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蒙。
    4:27 S
    冷冷的，淡淡的霧，車窗讓雨水淋得一片模糊，在那之后，高樓大廈像是奇形怪狀的猙獰野獸。
    下了大巴，蘇綾撐著大大的傘，幾乎能讓丫頭和天子都擠進(jìn)來，當(dāng)然，還有坐在輪椅上的虎妞。
    “我想說一件事?！碧K綾口吻平和，像是在道著平凡無奇的話：“謝謝你們?！?br/>     李玉京：“不客氣?！?br/>     武鳴愣頭愣腦：“哦…”
    天子緊緊握著蘇綾的手心，沉默代替了回答。
    與此同時，遠(yuǎn)遠(yuǎn)的，體育館大門前，一身大紅色衣裳，對手領(lǐng)隊遠(yuǎn)遠(yuǎn)地同蘇綾打著招呼。
    話語中難掩熱情之意。
    紅薔薇：“蘇大當(dāng)家！”
    蘇綾：“喲！你好！”
    薔薇姑娘臉上止不住笑意，友好和善地?fù)]舞著手臂。
    “你也好??！”
    寒暄過后，蘇綾的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
    “今天，無論輸贏，我都想謝謝你們?？赡芪乙粋€人小小的念想，一點(diǎn)點(diǎn)私心，把天南地北的朋友都拉到這兒來。還沒有好好招待過…”
    丫頭：“什么嘛！阿綾你說的什么話！這種一定會輸?shù)目跉?！我才不想聽！?br/>     “好吧?！碧K綾聳聳肩：“加油。”
    突然…
    雨中的隊伍爆發(fā)出了驚人的分貝。
    “加油?。。。。。。。。。。。。?！”
    他們嘶吼著。
    一路涉水，釋放著心中的渴望。
    “加油?。。。。。。。。。。。。。。。。。。。?！”
    直到走進(jìn)暖和的體育館，他們看見了…許許多多許許多多光芒。
    觀眾手中揮舞的熒光棒，高高舉起的助戰(zhàn)牌，他們看見了新月的名字。
    那些光和頂棚的燈光匯作一團(tuán)，成了一片星海繁花。
    丫頭突然拔高了嗓門，幾乎用著撕心裂肺的聲音喊著…
    “我們要贏?。。。。　?br/>     現(xiàn)場火藥桶一樣的氣氛讓這一聲怒吼所點(diǎn)燃，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回應(yīng)著她。
    回到休息區(qū)，馬上迎來…
    五哥：“歡迎來到魔方世界彩鳥杯第六日，今天我們將見證四強(qiáng)的誕生！”
    周易：“感謝每一位給舞臺填上新色彩的選手，你們的表現(xiàn)將會被熱情的觀眾銘記在心。”
    五哥：“第一場，由冠軍大熱門的娘子軍靈路，對決新秀黑馬VEEGOO新月！”
    周易：“陳主任今天對新月這支隊伍有什么看法？這一路二比零砍下來，他們的氣勢驚人，狀態(tài)好到不可思議啊。”
    五哥一臉鄙夷地看著易哥。
    “我讓你瞎奶了嗎？誒你這種解說說話是要負(fù)責(zé)任的呀，要是把人家給奶死了你背鍋咯？將來報道出了差錯，你要負(fù)責(zé)任的呀?！?br/>     周易當(dāng)時就驚了。
    “講道理嘛，作為一個專業(yè)解說，我能怎么辦嘛，我也很絕望好不好！你們都說奶奶奶什么的。哪有那么多奶的，我又不是黃旭東，對吧。這張嘴還談不上因果律武器。”
    五哥從胸口掏出一個小本子。
    “嗯…我看看，你對著這十三支被淘汰的隊伍再說一遍?！?br/>     周易辯解道：“哎呀專業(yè)解說是這樣的呀，要相信自己的判斷，他們臨時出了差錯，能怪到我頭上的咯？這屬于不可抗力，是解說沒法操縱的走向，沒有辦法，你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br/>     五哥神色冷淡：“呵。我竟然還不了口。”
    見暖場完畢，周易也是將話題轉(zhuǎn)回了比賽上。
