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兩世神武,鴻雁歸來
2:27 S
滴~嗒~
雙眼發(fā)麻,頭昏目眩。
滴~嗒~
清涼的水珠落在額頭,蘇綾緩緩睜開眼。
一片霧蒙蒙。
眼瞼瞳膜蒙了一層水汽。她又猛眨幾下眼,好不容易,才稍稍看清眼下的環(huán)境。
她回到了祠堂,就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不過,眼前滴在額頭的口水,來自她三哥。
啪~
蘇綾拍著大黑貓的下巴,讓它稍稍挪開了頭,只聽得黑貓一聲巨吼,歡喜得不行,在蘇綾身邊上躥下跳,用背脊上毛皮噌著蘇綾。
“好了好了,怎么和丫頭似的。”
蘇綾推開三哥,她蹲在祠堂大廳,見木地板結(jié)了一層冰。
四下無人,不知一刀齋和婆婆去哪兒了。
蘇綾覺著有些冷,身上依然是那副白板內(nèi)衣褲,后堂里,篝火安靜的燃燒著。
入了夜,看不見月亮,唯有小房子里的點點火光。
蘇綾應(yīng)著光,擦亮地板上的冰,她依稀能瞧見手指甲上,生了一層鋼齒,就像是爪子。
劃過冰面,發(fā)出一陣沙響。
鏡中,是有些陌生的臉。
眼睛與三哥一樣,綠油油的,橢圓形貓瞳和雙眼下,淚痣一樣的斑點,就像是戲子的彩妝。
蘇綾捏著顴骨上那點兒肉,還有點兒刺痛。
“莫不是,我原本長了點兒貓胡子,讓鳴神給拔了,順便還燙了倆戒疤?”
蘇綾一瞧自己的BUFF。
【生死戒:鳴神白玉寶傘佛宗,為你點上兩個戒疤?!?br/>
【備注:不循肆意妄為殺生,不遵金銀財寶護(hù)生?!?br/>
“還真是…叫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啊?!?br/>
這兩戒,大概是鳴神叫我這妖怪,要當(dāng)個好人。
蘇綾想著,不由得出了神。
良久。
依稀能從云里瞧見淺薄月光,蘇綾起身回頭,三哥早已不知去向,她只得往后堂走。
走的急了些,尾巴一下甩在房柱上,疼得她咬牙切齒…
“哎喲喲喲喲…嘶!~~~”
“嘶---”
一聲悠揚呼吸。
蘇綾愣住了,她輕輕推開門,后院另一邊,面對十勝川的那片庭院空地上,古井旁,一刀齋在練劍。
推門而入,貓婆婆坐在走廊上,雙腿搖晃,癡癡呆呆,膝上枕著二哥的腦袋,那三花睡得很香。
“呼-----”
“真劍-起手三十式,終了?!?br/>
一刀齋剛走了一遍步法,他扛著刀,身形不算漂亮,但是有種莫名的厚重感,就像是一座山。
麻布褲腿扎在草靴中,半裸著上身,姿勢很奇怪。半扛著黑刀,未出鞘,就像是在干農(nóng)活一樣。
挑擔(dān)的姿勢,下身頻頻騰挪翻轉(zhuǎn),上半身卻穩(wěn)如泰山。
“厲害!”
蘇綾曉得,一個劍客,基本功便是刀筋。
刀筋為何物?
一刀出,從砍到肉,到脫離肉,一條直線,就是刀筋。
而刀筋有偏斜,有變動,則會產(chǎn)生過肉的凝滯感,甚至?xí)ㄔ谌饫?,最為?yán)重的,可能會因為骨頭和軟組織而崩口。
一刀齋能在換位時,保持著上身的穩(wěn)定,這點已是劍術(shù)的基本功登峰造極之像。
“絕妙劍-十六式,終了?!?br/>
一刀齋拔出黑刀,皮膚已是一片赤紅之色,這副老骨頭下,還有著尚未燃燒殆盡的靈魂,以及一腔滾燙的熱血。
唰!~
一刀揮出,一步踏下。
就像是斬開了空氣,庭院里的雪水帶著泥巴,一同飛至墻上。
唰!~
清脆悅耳,仿佛一副畫中人,踏著奇妙的鼓點。
每一刀,都非常果決直斷。
庭院中踩出滿地水波,雪皆是被這位強大的劍客,帶起的灼熱氣流所融化,成了一口淺潭。
及膝的水,依然阻止不了一刀齋靈動而沉穩(wěn)的步子。
“越身,嚴(yán)流?!?br/>
蘇綾聽到這詞,卻愣了。
這不是他的劍術(shù)!
