最后,它還是死了?!?br/>
“那么五哥,我該不該埋了它呢?”
五哥沒過腦子,他當(dāng)時好似看見了另一個令人懷念的人,一段令人懷念的事。
“啊…應(yīng)該的。畢竟是朋友?!?br/>
沒錯,貓的平均壽命大約為十五年,如果蘇綾還沒長大,那只貓咪就陪伴在她身邊,那應(yīng)該活了很久很久,甚至最終沒選擇離家出走而亡,說明她們的關(guān)系非常好。
“對,我埋了它。之后它變成了什么呢?”
五哥完全讓蘇綾帶入了節(jié)奏…
“泥巴吧…它會腐爛?!?br/>
蘇綾:“對,它受著風(fēng)吹雨打,最后會變成泥巴,滲水進去,然后它會變成什么呢?”
五哥不假思索:“蒸發(fā)以后,應(yīng)該會變成下一片雨云吧。”
蘇綾:“那么五哥,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br/>
她為了紀(jì)念這只寵物,Old Cat的游戲ID由此誕生。
“一只老貓,雖然長得不太好看,也不怎么討人喜歡,但它能拿到選美冠軍,有了一座墳頭,甚至最后上了天?!?br/>
“既然它都能?!?br/>
“為什么新月不能?”
五哥恍然大悟,思緒在那一刻通透起來。
蘇綾卻沒停下自己的神神叨叨。
“你看,新月還很年輕,我卻要老得步入電競年齡的下坡路,既然老貓可以,為什么新月不能?”
“哈哈哈哈哈?!蔽甯缗醺勾笮ζ饋?,那獨特的笑點卻讓一旁的攝制組一臉懵嗶。
“我明白了!”
“最后兩個問題!”
蘇綾:“放馬過來?!?br/>
五哥:“下一場的出戰(zhàn)人選是?”
蘇綾:“當(dāng)然是我了!”
五哥:“那么…作為領(lǐng)隊,你有什么想對你的隊員說的嗎?”
“小的們…”
蘇綾打開了VR艙門。
一手撐著艙門,踩在邊框上,蹲坐著,目光掃過每一張笑臉。
“我去去就來!”
【五哥:歡迎回來?。。?!】
他一下子莫名自HIGH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么高興,仿佛那個瘋丫頭為他內(nèi)心注入了無限的能量。
她就是那樣的人,做出什么事來,都讓人愛得瘋狂。
“老大!”
對手是琉璃。
“壞東西?!?br/>
蘇綾親切地打著招呼。
琉璃蹦蹦跳跳來到了圓桌前,兩人氣勢上誰也不肯退讓。
琉璃:“我為你準(zhǔn)備了一份紀(jì)念品?!?br/>
還未開戰(zhàn),劍拔弩張。
蘇綾:“讓我猜一猜…你存了二十一年的處子之身?”
琉璃陰測測地壞笑著:“那可不,我存了一個多月的大禮包哦!”
蘇綾:“說得你好像最近覺醒了第二性征,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男人一樣?!?br/>
琉璃:“哼!要是你知道了,絕對會大吃一驚。我可是特地為你準(zhǔn)備的。還有!你有什么資格說自己是個女人?。 ?br/>
蘇綾應(yīng)聲撕下破破爛爛的旗袍,光著膀子一條裹胸與琉璃“坦誠相見”。
八極基本已經(jīng)失去了功用,耐久度到了盡頭,蘇綾除了一張傷痕累累的大盾,幾乎一無所有。
琉璃當(dāng)時就讓蘇綾的舉動嚇了一跳。
“哈哈哈,真有你的?!?br/>
纖細(xì)的腰肢,散亂的長發(fā),本是白色的斗服褲勁裝上沾了許多灰塵。一張面具戴上蘇綾的俏臉。
琉璃:“緊張嗎?”
面具下傳來蘇綾的回答。
“緊張,緊張到汗流浹背,你看,我手上全是手汗?!?br/>
兩指在滿是塵泥的八極碎布上抹過。汗水與塵黏在指間。變成黑漆漆的泥。
“老大…”
琉璃突然低下頭去,聲音也弱氣了許多。
“一直…一直,我都想變成像你那樣的人?!?br/>
她像是另一個丫頭,一直在追逐著蘇綾的影子。學(xué)會站隊以及滑溜功利的游戲方式,讓琉璃站在了現(xiàn)在的高度,但打心眼里,蘇綾依然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漆黑的手指頭在面具上劃過。
在琉璃的眼里,冰冷的面具下,是蘇綾炙熱的內(nèi)心,她也是最渴望走到蘇綾身邊的人。
但她與丫頭不同,她比起丫頭,要堅強得多。
“現(xiàn)在,我終于見到你了!所以…所以…”
她幾乎用著全身的力氣,向那個仰慕的人,像是表白一樣發(fā)出了呼喚。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在面具上作畫的手指完成了工作,像是一輪新月,在【陽魚頭】上畫出了一張咧開的嘴,冰冷的面具露出大笑的表情。
丫頭在場下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她第一眼看見的是天子。
隨后又慌慌張張急急忙忙尋找阿綾。
天子:“她上場了哦。”
丫頭默不作聲,像是還在賭氣。
天子神情曖昧,語言中還有幾分戲謔:“就算輸,也要上場哦。因為夏心璇要她上場?!?br/>
丫頭一聽急了眼,嘴上卻逞強說道:“阿綾才不會輸!不會的!”