    “啊，陳主任，來看比賽啊，自從新月這匹黑馬殺到八強(qiáng)，最近魔方開啟了一股牧師專心沉迷輸出的歪風(fēng)邪氣啊，一切都要?dú)w功于蘇綾這位選手，我去下個魚塘摸魚都要被隊里的治療氣得吐血三升。而蘇綾由于高效率的隊友擊殺，在斗魂親切的被水友稱為‘大魔王’，全攻擊手的陣容也是風(fēng)靡一時，根本停不下來?！?br/>     五哥：“是的，下個版本應(yīng)該會針對這點(diǎn)做出修改，畢竟現(xiàn)在就職業(yè)環(huán)境來看，依然對輔助和治療不怎么友好，而老貓揭竿而起的獨(dú)特打法自然會得到許多人效仿…”
    在他們嘮嗑的時間，新月的休息區(qū)，丫頭主動請纓。
    “第一場，我上！”
    她太需要一場勝利來證明自己，她也知道，新月在蘇綾張嘴閉嘴的“沒信心”之下，士氣下滑到了可怕的程度。
    丫頭覺著，這樣不好，不對，會瘋狂受苦。
    雖然她不知道阿綾在想什么，但是夏心璇，但是丫頭，這一次想接過蘇綾肩上的擔(dān)子，她無比渴望想要“替”蘇綾贏一次。
    哪怕…
    周易：“哦！靈路方的個人賽第一位選手已經(jīng)定下，是隊長紅薔薇。自從這群娘子軍開發(fā)出特立獨(dú)行的戰(zhàn)術(shù)，隊內(nèi)的唯一治療，也就是那位落落的‘療坦一體’打法之后，這次大賽又換了全員機(jī)動性極強(qiáng)的速攻一波流。可謂戰(zhàn)術(shù)上有著多變多功能的優(yōu)勢。”
    周易喝了口茶，緊接著說道：“來看看新月的對位，個人大膽猜測，領(lǐng)隊?wèi)?zhàn)蘇綾絕對不會逃避，歷史戰(zhàn)績中蘇綾保持著不敗金身，干凈利落絕不拖入全攻擊手短板的團(tuán)隊賽也是新月的風(fēng)格?！?br/>     蘇綾：“去吧，丫頭，輸了也沒關(guān)系。”
    丫頭愣了……
    甚至在那一刻雙目失神，她猜不透蘇綾的想法。
    什么叫輸了也沒關(guān)系！
    這種敷衍的口氣！這種態(tài)度！真是最差勁了！
    丫頭莫名心頭冒著無名火，她很委屈，她不曉得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綾去哪兒了！
    以前的阿綾才不會這樣說！
    “我不怕！我和你不一樣！”
    話中之意，還有對蘇綾畏首畏尾的指責(zé)。
    新月幾人齊齊看著她倆，不明白為何兩人的關(guān)系突然變得如此僵硬，甚至像是喝了假酒。
    蘇綾怕嗎？
    也許那微微顫抖的指骨關(guān)節(jié)，那不安跳動的膝蓋，都在說…
    她怕得要命。
    但蘇綾會因為對手過強(qiáng)而害怕嗎？
    不可能，她從來沒有過這種可笑可悲的想法，或許，在這個瞬間，蘇綾害怕的是另一件事，另一件即將發(fā)生的事。
    來到選圖環(huán)節(jié)。
    丫頭一臉倔強(qiáng)，看著圓桌對面，那個好奇切熱情的大姐姐。
    就是你嗎？
    嚇得阿綾都不敢上場的家伙！
    我要打倒你！
    阿綾做不到的！就讓我來做到！
    我才不會逃！
    我不會逃！
    就在這時，場下新月的休息區(qū)里，武木頭提了個建議。
    “喂，我們?nèi)ソo她加油好不好？”
    天子：“游戲里又看不見，教練區(qū)的聲音傳不到比賽現(xiàn)場?！?br/>     秦川：“智障啊，可以去觀眾席啊。你看哪里有我們隊徽的，站過去就好了?！?br/>     天子突然覺得十分丟人，讓一個智障點(diǎn)破真是太沒面子了。
    一時眾人都覺得這個建議非常好，武木頭推著虎妞的輪椅一馬當(dāng)先沖了出去，隨后是秦川，天子拉著蘇綾的手。
    突然空氣變安靜…
    阿綾一動不動。
    她像是一座冰冷的山丘。硬生生讓天子愣在原地。
    “你…怎么了？”
    蘇綾：“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br/>     天子也覺著心頭一陣無名火起。
    還有更重要的事？