一刀齋一生所學(xué),真劍、妙劍、絕妙劍這幾路沒錯,但是……
這是…
這是佐佐木小次郎的劍術(shù)!
蘇綾想了想,佐佐木小次郎若為一刀齋同門,一刀齋會這手嚴(yán)流也不為過。
可一刀齋的動作變了形。
他似是換了一種風(fēng)格,在井口墻壁蹬踏往返,一邊用肢體下壓揮出縱斬,一邊用自創(chuàng)的越身步法來保持節(jié)奏。但效果甚微。
他不會嚴(yán)流,但想極力模仿出那種感覺。
一刀齋的越身法,很像是八極拳中的跺山樁,一步踏出,濺起一陣水花。
噗!
一腳落地,蘇綾甚至能瞧見那足心踩出了漩渦,又往外擴出粼粼波光,皆被一刀破盡。
“嘶-----”
“呼-----”
悠長的換氣聲。
一刀齋緊接著,又換了架勢。
那是蘇綾看見他,擊落天上大雁的架勢。
歸刀于鞘,緊接著,緩緩拔出。
雙持于耳垂,眼、手、耳、刃于一線。
一瞬間,蘇綾又感受到了,時間仿佛靜止的一幕。
“巖流島別,鴻雁歸來?!?br/>
那一刻,月光灑落。
云端破開一道風(fēng)眼,映著老者身上刀疤。
收勢,血振,甩下刀上污漬,持刀于左臂手肘,拭去雪水。
納刀,一氣呵成。
蘇綾甚至看不到他如何出刀收手,只得喃喃道:“真是專業(yè)…”
貓婆婆歪著頭,搖搖晃晃,不時拍打著二兒子的身子,自己也快睡著了,見一刀齋練完了刀,兀然驚醒過來,又瞧見蘇綾穿的少了,輕輕挪開二兒子的腦袋,腿有些麻,千緒一瘸一拐地蹦進(jìn)柴房,找了件毛披,給蘇綾穿上。
小了點兒。
不過沒關(guān)系。
一刀齋套上道服,又靠坐在月下庭院的房柱前。蘇綾連忙湊了上去。
“我想學(xué)劍?!?br/>
她低著頭,俯視著坐下的老者。
語氣中滿是堅決。
“為何學(xué)劍?”
蘇綾道:“殺人。”
老者胡子邋遢,搖了搖腦袋。
“不教殺生之術(shù)。”
蘇綾:“殺生為護(hù)生。斬業(yè)非斬人。”
一刀齋身上的殺氣,漸漸透了出來,那是他剛才練劍時,三步險圍,假想之?dāng)碁榈谝粍缹m本武藏時,都不曾有的怒意。
渾身透著肉眼可見的紅霧,就像化身成了殺人惡鬼。
“你從哪兒學(xué)來這妖僧之言,老朽一生,最恨佛陀?!?br/>
蘇綾說了禁句,有些虛。看來,得另尋他法。
至少一刀齋與貓婆婆的故事,她是沒法知道了。
同時調(diào)開Sera的UI界面,詢問道:“眼下之人,你能透露線索嗎?”
Sera:“抱歉,該劇本為LV89【戰(zhàn)國風(fēng)云-江戶小野一刀流豪杰傳】的內(nèi)容?!?br/>
不對勁啊…
真的很不對勁。
蘇綾沉默許久,心中愈發(fā)感到奇怪。
眼下一刀齋自稱為“忠明”,而小野一刀流,才是他弟子小野忠明的劍術(shù)。
莫非…
“一刀齋!”
蘇綾大聲喊出了這個名字!
千緒婆婆雙眼一紅,眼前的老人殺氣愈發(fā)紊亂。
“你叫我什么?!”
千緒婆婆像是條件反射一般,甚至對著蘇綾探出了爪子,那樣子,簡直要將她撕碎。
噗通~
蘇綾只覺腰腹受了巨力,千緒婆婆哪還有半分顧忌母女之情。
她將蘇綾壓倒在地,四齒鋼爪銀光閃閃,在蘇綾眼前喉間搖擺不定…
差之毫厘!