天子安慰著她:“不要逼自己了…也不要逼阿綾了,就算是阿綾,也會輸?shù)难健!?br/>
場上,地圖沒換,依然是擂臺。
琉璃有擊敗蘇綾的信心,因為對方的裝備已經(jīng)快要消耗殆盡,因為自己已經(jīng)準(zhǔn)備得足夠多。
琉璃對蘇綾的配裝了若指掌,而蘇綾卻對她的底牌一無所知。
特地…特地為你隱藏了一個月的頭銜!
用心之深,用情之切,簡直感人肺腑!
起手試探都是家常便飯!
遠(yuǎn)近交攻也是例行公事!
她們來回猜著對方下一個行動節(jié)點,下一個主武器手的動作。
打法風(fēng)格更是如出一轍,和蘇綾一模一樣的冷靜與睿智。
“你的進步很大!”
面具之后一頭秀發(fā)隨著呼呼風(fēng)聲激蕩而起!
頻繁的換位也讓兩人大多的攻擊落空,琉璃的【寶傘骨】兵刃大多刺在巨盾的必經(jīng)之路上,盜賊與牧師打著奇怪的體力消耗戰(zhàn)。
“我可不止會這點花招!”
不甘示弱的琉璃發(fā)出了回應(yīng)!
場下。
天子很久沒見過能和蘇綾單純對攻如此久的人了…
上一次,是隊內(nèi)練習(xí)時秦先生與蘇綾的對決,而且只持續(xù)了很短的時間。蘇綾便拿下了狀態(tài)不佳的秦川。
倒不是說蘇綾的對攻很難接,而是如今的狀態(tài),只能說琉璃和蘇綾都非常了解對方,甚至達(dá)到了異常的默契。
場上。
“讓你看看大禮包!”
頭銜:【淘金鼠】
【技能說明:你作為錦毛八爺?shù)男攀?,也獲得了對方的真?zhèn)鳎?xí)得【偷梁換柱】,【開天辟地】兩項技能?!?br/>
【偷梁換柱:用你身上價值最高的一件裝備/物品/金幣,換取對手身上裝備價值最高的裝備/物品/金幣?!?br/>
【開天辟地:傳說,十二生肖最開始,是一只老鼠咬破了天,于是天地間有了光,你的牙齒攻擊力恒定為極強,并且無視耐久。】
【備注:都拿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勉強…是你的。-錦八爺】
那一刻,琉璃硬生生欺身而上!蘇綾本能用盾擊相阻時,讓琉璃一口牙咬掉了巨盾一角鐵皮!
她擠了進來!
蘇綾只覺得耳旁生風(fēng),懷里多了一件異物。
【五玉三絕十六骨琉璃寶傘】
耳垂間【鐘山淚】兀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哈…”
蘇綾笑了。剎時沒了再打下去的心思。她敗了。
一敗涂地。
裝備還讓人給順走了。留下了一件紀(jì)念品。
琉璃近在咫尺,眼里是狡黠與得逞的笑意。就像是蘇綾那貪財?shù)谋拘陨钌罾釉诹怂男闹小?br/>
蘇綾抽出傘骨,一尺琉璃劍對著她軟肋戳了過去。
“哎喲!”
硌在鎖甲上。
一下又一下,像是開著玩笑。
“嗷!”
“別!”
“癢!”
“哈哈哈哈!”
蘇綾玩的很開心,像是和鄰家小妹打打鬧鬧。琉璃的掌心卻死死攥著【鐘山淚】,仿佛那是她們的定情信物。
“別鬧!”
“好了好了,我認(rèn)輸還不行嘛。”
蘇綾摘下了面具。
“得了便宜還賣乖。”
琉璃反駁道:“你不也這樣?”