    有什么比得上給丫頭加油還重要的？
    她可是為了你在打比賽啊！
    她的對手是你都不敢面對的人！
    “你說什么？”
    蘇綾：“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br/>     天子一生氣放開了蘇綾的手，跟著他們跑了出去。
    身后傳來蘇綾那獨(dú)有的冷淡口吻和面無表情的特色表情。
    “又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贏，如果那么簡單，我不是早就拿到那張【皇帝】卡了嗎？”
    天子再一次停在半路上，她慢慢轉(zhuǎn)過身。渾身都激起強(qiáng)烈的寒意。
    “你是誰？！”
    她快要不認(rèn)識那個人了。
    蘇綾現(xiàn)在的話語，扼殺了新月全隊的可能性…
    她像個不懂人心的“皇帝”，肆意玩弄著她的臣民，用高高的圍墻圈著柔弱的內(nèi)心，甚至精神不堪一擊。
    蘇綾：“蘇綾啊。還能是誰?！?br/>     “不！”
    天子大聲回答著這種無稽之談！
    “你才不是阿綾！”
    “我認(rèn)識的阿綾，從來不會認(rèn)輸！”
    “她可以打著哈哈站在十字路口！在人海中沒臉沒皮的大聲喊著，冠軍！我拿定了！”
    “就算被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就算讓人恥笑相輕！”
    “她從來都不會說這種話！”
    “她是一顆太陽！也從來不會放棄她的好朋友！更不會對丫頭冷言冷語！”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你怎么能變得這么弱！
    甚至不會恨！更不會愛！
    天子幾乎要哭出聲來，她曾經(jīng)覺著最寶貴的東西，卻在這一刻碎成了玻璃渣，又化作一灘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很害怕，你知道嗎？阿綾…你為什么？”
    “不為什么?！碧K綾打斷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br/>     “所以說！到底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銢]法說服我！”
    聲勢極大，甚至一瞬間那聲能穿透靈魂的怒吼，讓蘇綾的頭發(fā)微微往后擺著。
    “我不想失去丫頭…”
    蘇綾說出這句話時，眼中突然泛起了淚光，聲音愈微弱，卻愈發(fā)難掩蓋那冰冷外表下的炙熱的心。
    “你要曉得，我可是個很貪心的人呀?！?br/>     “自私鬼，特愛財，斤斤計較。”
    “比賽又算得了什么呢？”
    4:45 S
    天子聽不明白了…
    阿綾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蠢話？她又不笨！
    怎么就失去丫頭了？
    天子一頭霧水…直到看見VR顯示器上…
    選圖完畢，比賽開始。
    【五哥：讓我們看看選圖，第一場比賽…誒？居然是擂臺，新月方的優(yōu)先選圖權(quán)，不準(zhǔn)備放任何戰(zhàn)術(shù)，并且是XXX出場，新月方準(zhǔn)備兵出奇招拿下對方的領(lǐng)隊人物嗎？】
    【周易：啊，從XXX選手兇猛的攻勢上來看啊，新月是準(zhǔn)備打一場旗開得勝的比賽，先拿到士氣上的優(yōu)勢啊。能看到觀眾席中還有隊員為她加油助威的?！?br/>     要贏！
    絕對不能??！
    不能輸！?。?br/>     丫頭幾乎盡了全力。在那紅衣大姐姐嚴(yán)絲合縫的防守中，爭取著每一下勝利的希望！
    【五哥：顯然紅薔薇不會被這種年輕的攻擊得手，而【繁花-艷塵】這口特殊兵刃呢，也非常適合打拉鋸戰(zhàn)?！?br/>     【周易：不會的，新月放人從來都是有著深思熟慮的考量，肯定還藏著后招，你看全部隊員都不在教練區(qū)，這種自信啊，可以讓我大膽斷言，這一分已經(jīng)拿下了！】
    紅薔薇察覺到了丫頭的不對勁。
    急退之下，她手中【艷塵】由鞭化劍，剛?cè)岵?jì)，輕描淡寫的化解著丫頭無理取鬧一樣的搶攻。
    她并不是不想還手，而是不能，那泰坦的怪力要是出了半分差錯，說不定還真的會讓這古怪的丫頭拉下馬。
    【凝神一心】開啟，剛陷入頹境的丫頭體力值在那一刻回了上來。
    他們在喊我的名字！
    他們在說！
    “加油?。。　?br/>     人潮人海中，揮舞著新月旗幟的人們，包括每一個隊友，但唯獨(dú)蘇綾…
    唯獨(dú)沒有蘇綾的聲音。
    “啊?。?！”
    丫頭用盡了全身氣力，再一次揮動著廉價的大劍，卻在那瞬間讓【艷塵】鞭形纏上了劍身。
    “對不起…這可能有點(diǎn)兒疼?！?br/>     紅薔薇高高揮動素手，那一瞬間丫頭讓對方的投技狠狠甩出去老遠(yuǎn)。
    擦破了皮，甚至感覺到肋骨斷了兩根，劇痛突然襲來…
    “啊…”
    聲音細(xì)不可聞，幾乎是脫力的呻吟與呼痛。
    那一刻，新月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丫頭從來都不會喊痛的。她都是開著無痛反饋在游戲。
    天子慌了。她抱著蘇綾的雙肩。
    “她怎么了？她干了什么？”
    而只有蘇綾曉得，丫頭在早上開啟了VR的痛覺反饋，她想用這種方式趕上蘇綾，哪怕收效甚微。至少，她們在同一個起跑線上。
    不能哭！
    幾乎是本能，她又一次爬了起來，丫頭支著比身高還高的大劍，揮舞著，用阿綾告訴過她的方法，開始旋轉(zhuǎn)。
    旋轉(zhuǎn)…
    旋轉(zhuǎn)！
    “機(jī)會?。　?br/>     “這招能行！”
    “能做到！只要是你！領(lǐng)隊的DPS都沒你高！”
    這些話，清晰地傳到了丫頭的耳中，每一句，每一聲，都推著她，推著她繼續(xù)向前，將她推向敵人，將她推向那顆旺盛的求勝心中。
    我要贏…
    不管怎么樣！
    無理取鬧也好！
    被打斷了幾根骨頭也好！
    甚至以后害怕玩游戲也好！
    我一定要贏！
    可是…
    【五哥：會奏效嗎！】
    【周易：不一定哦！對方不一定防得下哦！屬性上完完全全是碾壓。】
    她執(zhí)著的攻擊，卻在紅薔薇眼中滿是破綻。
    只需要簡簡單單的平跑來應(yīng)對，那慢速移動的陀螺在追上對方之前，就已經(jīng)消耗光了體力。
    突然，在場的每一個觀眾都覺得場上丫頭的舉動是那么的可笑…
    透支了體力，夏心璇拄著劍，對方卻依然不來攻擊，紅薔薇是個非常穩(wěn)的領(lǐng)隊，況且得知了對方是全輸出的屬性成長，不會輕而易舉的動手。
    但就是這短短的一瞬間。
    丫頭看著其他地方…
    看著空蕩蕩的教練位…
    看著“空蕩蕩”的觀眾席…
    她莫名其妙朝著對手不顧形象地怒吼著。
    “我不怕你！”
    “我才不怕你！”
    “嗚…嗚嗚…“
    突然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天子：“她到底怎么了？！”
    蘇綾：“你們給她的壓力，她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大到她無法承受，大到能壓垮一個人?！?br/>     天子驚詫道：“所以呢？你什么都不管？”
    蘇綾沉默不語。
    今早她就和丫頭說過這個問題，短暫的交流并不能改變什么，但現(xiàn)在，她不能再給丫頭更多的壓力，蘇綾站上觀眾席，再為丫頭喊一句加油，只會讓丫頭的壓力更大，大到無以復(fù)加，甚至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甚至?xí)趧x那之間精神崩潰。