說著,琉璃高高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如今的新月,已經(jīng)不堪一擊。
蘇綾失去了鐘山淚,更失去了臨戰(zhàn)調(diào)整屬性的能力,失去了貔貅變形的爆發(fā)力,失去了調(diào)控體力回血的手段,更失去了大多數(shù)最好釋放【陽光長存】的能力,沒有魔力,【織夢者】更是變成了雞肋。
唯一的核心裝備讓人偷走,便是如此下場。
從一開始,琉璃便想好了,如何用蘇綾的方式來擊敗蘇綾。
蘇綾難得夸了一句對手:“你們真的好強啊…”
琉璃:“你也一樣?!?br/>
“壞東西。”
“壞東西?!?br/>
在觀眾眼中,個人賽第二場蘇綾依然保持著全勝,而這勝利,卻是琉璃刻意投降換來的。
琉璃已經(jīng)達(dá)到了自己的目的,剩下的,便是迎接一個潰不成軍的新月。
“還要打嗎?”蘇綾下場之后,個人賽一比一的比分高高懸在記分牌上。
丫頭默不作聲,她曉得自己錯了?,F(xiàn)在阿綾幾乎失去了一切裝備。自責(zé)的情緒在內(nèi)心無限放大。
“對不起,阿綾…”
“沒關(guān)系!不還有把傘嗎?”
蘇綾比劃著那【五玉七絕十六骨琉璃寶傘】的模樣。
“十六口兵器,七件遠(yuǎn)程武器,五張盾牌?!碧K綾語氣輕飄飄的,仿佛毫不在乎:“想想都賺到啊。人家也是下了血本,為了防止我看出一絲一毫的端倪。輸?shù)貌辉?。?br/>
丫頭知道阿綾是在安慰自己,但是…
但是…
但是!
越是這樣,丫頭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又哭了起來。
蘇綾無暇顧及比賽,她忙著給丫頭降壓呢。
馬虎指著秦川。
“智障!該你了!”
第三場,戰(zhàn)士秦猛男對決術(shù)士站在墻角死一死。
戰(zhàn)報慘不忍睹…
仿佛那個無法阻擋的新月已經(jīng)消失了,低迷的狀態(tài)讓秦先生召不出缺神,在對方的詛咒與宿業(yè)箭下,秦川甚至近身戰(zhàn)的機會都沒有。被打得RUARUA直叫。
一個又一個DEBUFF纏上他。
遲緩、出血、殘廢、疲勞。
穩(wěn)健的靈路娘子軍輕松地拿下一分。
“還要打嗎?”
蘇綾又一次向丫頭問出這個問題時,丫頭已經(jīng)不哭了。
她曉得蘇綾的意思。
“阿綾…對不…”
不等丫頭說完,蘇綾立馬打斷了她。
“對不起!”
沒錯,阿綾在道歉。
“對不起!我還不夠強大!”
語氣中有著不容質(zhì)疑的決絕。
“雖然我很想贏,雖然我也很想拿到【皇帝】卡,但…大多數(shù)時候,抽到的,只是那一張自由自在,懷抱夢想做著不計代價與后果的旅行,那一張【愚者】?!?br/>
“我還不夠強,丫頭你知道嗎?你也不夠強?!?br/>
新月的旅途,結(jié)束了。
擂臺與團隊賽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
蘇綾慶幸的是,這短短的六天,她收獲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失去的,她可以拿回來,收獲的,卻是無價之寶。
五哥:“彩鳥杯賽程第六日,新月在經(jīng)過八場生死邊緣的搏斗后,在這個大大的世界站穩(wěn)了腳跟?!?br/>
擂臺賽,新月的領(lǐng)隊主動投降。
二比零。
笙旗落下,那一盞為新月亮起的大燈,也隨之熄滅。
蘇綾:“輸了?!?br/>
天子:“好不甘心?!?br/>
秦川上臺讓別人揍了個無傷,自己還鼻青臉腫,覺著十分丟人,一言不發(fā),說不出話。
蘇綾:“好丟人啊…”
五哥:“新月的旅程止步于八強,不過這支新秀的實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團隊的凝聚力更是數(shù)一數(shù)二,雖然全攻擊手的陣容上陣有些倉促,但下次見面,相信在全能領(lǐng)隊的調(diào)教下,等級的攀升,裝備庫的擴展,重新劃分團隊位置之后。大家能看見一個全新的…不沉之月!”
周易:“現(xiàn)在讓我們歡送新月,期待他們在17年三月全國錦標(biāo)賽的賽季表現(xiàn)!”
琉璃站在舞臺上,對體育館出口大聲喊著…
“再見!大魔王!”
蘇綾的背影,用高高舉起的大拇指回答了她。
這是一份絕美的紀(jì)念品。
終于,新月的彩鳥之行畫上了句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