    如果阿綾要丫頭贏，她做不到，無法辦到，甚至毫無可能。
    那丫頭會變成什么樣呢？
    她就像是個自己下了個死套，訂了一個根本無法達(dá)到的目標(biāo)，在蘇綾看來，她真的很笨，笨到庸人自擾，但是蘇綾絕對不想失去丫頭，失去一個元?dú)鉂M滿，天真可愛的丫頭。
    “阿綾……嗚嗚…阿綾…”
    丫頭嗚咽著，她疼的時候，都是蘇綾來安慰她。
    天子沙啞的聲音質(zhì)問著蘇綾，像是一條條鞭子抽打在蘇綾的心上。
    “她在喊你的名字?。　?br/>     “她在喊你！她需要你！”
    天子不明白那個情智雙高的蘇綾在想什么！
    她陷入了一種無法言喻的絕望感中。
    蘇綾很強(qiáng)，無論是心靈還是身體，當(dāng)蘇綾遇上了無法解決的情感謎題時，這才是最可怕的事。
    因為…天子甚至都幫不到對方一絲一毫！
    “阿綾…我好疼…我可能…”
    丫頭在體力回復(fù)的那一刻，又一次提起了劍。
    她滿臉的委屈，憎恨著自己的無能。
    “我可能贏不了啦…”
    可是…
    “她站起來了！”
    “還有機(jī)會！還有機(jī)會?。　?br/>     “善于創(chuàng)造奇跡的新月！這場絕對不能放！”
    拜托…
    哪怕…哪怕夸我一句也好…
    “那你很棒哦。”
    我才不要這種隨隨便便的敷衍！我不要！
    這樣的自己！我無法接受！
    夏心璇再一次聽著蘇綾曾經(jīng)的教導(dǎo)，用著那種無腦式旋轉(zhuǎn)的可笑陀螺劍法。
    再一次…向遙不可及的勝利桂冠，發(fā)出沖刺！
    她沒法停下來。
    那些加油鼓勵的話，都不容許她停下！
    那可全都是期許和寄望的話??！
    我怎么能倒在這里！
    ……
    ……
    奇跡之所以是奇跡…
    它不會每次都會到來。
    【五哥：上一次的試探?jīng)]有達(dá)到效果，但XXX選手依然選擇了這種橫掃式攻擊。】
    【周易：一定有后手，不然不是新月詭異多變的風(fēng)格，讓我們來看看…誒！你干什么？誒！放開我！】
    短短的十幾秒前。
    蘇綾掙脫了天子的雙手，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擺脫了現(xiàn)場的安保人員，在萬眾矚目之下，一步步跑上了舞臺！
    她跑得如此快，心急火燎，甚至眼角帶著淚花。
    她是如此心焦，仿佛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一腳踢開了解說臺的大門，她在無數(shù)人驚愕的目光中，搶走了播音員的話筒！
    冰冷的教練位，聲音傳不到賽場當(dāng)中。
    而嘈雜的觀眾席，更是讓蘇綾的話語權(quán)變得微乎其微。
    那一刻，她的聲音能傳到所有人耳中！
    那一刻，夏心璇清晰地聽見了蘇綾的話。
    那一刻，全場觀眾都安靜了下來，沒人知道她要做什么！
    簡直膽大包天！
    丫頭聽見了她的聲音，與阿綾那冰冷的外衣，冷漠的表情截然不同。
    “丫頭?。。。。。。　?br/>     她的音量分貝經(jīng)過音響，在體育館內(nèi)蕩出巨大的回聲，甚至發(fā)出了尖銳刺耳的電流聲。
    難以想象那嬌小的身軀中，蘊(yùn)藏著如此強(qiáng)大的能量。
    “逃避也是可以的?。。。。。?！”
    一時，不光是話語聲，每一個觀眾都放下了手邊的雜事，爆米花放在嘴邊，驚訝得合不攏嘴，仿佛耳朵里傳來了幻聽。
    可樂一路從領(lǐng)口流到褲子上，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沒錯！??！”
    蘇綾又一次對著話筒用幾乎撕裂的聲音大聲呼喚著。
    “打不過的話?。?！”
    “逃也是可以的?。。。。。。?！”
    天幕上，是漫天的星星，像每個人寄托在上邊的愿望。
    唯獨(dú)蘇綾的愿望有一點(diǎn)不同。
    而觀眾席上，新月的幾位隊員卻齊齊默不作聲，他們都明白，新月的彩鳥杯之旅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蘇綾早早說過這點(diǎn)，而自己卻不愿意相信罷了。
    天子更是在休息區(qū)，抱著大枕頭泣不成聲。一拳又一拳捶打著沙發(fā)。
    笨蛋！
    大笨蛋！
    我怎么會對阿綾有這種想法！
    誰都會認(rèn)輸，但唯獨(dú)輪不到她！
    但是…但是…
    我卻笨到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是個情感白癡！
    蘇綾是個臨陣對士兵下達(dá)“臨陣逃跑”命令的女皇……
    哪怕千夫所指！
    而場上的丫頭呢？
    蘇綾的眼神篤定認(rèn)真，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意思：“沒錯！”
    那是一道光，透過聲波的介質(zhì)，狠狠撞進(jìn)了她的心里。
    那一刻她癱倒了下來，強(qiáng)行推著丫頭的那一雙雙“手”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就算輸了也沒關(guān)系！”
    “阿綾！……”
    丫頭哭得傷心極了，她跪坐在原地，像個與父母久別重逢的孩子：“對…對不起…”
    止不住抽泣，像是犯了哮喘，哭得極為難看。
    “對…對…對不起…”
    她看到身后亮出了一條陽光大道，阿綾在等著她，那是個安心的港灣，無論什么事，只要有阿綾在，她就能睡得安安穩(wěn)穩(wěn)。
    叮當(dāng)-
    大劍落地，丫頭徹底癱了下來，雙手撐著地面，眼淚止不住地落在擂臺的石磚上。
    像是砸在體育館頂棚的傾盆大雨，止不住的落下。
    蘇綾雙手緊緊抓著話筒，說著只有她倆明白的事。
    “欺騙自己也好！沒心沒肺也好！”
    “如果一定會輸?shù)脑?！逃走也沒關(guān)系的?。　?br/>     在一片安保人員拉扯之下，蘇綾還想掙脫開他們的鉗制，還有更多的話，更多的愛意，更多的告誡，更多的…
    更多…多到數(shù)都數(shù)不清。
    想和丫頭說明白！
    “所以！”
    她快要失去話筒了。
    “所以！”
    “你再哭的話，我可是要親你的！”
    寂靜無聲。
    久久未有新的音符響起。
    五哥：“啊…不好意思，各位觀眾剛才出了一點(diǎn)小狀況?！?br/>     然而沒有觀眾在意五哥的話，他們的關(guān)注點(diǎn)都在剛才的“小狀況”上了。
    第一場比賽，還沒能分出結(jié)果。
    蘇綾登上游戲，在教練位扔出了白毛巾！
    【周易：認(rèn)輸？新月居然認(rèn)輸了！】
    丫頭滿臉鼻涕淚讓蘇綾抱了下來，哭得狠了，累了?；杌栌?br/>     直到蘇綾喊了暫停，在休息區(qū)，熟睡的丫頭死死抓著蘇綾的手，另一支手捏著她的頭發(fā)。分毫都不肯分開。
    天子又是感動又是嫉妒，感動的，是她們不分彼此的親密，嫉妒的，也是她們不分彼此的親密。
    阿綾，甚至可以為丫頭做到這一步。
    “看什么看！”蘇綾突然兇了一眼天子，讓她一頭霧水，天子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大哭過一場。
    “再看我親你哦！”
    “噗?！?br/>     天子明白了蘇綾的意思，突然止不住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中想的卻是…
    我們的領(lǐng)隊…
    可真是個不得了的人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